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棒打落水狗
“你们三个谁做我家主婆？”
“黑狗”舔着脸看着她们，梁秋华心里一阵恶寒。
“不要脸皮子！”她大骂一句领着其他两人就要走。
“黑狗”把棍子横在她们面前，哈哈一笑，露出两排黄牙，对着秋华说：“秋华，就你了。我让阿爸上你家去，我们定亲，等你上完五年级就结婚。”
“你就是个男花痴！”
赵梅英想要抢“黑狗”手上的竹竿子，她一把抓住用力拉扯，“黑狗”撅着屁股往后一退，差点把她扯到地上去。
另外两个姊妹手快地拉住她，三个人一起用力把竹竿子从他手里抢过来。
“黑狗”没了武器也不着急，还是咧嘴笑着，一边举着生锈的钉子，把尖的一头对着她们，另一头放在自己眼睛前面，一只眼睛睁着，一只眼睛闭起来，像开枪前的瞄准一样，慢慢地从一个瞄到另一个。
“我看看先戳烂谁的脸！”
梁秋华有些害怕，这个钉子有大半支铅笔那样长，上面都生了锈，黄黄的，阿爸说过他以前一起打铁的工人里有一个人脚上扎了生锈的钉子，第二天死了。
离他们大概五米的地方是个池子，水很深但很干净，村里的人都到这儿来洗衣服，据说这里淹死了好几个人，不过后来听姆妈说都是大人吓唬小孩的。
梁秋华知道“黑狗”水性好，如果实在是躲不过去，那就三人合力把他推进池子里去，把他花痴的毛病治一治。
“要不然我们分头跑吧。”周和花提议道，三个人分开跑转移他的注意力倒是个好办法。
不过她们没想到的是，“黑狗”真是要娶梁秋华当家主婆，他径直追着她过去，其他两人拼了命跑了许久才发现没人追上来，回头看到“黑狗”正发癫一样扑向秋华。
还好秋华手上拿着刚才抢过来的竹竿子，她回头用力地一打，正中“黑狗”的脑门，他朝脑袋摸了一把，没摸到血。
“你别动，不然我扎你。”他威胁道。
“你也别动，不然我再打你！”
两人就这样僵着不动，突然“黑狗”往后退了一步，用力将钉子投出去，秋华躲闪不及，手臂上被擦了一道。
还好她穿着长袖布衣，衣服没破。
她气愤拿起竹竿子照着“黑狗”的脑袋就是哐哐几下，他抱着头往回跑，赵梅英和周和花从另一边包抄过来，对他一顿拳打脚踢。
“你们敢打我，我操你妈！”
他大喊一声，蹲下来拿起一块手掌大小的石头砸到赵梅英的胸口，她感觉胸腔里空洞一声，一阵痛从那里扑开来，梅英顿时弓起了身子。
梁秋华看赵梅英这副模样，心下想“黑狗”那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怕是砸坏了梅英胸口的骨头，她冲过去不管不顾地用竹竿子又打又戳，“黑狗”一边用手挡一边后退。
他脚下一滑“噗通”掉进了池塘里，九月还不算凉，而且“黑狗”会水，自然不会出什么大事。
“你们等着！”他扑腾到池塘边，三五下就爬上来。
秋华和荷花搀着梅英赶紧逃，但是由于梅英胸口疼地厉害，三个人走的不快，眼见他就要追上来。
“干嘛呢！”前面不远处是个拐角，一个熟悉的面孔露出来。
梁秋华心里一阵高兴，有救了！是村里的许国庆！
许国庆和梁二华同岁，但是性子要比他成熟可靠的多，他个子长得高，身材壮实板正，在队里干活勤快的很，是村里人见人夸的对象。
秋华的姆妈要生了，大华在队里，二华不知道在哪里晃荡，阿爸叫许国庆沿路去接应一下秋华，让她快点儿回家去帮忙。
许国庆刚从拐角走出来，就看见秋华三人狼狈不堪，又看见落水狗追着她们跑，立马蹲下身拾了一块大石头拿在手里。
“黑狗”是另一个村的，但是他们之间彼此都认识，他见到许国庆已经有些顾忌，看到他拾起石头便停下来，但是死鸭子嘴硬。
“许国庆，我的事你别管。”
“王八蛋，秋华是我妹子。”许国庆说着冲上去举起手。
“黑狗”吓得抱住头蹲在一旁。
秋华三人看到他那怂样笑出了声，真真是一只丧门犬！
“哐当”石头在他脚边落地，他睁眼一看没砸到自己，心里暗暗松口气，又把许国庆骂了无数遍。
“秋华你姆妈肚子痛要生了，你阿爸让我来叫你回去帮忙！”
秋华一听顿时心里一阵发紧，急吼吼地就要往家里去，刚走出几步又想起赵梅英还受着伤，又折回来。
“我不要紧，你赶紧回去。”
“还说不要紧，你看看你这脸色。”
被“黑狗”这一闹加上心里着急，秋华额头上都是密密的汗。
“你先回去，我把她们送回去。”许国庆催促道。
许国庆和梁二华从小一起长大，是穿一条裤子的兄弟，他自己就一个弟弟，没有妹子，所以梁二华的妹子就是自己的妹子。
自己的小姊妹交给许国庆秋华自然是放心的，交托完以后她便马不停蹄地往家里赶。
回家的时候阿爸和小华正在灶头上烧热水，她又拐进姆妈房间，里面就只有她一个人，只见她脸上和头发里都是汗，脸色惨白，嘴唇干裂。
她进去的时候姆妈神情还好，并不是显得很痛苦。
“姆妈。”梁秋华轻轻喊了一声。
姆妈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突然间巨大的痛苦向她涌来，她要紧牙关全身憋着一股劲儿向下身用力。
这时候阿爸进来着急地对梁秋华说：“你姆妈不对劲，生小华的时候采用了半个小时，这已经快五个小时了，你赶紧去队里找赤脚医生！”
秋华一听急得胸口一阵闷，脚上却没忘记正式，一路疯狂地跑去队里抓着赤脚医生的手就往外拉。
“唉，秋华你干什么火急火燎的？”
赤脚医生叫杨阿驼，此时聚精会神地看着一只正在生产的牛。
“我姆妈不对劲，不好了不好了！”
都知道邱珍大着肚子，杨阿驼一听就知道大事不妙，赶紧和她一起狂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