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大开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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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同的老痞子管群山,人称老管,年轻的时候结交了三教九流,认识了很多哥们朋友。儿子管志,人称二管子,三十四五岁,特别讲江湖规矩、重情义,而且对社会上的哥们特别讲究义气。但是二管子和老管在一起,就像是演小品一样。
这一天老管把电话打给了二管子,“儿子啊。”
“怎么的?”
老管问:“你在哪呢?””
“我在台球厅打台球呢。干什么呀?”
老管说:“你回来一趟呢?能不能跟你身边的哥们商量商量......”
“商量鸡毛啊,你这一天的。”
“你怎么这么跟你爸说话呢?说话总是带家禽羽毛。你给爸借一辆车。”
“借车干什么呀?”
老管说:“我要去趟北京。”
“去北京,去北京干什么呀?”
“再早以前我带你认识的四叔,他在北京结婚了。”
二管一听,“他六十多了,还结婚呢?”
“不是,多大岁数跟结婚有什么关系?多大岁数结婚不也正常嘛!他原先的老伴走了,这又续了一个,比他小十多岁,挺好的。特意给我打的电话。你知道你爸挺好面子,你给爸借一辆好一点的车。我自己开车去。”
“你可拉倒吧。你能开车呀?哪天呀?”
“明天,明天下午。”
二管一听,“那你怎么今天才给我打电话呢?”
“我这一天看你忙的跟狗似的,我好意思,也没敢。我本来想自己借的,实在没借着,你帮我张罗张罗吧。”
“不是,那人不怎么地啊。你还跟他俩接触什么呀?”
“不是接不接触。你爸欠人家来往。欠人家来往能不还吗?那他妈还是人吗?你快快快,你能不能想想办法?”
“我给你问问。这边要是去的话,你不能自己开车,我跟你去,我给你开车。”
“不是,你就别去了呗。我自己开车,我在那边我玩两天。”
二管子:“我都知道你怎么想的。你让我给你借辆好车,你到那边去装牛b。北京那地方,你知道是什么地方吗?我给你借辆劳斯莱斯,人家看你都不像,你不明白呀?”
“你给我想想办法。”
“你等着吧。”二管子挂了电话。
下午,二管子就从自己看场子的老板手里借了一辆尾号222的白色蝴蝶奔,老板刚给老板娘买的。
二管子把车开回了家。老管一开,“这车行啊。”
二管说:“我陪你去。你待几天,我陪你几天。你自己开车去,我不放心。你喝点酒,四车道让你一个人开,你都嫌窄。再说到北京,你都分不清东南西北。”
老管一听,说:“我就自己去呗。你这车就借给我,我也不是不能开。”
“你想怎么的?为什么不让我跟你去?”
老管说:“我想带你刘姨去溜达一圈,她没去过北京。”
二管一听,“你可拉倒吧。你就想和那刘老大来点什么。不行,绝对不行。这是我跟朋友借的车。你到时个把车弄脏了,我怎么跟哥们交代?”
“瞎说,我能玩车震啊?”
二管子说:“很难讲。人激情的时候,说不准的事。”
“不会不会不会。儿子,爸求你了,你让我自己开车去。”
二管子说:“我陪你去,不许带刘老太去。上次她家老头都问我了,说刘老太经理跟你上山去,是不是跟你有一腿?我都没法跟人说。” “什么时候问你的?”
“你别管什么时候问的了,我跟你去。”
“俏丽娃的,行吧。”
第二天一早,一对欢喜冤家准备出发了。二管子问:“去走来往准备花多少钱?”
“我准备花五千块钱。”
二管子一听,“大老远从山西大同过去,就花五千块钱呀?”
“那花多少?”
二管子说:“你最少要一万。”
“我没有那么多。”
“我给你拿吧。”二管子准备了一万的礼金,另外带了三四万块钱。穷家富盘缠,二管子也想带老管在北京溜达溜达。
二管开车,拉着老管往北京去了。路上,老管说:“儿子,儿子!”
二管一转头,“干什么?”
“我是你爸爸!”老管唱道。
“你有病呀?”
“你这个小bz,你爸心情好唱歌也不行呀?来,给我两盒烟抽。”
“你没有烟啊?”
“我烟不好。”
二管说:“没有,我自己的烟还不够呢。”
趁二管在服务区去厕所的时候,老管偷偷摸摸拿了二管两盒烟,并把二管带的一套衣服穿在了身上。二管回来气得直骂,老管也不生气。
父子小品一路演到北京朝阳区。到了酒店正好下午四点半,车一停下,老管说:“儿子,一会儿进酒店你可别骂我了。”
“我骂你干鸡毛呀。”
下了车,两个人走进了婚宴大厅,老管一摆手,“铁子!”
老新郎跑了过来,“哎呀,我草,老管!”两人来了个拥抱,随后就开始嘘寒问暖。二管替老管写了礼账,找了一张桌子坐下了。老管说:“儿子,你什么时候能牛逼一把,爸沾你的光,到北京定居。这地方太好了,你看这里的高楼大厦,这里的霓虹闪烁以及商业气息,这得多有钱啊。我闻着空气里都有钱的味道。”
二管一听,“我是干什么的?我还到这边来混?你可拉倒吧。”
老管问:“随了多少钱?”
“一万。”
老管竖起大拇指,“真给你爸长脸。一会儿别着急走,我俩在这多喝点。”
“行,我就是陪你来的。”
典礼结束,五点半宴会正式开始。
2
从五点半开始喝,一直喝到晚上八点多钟,宴会散场。老新郎要安排老管。老管一摆手,“不用。”
老新郎说:“酒店给你开好了,把房卡给你。明天我请大家吃饭。”
“行。”老管点点头。
二管子拉着老管往酒店去了。车外霓虹闪烁,一个个妙龄女打扮得妩媚妖艳。在等红灯的时候,老管说:“儿子,别走了,我们进去玩一会。”
“玩什么?”
“你看对面,这叫什么夜总会?”
二管一看,Red house,说:“揉得......应该是英语,我不认识。”
老管说:“我们父子俩好不容易来一回大城市,我说不定这一辈子就来这一回。你说人生挣钱为了什么呀?算我求你了,你带我进去玩一回,行不行?我从来没在这种地方玩过,哪怕我们进去喝点酒也行。”
二管子一听,“你怎么了?”
“不是,我没怎么的,我就想进去坐一会。”
二管子说:“你起性了?”
“没。”
二管问:“真想去呀?”
“没去过,想进去坐一会儿。”
二管子说:“我告诉你啊,玩行,我领你去溜达一圈,喝点酒什么都行。你别到里边像他妈不要钱似的啊,这个地方你真要随意花,我也花不起。我不瞒你说,我身上只剩下四万来块钱,你别到里面点乱七八糟的洋酒......”
“不会的,我们进去就喝点啤酒呗,五块钱一瓶的那种。”
二管子说:“那有两个价啊?最低一瓶都好几十。进去看好价格再点。”
“行。能不能给爸安排一个?”
“看看吧,看看价格再说。如果一个五千一万的,我怎么安排?两千以下给你安排一个。”
“行,爸谢谢了。”
白色的蝴蝶奔往Red house门口一停,保安大老远就跑了过来,“大哥,欢迎!”
“哎,老弟,你好。”老管一回头,“儿子,打赏!”
二管子一看,愣了一下,掏出一百块钱,递给了保安。“谢大哥!里面请”保安连声称谢。
二管子跟在老管后面进了夜总会。Red house和大同的夜总会天壤之别,软硬件都不是大同的夜总会能比得了的。
两个人找了个位置坐下之后,服务生过来了,问:“先生,喝点什么?”
