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终将消失的它3
莫妮娜看见那些珊瑚虫们每抓住一件东西，就会变出无数的小手臂去纠缠抓住它们，就跟坚固的铁环一般。
那些在海里淹死的人们，他们白色的骸骨安静地躺在那些珊瑚虫脚下。
珊瑚虫们紧紧地抓着海上沉下来的船舵和箱子，拥抱着那些陆地和海洋动物们的骸骨。
在这其中他们还相互纠缠交叉抱着一个被它们抓住的人鱼骸骨，毋庸置疑这可怕的一幕对于莫妮娜她来说，是多么可怕的存在。
莫妮娜双手紧握在胸前，她的心害怕地跳起来，她差点就想转身离开，但她最后还是克服了恐惧继续向前游去。
她伸手将自己飘动着的长头发牢牢地摁住在自己的头上，好让珊瑚虫抓不住她。
她一只手紧紧地贴在胸前，随后她学着水里面四处跳动的鱼儿，在那些丑陋的珊瑚虫中间向前跳动，对此那些珊瑚虫只能在她后面挥舞着它们柔软的长臂和手指。
终于她来到了森林的沼泽地当中。
在那块沼泽的中央有一块空地，空地上有一幢用死人和渔民的白骨垒成的房子。
在房子上方有两条十分健壮的黑白水蛇一左一右相互交缠着，而深海里唯一的海巫就住在那里面。
莫妮娜游到屋子前方的门前停下，她松开摁住头发的手抬手敲了敲了房门。
在她敲完第三下后，房门从里面慢慢打开，莫妮娜看着黢黑一片没有灯光的屋子，她咽了下口水慢慢地走了进去。
“您好，尊贵的海巫阁下，我是人鱼国的公主莫妮娜，很高兴能够见到你。”
莫妮娜看了眼屋里面和人类中世纪装扮一模一样的屋子，随后对坐在前方看书的人行礼自我介绍着。
“您好，莫妮娜公主，对于你这次前来的目的，我已经知晓。”
海巫合上手中的书本转动着椅子转身看向莫妮娜。
“莫妮娜，你确定要舍弃从小生长的海洋奔向毫无了解的陆地吗？”
他！
莫妮娜看着转身过来的海巫有一瞬间的震惊，这人长得实在是太过于温柔了。
尤其是那双眼睛，温柔且深情，再加上那一头银色长发，完全不像是长期待在这黑暗阴森之地的人，他应该存在于天国才对。
“我确定，还请海巫先生帮我。”莫妮娜看着带着眼镜穿着一身金白修身长袍的男人一脸坚定的点头道。
海巫听到莫妮娜的话推了推眼镜慢慢站起身走向旁边的架子边上。
莫妮娜看见海巫走到一个架子上面找出一把老旧的匕首，他抽出刀身轻声道：
“我可以为你煎一副药剂，你可以带着这副药剂，在太阳出来以前，游向陆地，在那里将这副药服下，你的尾巴就会从中分开成两半，最后慢慢收缩成为人腿。”
海巫将匕首递给莫妮娜再次开口。
“在那之后，你仍旧会保持你在海里游动时的灵敏，陆地上的任何人类舞蹈家都不会拥有比你更加轻柔敏捷的舞步，
但是，你走的每一个步子都会让你觉得好像是在尖刀上行走一般，那将是很会痛的体验，
你将会感受到你的鲜血在无形地朝外流动着，假如你能忍受得了这些苦痛的话，我就能帮助你。”
“我能忍受。”莫妮娜拿着手中的匕首用颤抖的声音说着。
“小人鱼，我必须提醒你，你的决定将会给你带来一个悲惨的结局，你一旦获得了人的形体，你就不能再变成人鱼之身，你不可以下水，也不可以回到你的亲人和宫殿里去，
并且如果你得不到那个男人的爱，你不能让他一心一意地爱你、和你结为夫妇的话，你将会在他新婚第二天伴随着朝阳升起的同时，
你的心会碎裂成碎片，你也将会化成海上的泡沫，永远的消失，如果是这样，你还愿意吗？。”
“我不怕！”
莫妮娜脸色像死一样惨白，但是她依旧十分坚定着自己的选择。
海巫见莫妮娜如此坚定，他眸子神色微变随后道：
“不过你得给我酬劳，并且我所要的也并不是一件微小的东西，海底的渔民都说你的声音是海上陆地中最为动听的存在，你得用它来和我交换。”
莫妮娜听到海巫的话有些迟疑地开口：“可是，如果你把我的声音拿去了，我该怎么和王子交流？”
“你还有轻盈的步子和如海水般深邃的眼睛以及美丽漂亮的脸庞，当然如果你现在反悔也是可以的，转身离开就行。”
