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民国旧影
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不需要当事人承认。
……
第二日。
迎着清晨祥和的霞光,第二段剧情正式开始。
“母亲!母亲我求求你!不要!我听话!别折磨我……”
离上次大厅之会已经很有一段时间。
悬崖峭壁之上,几根木头做成的半人高的笼子里,衣衫凌乱的年轻女子缩成一团,不复两月前的青春靓丽,眼神里满是惊惧。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憔悴、怯懦、像奴隶一样蜷缩在笼子里的人,竟然就是两个月前那个明艳活泼的宋小姐。
一月前,宋小姐按照婚约与任大少完婚,新颖的西式婚礼吸引了来宾无数,每个人都说他们是郎才女貌的一对。
他们也如愿以偿地度过了半月的新婚甜蜜期。
直到半月前,任大少突然收到消息,说某地发生暴乱,需要他亲自前往平乱。
于是任大少带着管家,也就是他的副官,一去就是半月,宋小姐在家也被折磨了半月。
没了儿子的制约,任太太的心狠手辣显露无疑。
任老爷管家时尚且不敢惹她,便可见她的手段之高明狠厉。
“听话?”任太太迎着朝霞,抬起手欣赏着今晨新染的丹寇。
朝霞色如火焰,丹寇似鲜血浇成。
“你能干得很呢!”她倏而扭头,尖利的眼神像是能刺破宋小姐的皮肤,惹得她情不自禁地把自己蜷缩得更小。
“才进门半个月,我儿子就事事为你考虑,都敢顶撞我了!”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早早绝了你进我任家大门的路!”
“来人!给我把她吊起来!让她在悬崖上好好反思,不待够两个时辰不准放下来!”
说完,任太太转身欲走,又在宋小姐惊恐的眼神中走到笼子边上:“你可要小心一些,莫要挣扎,这绳子不太牢固,到时候掉到悬崖下去可没有人给你收尸!”
话落,任太太嫌恶一般拍了拍手,扭头离去。
身后凄厉的哭喊,惊不起她心里半点波澜,反而嫌声音吵闹揉了揉耳朵。
“怎么样怎么样?我表现还行吗?”表演结束,郑卉拍拍自己因为嚎哭而涨得通红的脸颊。
“表现不错,很有天赋。”刘迎秋递给她一块湿毛巾,帮着整理头发。
戏里再水火不容,在戏外也可以相处得很好。
下午的任务是在西苑进行。
也是他们本次综艺的最后一个比赛项。完成了,他们就能获取完整的故事线。
这一次是三组分别行动,每组的任务各不相同。
“你的最终任务是什么,管家先生?”看完手机里的全部线索,连祝好整以暇地看着燕拂晓。
燕拂晓早有预料,只是有些好奇:“你发现了?什么时候?”
管家这个身份全程都带着面具,换装的时候也跟他们不在同一个区域,加上他刻意伪装了声线,应当没那么容易被发现才对。
“喏,”连祝示意他的裤子口袋,那里装着节目组那只怀表,“今天你掩护我的时候露出来了。”
郑卉和刘迎秋有对手戏,另外一边他俩也有。
任大少前往动乱之地,路遇埋伏,管家为掩护他受了重伤,落入敌手。
但连祝刚刚收到的剧情却显示,管家并没有就此死去,而是存活了下来,并且找到机会回到了任家。
那时任家已经七零八落,只有已经成为鳏夫的任大少和女儿相依为命。
宋小姐死了,死于那场战乱。但不是死于敌手,而是被任太太设计当了她的替死鬼。
战乱四起,任大少自那次离开后就没能回家,直到驱除敌寇,再回故地时早已是沧海桑田。
任太太逃亡后便不知所踪,许多年后任大少才从知情人士那里找到她的埋骨之地,同样死于战乱。
哪怕扔下了一个替死鬼,她也依旧没能逃过。
妻子宋小姐在生下女儿的那年就去世了,留下喜儿一个孤女在家仆的照料下四处飘摇,终于盼来了迟归的父亲。
节目组一贯的规矩,谁先拼凑出完成的剧情线谁就最终胜利者。
但连祝总觉得这次的剧情没那么简单。
手上的线索指出了所有人的结局,却唯独少了管家的那部分。
“所以呢?你的任务是什么?”
“你猜。”燕拂晓卖了个关子。
“那换种问法,最后见到任大少的时候,他们说了什么?”
线索就是在那里戛然而止的。
别人只会以为这就是结局,但以连祝的判断,一定还有没显现出来的内容。
“我说是托孤,你信吗?”燕拂晓状似随意地说了这么一句。
当晚,所有嘉宾都向节目组提交了自己获取的剧情,满怀期待地等待第二日最终结果的出现。
同时,连祝收到了明日完整版的剧本。
综艺第三天,上午,还是任公馆大厅。
“吱嘎——”
推开大门,归来的管家先生一步一步缓慢地走了进来。
“爹,我妈妈是什么样子的?”
大厅的沙发上,坐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一个是华发已生的中年男人,一个是十岁之龄的稚嫩女孩。
两人的背影紧挨在一起,就是这个家的全部。
是温馨,也是孤独。
“你妈妈啊,”他想了想说,“她是一个很坚强、很美丽的女子。”
中年男人的声音满是沧桑,忧伤、怀念,又无比自责。
小女孩看着自己枯瘦的双手,用力搓了两下同样枯瘦的脸颊:“那为什么我长得这么难看?一点也不像妈妈的女儿。”
她皮肤黑黄,骨瘦如柴,似乎与美毫不相干。
“因为喜儿受了太多苦,等过段时间养好了就没事了,一定会像妈妈一样漂亮!”
两人身后,管家先生弯腰凑近喜儿的耳朵突然出声。
喜儿吓了一跳,扭头看见是他才没那么害怕:“哥哥你都不出声,这样不好,很容易吓到人的!”
喜儿是管家先找到的,也是他告诉任大少喜儿的存在。
但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在任大少面前现过身。
熟悉的声音唤醒了他沉睡的记忆。曾经的任大少,现在的任先生扭头看去,只见眼前人银灰面具,衬衣马甲,一如曾经。
“你一点都没有变。”他伸出手,轻轻地按在他的面具上,“但是我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