老馆问:“有菜单吗?”
“哦,要菜单呀?我给你找去。”
服务生把菜单拿了过来,老管看了半天,问:“啤酒在哪?”
“啤酒在最后。”
老管翻到最后,看了看,“最便宜的二十八呀?”
“对,最便宜的二十八,听装的。”
老管问:“够喝几口?”
“两口就没了。先生,我推荐你喝五十一瓶的,那酒好。”
老管一转头,“儿子,喝哪种?”
二管子说:“听老弟的,来点五十的吧。先来二十瓶,够吗?”
“够了。我们俩喝不了多少。来二十瓶吧。水煮花生和水煮毛豆有吗?”
“先生,这个真没有。我们这边有二果和水果,免费的。”
老管一听,“行,多来点水果。不然,干喝,喝不下去。”
两人开始喝上了,看着演艺。可是二管发现每当有女孩从身边走过的时候,老管的目光都迎来送往。于是二管把服务生叫了过来,“兄弟,这里陪酒的什么价位?”
“大哥,不一样,分档次。”
“最高档多少钱?”
“最高档不要钱,看你赏钱。”
“标准的呢?”
“标准的二千。”
“有时间限制吗?”
“那倒没有,你什么时候尽兴,什么时候结束。一直陪你喝。”
二管说:“给我叫两个两千的来。她们也是喝我们的啤酒吗?”
“那肯定的呀。”
二管一听,“我酒不够了。”
“这一点酒哪够呢,一人二三十瓶不费劲。”
二管问:“老弟,如果我再买五六十瓶,能优惠吗?”:
“行生,我们这优惠不了。”
二管子说:“再给我来六十瓶啤酒吧。”
服务生把啤酒送过来了。没过一会儿,两个女孩也过来了。老管立马兴奋起来,“哎,哎,真好,坐坐坐。”
两个女孩往两人身边一坐,“你俩长得这么像,是兄弟俩吗?”
二管子说:“他是我爸!”
老管说:“他是我儿子。”
两个女孩一听,笑了,说:“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父子俩一起来的。也挺好的。”
坐下后,就开始喝上了,你一言我一语。老管恨不得把女孩揣在怀里了。
老管只是喜欢吹牛,但是并不呆,不时把女孩逗得咯咯直乐。二管不怎么爱说话,只是偶然和女孩说上两句,看着台上的表演,感觉也还不错。
喝了一个多小时,陪老管的女孩说:“大哥,你先喝一会儿。”
老管一听,“你干什么?”
“大哥,我去趟洗手间。”
老管一摆手,“宝贝,快去吧,别憋坏了。”
女孩去洗手间了。二管看了看,没有吱声。
二十分钟过去了,宝贝还没回来。老管着急了,说:“儿子,你去看看,这他妈半天了,也没回来,你玩得倒是开心了。你不管你爸了?”
二管一看,“我去找找去。你姐妹呢?”
“上洗手间了。”
二管说:“上一个洗手间,二十分钟还不回来?”
“大哥,要不你去洗手间看看。”
二管子往洗手间去了。女孩说:“大哥,我敬你一杯。”
老管一摆手,“不行,你是陪我儿子的,辈分不能乱,规矩不能坏。我可是很传统的。”
女孩无话可说。
3
刚拐进洗手间,就看见一个男人薅着一个女孩的头发搡来搡去。一边搡一边骂道:“俏丽娃,我发现你他妈现在胆子真大了,我没来,你敢出台了?你给我跪下。”男人的身边站着三个小子。
女孩跪在地上,说:“雷哥,我错了,我下次不敢了。我是看来了两个外地大哥,人挺好的......”
雷哥甩手一个大嘴巴,“俏丽娃!”西瓜汁顺着女孩的嘴角流了下来。
女孩正是陪老管的宝贝。雷哥全名雷春,五十一二岁,外号老地雷。
老地雷施暴的过程,二管子看得清清楚楚,看不下去了,“哎,我说,哎......”
四个人一回头,老地雷问:“你是谁呀?你是保安啊?”
“我是来玩的。老妹也挺好的。大哥,你这喝点酒,怎么打人呢?我替我小妈赔个不是。大哥,对不起了。”
“什么?你小妈?你是谁呀?”
二管子说:“我是来玩的。她是陪我爸的。她一个陪酒的,能懂什么呢?我爸特别喜欢她。你把她打成这样,这都没法陪我爸了。”
老地雷一听,“小bz,你说的是人话吗?你他妈知道我是谁吗?”
“我......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也不是本地的,我是外地的。给个面子,别打了。”说话间,二管子伸手去扶女孩了。老地雷朝着二管子的脸上咣地一拳。二管子一个趔趄撞到了门上。“哎,你他妈......”二管子刚要发作。老地雷身边的三个小子衣袖一搂,“怎么的,要还手啊?打你不高兴啊?”
二管子一看,“没......没有......”
女孩跪在地上,看着二管子说:“哥,你别管了,你惹不起他。”
二管双手一举,“大哥,我不管了,行吗?”
老地雷往前一来,“怎么的,知道服软了啊?”
“哥,不管了还不行吗?”
老地雷抬手给了一个大嘴巴,啪的一声。二管子摸了摸嘴巴,“哥,我不是说不管了吗?”
老地雷又给了一个大嘴巴,说:“以后懂点规矩,别目中无人!”
“是,我错了,我不敢了。”
老地雷朝着二管的胸脯杵了一拳,“你他妈也不行啊,滚!”
二管子从洗手间出来,来到卡包。老管问:“人呢?”二管子没说话。老管子一看,“哎,你脸怎么了?过敏了?你他妈真没量,喝这么一点就上脸了,一点不像你爸。哎,不对呀,怎么半边脸红呢?”
二管子说:“不喝了,行吗?”
“怎么了?”
二管子朝着陪自己的女孩说:“你走吧。”
老管一看,“哎,不是,花两千块钱,只坐了一个多小时啊?”
“你先走吧。”二管子对女孩说道。
女孩走了,老管问:“怎么了?”
“被人打了。”
老管一听,“谁打的?”
二管说:“陪你的那女孩在洗手间被人扇嘴巴。我看不下去,过去劝两句,结果那边给我了好几个嘴巴。”
老管问:“人在哪呢?”
“在洗手间呢。你别管了,你先走,我车里有刀。”
老管一听,“你这鸟话说的。我跟你说,你知道你能打好干,身手挺好,挺灵巧,像谁吗?”
“像谁啊?”
老管说:“你像我。你妈年轻的时候胖得跟猪一样,打不了架。你爸灵巧,你像你爸。你被人打嘴巴,我能走啊?我都没舍得打你,我能让别人打你?你车里有几把刀?”
“不用。”
“不是,我问你车里几把刀?我们两今晚砍他。砍完就回大同。我就不信他敢追到大同。他要是到大同,我俩整不死他呀?”
二管问:“你,你真敢下手?”
“你这鸟话说的,你爸比你猛!”
“走,我们拿刀去。”
父子俩来到车旁,打开后备箱,拿出了一把公牛砍和一把西瓜刀。二管子拿着公牛砍,老管拿着西瓜刀,揣在怀里,再次进入了Red house。先去洗手间,没发现人。父子俩又出来寻找。在第二排卡包发现了老地雷和那三个小子,陪老管的女孩跪在地上......
