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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我自知无法继续与殿下喜结良缘

到达采铭轩的时候,已经是酉时。

太阳刚刚落山,天色渐暗。

虞桑宁本打算让周宴南在外面等她,可他偏偏不同意。

虞桑宁在二楼厢房里订了位置,周宴南也在她隔壁厢房要了一盏茶。

厢房之间只隔了几扇云母屏风,虽看不见他们的一言一行,但他们的谈话却是能听的一清二楚。

约莫过了半炷香,周霁川和周连安同时进了厢房内。

虞桑宁连忙起身作揖向二人行了礼:“桑宁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六皇子。”

周霁川冲她微微点完头,侧着身对旁边的周连安说:“你在外面等我。”

周连安说了声是,便退了出去。

虞桑宁倒了杯茶,递给他,“殿下请用茶。”

周霁川接过茶,坐落在她对面,一眼就看见了虞桑宁额头上的伤,神色紧张:“你额头怎么了?靖王是不是待你不好?桑宁……那日我就该带你走的。”

“殿下放心,我没事,头上这个包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跟别人无关。”

“上次我去靖王府要人,你不跟我走,虽知道你有你的苦衷,但只要你改变主意……我再去找他把你要回来。”

“殿下,桑宁此次找你就是为了此事……”她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有些话终归是要讲明白的,“我来就是想对殿下说,桑宁恐怕要是你失望了,我还是想继续留在靖王府,所以请殿下从今往后也不必顾及我们从前的情谊,不用再关心虞家的事情。”

“桑宁,你什么意思?”

周霁川紧皱眉心,他不明白。

刚才在来的路上还在想,如何把她从周宴南手中救出来。

虞桑宁低着头,沉着眼眸,小心翼翼的从腰间取出一只被层层包裹着的簪子,放在桌子上,伸手打开,是一只做工精致,几乎完美雕刻出来的玉簪子。

“这是以前殿下赠与我的,定亲之物,我一直妥善保管。自从家里出了事,桑宁日日睡不安稳,深怕这玉簪子落入他人之手,如今物归原主,桑宁也就安心了。”

她轻轻把玉簪推至他面前,淡淡开口:“桑宁与殿下虽有过婚约,但造化弄人,如今家父乃朝廷罪臣,连我也……沦为贱奴,我自知无法继续与殿下喜结良缘,今日特来与殿下说清楚。”

周霁川眼底夹杂着复杂的情绪,不甘的问:“你是我早就认定的太子妃,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从未想过不要你……桑宁,你父亲的事,我虽无能为力。但无论你什么身份,你永远都是我认定了未来的妻子。”

“我答应过你,会让人好生照顾你远在宁古塔的父亲,我会帮你把所有失散的家人都找回来,你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周霁川说着激动的往她边上靠了靠,想要拉住她的手。

她默默把手缩了回去,不让他触碰:“不必了,殿下,你是未来储君,是东梁未来的天子,怎么能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我这样的人身上。今日就是想跟殿下道别,归还殿下的东西。”

“你怎会如此狠心?桑宁,你我自幼相识相知,情意深重,这段情岂是说放就放,说断就断的?”

“我知道,对你来说,这只是我父皇下的一道圣旨,你们虞家不得不接受的结果,但抛开这些不谈,你难道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吗?”周霁川本就是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但此时此刻他快要被眼前这个女子的决绝逼得差点失去理智。

“殿下,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我们总归是要往前看的。桑宁,就此别过,望殿下保重。”

该说的话已经说完,虞桑宁不想耽搁,起身向他行完礼,打算往厢房外走去,却不想被周霁川拉住了手腕,他依然不死心,不想放手:“桑宁,你真的,从未对我动心过吗?”

她犹豫了片刻,转过身目光温柔但又饱含了无比坚定的神色,斩钉截铁的说出两个字:“从未。”

坐在隔壁悠闲品茶的周宴南也听清了那两个字,低头眼眸触在手背上那道虞桑宁留给他的印记,眉眼处渐渐晕开一层浅浅笑意。

回想他与太子这么多年来的明争暗斗,不管输赢,周宴南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痛快过。

原来,周霁川也会有如此卑微乞怜的时候。

只是遗憾没有机会好好看一看周霁川此时此刻是何种表情。

————

听到了她的回答,周霁川才绝望的放开了那只想要挽留的手,原来,从头到尾,竟是他一人自作多情。

这么多年的珍惜和爱护,他以为虞桑宁总会感动,总会动情。

如今,周霁川只能默默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束手无策。

虞桑宁打开门,才发现周连安一直没有离开,悄悄躲门口偷听。

看见她走出来,做贼心虚的周连安脸色尴尬愣在了原地。

她冲他点头行礼,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去……

周连安见她走了,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周霁川,急忙上去安慰:“三哥不必难过,一个女人罢了,日后等你登上皇位,什么样的女人找不着啊?”

“再说了,她在老九府里待了这么长时间,说不定早就是双破鞋了。三哥何必为了她伤神?”

“我只是想不通,她为何突然变得如此坚决,想要和我断得干干净净……是不是她听到了什么风声?”周霁川看着桌上的簪子,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既是虞桑宁对他没有任何情谊,但之前两人相处和睦,她从未对自己说过一句难听的话。

现在却变得这么决绝?莫不是周宴南跟她说过什么……

“什么风声?三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霁川看了一眼周连安,眼里的凌厉慢慢散去,悬着的心慢慢落下来。

也对……那件事,除了他和父皇,未必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就连自己这个草包六弟,他也没有说起过。

隔壁的周宴南显然也听见了太子那句话,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想。

虞国公一案,果然和太子有着莫大的牵连。只是,此时他并不打算插手,他要放长线,把所有的鱼一网打尽。

他心里也清楚,纸是包不住火的,总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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