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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仙凡相隔,兄弟再逢

从观月观返回丹阳坊,日子照常过,院子里笑声依旧,似乎有了一些不同。

六月初时候,絮儿一举突破到炼气后期,她喜笑颜开,拉着公子胳膊埋怨:“您就不想带我外出见世面,也不多等我一两个月,嫌我是拖累。”

陈谋回头吩咐应儿:“明儿叫几个泥瓦匠,将院墙青砖加固,都修牢实了。”

应儿虽不知其意,可是看公子左边嘴角上翘,聪明地猜到公子在捉弄絮儿,便笑着答应下来,“好嘞。”

“去年不是修过一回?”

絮儿疑惑问道,突然反应过来,她张开小嘴往公子胳膊上咬去。

陈谋呵呵笑着身如残影躲开,进西屋静室修行去了。

“絮儿你现在不得了,连公子也敢咬,与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啊?”

含儿一脸八卦好奇凑近来,她脑子转不过弯。

絮儿愤愤不平:“公子取笑我过些时候学飞行术,笨手笨脚会撞倒南墙,哼哼,我才不会呢。”

“去年春天,是谁一头撞了院墙,那么大个窟窿洞……咯咯……”

含儿没心没肺揭老底,被恼羞成怒的絮儿,张牙舞爪追得满院子跑。

快乐平淡的日子,过得极快。

转眼便到了七月下旬,陈谋早已经花费二十颗灵石,替应儿、含儿销掉婢女贱籍,在丹阳坊重新入户,雇佣了两辆由灵马拉着的华丽高大马车,前车由修士马夫驾驭拉着众多行李,在前方引路,后车装人不需要马夫跟随。

从丹阳坊出发,寻着崎岖官路攀山越岭往东南去。

絮儿以蹩脚的御剑术,在空中做惊险刺激的飞行,偶尔还耍一下花样,引得撩开帘子的应儿、含儿阵阵惊呼。

“要撞树上了,快飞上去。”

“小心,小心啊。”

“掉了掉了。”

“絮儿你个疯丫头,快回马车来。”

陈公子笑呵呵袖手旁观,不经历摔打,怎么见……实在是惨不忍睹,絮儿撞树上又掉进溪水里,一身泥水面目全非,头发湿哒哒滴水,哇哇埋怨公子不拉她一把。

才开神识不久,新学会御剑飞行的小修士,又菜又爱玩。

回车厢里换了衣服,歇不到刻钟,絮儿又嘻嘻哈哈钻出马车,继续她的拙劣飞行表演。

十多天的撞树、撞山、钻泥水沟溪潭,屡败屡战,韧性十足的絮儿终于在短短时间内,掌握了她新学的御剑飞行,能够四平八稳翱翔在低空,衣袂飘飘,仙子一样临风飞行。

十多里外地面上,缀着的青落、绿猗,不紧不慢赶路,偶尔低声交谈几句。

觑一眼前方白袍洁净挺拔如剑身影,她们习惯了主人的剑道独行。

心底稍有些羡慕絮儿的玩闹。

不过也就瞬间便被抚平,她们早就过了玩耍年岁。

剑心如水,不见涟漪,是她们目前追求。

旅途迢迢,从来没有出过远门的三位女子,饱览山河景致,品尝世俗不同地方美食,歇歇停停,路再长也终究有尽头,八月初十抵达启月城。

在城内客院住下修养两天,逛走大街小巷。

十三日上午,陈谋牵手应儿,送两位眼睛红肿女子上山求道。

他没有走进古旧幽静道观正殿,由絮儿与迎接的中年女子主持交接后续,供奉万两白银香油钱。

他以为自己能够经受分离,然而心头的难受、空乏、茫然,让他此时只想喝酒。

独坐山下大青石,烈酒当歌对愁饮。

不知什么时候,崔霄在旁边坐下,默然陪同喝酒。

两人无语,一个喝的是往日点点滴滴,一个喝的是尘世尘风如剑。

此后几日,陈谋喝酒的时候多,说话时候极少。

絮儿每日到晚间才回客院,陪着公子说一些应儿姐姐、含儿姐姐在观月观分到一小块菜地,有一座小院栖身,每天洒扫念经等杂事。

还拿出一张应儿写的纸条给公子。

“心有千千结,结结为君念。”