二管一看,“老管,我们过去砍他。”
老管来到近前,“你干什么呢?”
老地雷一看,“你是谁呀?你什么意思?”
老管说:“需要这么做吗?俏丽娃,你不心疼,有人心疼。你他妈糟蹋了我两千块钱。挣钱那么容易吗?”
三个小子一看,站起身,“你他妈是干什么的?”
老管抽出西瓜刀,一下砍在了老地雷的脑袋上,刺啦一下,西瓜汁流了出来。老地雷捂着脑袋,喊道:“打他!”三个小子刚准备动手,二管子朝着其中一个小子的胸脯劈了下去!另外两个小子一看,不敢上前了。二管子的大砍一指,“来,谁敢上?”
两个小子没敢动,老管朝着老地雷的脑袋上连砍数刀。场子里有认识老地雷的一看,喊道:“哎,怎么回事?”
场子里的内保也往这边来了。二管子一看,“爸,快走!”
父子俩跌跌爬爬跑上了车,二管子一脚油门蹿了出去。老地雷的兄弟从车里也把五连发拿了出来,朝着二管子的车屁股哐地一响子。
头上的西瓜汁喊着脸颊往下流。老地雷捂着脑袋,说:“找个东西给我止血。”情急之下,陈红递给了老地雷一个卫生巾。老地雷看也没看捂在了头上。陈红说:“雷哥,没事吧。”
老地雷说:“我没事。给我撵他,今晚把他剁了。”
老地雷的兄弟、哥们以及陈红的内保二十来辆车去追管子父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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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管一看后面有车追上来了,“完了,完了!”
老管说:“儿子,不行的话,我给我丢下,你走!舍爹求生。”
“我他妈能丢下你吗?”
二管子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蹿。老管给结婚的哥们打电话也打不通。
就在父子俩无路可逃时,二管子突然看到了八福酒楼四个大字,并且大声说了出来。老管问:“什么八福酒楼?”
“你还记得在大同办事的那个加代,我让你给他道歉的,记不记得?”
老管一想,说:“记得啊。”
“这就是他开的。”
二管子一下把车扎了过去,下了车直接蹿进了八福酒楼里。正在拖地的孙经理吓了一跳,“哎呀,妈呀,下班了,这是干什么呀?”孙经理以为两人是劫财或者劫色呢。
二管说:“大姐,对不起,这是北京加代开的吗?”
“对呀。你们干什么?”
二管说:“就是我爸。”老管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孙经理。
孙经理说:“这是你爸呀?我以为......”
二管子朝着老管吼道:“你别看人家。”老管把目光移开了。
二管说:“大姐,我们父子俩刚才在夜总会跟人打起来了。现在外面好多人在撵我们。我们没地方去了。代哥在不在,帮帮我们吧。”
“你们真是代哥的朋友吗?”
“真的是,我还有名片。”说话间,二管把名片掏了出来。孙经理一看是王瑞的名片,手一指厨房,说:“你俩进厨房吧。”
管氏父子进了厨房,孙经理把厨房门关上了。追兵到了,二十来辆车停在了八福酒楼门口。老地雷下了车,手捂着卫生巾,问:“跑哪去了?”
手下兄弟手一指,“跑到八福酒楼里了。”
老地雷是承德人,是物流公司和沙场的老板,一年能净挣两千万。老地雷不知道八福酒楼,也不知道加代。
陈红的内保跑了过来,“雷哥,别动,别动。”
老地雷一回头,“怎么了?”
“跑八福酒楼去了?”
“对。进去把他拽出来。”
内保说:“这是代哥开的饭店。代哥是红姐最好的朋友,也是红姐的哥哥。这他妈可不能随便进。”
“怎么就不能随便进?”
“雷哥,这可不是吓唬你。要是在这里闹事,麻烦可就大了。”
老地雷一听,“那你什么意思?白砍我呀?”
“不是,我跟红姐说一声,看看红姐能不能想想办法。”
老地雷手一挥,“我不管那些鸟事。进去!”老地雷一马当先,兄弟在后面跟着。
孙经理把门拉开,抱着膀往门口一站,“干嘛呀?”
老地雷站在台阶下面,抬头问道:“你是谁呀?”
孙经理说:“我问你们干什么呀?找谁呀?我们饭店已经下班了。你们想闹事呀?知道这是谁开的饭店吗?”
老地雷一听,“谁开的又能怎么样?是不是进去两个人?车在门口停着呢,把人给我交出来。不把人交出来,把你饭店砸了。”
“你他妈吹牛逼!我确实不是什么人物,饭店老板是代哥。我弟弟叫孙大志,社会人称雷管志,谁敢打我?大志是我亲弟弟。你问陈红这帮人知不知道。”
陈红的内保一举手,说:“姐,我们知道,知道志哥。”
孙经理说:“这什么意思?干什么的?这要让大哥知道的话,你们他妈还有好?”
一个内保说:“雷哥,我给红姐打电话了,告诉了红姐。红姐已经开始联系代哥了。我们等一会儿,行吗?”
老地雷手一指脑袋,“你看看我的脑袋,西瓜汁流的。”说话间,老地雷把卫生巾拿了下来,路灯下,老地雷一看,“这什么东西,谁给我拿的?”
一个小兄弟说:“雷哥,红姐递给你的。”
“这他妈什么东西?”
兄弟忍俊不住,说:“我也不知道。止血效果挺好。”
老地雷抬手贴在了兄弟的嘴巴上。老地雷手一指孙经理,“俏丽娃,你给我等着。”
“叫我等着?”孙经理拨通电话,“喂,老弟啊。”
“哎,姐,怎么了?”
“你在哪呢?”
“我和三哥、丁健和老硬在一起吃饭呢。怎么了?”
孙经理说:“你来趟八福酒楼吧。有人要打我。”
大志一听,“什么?要在八福酒楼打你?”
“哥不是嘛。你赶紧过来,这边好几十人。”
“我离八福酒楼不远。我马上过去。”
马三问:“干什么?大志”
二老硬看着丁健问:“怎么了?”
丁健说:“我也不知道。”
二老硬说:“我没看你,你是问大志。大志,二哥问你话呢,怎么了?”
大志把姐姐打电话的事说了一遍。四个人把串一扔。丁健说:“走,过去看看是谁。”
来到车旁,丁健把五连发揣在了怀里。马三说:“你别这样。”
“什么别这样?他到八福酒楼,不是想死吗?上车!”四个人朝着八福酒楼去了。
陈红把电话打给了加代,把事情说了一遍。加代一听,“老地雷是谁呀?”
陈红说:“老地雷是承德的,挺牛逼。总来我这捧场,一年在我这就得花一两百万,正经八百的大金主。你看能不能给打个招呼?那两个小子确实挺可恨的。”
加代问:“怎么挺可恨的?”
陈红说:“老地雷教训场子的女孩,跟他也没有关系,他俩把老地雷砍了。砍了就跑。”
“行,我过去看看。你来没来?”
陈红说:“我往八福酒楼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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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管和二管躲在厨房不敢出来。老地雷浑身上下都是西瓜汁。陈红到了,一摆手,“雷哥!”
老地雷说:“把人叫出来,我要砍他!”
陈红说:“我知道,等一会儿。”
加代过来了,一摆手,“陈红。”
“哎,代哥。”
加代问:“哪个是老地雷?”
“这就是!”陈红手一指。
加代一伸手,“你好,哥们。”
“你好!”两人一握手,“加代是吧?”