海巫将一个小碗放到莫妮娜的另外一只手上：
“如果要交换，那么就将你自己的舌头割下，我需要用它来做药引，为你熬制药剂。”
海巫说完就走到一旁开始整理东西，不再理会莫妮娜。
莫妮娜看着海巫背影她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匕首，随后闭眼张开嘴朝着自己一刀刺了下去。
“啊！！！”
莫妮娜痛苦的声音从海巫身后传进他的耳里，而他整理罐子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他快速地整理着东西，随后拿起旁边的一个药瓶转身。
“这是止血的，吃了会好很多。”
海巫看着疼得在地上发抖的莫妮娜，眼里闪过一丝怜悯随后蹲下身将瓶子里面的药倒出放进她的嘴里。
莫妮娜的脸上胸口脖子到处都是她的鲜血，没有了舌头的她只能蜷缩在地上痛苦地哀鸣着。
海巫伸手从她旁边端起那放有莫妮娜舌头的碗，他站起身走向一旁的小炉子，开始为莫妮娜熬制专属于她的魔药。
慢慢地伴随着莫妮娜的舌头放入过后，那魔药的蒸气变得奇怪起来，每隔一小会儿海巫就会再加一点东西到药罐里去。
一直到在药煮到滚开的时候，一阵幽怨的悲鸣声从里面传了出来，但那声音只出现了一会很快就又消失不见。
“拿去吧。”
海巫将魔药放进一个淡蓝色的玻璃瓶里，将它交给了莫妮娜同时也递给了她另外一个金色药瓶。
“当你服下它的同时，你的声音也将离开你，从此以后，你将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哪怕是像刚刚的哀鸣也不行，
如果你反悔了，你就打碎它们，服下这颗药丸，那么你的舌头将会重新长回，
但是有一点你得要知道，机会就只有一次，一旦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下次，明白吗？”
莫妮娜浑身是血她惨白着一张脸看着海巫默默地点头。
“去吧。”
海巫说完就重新坐回了最开始的位置看起了书，不再理会莫妮娜。
莫妮娜低着头转身离开了海巫的房子，她在门口转头看向那座白骨屋。
那里的黑白双蛇依旧交缠着，白骨屋依旧那么的阴森恐怖，这周围的一切都和里面的人格格不入，他就像被困在海底深处的神明一般，无法浮出水面。
莫妮娜在返回的时候再次碰到了那些珊瑚虫，但是这次不同的是，那些珊瑚虫在看见她手中淡蓝色的药水瓶时。
它们恐慌地疯狂往回缩着，她在药水的帮助下非常快地就走过了森林、沼泽和急转的漩涡。
她回到了她父亲的宫殿里，那宽大的舞厅里的火把已经全部熄灭，里面的人都以入睡，莫妮娜不敢去看他们。
因为她这时她已经是一个哑巴，并且很快她就要永远地离开他们了，她的心痛苦得几乎要裂成了碎片。
她最终还是没忍住，悄悄地走进花园，最后一次拥抱了花园里的雕塑，随后在花园里面摘了几朵花，送到了她几个姐姐，父亲，外婆的床头随后转身离开了宫殿朝着海面游去，不再回头。
抱歉，请原谅我。
莫妮娜游过了无数的漩涡，终于在天亮之前赶到了她放下米勒的海域，她撑手坐在沙滩边上的礁石上。
她低头看着手中发着淡淡光芒的两个瓶子，随后抬头看向夜空，天空中的月亮还是和她记忆中的一样美丽。
临面的海风轻轻地吹动着她的发丝，她垂眼看向左手中的金色瓶子慢慢地抬起手朝着一旁的礁石狠狠砸去。
那散发着淡金色光芒的瓶子立刻碎成了无数的碎片，而它里面的药丸也掉进了无尽的大海当中。
伟大的海主，请庇佑我所想皆成吧！
莫妮娜打开淡蓝色的瓶子对着无尽的大海举杯随后一口喝下，瞬间她就感觉到了她的鱼尾部分像是有一柄两面利刃的尖刀一般，从她的尾部快速地向上切割着，她疼得在礁石翻滚着，她想叫喊呼叫。
然而在她服下药剂的一瞬间她唯一的哀鸣声也被彻底地剥夺，她疼得面部狰狞，她大张的嘴角已经开始往外流血。
