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我陪你
苏瑶哭够了,这才发现两个人的姿势有些暧昧,连忙坐直了身子,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垂着头,浓密的眼睫毛忽闪忽闪的,手里的帕子都快拧碎了,犹豫半天才瓮声道:“谢谢你。”
怀里骤然空荡荡的,韩庭川微微一愣,垂眸看着眼前还没到十六岁的小丫头,轻轻勾了勾嘴角,神色如常地走回对面,坐下。
苏瑶悄悄抬起头看了对面的男人一眼,视线恰巧撞到他的胸前-自己刚刚哭过的地方,乌青色的锦衣胸前的颜色明显深了一些。
有些面热,苏瑶强迫自己挪开视线,假装没看见。
韩庭川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不解地挑了一下眉,随后低头,恍然,心情忽然有些愉悦。
“那个……”
“需要……”
两人同时开口。
“你先说。”
“你先说。”
又是同时。
两人都忍不住轻笑。
韩庭川伸出手,掌心向上,微微点头,示意她先说。
苏瑶便也不谦让,开口道:“谢谢你。平儿你是在哪里找到的?”
韩庭川端起茶盏轻轻摇晃:“其实她一直都没走远,离京城不远的一个村子里,只不过隐姓埋名平时不大出来,是初一他们偶然经过发现的。”
苏瑶点点头,至于初一他们是如何经过,怎么发现的,他不说,她便也不问。
韩庭川见她说完了,才开口:“需要我帮忙吗?”
苏瑶抬头,嘴角带着一抹冷笑:“多谢王爷。可是这个仇我想自己来报。”
韩庭川点头,又问:“你想怎么报?”
苏瑶望过去。
韩庭川:“你别误会,我只是好奇。”
苏瑶眼睛看着门外,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转头对他粲然一笑,如乌云见日:“王爷一定知道温水煮青蛙,钝刀子杀人吧。”
韩庭川点点头,颇为赞同的样子:“可。”
接着又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你帮了本王那么大忙,本王不做点什么似乎有些过意不去。”
苏瑶不在意地笑笑:“王爷谦虚了,你能帮我找到平儿,让我知道当年姨娘死的真相,就是对我莫大的恩情了。对了,我可能要对太子做点什么,会不会影响你们?”
韩庭川无所谓的笑笑:“无妨,你随意。”
苏瑶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接受了姨娘死因,可韩庭川走后她才发现,原来自己只不过是硬撑着。
关上房门,就连素云素月都赶了出去,只留秦嬷嬷一个人在身边。
苏瑶扑进秦嬷嬷的怀里,痛哭出声。
秦嬷嬷也气得脸色惨白,不停地骂着:“畜生!一群畜生!”
原来,皇上一次微服出访到了太师府,不小心在后院迷了路,撞上正在陪苏瑶姐妹玩耍的王姨娘。
王姨娘没看见皇上,皇上却因此记在心中。
午后,皇上跟苏合父子喝了点酒,话里话外暗示。
没想到苏合父子俩竟没有犹豫,趁着王姨娘午睡迷晕了她,将她送到了皇帝的床上。
从那日起,皇上便每隔些时日就让苏保国将王姨娘送到他宫外的别院。
一开始,王姨娘不甘受辱,要一死了之。却被苏保国那个畜生威胁,如果她自寻短见就亲手弄死苏瑶姐妹俩。
于是,王姨娘只能忍气吞声,时间一久,人也慢慢抑郁起来,加之皇上过了新鲜劲也不再招她。
王姨娘本以为自己终于脱离魔爪,谁知道苏保国却觉得自己被戴了绿帽子,没法去找皇上讨说法,只能把气撒在王姨娘身上。
指使平儿每日在王姨娘的吃食里投药,没多长时间,王姨娘便香消玉殒了。
“小姐,你打算怎么做?就算跟他们拼命,老奴也不能让他们活得那么自在!”
秦嬷嬷咬着牙齿切声道。
苏瑶终于哭够了,净过面,缓缓道:“不急,我要他们亲眼看着自己妻离子散!”
“素云,你去把初十叫来。”苏瑶对刚刚进来的素云吩咐。
素云素月看了一眼主子,又看看秦嬷嬷,见对方摇头,两人便当做什么也不知道,各自忙去。
“王妃,有什么事您请吩咐。”
或许是被特意嘱咐过,初十的态度更加恭敬。
苏瑶假装没看出来,道:“我想见一下吏部给事中刘大人,你能做到吗?”
初十回道:“回王妃,这个简单,属下给他传个信,他不敢不出来。”
苏瑶点头,她知道,靖王能在皇帝和太子的打压下这么多年扔手握大晋的兵权,除了老王爷的地位和那只神秘的军队外,他们还有自己的手段,比如手握这些官员不可知的秘密。
书房,韩庭川沉声问道:“王妃说了约刘大人做什么了吗?”
刚刚还在长宁院听吩咐的初十,转身便来到云晖院,听到王爷问话,摇头:“王妃没说,只说约刘大人明日申时在京城一处茶楼相见,让属下护在左右。”
韩庭川转动拇指上的扳指,想了想道:“眼看着小年了,各地藩王已经开始陆续进京,这两日你帮初二他们注意着点京城的动静,明日出城一趟,看看南宁王他们到哪了。”
初十一愣,这种跑腿的小事什么时候用他们亲自去了?何况明日他还要……
“王爷,可王妃那边……”初十犹豫道。
韩庭川眼风淡淡扫了他一眼,初十脊背一僵,连忙躬身:“是,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
回身刚走到门口,又听主子发话:“明日的事本王自有安排,王妃那边你什么都不用说。”
初十转回身行礼:“是,属下明白了。”
出了门,初十挠挠头,看了一眼紧闭的书房,还是有些没明白王爷是什么意思。
果然,傍晚初十来回话,说刘大人那边约好了,没提王爷把他派出城的事情。
第二日,苏瑶歇过晌,看看沙漏,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让素云她们伺候自己更衣。
秦嬷嬷担心道:“王妃,您真不用奴婢跟着您吗?多个人也多个照应。”
苏瑶摇摇头:“嬷嬷别担心,素云跟着就够了,何况还有初十,刘大人不敢怎么样的。”
秦嬷嬷这才没坚持。
素云扶着苏瑶的手出了长宁院。
苏瑶看了一圈,问:“初十呢?”
素云回:“刚才王总管派人来说侍卫和马车都准备好了,在府门外,初十应该在那等您吧。”
苏瑶点点头,刚迈出王府的大门就愣住了。
只见马车旁站着一位身长玉立的男人,只看背影苏瑶便认出来了,
刚要开口,那人转过身,熟悉的脸上竟带着一副黑色面具,不熟悉的人还真是认不出来。
“初十呢?”苏瑶上前,打量了周围一下。
韩庭川沉声道:“初十临时有任务,今日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