“对。这砍得挺严重啊!人在哪儿呢?”加代一回头,“孙姐,人在哪儿呢?”
“人在厨房呢。代弟,说是你朋友。”
加代一听,“我朋友?”
“嗯,把小瑞名片都拿出来了。要不然,我不会让他进去的。”
“这车是他俩的?”
“对,白色的奔驰。”
加代说:“你把他叫出来,我看看是谁。雷哥,你站一会儿。”
“加代,我俩虽然不认识,但我也听说过你。可能你也听说过我吧?”
“哦,听过听过。”
老地雷说:“加代,我们是不是要讲理啊?我没招他没惹他,他把我砍成这样,你说我他妈......”
加代一摆手,“不说了。雷哥,等人出来,我看看是谁,我给你一个说法,行吧?”
“加代,你在北京有名有号,我觉得你是讲理的,你给我一个说法。”
孙经理把厨房门开,“兄弟,代哥到了。”
“代哥到了?”
“在门口呢。你们出去吧。”
父子俩从厨房出来,站在大门里面猫着腰往外看。加代一回头,“谁呀?出来呀!”
门一拉开,二管子一摆手,“代哥,是我。”
加代一看,“管治!”
“哥,对,是我!”
加代一挥手,“出来呀!”
“不行。他要打我!他们有响子。”
“不会的,你出来。你和哪个哥们呀?出来,没事,代哥在呢。”
“我和我爸。”
加代一听,“哦,你爸来了?赶紧把你爸叫出来。”
父子俩壮着胆子出来了,站在台阶上面。二管子一摆手,“代哥!”
老管也叫了一声,代哥。加代一下子懵逼了,“大叔,你瞎扯了,你怎么叫我代哥呢?”
二管子小声说道:“你真也是的。”
“没,这不是用着人家了嘛?喊声代哥以示尊重。”
加代一招手,“你俩下来。”
父子俩走下台阶,来到加代跟前。加代问:“你俩砍的?”
“嗯。”
“怎么回事啊?”
二管子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加代说:“行。我知道了。”
老地雷说:“加代,怎么办呢?”
加代说:“你俩到饭店去吧。”
“没事吧?哥,不行的话,赔点钱吧。”
加代一摆手,“你们进饭店去。”父子俩进了饭店。转过身,加代说:“雷哥,你想怎么解决?”
“什么怎么解决呀?他俩上哪了?给他俩叫出来呀。我要打他。砍了我,我不得报仇吗?”
加代说:“报什么仇啊?一个是我兄弟,另一个是他爸。这事你冲我。”
“加代,你说怎么解决?我冲你。”
加代说:“我听明白了。是你先打的人家,对吧?再说了,人家点的女孩被你打了。放在谁身上,也不会乐意。差不多就算了呗。”
“那你的差不多算了是什么意思?就是我白挨打了?”
“你想怎么的?”
“加代,你给我讲笑话吧?哎,如果砍你五刀五刀,你能拉倒吗?”
加代说:“能一样吗?”
“怎么就不一样呢?砍我好几刀,我他妈找来了,你告诉我拉倒。拉倒不了。俏特娃!”
“雷哥......”陈红准备打个圆场。没等开口,老地雷一摆手,“你把嘴闭上,有你什么事?加代,我告诉你这可不行啊。你他妈要是跟我这样,这事就大了。把我惹急了,我......”
老地雷话没说完,哐的一声。所有人回头一看,丁健头伸在副驾驶外面,五连发管口冒着烟,嘴里说道:“俏丽娃,谁跟我哥比比划划的?站住!”
老地雷愣了一下。丁健举着五连发下了车,目空一切。陈红的内保一看,“丁健来了,活阎王来了!”
来到老地雷跟前,老地雷嘴里说道:“哎,哎哎......”丁健的五连发一下支在了太阳空上,老地雷动都不敢动。丁健说:“你跟我哥比划什么?跪下!”
一手抓着一根小管子的孙大志,瞪着眼睛说道:“俏丽娃,一起死!”
加代一看,“哎哎哎,大志!”
“哥,你让开。谁要打我姐?”
“大志!”马三赶紧拉住了大志。二老硬也从车上下来了......
加代让丁健把五连发放下了。老地雷摸了摸太阳穴。加代说:“雷哥,我们虽说不太熟,但今天晚上你能看出来,想在这里跟我打架,你是占不着便宜的。我不敢说这是我的地盘我做主,也差不多了。我喊一声,就能来很多人。我这俩兄弟是外地来的,不懂四九城的规矩,今天晚上得罪你也好,冒犯你也罢,你当给我个面子,明天再说,行吗?今天挺晚了,你我都喝酒了,都喝多了。”
明天你我醒醒酒,把气都消消。雷哥,明天中午我找你吃饭,行吗?”
老地雷不说话,看着加代。丁健手一指,“你看鸡毛啊?”
加代一回头,“他在看我,你说他看鸡毛?”
“哥,我口头禅。”
加代问:“行不行,雷哥?”
“加代,我给你面子。我认为你是讲理的。行,明天中午谈谈。”
“没问题,雷哥,那你先走吧。陈红,你也把人带回去吧。”
老地雷领着兄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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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地雷一上车,陈红来到加代身边,说:“哥,这事我不知道啊。这俩人在我那边也没提你。他们要说是你的朋友,绝对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加代一摆手,“没事。他没提就没提,他可能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你回去吧。”陈红也回去了。
父子俩坐在八福酒楼里,加代进来了。老管和二管都叫了一声代哥。加代说:“大叔,伤好利索了?”
“好多了。作阴天有点疼,平时不疼了。”
“挺好。你们父子俩喝了多少酒呀?”
“没喝多少。我和二管子正好路过门口......”
二管子一摆手,“我来说吧。哥,我陪我爸来这边走来往。我爸喝点酒想玩一会儿,我俩就去了,这不就出这事了嘛。我俩是见义勇为了。”
“行。没事。明天他要找我的话,我看看怎么跟他说。你俩不用担心,什么问题都没有。你俩来怎么没打电话呢?我安排你们啊。”
“不不不,过来走来往的。”
“行,代哥真喝多了,今晚我不陪你们喝了。大叔啊,我给你们开个酒店,你们休息,在这一左一右,肯定没人打你们。到北京了,你就放心吧。马三,把他们送到酒店去。”
马三把管氏父子送到酒店去了。到了酒店,父子俩一商量,二管子打电话回大同,让哥们第二天一早往二管子的卡里打二十万。第二天一早,父子俩到银行把钱取出来,跑到金店买了十五万的小黄鱼。
上午十点左右,加代正考虑中午如何安排管氏父子,顺义的胡亚东把电话打过来了。“哥呀,你睡醒了?”
“我才起来。”
亚东说:“我问你点事啊?”
“你说。”
亚东问:“你是不是和老地雷打架了?”
“我没有啊。哦,我知道你说的意思了。我没打他,我朋友打了他。他不依不饶的,这不约好今天中午吃饭吗?”
亚东说:“他跟我说了。代哥,中午我也过去。这饭店,我来找,你就别管了。你到饭店,你其他话不用说,你坐着就行。”
加代一听,“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跟他关系挺好吗?”
“哥,你就别管了,你来就是了。你一切看亚东的。”
加代问:“在哪呀?”
“就全聚德呗。我订好包厢了,十二点。”
“好,听你的,亚东。”
加代刚放下电话,门口响起了敲门声。加代问:“谁呀?”
“哥,我,二管子。”
加代把门一开,看到管氏父子站在门口,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加代问:“这是干什么呀?”
