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行凶者
镇中一处并不起眼的宅院中,卫暨跪俯于地。
一名头戴鬼脸面具,身着锦衣玉冠之人坐在书案前。
“他查到了什么?”
“黄金的事情应该遮瞒不住了。”
“那就让费通闭嘴吧,死人是不会泄密的。”
“是。”
“魂墟那边务必要小心,集齐九十九个生魂,炼制魂丹,此事绝不许有任何疏漏,否则会有什么下场,你应该清楚。”
“遵命。”
卫暨只觉得背脊生凉,不知不觉中,竟冒出一身冷汗。
……
次日一早,聂青刚到镇公署,尤小七就找到了他。
“大人,大人,我……我有事上报。”尤小七吞吞吐吐的说道。
“何事?”
“我……我梦见鬼了。”尤小七面色苍白,精神状态很不好。
胆小鬼!
聂青心中暗骂一句。
他是来捉鬼不假,但他又不是崂山道士,不会解梦,更不会去梦中捉鬼。
等等,梦到鬼!?
聂青忽然觉得有什么模糊的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不是很清晰,也不是很明确,但却很重要。
“你将前因后果原原本本的说与我听。”
“哎,哎,大人,是这样的,昨日我下矿后特别疲累,便吃了一粒药丸,然后……”
尤小七将整个过程详细的说了一遍,虽然内容很多,但实际他做梦的时间不长,一觉醒来也不过才半柱香的时间。
但经此一吓,他一整晚都未能再入睡,所以今日的模样看着比昨日还要憔悴。
聂青听完之后,皱眉沉吟了片刻,问道:“梦中你出门后便是在一片沙漠中?”
尤小七连连点头:“是的,大人。”
聂青知道,索兰山以西便是西域沙漠。
莫非在沙漠中有什么古怪?
可是西域的沙漠范围实在是太大了,无边无际,根本没办法探查。
“你记得自己走的方向吗?”聂青又问道。
尤小七无奈地摇头:“大人,不记得了。”
一番惊吓,他能把梦记下来就不错了,哪里还能记得走路的方向。
没有方向,聂青也不敢贸然进入沙漠乱闯。
正自踌躇时,一名家丁进来通报。
“报聂大人,昨晚东市有四名矿工猝死,西市有一名矿工猝死。”
又猝死了五名矿工!
聂青心中不禁暗暗恼怒,虽然这些矿工并非都是良善之辈,但也不该这般无缘无故的死去。
他们也有朋友和家人,甚至可能就是一个家庭的支柱,突如其来的猝死对亲眷来说打击极大,很有可能就是致命一击。
巨大的悲痛如果得不到及时的安抚,长此以往,很难预料会发生什么。
如今矿场与金和镇已是人心惶惶,再这般发展下去,弄不好会激起民变。
聂青忽然想到,难怪暗夜神教一年来发展迅猛,原来正是利用了人们对将来的彷徨与恐慌。
哼,邪教!
“尸体现在停放在哪里?”
“就在西市街口。”
“尤小七,你先回去休息两天,若有事情再来报于我。”停了一下,聂青又追加一句:“不要再吃药丸,一粒也不要吃。”
“是,大人。”
聂青交代完立即转身快步离去。
带着家丁,聂青匆匆赶到西市。
果然,西市街口正摆着四具尸体,有男有女。
男性矿工一般在矿洞内采矿,而女子往往负责淘金。
聂青揭开掩尸布,看到四名死者的面容都很安详,似乎死的时候没有任何的痛苦。
这是目前发现的所有猝死者共同的特征。
另外,他们的皮肤都呈现出不正常的青灰色,这是服食了药丸后的表征。
药丸害人不浅,必须立即禁绝。
“聂大人!”
一名家丁慌慌张张跑来。
“何事如此惊慌?”
“一群矿工闹事,冲到费矿头的家中,把他……把他给打死了!”
“什么!”聂青惊呼。
这费通死的也太不是时候了,自己正准备找他查询药丸与窃金之事,他偏偏在此时死了,难道是巧合吗?
“行凶者抓到了吗?”
“抓了几个。”
“人在哪里?”
“在镇公署。”
“走。”
当聂青赶回镇公署时,发现门前已经围聚了数百人,嘈杂声喧嚣震耳。
一群矿工手持锄镐棍棒将镇公署围的水泄不通。
王家的家丁也不示弱,挥舞着兵刃与矿工对峙。
王传志缩在家丁后面高声怒骂:“你们这帮杂碎,想干什么,要造反吗?都给我滚回去,不然县衙出兵把你们统统杀光!”
一名家丁见到了聂青,连忙喊道:“聂大人来了!”
人群顿时安静下来,众人都知道聂青是镇魔监派来的办案之人,皆以为他是修士,纷纷让出了一条道。
聂青走到镇公署门口,看到了费通的尸体。
这厮被打的浑身是血,脑袋都被捶变了形,这得是多大的仇恨呐。
聂青皱了皱眉问道:“谁打死他的?”
“是我打的。”
随着声音落下,三名身材魁梧的壮汉被家丁缓缓推了出来,三人的身上绑着一条沾满鲜血的铁链。
“聂大人,他们就是用这条铁链打死的费通。”
聂青嘴角轻扯,杀人不过头点地,用这么残忍的方式打死费通,这简直就是虐杀,普通的矿工根本干不出来。
聂青观察三人,发现他们眼睛鼓胀充血,身上冒着虚汗,皮肤同样呈现出青灰色,并且带有龟裂的纹路,这是服食药丸太多,中毒颇深的征兆。
聂青知晓,他们活不了太久了。
他们的表情相当漠然,对于杀人没有产生任何的后怕,脸上甚至还有笑容。
“你们为什么杀他?”
“费老狗霸占了我的妹妹,然后将她活活虐待至死,我恨不得吃了他的肉。”一名矿工咬牙切齿的说道。
“费老狗强奸了我的媳妇,却污蔑我媳妇勾引他,逼得她吊死在费老狗的家门口,我要报仇。”
聂青看向最后一名矿工,这人目光呆滞,脸上的笑容近乎癫狂:“他该死,对不对,费老狗害死我的父亲,他该死,对不……哇……”
正说着,他突然吐出一大口黑血,“唔……他……该死……”
哐当一声,他跪在了地上,满脸的鲜血,头慢慢垂下,就这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