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谁会是当家主母?
王语如看着载仪,她尽全力平稳自己此时的心境。
“载仪,你这么聪明,你不会猜不出这其中的蹊跷。”王语如看向载仪的眼睛,轻轻说道。
如今宋明蓝靠着高超又恶毒的手段在背地里作妖,导致襄王一家一直不太平,襄亲王年老智衰,可载仪却不同。
他那么聪明又能掌握王府内所有人的动向,怎么会不知这背后究竟是谁在搞鬼?
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宋明蓝不过是个不得宠的妾室,若是载仪当真直接要了她的命也不算困难,可难的就是天下人的悠悠之口,如今的襄亲王府不像从前,摇摇欲坠,容易落下口舌。
“从他请来静一法师的时候便不难得知,她的手段幼稚,也就骗骗年迈又固执的父亲还算行,可为了救额娘,我也别无他法,毕竟,她有一样东西是真的厉害,那就是她的毒药。”载仪背过手,有些忧愁地在房间里边踱步边说道。
王语如很能理解载仪,毕竟如果他不这么做,自然也不能骗过宋明蓝,宋明蓝这一招只能说太过于阴狠,也不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载仪,福晋现在唯一能活下去的希望,就只在我们殊死一搏了。”王语如又一次抬头说道。
“你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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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襄亲王火急火燎地从菩提寺赶了回来。
他此时没了往日半点尊贵的模样,不顾自己身上沾染了多少风雪。
他跌倒在福晋屋的门前,载仪此时也刚走了出来。
“阿玛,你回来了······”载仪的语气依旧轻柔可却多了疲惫和伤心,他此时说起话来也是有些有气无力的。
襄亲王此时还不敢置信的坐在冰冷的地上。
载仪见他痴傻的模样,蹲下身想要扶起他。
可襄亲王却怎么也站不起来,他有些痴傻地问着载仪“你额娘真的也薨了?”
载仪呆愣住了片刻,接着闭上眼睛,为难地轻轻点头。
此时的襄亲王就像没了魂儿一样,歪歪倒倒在地上。
这几日,母亲与妻子的相继去世,对于他来说是灭顶之灾,大男子主义的他却也不得不承认,他已然失去了王府的主心骨。
这一消息对于他来说,就如同抽走了他所有的骨头,他瘫软地靠坐在门框上。
他拉着载仪的马蹄袖,不断低沉地啜泣。
这是载仪第一次见到他的阿玛哭,他一直认为,除非国家亡了,否则他那般冷漠便不会哭。
“阿玛,明日就下葬吧,和玛玛的尸体一起·····”载仪此时的语气也都带着心灰意冷的落寞神情。
载仪看向今日的大雪此时在不断地飘扬,它砸在了他和父亲的脸庞上,那一瞬间的冰冷让他觉得,仿佛人生如梦也不过如此,亲人的生死便这样稀疏平常却又刻苦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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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的清晨,襄亲王府伴随着一阵阵哀乐声和漫天的纸花不断飘扬,与这场彻夜的大雪一起浩浩荡荡······
每个人今日都身着一身白衣,表情沮丧。
这恐怕是襄王府近二十年以来最大的悲剧场面了,一下子死了两个人,还都是当家主母。
一时之间,丫鬟们在闲暇时也忍不住议论纷纷。
“诶,你们说这下子福晋也殁了,老太太也早就不在,那咱们后院该交给谁管啊?”一个小丫鬟在后院厨房一处隐秘的角落在和好姊妹八卦。
一个正在择菜的小丫鬟瘪了瘪嘴“还能给谁啊?必定是那三姨太了,二姨太平日深居简出的,四姨太貌美却飞扬跋扈,五姨太就是个新来的牛犊,前些日子还让人割了一刀,她现在啊,估计快要恨死这个王府了吧,她更不可能愿意当这个主母了。”
又一个丫头听见这话,气得把手中的萝卜扔到了水盆中,顿时激起了一片涟漪。
“这是怎么了?”