“哥,进去说吧。”
“快快快,进来。”
父子俩进了门,把东西往茶几上一放。加代说:“你们用不着这样。”
“哥,昨晚大半夜把你折腾过去,你为这事忙前忙后的,实在不好意思了。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兄弟没什么大钱,表示一点心意吧,你务必收下。”
老管说:“加代,你收下吧。这是我跟二管子的一点心意。”
加代其他话不好说,招呼父子俩人坐下了。二管子问:“代哥,这事你看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没什么办的。中午一起吃个饭,你们跟我一起去,把事情说开不就行了吗?”
二管子没有吱声。加代说:“怎么的,你为难了?”
“我不为难。哥,我是怕你为难。代哥,你看这样行不行?”
“你说。”
二管子说:“我和我爸昨天回到酒店一直也没睡觉,我们也商量了这事。我们可以跟你去吃饭。吃饭不也是为了谈这事吗?”
“对呀。”
二管子说:“我们父子俩各自往脑袋上砍五下。”
加代一听,“干什么呀?”
“化这件事啊!我爸昨天晚上喝了点酒,挺猛的。这么多年,我第一次看他这样。我们也能看出来,那边挺牛逼的。我看跟你都吹胡子瞪眼睛的。”
加代说:“你俩是不是多心了?给我买这些东西,是为了摆这事呀?”
“哥,绝对不是。就是没有这事,我们父子俩来北京看你,给你买点东西不也正常吗?”
“想多了啊,没有问题?我还是那句话,我不知道你俩平时怎么为人,怎么办事的。打架没什么了不得的。打就打了。打完还考虑怎么摆,怎么化,还给自己来两刀,那还不如不打了。最多是赔钱,除此以外没有考虑的。中午跟我一起过去,不用考虑其他的。到了北京,有我在,什么问题都不会有。”十一点多钟下了楼,王瑞开车,载着加代和管氏父子全聚德去了。
全聚德二楼的包厢里,脑袋包得跟粽子似的老地雷说:“亚东啊,一会儿等你代哥来了,,你可得说说这事啊。这不是别的,我他妈脸丢大了。”
“行了,你少说两句。一会儿我看看再说。”
正说话间,包厢的门开了,加代一摆手,“亚东!”
“哎呀,哥!”
“介绍一下,我弟弟管治,大同人。”
“哎哎哎,你好!弟弟。我叫胡亚东。”
“你好,亚哥。”
加代一听,“管治,你要么叫胡哥,要么叫东哥,你怎么叫亚哥呢?”
“哦,东哥!”管治和亚东握了握手。
“这一位是我弟兄的父亲。”
老管伸出手,“大同管群山,老管。”
“大叔,你好。请坐。”
众人坐下后,老地雷抽了一口小快乐,“加代!”
“哦,雷哥。”
老地雷看了看管氏父子,说:“研究研究吧。亚东也在这,把这事聊一聊吧。”
胡亚东说:“行。代哥,你看......”
加代一摆手,“亚东,你研究,你决定。你看怎么摆就怎么摆。”
7
胡亚东开始摆事了。
胡亚东说:“地雷啊,我哥肯定是仁义,义薄云天。在四九城,论为人,我没服过别人,就服我代哥。我代哥来之前,我俩怎么说都无所谓。我一看我代哥带来的这父子俩不是那种装b找茬的人,挺实在的。你要不惹人家,人家不会打你。”
老地雷一听,“这是什么话呢?什么叫我惹人家呢?”
胡亚东说:“你先听我说完。”
老地雷无可奈何地说:“那你说吧。”
“既然今天你看这俩哥们挺有诚意的,到这儿了,一会儿呢,就让这父子俩跟你喝杯酒,道个歉。代哥,你看行吗?”
加代点点头,“行。亚东,我听你的。”
亚东转向老地雷,“雷哥,就这么地呗?”
“亚东啊......”
亚东说:“我就问你行不行?你要说不行,你就说你想怎么办。我听听,正好我代哥也来了。”
老地雷板着脸说:“那肯定不行啊。”
“不行,你说你想怎么样?”
“要钱呗。”
亚东问:“要多少钱?”
老地雷说:“五刀,一刀二十万,一共一百万。很简单,想摆事,可以。要么我就砍回去。行就行。不行呢,再说。”
加代刚要说话,亚东一摆手,“要一百万?”
“对。”
“行。”
“行就拿钱呗。”
亚东说:“先欠着吧。等以后有了就给你。这钱你不用跟我代哥要,跟我要。我胡亚东给你。等我物头宽裕了,我给你。等我钱准备好了,我给你打电话,行吧?”
老地雷一听,“玩我呀?我头一天混社会啊?胡亚东,我找你......”
亚东一摆手,“行了,这事儿就这么办。一分钱都不给你,也不允许你找茬。再啰嗦,就打你。听懂了吗?不用我代哥。这种小事还用我代哥吗?丢我代哥脸。就我胡亚东揍你怎么的?不是小菜一碟吗?你是个什么东西呀?你他妈开了几个沙场,尾巴翘上天了?打你,你敢吱一声吗?能吃饭,在这吃一口。不能吃饭,立马给我滚回去去。要不就揍你。”
“亚东......”雷春刚想说话,胡亚东反手就是一个大嘴巴,“俏丽娃。”
加代平静地看着。管氏父子吓得不敢抬头。胡亚东说:“给你脸了?是不是脸给多了?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不是,我这......”老地雷刚说几个字。胡亚东短把子顶在了他的太阳穴上,“再吱一声,让你脑袋放屁。”
老地雷不敢吱声,胡亚东说道:“滚!”
老地雷站了起来,往外面走去。经过老管身边的时候,老管摆手说道:“兄弟,不好意思啊。头还疼吗?”
老地雷没有说话。二管子说:“你有病啊?”
“不是,我想打个圆场。”
二管子说:“你打个鸟圆场啊,你坐你的吧。”
老管子看着老地雷,捂着嘴巴说道:“对不住了。”
胡亚东手一指,“磨蹭鸡毛啊?快滚!”老地雷走出了包厢。
胡亚东端起酒杯,“兄弟,老叔,消消气。我这人脾气不好,我代哥知道。我说话喜欢干脆,不喜欢拐弯抹角。来,我敬大叔一杯,欢迎来北京。”胡亚东和老管子干了一杯酒。
加代说:“亚东,有点过了。毕竟他被砍了。”
有亚东说:“哥,我告诉你,他就是欠打。他就因为这事,被人打好几回了。我跟他说多少回了,我说你但凡是个男人,你跟狠人斗去,你欺负夜总会陪唱的丫头算什么能耐?代哥,我不是瞧不起他。他手里确实有钱,两个亿都有。但是他一喝酒,就喜欢打女人。这一点,我真看不起他。”
加代说:“再怎么说......”
胡亚东一摆手,“你不用管了他活该。我是昨天晚上不在场。我要是在场,我把他手都剁了。大叔,没事,打就打了。在四九城这点小事,还用跟我代哥说呀?你知道我代哥在四九城是干什么的吗?摆这事,你找我都足够了。兄弟,没事,喝酒。”......
几个人一直喝到下午,亚东还要安排,被加代拦住了。亚东临上车时,对加代说:“哥,你就放心回去吧,这事肯定没问题。他再敢找你的话,你告诉我,你看我怎么掐他。”
“行。”点个头,加代和管氏父子上了车。二管子说:“哥,有点不讲理了。”
加代一听,“怎么呢?”
