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从无二心的人
徐凛川并不意外叶辞秋的求助,早就向来沉默寡言的男人甚至带着早就准备好的资料来赴约。
叶辞秋不止一次拒绝过解韫等人提出来的调查一下赵听月的往事。虽然可能会有很大的难度,但认真查的话,总归能摸到蛛丝马迹。
他的想法很简单,如果她的过去是一道不能解开的伤口的话,他会替她守卫所有秘密。
但她自己过不去。
当易临声利用往事轻而易举伤到她时,他迫不及待地想了解她的全部。
哪怕他早有准备,可当少女面无血色,空洞失神的眼睛望着镜头的照片摆在他面前时,他还是忍不住打断徐凛川的话,冲到茶室的地下室一刀一刀剐在易临声的身上,戳出一个个狰狞的血洞来。
如果上次他还留了情的话,这次动手就是纯粹的杀戮欲望了。
易临声趴在地上抵抗不得,一边吐出一口血沫,咧着嘴吼笑:“她都那样了,竟然还有人惦记。你以为你救得了她吗?别忘了,你也是帮凶!”
“我的罪不劳你一个将死之人提醒。”叶辞秋眸中刮起风暴,笑得阴郁。
他用膝盖顶住易临声的胸口,手起刀落。易临声的左脸上被片起一块血肉,血涌如注。
他毫无反抗之力,咬着牙不甘地嘶吼:“你们都不配!我才是最爱她的人,只有我是最了解——”
刀光掠过,“噗”的一个血洞泃泃涌出血来。
“你还真是急着死。”叶辞语调很轻,气场阴沉骇人。
尖锐的痛楚袭遍全身,易临声卸了力气,勉强捂着伤口,痛吼道:“只有我!她的过去只有我能接受,只有我能帮她!”
他早已失血过多,想爬体力却跟不上,叶辞秋把玩着旋刀,干净利落地齐根切断他的两根手指。
“啊——”易临声像只落败的残狗痛苦大叫,终于忍不住抱着血淋淋的手,颤抖着:“杀了我,有本事快杀了我!”
“死算什么,你得活着,活到她恢复健康那天。”叶辞秋扯开一个阴恻恻的笑,散发出浓重的煞气,宛如恶魔。他按着易临声的手,挑断了他唯一还健在的左手手筋。
易临声痛地翻滚着身体,嘴里不住哀嚎着。
溅出的血渍迎面扑过来,叶辞秋眼都不眨一下起身,像对待一片垃圾一样,一脚踢开他。
门口的阿三见到boss,被他难得一见的凶狠惊慑到。
沉默着接过旋刀,他退开让出路,叶辞秋抬脚离开。
当叶辞秋满身血气重新回到茶室坐定,徐凛川自动忽略那阵逼人的血腥味道,平静道:“你来得比我想象的早一点。”
当初徐凛川用半个徐家换得他出手帮忙平定霍家女的祸事,彼时的叶辞秋还玩味地打趣过两句爱情的力量可真伟大。
谁知还不到一年,风水轮流转,如今便轮到他将索要的报酬原封不动地归还,只为换得当年发生的一切细节。
阿四的手段再强,也比不过在信息技术领域只手遮天的徐凛川。
叶辞秋淡然地端起茶壶,径直将滚烫的茶水倒在手上,面无表情地冲洗着手上的血迹。
“我也没想到,有一天还要把到嘴的鸭子吐出来。”
徐凛川沉默地看着茶水淌过他的皮肤迅速变红,点点头道:“世事无常。”
不知是在回应他的话,还是破天荒地学会了安慰人。
叶辞秋沉默着没有回应,他的两只手已经红肿,干干净净的,这才停下来。
徐凛川离开后,叶辞秋一个人枯坐在茶室中,茶水渠的表面还漂浮着一丝淡红色,他的意识也跟着飘着。
阿四走进来递上一个平板,周屿舟出现在画面中。
两个人隔着网络虚空对视一眼。
赵家的私人飞机马上就要落地,警察也很快就会收到报警电话,周屿舟只有很短的时间来完成最后的审判。
“还能说话吗?”
易临声的眼皮已经肿得很高,眼睛只留出一条青紫的缝隙,勉强眯了他一眼,随后闭了眼。
“她还没醒,你等不到她了。”周屿舟惊骇于叶辞秋狠辣的手段,他本想来先把人打一顿替妹妹出口气,结果这人身上愣是找不出能下手的地方。
但不得不说,的确出气。
趴在地上的人强忍着伤痛一动不动。
当初所有与那件事有关的消息这些年都被一点点湮灭,消失在世人眼中。易临声能知道赵听月与萧谈雨之间鲜为人知的仇恨,只能通过赵听月本人。
两人早在年少时就相识,彼时一个是天之骄女,受尽家中宠爱;一个双亲皆去,甚至连去大学的路费都拿不出。
在今天之间,两人的故事都算得上美好。
起初是赵吹雪率先发现了父亲口中那位天资卓越的学生的窘迫,赵家自然出得起那笔连毛毛雨都不算的资助。
自然地,青年易临声在一次次登门道谢的过程中,渐渐地与高不可攀赵家姐妹俩相熟。
后来她们一个身死,一个远赴国外治病疗养,而他则不顾所有人的反对从心胸外科转到精神科。
出事后赵家依旧在资助他的学业,他也依旧优秀到耀眼。
他去了美国留学,但学成归来后却出人意料地没有留在北京,反倒去了深圳发展。
但赵家并不在意一个普通后生的选择。
再后来,赵听月回国,两人机缘巧合下相遇。
直到赵听月选择留在深圳,并指定他作为自己的心理医生,负责定时向北京反馈她的状态如何。
事到如今,周屿舟不能不挖出他背叛赵家和赵听月的动机。
“你有话要跟她说的话,我可以转达。”周屿舟扫了一眼他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强忍着心中杀人的欲望,淡淡开口。
地上的人艰难地呼吸着,发出一阵呜咽地颤声。
周屿舟极有耐心地等了一段时间,地上的人终于低低地挤出几个字来:“我无话可说。”
周屿舟静默片刻,突然笑了一下。
再垂眸,他此刻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死人,“她待你,从无二心,如今你只用五个字就打发她,很好。”
易临声已是苟延残喘,他冷笑一声,声音轻得不能再轻——
“待我从无二心的人,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