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拯救晴雯（2）

万般无奈之下，鸳鸯只能做些利索能记得事情。

鸳鸯问道：“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呢？”

晴雯苦笑道：“麻烦姐姐为我洁净下身子，我想清洁的来，清洁的回去了。”

鸳鸯捂着晴雯的小嘴连呸数声，呵斥道：“你烧糊涂了，怎么胡乱说话。”

“姐姐，我的身子怕是不行了。”晴雯回道。

“我们姐妹还要长久在一起，你再胡说八道，我就走了。”鸳鸯着急的说道。

晴雯轻叹一声，不再说话。

“你的衣服在哪里，澡盆子在哪里？我让人烧点水进来。”鸳鸯又接着问道。

晴雯指着坑头下的木盆说道：“水盆在那里，衣服都留在院子里。”

袭人说道：“我回去拿衣服。”

鸳鸯则看着地上木盆，盆里有痰液，隐隐带着血丝，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呕吐物，怪不得屋里的气味也难闻。

鸳鸯将晴雯重新安放在床上，拿着木盆就出去了。

出了门，鸳鸯就将木盆摔在地上，看着盆里的污垢将雪白的地面浸污，又望向正在洗涤衣服的众妇人，说道：“我需要干净的木盆和热水，谁可以帮我拿来？”

众人看了下王善仁家的，再互相看了看，就低着脑袋，居然没有人敢动。

鸳鸯冷笑道：“你们难道不知道我是谁吗？我是老祖宗身边的鸳鸯，如今协助太太管理荣国府，今日谁帮我做事，我一定铭记在心，若是故意刁难我，我一定也会让她知道惹恼我的下场。”

这时，众人才知道这位穿着打扮精致，插钗带环的女子竟然是贾母身边的大丫鬟鸳鸯。

这群妇人一下子就忙碌起来，或者找木盆，或者去烧水，却仍有数人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看着王善仁家的。

鸳鸯知道这几个人不是王善仁家的心腹就是她家的亲戚，于是便将她们的样貌记在心里。

鸳鸯点了几个手脚灵活的去帮忙，其余的人就让她们继续自己的本职工作。

袭人回到贾宝玉的院子里，将晴雯的情况告知了院子里的姐妹，才在众人忧心忡忡的目光下，走向晴雯的小屋。

当袭人准备打开晴雯的箱笼的时候，跟在身后的麝月开口说道：“袭人，你不用找了，屋子里晴雯的东西已经被太太收走了。”

袭人转过身子，一脸震惊的望着麝月，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你怎么都没有告诉我。”

麝月的身子明显一慑，断断续续的说道：“那天晚上，王善保家的就奉了太太的命令，将晴雯的东西都收了，那些日子宝玉的情况不好，所以我就没告诉你。”

袭人狠狠地盯着麝月，看了好一会儿。

袭人想起了传闻，晴雯被处置，除了院子外有人在煽风点火，院子里也有人在打小报告。

难道是麝月？

她怎么也不明白，就算晴雯是十岁以后，才进的府，但是昔日的姐妹何至于此。

袭人失魂落魄的走出房间，麝月几次想要说的什么，却无法发出自己的声音。

完了，晴雯回不来了，这是袭人心中唯一的想法。

袭人跌跌撞撞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取了自己的衣服，茫然失措的走向浆洗房。

大通铺里，鸳鸯正亲自为晴雯洁净着身体。

突然，晴雯就不可抑制的咳嗽起来，鸳鸯赶紧拍着晴雯的雪背，希望可以减轻点痛苦。

然而，晴雯却是直接咳嗽吐血，一口鲜血漂浮在热水之上，慢慢在水中消融。

晴雯再也无力气支撑起自己的身子，趴在床榻之上，气喘吁吁的。

袭人拿着衣服正好进来，看见晴雯吐血，赶紧跑到跟前，着急的问道：“晴雯，你怎么样了？怎么还吐血了。”