“你这哥们挺横,但是多少有点不讲理了。”
老管说:“怎么讲理呀?”
二管问:“什么怎么讲理啊?”
“儿子,代哥在,我真不想说你。讲理就是砍我几刀,砍你几刀,你高兴吗?”
二管子说:“代哥,我认为给我爹两刀合情合理。他砍了人家五刀,我觉得还两刀很合情理。这他妈他反而挨了两嘴巴子,不太好。”
加代看了看父子俩,感觉无法交流,便不再说话了。把父子俩送到酒店后,加代说:“今天晚上一起吃饭,安排你们在北京玩两天。愿意上夜总会的话,我来安排。大叔,你自己去玩,没有面子。”
“不不不,我要什么面子啊。”
“我带你去玩,有面子。陈红那不算什么,我今晚带你去天上人间,那里的女孩......”
老管一听,嘴巴都全不上了,“哦哦哦......”
胡亚东在社会上是有实力的。加代曾经带了二三百人去顺义和二胡打架,不分上下。只是因为加代白道上的关系太硬,最后把二胡治服了。胡亚东摆事的方式也是硬摆。这种方式不可能让人心服。
8
老地雷垂头丧气地往承德回,路上拨通了电话,“斌子啊,是斌子吗?”
“老地雷啊?”
“哎,是我。我的号你还记得啊?”
“没有,我听声音,想起来的。你怎么有我的号啊?”
老地雷说:“我打了好几个哥们电话才问到的。你现在在哪呢?”
“我在顺义呢。怎么了?”
老地雷说:“我到顺义找你去吧,有点事跟你聊聊。行吗?”
“你过来吧。”
“你还在那个小歌厅吗?”
“我不在那了,那歌厅给我一个弟弟干了。我现在什么也没做,成天待在家里。你是有急事吗?”
“我见面跟你说吧。”老地雷挂了电话。
老地雷打电话的这个斌子,很有特点,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到哪里都像哑巴一样,人送外号哑巴斌,北京顺义人,出生于五八年左右,没有知道他的真实姓名。
老地雷来到斌子家,一敲门,哑巴斌把门一开,看到老地雷头上缠着纱布,问:“怎么搞的?”
“进去说吧。”
一进门,把门一关上,老地雷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哑巴斌说:“胡亚东没向着你啊?”
“没向着我。当着那边面打我两嘴巴子。”
哑巴斌点点头,“行。你想要我怎么做?”
“斌子,我这事丢脸了,我脸掉裤裆里了。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我他妈挨了十来个嘴巴子。头上被砍了五刀。人见人欺,我没办法了。”
哑巴斌说:“要来的钱,全给我行吗?”
“行,我不图钱。斌子,这事你要能帮我办,哪怕你讹来的钱,我一分不要,全给你,我自己这边单独再给你拿五十万,行不?”
哑斌没有吱声,拨通了电话,“亚东啊。”
“谁?”
“我斌子。”
“哎,哎呦,我操,兵哥,哎,兵哥。”
“你最近还好吧?”
“最近还行。”
“还搞修理厂啊?”
“凑和玩呗。改改车,修修车。”
斌子说:“你不就偷车了吗?”
亚东一听,“斌哥,这都哪年的事了。”
“我不是跟你扯淡的。我俩见一面。”
“行啊,什么时候?”
“现在。”
亚东说:“现在我可没有时间,现在我在朝阳呢。”
“那你就回来一趟,我上修理厂找你去。你痛快回来吧,我上你办公室等你去。”挂了电话,斌子对老地雷说:“你跟我走呗,我带你找他去。”
“斌子,去他修理厂呀?”
“那能怎么样?你等会儿。”斌子去卧室拽出了两把五连发,咔嚓顶上了膛,别在了怀里和后腰。又摸出了一把短的,别在腰上。皮风衣一披,说:“走!”
老地雷一看,哆嗦了。哑巴斌问:“怎么了?”
“没有,这点小事不至于玩命吧?不至于把他销户吧?”
“你害怕呀?胡亚东不打你嘴巴了吗?我这看你是被人吓屁了!有亚东有什么可怕的?他就是一个小偷,你怕他什么呀?走!”
“斌子,要不我就不去了吧?”
“你得去,你不去,哪能行呢?走!”
老地雷跟着哑巴斌出门了。来到修理厂,斌子问:“胡亚东回来了吗?”
修车师傅说:“没没没,出门了。”
斌子说:“把他办公室门打开。”
“你是谁呀?”
斌子眼睛一瞪,“你不认识我呀?把门打开。”
修车师傅把门打开了。斌子和老地雷往办公室一坐,抽着烟,喝着茶。一个小时后,胡亚东回来了。刚进院子,几个修理工就跑过来了,说:“东哥,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特别横,骂我们,在你办公室呢。”
胡亚东一听,“两个人啊?”
“两个人。”
“我上去。”
刚到办公室门口,就看到了坐在自己办公桌前的斌子,胡亚东一摆手,“哎,斌哥!”
“俏丽娃!才回来呀?等你一个多小时了。”
“这他妈......”胡亚东一进办公室,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老地雷,“呀,地雷也来了?”
斌子说:“地雷是你叫的?叫雷哥。”
“啊?”
斌子说:“叫雷哥!耳朵被 驴毛塞住,听不见呀?”
“斌哥,喝过酒来的啊?你俩喝多少啊?斌哥,说话都带气啊?因为什么呀?是不是地雷跟你瞎说什么了?”
“你别管地雷跟我说什么了。亚东,我就问你一句话,你打没打他?”
胡亚东一听,“斌哥,你什么意思?”
“我问你打没打他?”
胡亚东说:“我打他又能怎么样?斌哥,我平时挺尊重你。在顺义一口一个斌哥地叫着,怎么了?我还真怕你呀?再说了,地雷,你他妈活腻了?你找人什么意思?要打我呀?我有亚东是你能打得了的?你也不撒泡尿......”
亚东的话没说完,哑巴斌短把子一下支在了亚东的太阳穴上,“你再说一句。”
胡亚东歪头看向斌子,“斌哥,你能打鲜红我呀?拿这东西顶着我什么意思,是要把我销户吗?”
“胡亚东,你知道我是什么人。给雷哥赔个不是,另外拿二百万来。这事就算了。你要是做不到,我天天琢磨你。你别看你在顺义有钱有势有人,你没有一个人的时候?你不回家,不出门?你落单的时候,只要被我抓到,我一下就把你撂倒。一声响,送你上西天。你可以试试。”
“斌哥,说那些都多余了,你现在一响子把我打死。我他妈不是吹牛逼,我在顺义,乃至北京没怕过任何人。我他妈还能让你吓住了?你怎么这么牛逼呢?你试试。你今天给我一粒花生米,我看你能出得了大门呢!”
哑巴斌问:“给不给?”
“不给!来吧!我就不给,我看你能......”呯的一声,胡亚东的大腿上吃了一粒花生米。
9
远离江湖,远离社会。江湖不只是有道义,社会更有常人难以接受的腥臭。
哑巴斌朝着胡亚东的大腿放了一响子,胡亚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老地雷吓坏了,“斌子......”
哑巴斌手一指,“你把嘴闭上。”
短把子指着胡亚东,哑巴斌问:“给不给?”
“打腿算什么本事?往脑袋上打呀,来来来,你把我销户。我要是被你吓住了,我二胡在顺义可他妈丢名了。我宁愿被销户,也不存在被你吓住。来,你把我销户。你不把我销户,我都瞧不起你。你他妈......”