陈谋呆立好大一阵,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揉了揉絮儿的脑袋,走去静室打坐。

……

十六日,秋风卷落叶天。

玄都观山门前。

一身粗布短衣扎着裤腿,光着脚丫子脚杆上还有泥的莫浮,看着天边飞来的那个熟悉身影,他咧嘴露出一口白牙,脸上绽放久违的开心笑容。

“陈老弟。”

“莫老哥。”

莫浮嫌弃地推开伸过来的毛躁爪子,又与稍落后降落的崔霄行礼,再和青落、绿猗打招呼,最后看着俏生生笑嘻嘻的絮儿,吃惊道:“絮儿你……你能修行?”

他没有问起应儿、含儿,谋哥儿肯定是安置妥当了。

絮儿行了拱手礼,想笑得矜持点,“那是当然。”

眉头飞扬,心底成就感满满。

看着黝黑显得有几分沧桑风霜的莫老爷,她觉着公子说得对,女孩子家家的,还是不要种田了,晒成莫老爷这样,太难看。

莫浮咧嘴说了“恭喜”两字,没有再多问,伸手做请。

一行走进侧门,陈公子不知什么时候与莫老爷勾肩搭背在后面,心中无物的崔霄眼角抽了抽,目不忍睹,干脆加快速度飞行。

他有些明白“臭味相投”“人以群分”的深意了。

“兄弟,你怎么才回宗门?不是说你筑基就能回来,别和我提什么‘行百里者半九十’的屁话,顾前辈前些日子,请我喝了一次酒,你小子什么德性,我还不清楚?”

莫浮使劲挣脱,将爪子推开,众目睽睽之下别毛手毛脚,让别人看到不好。

陈谋嘿嘿笑道:“修行上的事,和你说了也不懂。”

一句话噎得灵植夫直翻白眼。

“听说伱今年种出了不得的顶级灵稻,不错,不错,功夫不负有心人,恭喜你了,回头你给我匀几百斤稻子,还有那种顶级玉蜀黍,也来几担,我有用。”

陈公子轻飘飘一句话,惹来了莫浮噼里啪啦一顿抽打。

好半晌才停手,莫浮已经打不到躲来躲去的伙伴,笑骂道:“你当是普通灵米,煮稀饭吃呢,一张口就几百斤,癞蛤蟆打哈欠啊你,信不信李老哥和蔡老哥扇你大嘴巴子?敢动他们的宝贝,他们找你拼命。”

陈谋笑嘻嘻一句话撂过去。

“莫哥哥,你现在过河拆桥玩得溜啊,人黑了,心更黑了,我好像又记起一点以前忘记的秘籍,是什么呢?记性不大好,似乎是解决留种方面……”

“陈公子,陈大爷,你狠!”

莫浮就知道这厮口不应心,对他也留了一手,冲过去拳打脚踢,全部打在空中。

好久没有这般胡闹,心头那股无可述说郁闷,赫然散开敞亮不少。

他一直在等兄弟回山,有好多话要说。

“咱们兄弟谁跟谁啊,你想吃最好的灵米稀饭,区区几百斤灵稻,哥哥偷也给你偷到手。”

莫浮义正严词,用能够插兄弟两肋刀的狰狞嘴脸表态。

两人说话一直都是传音。

鬼鬼祟祟,不宜为外人道也。

絮儿也假装没有看到,公子和莫老爷都是性情中人,多年不见,有些出格举动再正常不过,她低空和青落、绿猗飞走一起,东拉西扯说话。

她知道公子对应儿姐姐的感情,虽然不说,深埋心底了。

有莫老爷插科打诨开导,最好不过。

心有千千结啊。

希望不要影响公子今后的修行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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