“你们还乐呢,这个三姨太可不像福晋和老太太那般好说话和慈悲的,她屋里那群丫鬟被她管的,你们忘了早些年来,那一口口井里的尸体了?搞不好啊,日后你我都是那一员了。”
“那你说她会都我们做什么吗?”一个小丫鬟问着。
“我不确定,不过我觉得她上位的第一件事必然是收拾咱们这些下人,老太太的死,这事还没彻底完事呢,你等着吧,总要有人倒霉了······”
另一个小丫鬟自是也知道,可却听见别人从口里说出来,就有觉得心里无奈“那又能怎么样?我倒希望能是别人啊,可这也不现实啊。”
几个小丫鬟叽叽喳喳地说了半晌,最终只能悻悻收嘴了。
可坐在角落里那个一言不发的彩云,却若有所思。
老太太的死已然成了盖棺定论,而她也因为二姨太打通了不少关系,再加之证据不足被赦免放了出来,可她今日却听着其他几个侍女的话陷入了沉思。
王语如早早就起来了,这几日的夜晚,她都心情不能平复根本睡不着。
王语如去了大厅,那里摆着两口棺材,而周围的人都面露悲伤。
王语如抬头,看见了载仪正向着这处缓缓走来。
他穿着一身白色丧服,貂裘帽子上裹着白布,王语如向他使了个眼色。
载仪心领神会地走向了王语如身旁。
“我昨日和你商量的,你都弄好了?”王语如用小声的低语说着。
载仪点了点头。
王语如也回神。
她离开载仪的身旁,走向那两座冰冷的棺材,王语如的手轻轻抚摸着富察华萱的那口。
灵柩的人此时都在争相哭泣,尤其是三姨太与四姨太哭得最大声。
载仪则是有些木讷地看向这一切。
他的痛苦不曾流于表面,可王语如瞧见他袖子下那紧紧攥着佛珠的双手,她知道,载仪此时比任何人都要痛苦。
王语如不知为何,她想,如果可以,她真想好好地抱住载仪,让他大哭一场,像往日里他安慰自己一样。
可王语如很快就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载仪怎么可能会哭,而她又有什么理由与他这般亲昵?
王语如回神,而是继续看向远处。
这番景象让王语如觉得麻木不堪却也觉察不出什么来。
就在王语如走向灵堂后准备一个人清净一会儿的时候。
她蹲在了一处角落,想要继续整理这几日荒唐的日子究竟都发生了什么,又有什么是她能寻找的漏洞。
就在这时,一双绣花鞋出现在了王语如的眼前。
王语如抬头,发现是彩云那张漂亮高傲的脸出现在了自己头上。
王语如还没反应过来,就只听彩云说着“你想不想知道,那日的三房奶奶,和老太太有过什么恩怨?”
王语如听见这话立马站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彩云没有着急回答,而是头也不回地向着后院走,她有意领着王语如去别处。
王语如也立马跟了过去。
到了一处偏僻的小院落,彩云才停下。
她很谨慎地左右看了看,将大门关上,接着又恢复了她往日高傲的神态。
她走向王语如,直视王语如说道“我能告诉你,不过我们要做个交易。”
王语如挑了挑眉,看着高傲的彩云也难得觉得有意思,她点点头“你先说说看,让我和你做什么交易?”
“你既然这么想知道杀害老太太的凶手是谁,无非就是想要在大爷和老爷面前长脸,你想要做新的掌管后院的人吧。”彩云自顾地说着。
王语如听见这话笑了,她不知该如何向眼前的这个小丫鬟解释,自己这么拼命想要知道凶手,不过是为了载仪,她不是狼崽子,载仪过往对她的好,她从未忘记。
王语如知道多说无益,便也没有出声反驳,由着小丫鬟继续说下去。
“所以呢?”王语如往日虽倒霉又怂,但遇到事情还是很有气势的。
此时更是气场压了彩云一头。
彩云笑了笑“既然如此,你很需要知道,那天晚上许多的细节,我都可以告诉你,不过,我只有一个要求,放我走,五日之内让我安全的离开京城。”
王语如认真地听着这话,她笑了,笑容更加肆意。
“你真好笑,我凭什么信你呢?更何况,你这么着急走,不也是害怕的一种表现吗?说不定,你就是凶手,你逃了我们还去哪里找你呢?”