哑巴斌一听,朝着胡亚东的另一条腿上又是一响子。胡亚东倒在了地上。哑巴斌抬脚踩在胡亚东的脸上,说:“你跟我装有骨气一点用都没有。亚东,我敢把你销户,但是没有意义,知道吗?我再问你一遍,你给不给这钱?你不给的话,我就打你胳膊,我一下一下地打。等我把你两腿两胳膊都打掉了,这二百万我他妈也不要了。我至少把你胡亚东废了,听懂了吗?”
哑巴斌的脚一直踩在亚东的脸上。胡亚东挣扎了一会儿,说:“我给你。你把脚抬起来,我给你。”
哑巴斌把脚移开,一把将胡亚东薅了起来,短把子指着胡亚东,说:“给钱!”
胡亚东说:“我抽屉有一张存折,你拿去吧。”
哑巴斌让老地雷把存折拿了过来。哑巴斌展开看了看,问:“能取吗?”
亚东说:“能取。”
“行。亚东,这存折要是取不了,我他妈就整死你。”
“肯定能取。”
哑巴斌说:“你跟我下楼。姓胡的,我他妈不傻,我要是下楼,你兄弟哐哐给我两响子,我就没了。你跟我下去。”
“我腿不行。”
“我拽着你,地雷,你给我拽着他。”
老地雷一听,“不是,我......”
哑巴斌吼道:“你给我拽住他。”
老地雷和哑巴斌一左一右把胡亚东架到楼下去了。到了楼下,一看院子里只有向个修理工和徒工,哑巴斌和老地雷把胡亚东扔在地上,上了车,开走了。
哑巴斌和老地雷的车一出院门,几个修理工跑了过来。胡亚东说:“把我送医院去。”
往医院去的路上,胡亚东拨通了电话,“亚峰啊,你回来了吗?”
“哥,我马上准备买车票了。”
“账都要到了?”
“都要到了,三百五十万。”
胡亚东说:“你赶紧把人给我带回来,你哥被人打了。”
亚峰一听,问:“谁打你了?”
“哑巴斌。”
“他想死啊?”
胡亚东说:“我揍了老地雷。哑巴斌帮他,朝我腿上放了两响子。我不知道腿会不会瘸了。你赶紧回来吧。”
亚峰一听,“不是,你怎么得罪老地雷呢?”
“不是我得罪的事,三言两语说不明白,我他妈是帮代哥。其他话不说了,你回来吧。”胡亚东被送进了医院。
哑巴斌和老地雷往回走的路上,老地雷说:“斌子,这他妈打了亚东,不完了吗?”
哑巴斌说:“我跟你走,去承德。你是不有沙场,有兄弟吗?”
“是啊。”
哑巴斌说:“我跟你去承德待着。你负责我的衣食住行和吃喝玩乐。亚东要是敢来,你把兄弟借给我,我跟他磕。你怕他,我可不怕他。你不是有钱吗?你把钱给我准备好,他如果真敢来,我就花钱雇一点狠人过来跟他干。顺义我是待不下去了。我要是继续待在顺义,他能搞死我。”
老地雷一听,“你......你这不赖上我了吗?”
“放驴马屁,我给你办事,我不赖上你,我赖上谁呀?我为了你,打了亚东。你不知道他在顺义怎么样?我他妈是横,是猛,但是我不傻,我能不能斗过他,我心里有数。我趁他没有防备,去他办公室是可以的。真要是有防备的话,我他妈还能活?老地雷,你要是敢跟我耍心眼,我先把你干了。”
胡亚峰在回程的路上,打了很多电话,通知了很多人,准备打哑巴斌。
胡亚东在顺义,乃至北京是有名气的。胡亚东被打,一时间在江湖上传开了。小灵通高奔头跑到八福酒楼来了,一进门叫了一声哥。
加代一抬头,“哎,奔头来了?”
“哥,亚东被人打了,你知道吧?”
“净他妈放屁,我俩中午在一块吃的饭。”
“就在刚才。”
“被谁打了?”
高奔头说:“我不知道是谁打的。我听说两响子把两条腿打飞了。”
加代一听,“你可拉倒吧。”
奔头说:“我哥们说的。他在现场看着的,用冷三那种炮打的,亚东以后没腿了。”
“奔头,你可别吓唬我。”
“哥,这事还能有假吗?原来身高一米八,现在只剩下一米二了。”
“我问问。”加代打电话给亚东,电话没人接。加代心里发毛了,转头手机给了亚峰,“亚峰啊。”
“哎,代哥。”
加代问:“你哥怎么了?”
“没事。”
加代说:“你别他妈跟我说瞎话,到底怎么回事?你跟哥说实话。”
亚峰知道肯定瞒不住了,只好跟加代说了。加代听了直拍大腿,问:“知道谁打的吗?”
“哑巴斌。”
“谁是哑巴斌?”
亚峰说:“我们顺义的一个鸟人。怎么说呢,在社会上任何人都不交和一个傻子。任何人都不搭理他,一坨臭狗屎。就我哥他妈以前挺尊重他,到哪都他妈斌哥斌哥的。这鸟人他妈这么办事,一点不讲义气。”
加代说:“抓他呗。”
“不好抓呀。俏特娃,打完我哥就跑了,不知道跑哪去了。”
10
胡亚峰不知道哑巴斌跑哪去了。加代问:“那他是帮谁呀?”
亚峰说:“帮老地雷。”
加代一听,“帮谁?”
“帮老地雷去的嘛。哥,有些话我......”
加代说:“你不用说,我都明白。这事代哥对不住亚东了。这事不用你管了,你跟亚东说一声,这事我来办。”说完,加代把电话挂了。
随即,加代把电话打给了陈红,“老地雷是哪的?”
“承德的。”
“有沙场是不?”
“对对对,有沙场。”
加代问:“在哪?你去过吗?”
陈红说:“我去过一个。哥,但是其他的几个......”
加代问:“他有几个?”
陈红说:“他有四五个呢。”
加代说:“好,我知道了。陈红,从今天开始,老地雷去不了你那里了。”
加代开始召集人马。把电话打给了聂磊、李满林、鬼螃蟹、候义、冷三、宋伟和五雷子,北京城身边的兄弟就更不用说了。
加代让王瑞开好酒店,安排吃住。傍晚七点来钟的时候,外地的社会中,五雷子电话来了,“哥,我马上到了。六十来辆悍马,二百多号人。”
“行,等你到,我们就过去。”
“好嘞,一会儿见。”
“好嘞。”加代挂了电话。
电话又响了,加代一看,勇哥打来的。电话一接,“哥。”
“你马上来我家,开车带我去天津,快点。我同学今天结婚,我他妈忘了。你赶紧过来给我开车,带我过去。”
“现在吗?”
“马上。涛子出门了,你给我十分钟之内赶到楼下。”说完,勇哥把电话挂了。
勇哥最大,加代不得不去。马三说:“哥,你先去勇哥那边吧。勇哥那边着急,他的性格你也知道。”
“我他妈能不知道啊。行,我马上过去。马三,我估计我去不了太长时间,最多一两天。你让大家都不要走,这两天就带着这帮兄弟吃喝玩乐。等我回来再去承德。”
“行,哥,你放心去吧。家里边我们给你看着。”
加代风驰电掣来到了勇哥家楼下。勇哥问:“怎么来这么慢中心区?”
“哥,我就差飞过来了。”
勇哥手一指,“顶嘴?”
