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安顿后事
我见他自言自语,还是《红楼梦》里太虚幻境牌匾两侧的楹联,不解地摇了摇头,一跃而起对子淮道:“我们走吧,这儿太邪性。”
子淮皱着眉头看看华井木又看看我,用手撑着地站起身来,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搞不懂,还是先走吧。”
华井木低回头,独自朝着一个方位走向空地边缘。
我俩背起张公胜和程骁,也走了过去,快走到他身后时,他没做任何反应,立刻向前走去。
我们跟着他,踏上了来时的路。
回去比来时慢了许多,走了没一会儿子淮就要求把张公胜换回去背,我看他走得实在费劲,便嘲讽两句,答应了他的请求。
还没走到车子旁,天就已经亮了。到达车子后,我从张公胜兜子里摸出钥匙,与子淮一起把他和程骁放在后座,然后坐上驾驶位,随即点火出发。
到达小院时已经是十点多,远远就看到张曲殷坐在大树下眺望着门外,紫苏在他身边鼓捣着手机,见我们回来赶快拉开篱笆门。我开进院子停好车,张曲殷见到他父亲如此模样,心中大惊,迅速和我们把二人抬进屋安置在床上。
“咳咳,殷,曲殷……”张公胜躺在床上,忽然咳嗽了两声,缓缓睁开眼,用微弱的声音叫道。
“诶,父亲,我在,我在!”张曲殷激动地回道。
“你母亲的仇,仇已经报了,咳咳咳,你,你要好好活着,能传,就,就把兵道传下去……”张公胜断断续续地嘱咐道。
“父亲,父亲,我知道,你好好休息,好好休息,很快就会好的!”张曲殷抓着张公胜的手泪流满面,啜泣地大声哭道。
“好,好不了了,你,你记住,平安,平安就好!”张公胜微笑起来,用尽所有力气,说出了他对儿子的最大期望,然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这个状元豆好好吃啊!”一位清秀俊俏的大姑娘对着旁边的人开心地说道。
“哈哈哈,好吃恁就多吃点儿!”旁边的人爽朗地大笑道。
“恁恁恁,哼!”姑娘一撇嘴撒娇道。
……
一个篱笆小院内,二十几号人聚在这里,很是喜庆热闹。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媳妇儿,我会疼恁一辈子。”
“嗯……”
……
“我回来了,亲爱的!我回来了!”一个男人手中拿着几根大棒棒糖,飞奔着朝着篱笆院奔来。
“嘿嘿,又给我买糖啦?”一个女人被他抱起来,在他怀里开心地问道。
“嗯嗯,嘿嘿,媳妇儿,咱孩子呢?”男人把她放下来,笑嘻嘻地道。
女人脸蛋儿一红,露出幸福的笑容,拿过棒棒糖,低声道:“在屋里。”
……
他的脑海里,一幕幕回忆闪过,然后是一片欢声笑语,一家三口残留着背影跑进一片白光之中,最后仅剩下了那一片白光。
“曲琇莹……”
“父亲!父亲!”张曲殷悲痛地大喊,声泪俱下。
“曲殷,你……”紫苏见状,满是不忍,伸手扶住张曲殷肩膀,不知该说什么好。
“我们先出去吧,给他留点儿空间。”我低声道,随后拍了拍张曲殷,转身出了屋子。
“唉,张兄就这么走了,昏迷那么久,一睁眼就走了……”子淮走到树边坐下来,轻声叹息道。
华井木站在我们附近,望着远方说道:“他没有昏迷,一直在撑着。”
我闻言一呆,想了一下说道:“华兄的意思是,张兄并没有昏迷,他一直强撑着不闭眼是为了见张曲殷最后一面,否则早就已经……”
华井木并没有回话,就那样静静地站着。
我看了他一眼,心下无奈,自言自语道:“看来是了。”
“那程骁呢?程骁难不成……”子淮试探着问道。
“他是真得晕了。”我肯定地说道,回想了一下程骁的情况,一直没什么特别反应,随后想起了还没有琢磨明白的事,便问道:“唉,对了,你说那墓穴封印的如此严密,为什么狐妖会跑出来伤害到张兄的家人呢?”
“这……我也想不通,按说不应该啊,而且它跑出来怎么还回去了,也没见墓穴有明显被破开的口子。”子淮也是疑惑不解,在那儿分析道。
“九五前后,某原因,封印松动,大患接连作乱。白狐化形我外之我,以另一身出。”华井木听到我们的问题,望向天空,慢慢地解释道。
“原来如此,墓穴里的封印松动了,所以那狐妖可以动用灵力化出虚形,如同魂体一般,穿过地面出来为非作歹。”子淮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
我听罢也瞬间明白了,但还是觉得有些地方没通,便一并问了出来:“黑眚和那些凶煞怎么不出来,凶煞不说,黑眚不是更厉害么?”
