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悖论之锁

暗红色星辰上的眼睛同时眨动，银发少女的声音裹挟着时空震颤的嗡鸣：“每一次轮回都会诞生新的牺牲品——你们猜，这个被钉在核心里的诺亚，究竟来自第几次时间重启？“

艾拉的指尖几乎要掐进掌心。核心内部的“诺亚“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浮现出她从未见过的疯狂笑意：“亲爱的，这次你选得真慢……我已经等了你七百三十九次轮回。“

“闭嘴！“真正的诺亚突然暴喝，法杖尖端炸开银白色雷光。雷霆劈在星辰表面，却像水滴落入岩浆般瞬间汽化。被囚禁的诺亚笑得更加癫狂，插在胸口的琴弦随着笑声渗出黑血：“你不敢让她知道吗？每次轮回到最后，都是你亲手把琴弦刺进我的心脏！“

艾拉猛然转头看向身侧的诺亚，发现他的法袍袖口正在滴血——不知何时，他的左手掌心被自己掐出了新月形的伤口，与冰渊幻境中那些苍白手腕的疤痕完全重合。

“时之痕不是空间，是莫比乌斯环。“银发少女的身影从星辰表面浮出，足尖轻点在一只猩红的眼球上，“每当你们接近真相，时间就会重启。而每一次重启……“她突然伸手扯开衣襟，锁骨处赫然是黎明竖琴的烙印，“都会在核心留下新的残骸。“

诺亚突然按住太阳穴，记忆的碎片如毒刺般扎入脑海：燃烧的时之塔里，艾拉抱着碎裂的竖琴坠落深渊；沙漠尽头，自己将琴弦刺入浑身魔纹的艾拉眉心；还有某个暴雨之夜，艾拉的匕首插在他胸口，泪水混着雨水落在他的法典上……

“这些是……“诺亚的法杖哐当坠地。

“是七百三十九次轮回中，你们互相残杀的画面。“银发少女舔了舔嘴角，“多么美味的绝望——不过这次很有趣，你们居然同时抵达了核心。“

艾拉突然拨动竖琴。不同于以往清越的音色，这次发出的竟是核心内部那个诺亚的癫狂笑声。银发少女脸上的笑容第一次出现裂痕：“你什么时候……“

“在镜宫握住镜核的时候，我就发现这些晶体会记录声音。“艾拉的瞳孔泛起金芒，黎明竖琴的琴弦不知何时缠住了星辰表面的一只眼睛，“你确实不是时之塔的守护灵——你是所有轮回中，我们遗落在核心的'悔恨'聚合体。“

被琴弦缠绕的眼睛突然爆开，银发少女发出惨叫。核心剧烈震颤间，艾拉拽着诺亚冲向内部被囚禁的“诺亚“。时空在脚下扭曲，他们踏出的每一步都浮现出不同轮回的残影：有时是诺亚抱着艾拉的尸体走入核心，有时是艾拉握着染血的琴弦跪在虚空。

“杀了我！“被锁链束缚的“诺亚“突然嘶吼，“用黎明竖琴刺穿心脏，就能终结轮回！“

真正的诺亚却举起法杖对准自己的太阳穴：“错了，终结轮回的方式是——“

“不要！“两个艾拉的尖叫同时响起。核心内部的艾拉残影从暗处冲出，却被诺亚的魔法阵弹开。法杖尖端亮起的不是攻击法术，而是时之塔最基础的记忆解构术。银白光晕中，七百三十九次轮回的记忆洪流倾泻而出，在虚空凝结成一本青铜法典。

法典自动翻到第四百页，泛黄的纸页上画着被琴弦贯穿的莫比乌斯环。诺亚染血的手指按在图腾中央：“时之痕从来不需要牺牲者，需要的是观测者意识到这是无限循环的悖论。“

银发少女的躯体开始崩解，她疯狂地抓向艾拉：“你以为他为何能看穿？因为在第三百次轮回，是他亲手创造了时之痕！“

艾拉在最后一刻将竖琴插入法典图腾。琴弦与莫比乌斯环重合的刹那，核心内部所有诺亚的残骸同时睁开眼睛，七百三十九道声音叠加成震耳欲聋的轰鸣：“见证真相吧！“

暗红星辰像被击碎的琉璃般爆开，显露出最深处的东西——根本不是怪物，而是一枚悬浮的银色怀表。表盘上时针与分针竟是用琴弦和法杖碎片熔铸而成，齿轮间卡着半片新月形的记忆水晶，与艾拉颈间的吊坠完全吻合。

当诺亚的手触碰到怀表时，艾拉突然看到三百次轮回前的画面：年轻的诺亚跪在时之塔废墟里，将染血的记忆水晶嵌入怀表。他身后躺着艾拉的尸体，胸口插着黎明竖琴的碎片。

“原来你早就……“艾拉的眼泪滴在表盘上，齿轮突然开始逆向旋转。银发少女最后的尖笑在虚空回荡：“太迟了！当你们看到这个真相，新的轮回已经——“

怀表突然被冰晶钥匙与镜核同时刺穿。艾拉和诺亚的鲜血顺着裂缝渗入齿轮，将银白染成赤金。所有轮回的残影如倒流的沙粒般涌入裂缝，怀表在剧烈震颤中熔化成液态星光，最终凝结成两枚纠缠的指环套在二人手指上。

虚空开始崩塌，时之痕的碎片如流星雨般坠落。诺亚在呼啸的时空风暴中握紧艾拉的手，指环绽放的光芒里浮现出新的法则：当相悖的时间线彼此缠绕，莫比乌斯环便有了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