“没事，已经习惯了，吐了还舒服点。”晴雯的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容，说道。

“不准胡说，哪有人吐血成习惯的。”袭人故意恼怒道。

“这是你的衣服？”晴雯反而看着袭人手上的衣服问道。

“你不是大半个月没有穿那些衣服了，麝月害怕串味了，就拿去洗了，。等过两天，干了，我就送来给你。”袭人将路上想好的托辞，说了出来，希望可以瞒上一段时间。

显然袭人的愿望是美好的，但是结果却是失望的，鸳鸯能看出袭人的善意的谎言，晴雯自然也能看出袭人的善意。

“我的东西被太太收去了吧!茵雪也是如此的。我亦是如此。”晴雯大约是知道自己的结局，反而露出了解脱的表情。

“我们一定会带你出去的。”鸳鸯看着晴雯一下子就失去了精气神，赶紧出言安慰。

晴雯却不愿再继续探讨了，只是央着她们继续清洁自己的身体。

当袭人与鸳鸯为她穿好衣服之后，晴雯看着空落落的衣裳，笑道：“原本还想梳妆打扮之后，照照镜子，如今看来倒是大可不必了。”

袭人看着原本以容貌过人自居的晴雯，说出如此丧气的话，不由得心中一酸，却不知道能做什么，只是安慰道：“晴雯，你还是最美的女子。”

晴雯使尽力气，拉住袭人的玉手，喘着气说道：“我们姐妹一场，我有些话要跟你说，也许你未必爱听，但是你就当做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袭人终于忍不住，又开始掉眼泪，她用力回握着晴雯的小手，说道：“你说，我听着。”

晴雯勉强笑了笑，挣扎说道：“你刚刚说我是最美的女子，但是还有最重要的一句话，你不要忘记了，我们都是丫鬟的命。”

晴雯忍不住又咳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你要早做打算，宝二爷靠不住的。”

袭人身子一震，不愿意听到晴雯如此说话。

“袭人，你知道吗？当宝玉来找我，告诉我要救我出去的时候，我满心喜悦，还以为这辈子找到可以保护我的人，我甚至在心里发誓只要宝玉救我出去，以后我就是宝玉的人，无论他想要对我做何事，我都愿意。”晴雯抬眸望着袭人说道。

“他走了，带着我的满心的希望走了，就那样一去不回。你知道一个人在寒冷的夜晚，从希望到失望，再到绝望的心情吗？后来我就明白了，如果他真的有心，只要吩咐这里的人不要为难我，我的日子也不会沦落到如此地方。”晴雯断断续续的说道。

鸳鸯喂了晴雯喝了点热水，晴雯才有余力继续说道：“茵雪，金钏儿，我，哪一个不是因为宝玉出的事情，但是他保下哪一个丫鬟了。你知道宝玉为什么不保住我们吗？不是因为他怕太太，只是因为我们不值得，我们在他或太太的眼里，都只是丫鬟而已。哪一个公子，小姐，愿意为了丫鬟而冒险。”

袭人和鸳鸯的脸色都变得很难看，晴雯将她们的的致命点直接点出来。

“不要把希望放在宝玉身上，不然总有一天，你也要失望的，我听说你的哥哥嫂子有意要赎回你，有机会就出府吧！”晴雯说道。

袭人的眼膜里闪过挣扎，自己的清白被贾宝玉拿走了，自己哪里还有选择的余地。

晴雯看出袭人的挣扎，心中一叹，说道：“如果你继续留在院子里，你要记住，我们长大了，宝玉长大了，院子里的姐妹们也长大了，袭人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话音未落，晴雯又开始咳的上气不接下气。

“我一定要救你，一定要救你。”鸳鸯喃喃自语，在心中不停寻找可以救晴雯的人。

各位老爷自然不会去理会内宅的事情。

贾母，自己已经求过几次了，每一次都被贾母一语带过了，她根本无心要救晴雯。也许在贾母的眼里，自己也是一个丫鬟吧！

邢夫人巴不得等着看热闹。

王熙凤与王夫人也闹得有点僵，怕是也不顶用。

贾宝玉能救不救，也是指望不上的。

荣国府还有谁可以影响王夫人呢？

鸳鸯的脑中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