华井木的姿势丝毫未变,继续道:“黑眚修行,不屑于此,凶煞无实力。”
我闻言,哭笑不得地嘀咕道:“不屑于此……可赢了。”
华井木又低头看向远方,心下默默想道:“这可不是第一次了,师傅曾经提过,八一年的时候,香港温莎大厦有狐妖作怪,当时是一位与他老人家在后来有过机缘的一位台湾术士过去解决的,最后带走了大厦里一块被狐妖附着的云石。后来发现那云石源于江淮地区,是有人取了正经狐妖的许多炁存入石头里,将其放置于森林,一有狐狸被吸引过来便会吸收那石头内的炁,直接就炼好了元精,开始化炁的阶段,但狐狸本身也会被吸进石头里。等有了七只之后,也不知出于什么目的,那人把这石头弄到温莎大厦做成装饰,才有了狐妖作祟的事件,貌似解决以后仍是有些许炁留在了那里,偶尔还会令人有幻听或者幻觉。那只正经狐妖无疑就是这白狐,因为那块云石下面有一个不大的三眼狐妖图案,栩栩如生,从来没有过记载也没听说过这三眼狐妖,不想如今竟然碰到了。”
我和子淮又说了一会儿话,就都趴在桌子上犯起困来,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一睁眼,已是下午,看了看表,十七点半,随即伸了个懒腰。子淮还趴在那儿打着微鼾,他这身板儿,如此疲惫实属正常,需要多休息休息。
我直起身四下看了看,华井木还在那里站着,本来是闭着眼,待我看过去,立刻扭头看向我,把我吓了一跳。
“华,华兄,你没休息啊?”我见状问道,竟然打了个磕巴。
“休息了。”他简单地答道。
“哦,就站着休息么?厉害,真厉害……”我尴尬地又说了两句,见张曲殷还没出来,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走了。”华井木突然说道,然后往前走了几步,纵身一跃跳出篱笆,就此离去。
“啊?华兄……这么……突然么。”我一阵迷糊,甚是无语,这也太快了吧,说走就走。不禁一想,我们也得赶快回去了,身上磕磕碰碰的不少淤青和伤口,我还得赶快弄清自己身上鬼咒的情况。想着,低头看了一眼左臂,那黑线依旧如常,没有什么变化。
我把子淮叫起来,和他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跟张曲殷打个招呼安慰安慰他,然后即刻回京,注意一定,我俩马上走进屋子。
张曲殷还是那样握着张公胜的手,坐在床边双眼无神地看着他,紫苏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已经睡去。
“曲殷…节哀顺变。”子淮默默地说道。
“孔叔,吴叔,程叔叔他……他也走了……”张曲殷没有动作,有气无力地对我们说道。
“什么?程兄他也……”我心下一惊,急忙来到床边,伸手试了试程骁的气息,又摸了摸他脖子动脉处,而后双眼一闭,叹了口气。
“孔德,程兄他……?”子淮看到我的表情,心中一紧,小心地问道。
我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子淮默然。
阿明刚离去没几天,这又走了三位刚认识的朋友,心中却不似阿明走时那般波涛汹涌,反而十分平静,可能是还没有缓过来,也可能是感情很深的盖过了感情很浅的缘故。
如今这个情况,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我们在这里又住了三天。期间带着张曲殷去了趟古墓,满足他想看一下父亲战死之地的要求,顺便取出那把长枪。出来后我们堵死了盗洞,以防有人误入发生意外。接下来要帮着他一起把张公胜和程骁的遗体都处理妥当,也没有挑什么日子,由子淮看过风水选出个不错的地方,便直接下葬了。
说起风水,子淮给我们讲道:“这东西修道的多少都会一些,玄学五术互相皆有关联,不管是着重学习什么,其它的也均会一些,各个教派都会有各术基本的典籍。风水古而有之,这里的古指的是上古,《轩辕本纪》记载,黄帝时期就有善于相地的青乌子,那时叫青乌术,《系辞》中写到‘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足以说明那时候是和天文地理息息相关的学问。这‘风水’一词来自于风水大家郭璞的《葬经》,‘古人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故谓之风水。经曰:气乘风则散,散界水则止。’此乃风水文化之宗。
后来分成形势和理气两大派,两晋的郭璞,战国的管辂,唐朝的陈抟、王汲,晚唐的杨筠松杨救贫、曾文辿、廖金精,宋朝的赖文俊赖布衣,这些人是一直被尊为形势和理气的祖师,但众说纷纭,并没有确切的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