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听不懂的方言

这次再从驿站出来，苏瑶特意戴了帷帽，倒不是怕风大。而是她这次离京，想必祖父一定会派人跟着自己，如果被人认出来她跟一个侍卫走得那么近，就怕引起他们的怀疑，从而给身边的这个男人引来麻烦。虽然韩庭川表示并不担心，但苏瑶还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走在街上，两人虽然不能像***时那么亲密，但这还是他们第一次一起逛街，心里激动的同时又觉得满满的。看见什么有意思的东西，苏瑶都跟个孩子一样围上去看几眼，实在喜欢的就让身边的男人买下。不一会儿，韩庭川的两只手已经满满当当，没办法，只好趁人不注意叫来暗卫，先送回驿站，两人继续逛。苏瑶正站在一个摊贩前看热闹，身后忽然喧闹一起来，嘴里吆喝着她听不懂的方言。韩庭川常年奔走在西北，对各地的语言习惯都大致了解，见苏瑶一脸茫然，笑着给她解释道：“是让大家小心的意思。”话说完，只见后面陆陆续续来了好几辆推车，拉车的都是六七十岁的老人，头上戴着头巾，身上穿着汗衫，黝黑的皮肤上浸满了汗水。车上装着大概粮食的东西，有的零星散落在地上。苏瑶往边上站了站，韩庭川将她护在身后，等待人们过去。当只剩最后一辆驴车时，车上的一个袋子忽然一栽，眼看着就要滑落在地，韩庭川伸脚轻轻一勾，袋子又稳稳地落在车上。拉扯的老汉回头看到，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叽里呱啦说了一堆。韩庭川点点头，道：“不客气。”老汉又弯腰行了礼，转身刚要继续走，韩庭川忽然问道：“大叔，你们这是要把麦子运到哪去啊？”老汉操着一口浓重的当地方言，道：“县太老爷又要征粮了，我们这得赶紧去呢！去晚了可就不收了！”韩庭川微讶：“你们交公粮很高兴？”老汉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眼神稍不自在地瞥了一眼粮袋子，笑道：“嘿嘿，县老爷给的价格好，卖谁不是卖呢。”韩庭川的眼神晦暗不清，又问了两句，老汉着急走，他也不好再细问。只是脸色看起来没那么好了。苏瑶看着男人紧绷的脸颊，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道：“我累了，咱们回去吧。”韩庭川又看了一眼那些人，点点头。回到驿站，他把苏瑶送到院子里，留下一句：“晚上我来看你。”便匆匆离开。直到人没了身影，苏瑶才转身进屋，看看院子角落里缩头缩脑的青烟，忍不住笑道：“好了，人走了，你出来吧。”青烟仍警惕地看着外面，紧跟在苏瑶身后，低声问：“小姐，他，奴婢不会被杀头吧？”苏瑶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关上门。”“哎！”青烟连忙关上门，连素云和素月也没让进来，迫不及待地问：“小姐，王爷说没说怎么处罚奴婢啊？奴婢真不是故意的，我哪知道……”苏瑶忍着笑，故意板着脸道：“你说说你，胆子也真够大的，还敢打王爷一拳！”青烟的脸更难看了，五官恨不得挤在一起：“小姐，您就别说了。奴婢这还是看人多收敛了呢，要不然……”“要不然怎样？”苏瑶问。青烟想想自己***日跟初三的相处模式，打了个冷战，简直不敢想象，她跟王爷勾肩搭背会是什么后果。到现在他还记得王爷离开时看自己手的那种眼神。苏瑶见她是真的害怕了，不再逗她，安慰道：“放心吧，王爷没那么小气，不会跟你计较的。”青烟不信，摇头道：“小姐，您是不知道，从来没有哪个女的能碰王爷分毫。记得有一次，我们出行任务，一个民女不小心跌倒，只抓了王爷的衣摆一下，王爷当场就废了那女的手！回去不但让人把那衣服烧了，听说还沐浴了好几遍才罢休。”这回轮到苏瑶惊讶了，那人有什么怪癖吗？想想两人那些晚上的胡闹，顿时红了脸，道：“行了，行了，你别别担心了。把心放进肚子里，我保证你没事！”“真的？”青烟见她语气肯定，又问了一遍“真的，真的，不能再真的真了！”苏瑶无奈。青烟这才放心，让素云她们进来伺候。因为心里存着事，用过晚饭后跟顾钰简单地说了两句话就回房了。又特意让青烟守夜。许是为了将功赎罪，青烟痛快地答应了，还早早地就把苏云她们撵走。素月狐疑地看着她：“青烟，你都守了多少晚上了，真的吃得消？”青烟摆摆手：“放心吧，我是铁打的！”素云大概猜到了什么，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拉着素月回去休息。二更的梆子声响了好一会儿，苏瑶才听到门口传来轻微的声音。她忽地坐起身，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门口，果然，男人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面前。进来看见她的样子显然惊了一下，几步走到床边，摸摸她的额头，急切道：“怎么还没睡？哪里不舒服？”苏瑶牵住他的大手，身子往里让了让，道：“没什么，睡不着。”韩庭川这才放下心，起身脱掉外袍，似是怕外袍上的灰尘呛到她，还特意走到门口脱掉，然后顺手扔出去，沉声道：“让初一明早重新送一套来。”青烟双手捧着衣裳，连声应下。韩庭川又转身往屏风后面去，一边走一边说：“我身上都是土，你等我一下。”苏瑶看着他的身影，连忙起身道：“你等一会儿，我让青烟送点热水进来。”里面已经响起了哗哗的水声：“不用。”苏瑶微微皱眉，虽已说是夏日，但用凉水沐浴她还没听过，只是见男人已经洗上了，便转头去倒了一杯热水，放在手边等候。这一切的动作，两人都是借着外面的月色，谁也没开口掌灯的事情。大约半盏茶的时间，韩庭川一身湿漉漉的出来，可能嫌弃中衣也脏了，身上只围了一件巾子。巾子有些小，肩膀大腿都露在外面。苏瑶脸有些热，指指旁边：“喝点热水，小心着凉。”说完又担心男人看不清杯子，只好端起来递到他面前。韩庭川自幼习武，耳力眼力都较常人敏锐很多，苏瑶脸上的不自在悉数落入眼中。嘴角含着笑，一手接过杯子一饮而尽，一手揽过她只着中衣的身子，哑声道：“怕我着凉就帮我暖暖。”男人的身体还带着水珠，刚一接触有些凉，碰上之后又变得滚烫。烫得她两只小手无处安放。只好后仰着上身，故意岔开话题：“到底怎么回事？白天那个老汉说什么了？”韩庭川喘着粗气，一把扔掉杯子，拦腰将她抱起，一步步走向床榻，低沉的嗓音震得人骨头都酥了：“别急，一会儿统统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