彩云也没有着急,她也不减丝毫气势,神色不变“别装了,你和载仪早就知道我不是凶手,不然,你们不可能任由别人将我捞走,你其实有你想要怀疑的人吧?不妨我帮你,掌握她的更多证据,到时候你只要掌握了足够的证据,你就高枕无忧了啊。”
王语如听见彩云这话,不由得感慨,这个丫鬟倒是很聪明的,格局和见识也绝不会只是个丫鬟,王语如看向她的眼神也不自觉的带了些许打量。
“我也能向你起誓,我决不是凶手,至于信不信由你,王大讼师,你还不能明辨是非吗?”彩云说道后面语气有些轻佻,有点故意挑衅王语如的意思。
王语如并没有生气,她反而很欣赏眼前这个有勇有谋的丫鬟。
王语如转过身去,沉思了良久。
“你了解我这么多,可我却对你一无所知,我真想知道,你究竟是谁啊。”王语如说这话时,挑着眉,眼神同样戏谑地看向彩云。
彩云望着王语如的眼睛愣了片刻,接着又语气带着些慌张,她神不守舍地笑了笑“我能是谁啊?彩云,王府后院的烧火丫头啊。”
王语如听见这话,看见有些露怯的彩云,她缓缓走向她。
一步一步,与她越来越近。
她的气息逼近,这让彩云有一瞬间的慌张,她想要伸出手推开王语如。
“你是今年一月份才入府邸的,也就是说,比我也就早了不过半个月,可你却对王府的许多事情都了如指掌,你也知道老太太最喜欢吃什么,更何况你的晋升速度也很快,你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是个烧火丫头,可我没记错的话,你前些日子就成了一个甜品小厨房的主管了吧,谁给你升的官?”王语如笑着问道。
王语如的语气明明很轻柔却对于彩云来说极其有压迫感,她没想到,这个往日里就像草包一样什么都不懂的五姨太竟然早就背地里调查了她的资料。
王语如看着慌张的彩云,知道自己吓到她了,她也不由得感慨,自己竟然和载仪越来越像了,用着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吓人的话。
彩云强迫自己挤出笑容,又皮笑肉不笑地扯着嘴“你知道这些有什么用?我不是凶手,你调查我有何意义?我只告诉你对你有利的不就行了?如果你不肯和我合作,那么也没关系,除了你,这府还剩别的姨太太呢。”
王语如听着这话,她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孩,心机颇深,城府也不容小觑,她在这府邸绝不会是孤身一人作战,必定有同伙。
她不能急于求成,若是想要引蛇出洞需得耐心加持。
王语如此时也后退一步,她又扬起自己友好的笑容,对着彩云说道。
“那你就不怕我出尔反尔?你告诉我后,我后悔了你怎么办?”
彩云听了长舒一口气“我来找你本身就是一场豪赌,如今我的希望只剩下这些,如此渺茫,我只能拼一把,若是输了那便认命,赢了那就更好了,至于结果如何,那就交给老天爷吧。”
王语如看着如此豪爽的彩云,她难得地发自内心笑了笑。
“好,既如此,我答应你,我让载仪的人护送你上路离开京城,绝不会有纰漏。”
彩云有些惊讶地抬起眼睛“载仪?”
“怎么你不信任他的能力吗?他的军队现在可是整个大清最强最有实力的了,秘密护送你应该绰绰有余吧。”王语如说着。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他·····会听命于你?”彩云怎么也想不到王语如竟然有如此能力,能够驾驭在敬亲王的头上,这让她惊讶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