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又臭又硬秦不寻
楚君初也就算了,那就是个见美起意,意乱情迷的。那秦不寻又是怎的一回事呢?
时间回溯到明光二十二年的腊月,那时大西北的时疫已全然控制住了。乡里乡亲们渐渐地出门走动起来,毕竟年关就在眼前,怎么着也该要办点年货了不是?
福安公主为了时疫的事情夙兴夜寐,很是忙碌了一大阵子,所幸现下时疫控已是制住了,她便觉得自己的一系列付出都很值得。因此,腊月里这几天,麦芽儿心情都很好。
麦眠桑是个闲不住的,她在家里好好躺了三天后,就想出门透透气,感受一下久违的人间烟火,遂带着乐鱼和乐竹出门逛街。
乐竹便是麦二叔魏晟给小侄女芽儿寻摸的四大武婢之一,麦芽儿这个取名废照着乐鱼的“乐字辈”,直接以“梅兰竹菊”,给四个改了名字。乐竹武艺虽只是四个武婢里中上水准的,然她性子沉稳,人前寡言少语却往往一针见血,很得福安公主器重。
实则,若为着安全着想,福安公主出行本也不该带她。只是,麦芽儿看中这个姑娘为人稳重,行事得体有分寸,话也不多,能跟咱们叽叽喳喳的乐鱼互补一下,倒很是合适。
……
明光二十二年腊月时,大魏皇储魏昊还没来。麦芽儿穿着一袭火红锦衣,外披着毛绒绒雪狐斗篷,额心一朵火焰花钿,悄然出行。
娇俏美人红衣白裘,在人群中极为扎眼。
她总是美而不自知的,这般火一般浓烈的颜色,说穿就穿出来。此时,天空中零星飘散几片雪花落下,她披着一身毫无杂色的白狐斗篷袅袅走来。
现在还是早市,街市两旁的多是卖吃食的,商贩们吆喝着,“馒头、小笼馒头、扁食、桂花糕喽~”。
麦芽儿走过去,“给我两个馒头。”
“诶,好嘞,拿好了您嘞!”摊贩掀开盖子,麻利地包好,递过去,一抬头,看呆了眼睛。
白色的炊烟袅袅,与初雪相融,红衣美人白瓷般的肤色与雪景混沌地融为一体。白裘美人笑着,往人间烟火中走去,仿若误入凡间的狐仙。
人们在看到极美极俊的人物时,是不敢说话的。麦芽儿行过处,不论男女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放缓了动作,生怕惊扰了雪中仙子。悄悄的,整个大街都随着她轻缓的莲步安静下来。
是以,人群中一些很突兀的嘈杂之言,便瞬时显得刺耳难听。
“奸商、贪婪小人,居然坐地起价,欺压良民。快随我去见官!”
“冤枉啊!冤枉啊!大人!小人没有!”
……
腊月里的,大家伙儿都和和气气的,难得有热闹瞧。麦芽儿循声回头一看,【咦,这人有些眼熟啊?】
福安公主疑惑的小眼神转向乐鱼,“这人咱们认识吗?”
乐鱼瞧了那处一眼,面上立时一副了然之色。她凑近麦芽儿耳边悄声说,“公主,他不就是那个万人嫌‘秦不寻’嘛!”
麦芽儿眨眨眼,脑海中思索着这个熟悉的名字:“秦不寻?”
……
要说起这个秦不寻,那可真是有一箩筐的话能讲。他算是大魏朝御史台比较年轻有为的一位言官了。这位小御史是科举后直接入了御史台,一做就是五年。
这五年,大魏朝就没有没听说过他的官员:
“这秦不寻嘛,他人是有才的。明光十八年的探花郎,殿试后皇帝陛下直点入的御史台。今年二十有五了,家中有祖产,爹娘尚在,没有其他兄弟姐妹,是个清流人物。
只不过这性子嘛~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秦不寻?那就是个直肠子,不懂变通的!”
“此子有大才,然性子过于孤直,恐吃大亏。”
“你没事跟我提那铜豌豆干啥?”
……
麦芽儿回想起某一日,爹爹在朝中因着配饰问题也在秦不寻那儿吃了瓜落。下朝时,难免上了脸。家中问起,他当时说的话:
“他是个不知道弯腰低头的,说白了就是性子太直,书读多了还有点迂腐。人倒是很重规矩,也爱给人说三纲五常,礼义廉耻……
为人是可气了些,但用好了也是一介能人。”
就是连皇舅舅对秦不寻是又爱又恨:爱他直言善辩是个能臣;恨得是他怼起来连皇帝的房里事要管,三番五次地进言,“陛下后宫充盈,应以保重龙体为上。”
一系列的回忆像开闸的洪水,“哗啦啦”全涌入麦芽儿脑中。福安公主一脸恍然大悟:“哦哦哦哦,原来是他啊!”
……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百姓们刚从时疫中捡回一条命。乡里乡亲的,本应互相扶持,仁义互助才是。
尔等奸商居然坐地起价,平日里卖十文钱一斗粮,现今居然卖二十文钱一斗,凭白涨了两倍!似你这般做奸犯科的奸商,我定要秉明陛下,让你全家下大狱!”
“大人,大人饶命啊!小人冤枉啊!”
“岂有此理!”麦芽儿再也听不下去了!她扯下腰间皇舅舅亲赐的御鞭,直直朝秦不寻身上抽去!
“我打你这个糊涂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