加代不吱声了。勇哥说:“赶紧地,开车奔天津走,一个半小时必须到天津。”
“哎。”加代答应道。
五雷子到了八福酒楼,见到了马三,一摆手,“三哥。”
“哎呀,老五。”两人握了握手。
五雷子问:“代哥呢?”
“被勇哥叫走了,跟勇哥出去办事了。”
五雷子说:“我给他打电话。”
马三一摆手,“你别打,他电话肯定关机了。勇哥就烦他电话叫,不允许代哥电话开机。”五雷子一听,“我草。没拿我哥当人啊。”
“老五,不说那话了。代哥说了,大家先住下,等他回来再办事。”
五雷子说:“我明天还有事呢。”
“你有什么事?”
“我跟济南那边约好了,明天过去打麻将。要不是代哥给我打电话,我今天我就出发了。”
“那怎么办?”
“不就是打架吗?打架就去呗,等代哥干嘛呀?健子、帅子、军子,等代哥干什么呀?他能打架呀?他去了,也只是在旁边看着,动手还不是我们吗?我们现在去打不就得了嘛。”
丁健说:“也行。”
郭帅看了看马三。马三说:“也行啊。那我们就直接去呗。”
马三一拍手,“走!”
一帮人朝着承德去了。到了承德,五雷子说:“三哥,这事你就别管了。”
“怎么的?”
五雷子说:“我带了这么多哥们来,你不得让我出出风头吗?”
马三问:“你什么意思?”
五雷子说:“不就是老地雷吗?你把他电话号码给我,我找他。”
“老五......”
“你就给我吧。我又不是不会办。论装b,我比你会。”
丁健说:“对,应该给五哥,他带的人多。”
马三一听,“那你办吧。”
马三把电话给了五雷子。
五雷子把电话拨了过去,“老地雷啊,知道我谁是不?”
“你是谁呀?”
五雷子吼道:“我五雷子。”
“怎么了?你有事啊?”
五雷子说:“你挺牛逼呀。我听说你找了个叫什么哑巴斌的打了胡亚东,跟我代哥装b呀?你告诉我你在哪,我找你去。”
哑巴斌在旁边问:“谁呀?”
老地雷把电话一捂,“五雷子到了。”
“哪个五雷子?”
“唐山的,特别狠,家里钱不计其数。”
哑巴斌问:“他什么意思?”
“要打我。”
哑巴斌说:“你让他来,我见识见识。沙场的人不是在吗?”
“不是......”
哑巴斌一把抢过电话,“你来吧。在天顺沙场等你。”说完,把电话挂了。
“不是,你知道五雷子是谁吗?”
哑巴斌说:“我不管他是什么人。”
“斌子,这五雷子可不是闹着玩的,他阵仗太大了。”
“多大阵仗?敢玩命啊?我行走江湖,就凭两个字,狠和猛。让他来吧,你把兄弟给我准备好,我上门口等他去。”
老地雷召集了三十来人,在沙场门口等等五雷子的到来。哑巴斌说:“够了,兵不在多,在于勇。”
哑巴斌一手一把五连发,后腰别着一把短把子,站在沙场门口。
半个小时左右,五个九的劳斯莱斯刚露头,哑巴斌说:“那不是马三的车吗?我知道他。他怕我......”话没说完,定睛一看,“车不少啊,是吧?”
“斌子,车真不少。”
哑巴斌强装镇定,说:“全他妈吓派!我看看是谁。我告诉你,社会找架就这么回事,不在乎人多少,气势不能倒。”
11
哑巴斌对沙场的兄弟说:“你们都给我摆出敢玩命的态度。社会人也是一个脑袋,也是肉休凡胎,谁也不是三头六臂。打在身上,他也疼,两响子也能打没。我不是在前面吗?都给我看着。”
眼见二百多人下了车。哑巴斌说:“马三,我告诉你,今天......”
五雷子振臂一呼,“打他!”
哐哐哐响声一片,瞬间砂场门口三十来人躺下了二十多个,只有几个人跑回了房间里。哑巴斌两把五连发,只放了一响子,身上却挨了三响子,后腰别着的短把子都被打飞了。
五雷子手一挥,“沙场干活的不打,看场子的统统放倒......”
马三说:“老五,差不多了,这就行了。”
五雷子说:“怎么了?怕来阿sir啊?”
“那肯定来阿sir啊。”
五雷子说:“等会儿,给我一个。”
旁边的兄弟把五连发递给了五雷子。五雷子站在窗前问:“谁是老地雷?”
“五哥,我是,我不打......”老地雷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五雷子朝着老地雷哐地一响子。老地雷倒在了地上。五雷子一挥手,“走!”
从下车到上车,总共用了十分钟时间。马三和五雷子带着二百多人走了。
出了承德,马三说:“老五,你真牛逼啊。”
“我就不待在北京了。我让兄弟们回唐山,我直接去济南打麻将了。你跟代哥说一声。”
“行行行。”
五雷子带来的护矿队回唐山,五雷子带着身边的几个兄弟开着三辆劳斯莱斯去济南了。这是五雷子的标配。
马三等人往北京回了。还没进入北京,电话响了。马三一接电话,“磊哥。”
电话里,聂磊说:“我到承德了,哪个沙场?”
“不是,你怎么不去北京呢?”
“我和满林一起来的。听说是在承德办事。我俩就直接过来了。告诉我,哪个地方?”
“不是,我们都打完走了。”
聂磊一听,“打完了?那我们白来了?”
李满林在旁边说:“没事。你让马三把地方告诉我们,我们去打个回勺。”
马三电话里说了天顺沙场四个字,聂磊就把电话挂了。聂磊和李满林带着五六十人往天顺沙场来了。
肩膀上挨了一响子的老地雷和哑巴斌被抬上了急救车。哑巴斌人生中第一次主动说话了:“一定要做个好人!”
老地雷一听,回了一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聂磊和李满林来到沙场,把沙场又砸了一遍。上车走了。聂磊和李满林走后,不到两分钟,阿sir到了,但是一个人也没抓着......
马三当天晚上安排一帮人陈红的场子娱乐。加代回来了,赶到夜总会,马三把情况一说,加代懵逼了。马三说:“哥,真别打了,都打懵逼了。”
加代问:“哑巴斌呢?”
“哑巴斌挨了三响子,有命无毛了。”
加代说:“我还得去一趟啊。我不起的话,亚东那边算谁的呢?大家辛苦一下,再去一趟。”
来到医院,加代一进病记,躺在病床上的老地雷一下从床上滚到了地上,跪在地上说:“代哥,我服了。我什么都给你,只要给我留一条命就行。”
加代一看,说:“怎么打成这样了呢?把亚东的钱还给他行吗?”
“代哥,那钱根本就取不出来,是定期,要身份证才能取。”
加代一听,“哦,哑巴斌呢?”
“代哥,只剩下一口气了,已经废了。”
加代看了看,正想说话,老地雷掏出一张存折,“代哥,这是一千万,你给谁都行。”
加代一看,拿着存折转身走了。老地雷在后面喊道:“代哥,仁义啊!”
加代把一千万送给了胡亚东,并且把情况告诉了胡亚东。胡亚东说:“哥,走江湖难免。我这腿没瘸,养一阵就能恢复了。事是我办的,与你无关。”
加代心里还是觉得挺愧疚,但是除了记有亚东一个人情,其他也没法做了。
第二天晚上,加代安排管氏父子去天上人间消费了。
哑巴斌成了植物人。老地雷的五个沙场有四个成了胡亚东的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