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摆明了说你不可能
自车驾停下开始，萧锦就闭着眼睛打瞌睡。
俗话说，春困秋乏夏打盹，冬天还想再睡会儿，她是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还能过上这样惬意懒散的日子。
车驾外是烟火人间熙攘过客，内自成一方天地，独她一人赏人间风雪。
但这样的意境只持续了不到一刻钟，就被萧琰急切不耐的声音给打断了，“皇姐，你倒是出来说句话呀！”
“说什么？”萧锦挑眉，语露茫然。
明知故问。
“自然是安抚百姓。”萧琰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马车内。
隔着一层车帘，萧锦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倚躺着，透过那层帘子，她可以想象出萧琰此时的嘴脸。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百姓又怎么了？”萧锦轻飘飘的话语带着些许慵懒。
说完，还极不厚道的打了个哈欠。
萧琰站在车外，明明天上飘着雪，他却觉得自己快要烧起来了。
外祖父让人给他传话，说无论如何都要试探出皇姐真正的态度。
“皇姐，真不下车看看吗？”
“木桑。”萧锦朝窗外喊。
木桑道，“奴婢在。”
“怎么又停了，去看看发生了何事。”
木桑应了声是便去了前头，不一会儿，回来禀道，“殿下，前头被百姓拦住了，他们在打祁世子。
萧锦懒洋洋道，“打死了吗？”
“还有脉搏，不过看样子是晕过去了。”木桑如实禀报。
萧锦叹道，“啧啧，还挺惨的。”
“皇姐心疼了？”萧琰试探道。
萧锦撩开车帘，看了眼外面的天，笑了笑，笑得明媚生辉，“心疼啊！本宫还没瞧见那双潋滟桃花眸，还没感受过花开遍野，怎么能不心疼呢！”
“是你让人打的。”萧锦忽的凑近萧琰，萧琰被吓得一个趔趄。
“皇姐，你疯了？”萧琰气急败坏。
“呵呵……”萧锦勾唇笑着，眸中寒凉乍现，“四皇弟，你可记得本宫以前是如何喊你的。”
萧琰不知道萧锦为何这样问，但还是吐出来两个字，“阿琰。”
是啊！
她一直喊他阿琰的。
在皇宫里，不是叫皇兄，就是皇弟皇妹，可她就喜欢喊他阿琰，因为她觉得亲切。
因为他们是亲人，是一家人。
可就是她的亲人，她的家人，叫人当着天下人的面将她一刀一刀凌迟而死。
“阿琰……阿琰……”萧锦呢喃着。
萧琰以为萧锦在喊他，他答道，“皇姐，我在。”
萧锦听到萧琰答应，倏地冷笑，“你是萧琰，但不是我的阿琰了。”
“皇姐，你别装神弄鬼的。”萧琰觉得萧锦就是在皇陵被鬼附身了。
萧锦从马车里出来，扶着木桑下车，毫不避讳的对萧琰道，“四皇弟，你三番五次的试探本宫，不就是想知道本宫能不能为你所用，助你登上那高位吗？”
萧琰心下一紧，有瞬间的心虚，但很快，那一点心虚又被他抛之九霄云外。
身为皇嗣，他凭什么不想登那高位。
萧锦却不管他如何，继续道，“母妃喜欢暗地里整人，喜欢用那些腌臜又下流的手段，可本宫不喜欢。”
“本宫更喜欢直来直去，有事放在明面上说。”
萧琰拳头紧握，不明白萧锦这是什么意思，“皇姐想说什么？”
萧锦笑如夏日的太阳，炙热得让人窒息，“本宫想说四皇弟与那高位无缘。”
此话一出，周遭的空气仿佛冰冻了般，在这数九寒天，冻得人心里发颤。
木桑本扶着萧锦的手有瞬间的凝固。
萧琰的笑也凝固在脸上，如同魔窟里的雕塑般，丑陋又瘆人。
就在这时，芳嬷嬷也带着长公主府的亲卫军踏雪而来。
萧琰的脸色变了变，“皇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锦没有回应，只留给他一个自行体会的背影。
前世，她挖空心思为他筹谋，真的太累了。
这一世，不如都摆在明面上，也省的他们一次又一次的试探。
“北荒狗不配入景国境内打死他，打死他……”
百姓的呼声不绝于耳，烂鸡蛋菜叶全都砸在祁州夜身上，还有人举起了石头。
裴襄看着，眼中无波，反而有种庆幸自心里萌芽。
祁州夜要死了。
只要他死了，他那双桃花眼就没了，自此，长公主的眼里，就只有他的泪痣了。
裴襄承认，他此刻是卑劣的，但也是这一刻，长公主府的亲卫来了，萧锦的声音也自他身后传来。
“全部拿下。”萧锦一声厉喝，公主府亲卫将行凶的百姓围得如铁桶一般。
“殿下这是何意。”裴襄回过神，不解的看着萧锦。
但萧锦并没有想给他解惑的想法，她接着吩咐，端的是长公主的威严，“各位热血沸腾，想来都想为景国出一分力，为踏平敌国而做准备，那……”
萧锦说到这里，顿了顿，目光在那些人显得尤为兴奋的脸上一一扫过，“男的充军，女的充入军妓营，从此真正为景国效力吧！”
她语气平静，却如一记惊雷劈在所有人的脸上。
什么？
充……充军？
军……军妓？
一时间，那群热血沸腾的百姓心里瞬间透心凉，纷纷跪地求饶全然忘了自己方才那一张凶神恶煞的脸。
“说吧！谁让你们来闹事的。”萧锦倒没有真要这些人去充军，或是军妓，但今天她必须杀人。
一时间，只有雪花漱漱落地的声音。
萧锦不耐，“带走。”
“我……我说，是他。”
有一个人说，就有第二个，不一会儿，所有人都指向一个男人，男人眼看包不住了，从靴子里拔出来一把短刀，怒喝着朝祁州夜刺去。
“北荒狗，去死吧！”
一瞬间，一道影子已经飞出去两丈远，正是裴襄拦在祁州夜前边，将那男人踹飞出去。
裴襄此时就如同杀神降临，眸光冷凝，杀气腾腾的盯着被他踹出去的男人，“煽动百姓祸乱，该死。”
“好，裴将军踹得好。”萧锦拍了几下手，只差没跳起来，“奸人已伏法，就地处死。”
萧锦回眸看了一眼阴郁瞪着她的萧琰，再回头时，只见血色嫣然，染红了一层白雪。
可她，曾染红了一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