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夜盗
“郭姨?”
......
“郭姨?你没事吧?”
寇玉娇一回家来便把自己锁进了屋里,任凭赵虎妞如何在外面叫门,都没有应答。即使是之后郭隐书从书院回家,
也只是得到了一声略虚弱的回应,
却不见人出来。
寇玉娇不出屋门,晚饭便只能交给郭隐书来做——和赵虎妞相比,郭隐书做的饭甚至好吃许多。吃完了晚饭,赵虎妞包揽下洗碗收拾的活计,
郭隐书则端着饭菜,往母亲的房屋走去。
“娘,”
男子抬起手,骨节敲击木板发出声响,
“虽孩儿不知为何,但还请娘以身体为重。我将饭菜摆在门口,请娘惦记着吃些才好,”
郭隐书说完,正要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却听见面前传来轻微的门板推动的声响;他抬头,看见寇玉娇探出半张脸,
“麒麟,你进来,”
丢下这么句话,寇玉娇身影便隐入房中。
郭隐书虽不解,但既然自己母亲这么吩咐,他也就抬着饭菜,随着寇玉娇进了屋。
屋内只掌一盏火光微弱的油灯,郭隐书见桌上还放着绷了绣弓的布样,便皱着眉头开口道:
“娘,都说了多少次了,若是晚上做针线的话,还是点那盏大些的灯,”
“那是我白天做的,打什么紧?”
寇玉娇随手将布样丢进萝筐里。这屋中的摆设与白日她和赵虎妞上街前竟一模一样,看样子寇玉娇回来之后便一直这么坐着,连屋子都没来得及收拾。
“你坐下,为娘有话与你说,”
见母亲面色凝重,郭隐书心中愈发疑惑——他回来时赵虎妞就和他说清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不觉有甚异常,
但想必是一件大事。
“这几日,你莫要往县城去了?”
“什么?”
“同先生告假,就说我病了,你要在家侍奉。将平日里常阅书籍带回即可,旁的,也不需拿回来。”
“可是娘......”
郭隐书的疑惑快要从双眸中满溢出来,寇玉娇看在眼里,良久,却只是长叹一口气。
“娘知道你有一肚子的疑问想要问娘,但,现在还不是同你解释的最好时机。你是个孝顺的孩子,麒麟,
就听娘的话吧。”
郭隐书轻抿双唇,缓缓点头,
“我知道了,娘。”
听见郭隐书这么回答,寇玉娇仿佛是松了一大口气,方才忧心忡忡的脸庞,此时才终于有了一丝浅浅的笑容,
“此事,此事也不需和虎妞讲。她与此事并无什么干系,叫她知道了,反倒对她不好。”
“我明白了娘。”
“那就好,那就好......”
看着轻轻阖上房门的郭隐书,斜倚着的赵虎妞直起身来,
“怎么了?”她开口问道。郭隐书看她一眼,没有说话,走出几步来,赵虎妞跟在了他的身后。
“我也不知是什么事,但想必是大事,”走到寇玉娇不会听见的地方,郭隐书有些担忧地开口:
“我很少见到母亲这个样子。”
赵虎妞闻言,略一沉吟,又将今天白天在街上发生的事情,细细地从头到尾和郭隐书说了一遍,
但两人思来想去半天,还是没找出什么眉目。
“但,你还是不要同母亲多问了。如果她觉得是应当告诉我们的事,一定会告诉我们的,我们不必逼她。还有,
你不要在母亲面前表现出你知道什么。方才她和我说,怕你担心,所以不让我和你多说什么。”
听到这话,赵虎妞看了郭隐书一眼,
“既然郭姨不让,你怎么还同我说?”
“......”
郭隐书一噎,扭转头去。他的声音闷闷地传来:
“......既然你我二人是夫妻,自然凡事都要同你商量拿个主意。”
赵虎妞微微一笑,没再说什么。
......
深夜,赵虎妞的绸缎庄门口,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随着极轻的一道开锁声响,
原本紧闭的大门被打开了一条缝。
毫无光亮的漆黑之中,隐约有几个人影闪身进了铺子。待店铺门重新关闭,一只火折子“嗤”的一声被擦亮了。
倪六的脸在明灭不定的火光映射下显得有些诡异,
他周围还站着三个精壮的男子,略显狰狞的模样看着,怎么也不能说一句良善。
布肖自然也在这儿,
他躲藏在三人的身后,火折子的光亮仅能照射到他的衣角。
“布肖,”“哎!”
尽管压低了声音,但寂静的夜里,再小的声音都格外突兀。
布肖从后面挤上来,一脸赔笑地凑到倪六面前,“你说的东西在哪儿?”
“在哎,哎......”
布肖抬起头来,借着光四处打量,说话的语气有些犹豫——“我记着是在……”
察觉到投来六道不耐烦的目光,布肖赶忙说道:“这里!是在这里!”说着他冲向柜台后面,不断弯腰翻找起来。
可惜并没有瞧见什么赤狐披风。
“不对啊我记得明明是放在这儿……”
是了,是了,
肯定是他们趁自己走了之后调换了藏的位置。肯定是葛元才那个狡猾的老东西干的,他向来对自己十分提防,
一定是这样。
“六哥,您别急,他们定是换地方了。但是我肯定知道在哪儿,这铺子我比自家待的还熟,您给我点儿时间,我,我肯定能找到在哪儿,”
布肖从柜台出来,也不顾倪六他们的反应,开始在店里四处翻找。
“六哥,
这小子是不是在戏耍咱呢,”
倪六身后一个壮汉低着嗓子开口,倪六眉头微皱,却还是摇了摇头:
“这畜牲想必不敢。再看看,要今晚真没什么收获……”
倪六后面的话没说出口,不远处的布肖身子一抖。
没有,没有,怎么会没有呢?不应该会没有的……
男人的双手微微有些颤抖,甚至都出了汗;动作也逐渐焦躁起来,东西翻的丢了一地也顾不上了。
对了!
一个念头火花似的在布肖脑袋里一闪而过,
那么宝贵的东西肯定是收在二楼了!怎么可能会放在一楼!
“六哥!咱们去二楼看看!”
几人对视一眼,除倪六外,右手都不着痕迹地按上了腰间的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