她的十指紧紧地抓着礁石哪怕手指已经破损流血，她依旧没有放开，最后她实在坚持不住完全的昏死了过去。
【恭喜玩家获得道具：“海妖之声”。】
当清晨的第一抹朝阳照射到海面的时候，莫妮娜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她撑着手慢慢地坐起身看向慢慢升起的朝阳。
“小人鱼，又见面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莫妮娜的身后响起，莫妮娜疑惑地回身去看声音发出的地方，她一动就感觉到了自己下身十分的疼。
她低下头看向自己的下身，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美丽的鱼尾已经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两条只有人类才能拥有的双腿，她高兴地动了动脚趾，但一动就感到了刺疼，她高兴的笑容也瞬间被疼痛取代。
“怎么了？表情一会高兴，一会难过的。”
男人的声音再次传来，莫妮娜转头看向男人，她看着面前的男人有些发愣，是黑色，黑发黑瞳的人类。
男人有着一头如绸缎一般光滑的黑发此时它们被发带随意地束着，一双极为漂亮的凤眼此时带着几分玩味和打趣。
莫妮娜突然反应过来她现在没有穿衣服，她赶忙用她浓密的金发来遮掩自己的身体，男人走上前将手中的长袍放在一旁的礁石上。
“我想你应该需要它，不用谢，我背过身去，你换完衣服叫我就好。”男人说完就转过身看向了其他地方。
莫妮娜看着男人的背影迟疑了一会过后，伸手去够男人放下的长炮。
【池无良她换完了吗？】
【还在换，你在等等。】
【该说不说，你那马赛克打得很到位，我眼前就没有不过审的东西，全都是马赛克，给你点赞。】
【嘿嘿，谢谢美美的点赞，维护你的清白是我应该做的。】
【不用谢，你该得的，不过既然这人鱼都来了，老纪他到底啥时候过来？】
余寄锦微眯着眼抬头看着悬崖上快速路过的马匹，他今天这算是抢了那什么王子的话吧？
【快了，快了，美美你在等等你家老纪，很快他就能过来了，耐心点，好饭不怕晚嘛。】
【你这话说的，我总感觉那里怪怪的。】
【嘿，小人鱼换完衣服了，她正在靠近你，你可千万别一个过肩摔给人家摔过去，她现在虚得很。】
【知道了。】
在余寄锦停下和池穆然交流的一瞬间，他的衣袖被人从后面扯了扯，他转头看向依旧待在礁石上的莫妮娜慢慢蹲下身轻声询问道：“可以自己行走吗？”
莫妮娜用她深蓝色的眼睛有些悲伤地看着男人，她无法开口告诉男人她有多疼，她只能默默地看着男人。
余寄锦看着面前没有回答的人鱼在脑海里像池穆然确认着。
【池无良，她现在应该能走吧？】
【能的，就是每走一步都像在刀尖上一般行走着，不止现在，以后的每一天都是。】
【原来是这样。】
余寄锦站起身微弯身对莫妮娜伸出右手：“来吧，勇敢的公主，迈开你人生的第一步，相信你自己可以克服一切困难。”
莫妮娜看着面前的黑发男人，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就很想信任他，她慢慢地伸出手在快碰到余寄锦的手时停顿了几秒，随后放了上去。
“真厉害，来，慢慢的走，不要急。”
拥有勇气的孩子，只要给他们相应的鼓励，那么她们就会迈出第一步，无论那一步是多么的艰难，她们都会勇于去尝试。
余寄锦拉着莫妮娜慢慢地引导着她站起身，走下礁石，来到沙滩上，他带着她慢慢地朝着悬崖上方走去。
那期间莫妮娜疼得直流泪，但是她依旧咬牙坚持了下去，她想，以后她的每一步都会很疼，她应该习惯这种疼痛，而不是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