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留下来
沈清欢并没有再提起这个话题，当然，整个饭桌也没有人再提起来。大家似乎已经将这个话题抛到脑后，氛围缓和，依旧是闲聊叙旧。
直到桑婷婷和李庆明准备回家，沈清欢和周远乔站在门口送二人。沈清欢走在周远乔身后，止不住目光，一直上下打量着周远乔那断掉的左腿。
周远乔穿着米白色的毛衣和休闲裤，脚上踩着拖鞋，十分居家，他紧绷着身体，尽量控制着。
当然，作为医生的沈清欢全都识破，周远乔左腿还是有着旧伤，虽然不怎么影响日常生活了，但是走路姿势依然可以看出来和普通人有区别。
沈清欢沉默着，心中却渐渐有了一些打算。
“欢欢，我们有空再聚！趁你还没走。”桑婷婷朝着沈清欢挥了挥手，笑得开朗，她就是这种即使面临分离，也只会为了此刻还拥有彼此而快乐的女孩儿。
沈清欢点了点头。周远乔看着远去的二人，将门关上。回头，便看见沈清欢犀利的眼神。
女孩儿柔顺的头发越过肩膀垂在后背。就这样，沈清欢摸着下巴一直看着周远乔，探究的目光像是把周远乔架在火上烤一样。
“看什么？”周远乔风雨不动安如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看起来依旧没有异常。
然而他不自觉地小动作已经出卖了他。
“当然是，看谁洗碗。”沈清欢勾起嘴角。周远乔迅速反应过来。
“一只小蜜蜂啊，飞到花丛中啊，飞啊，飞啊！”两人同时开口，双臂在胸前交叉挥舞。
“剪刀石头布！”沈清欢是剪刀，而周远乔是布。
“哼哼，这次我赢，乖乖洗碗去吧！”沈清欢得意扬了扬自己获胜的剪刀手。笑得恣意拍了拍周远乔的肩膀，踩着拖鞋，哼着小歌上楼去了。
周远乔看着女孩儿的背影，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嘴角怎么都压不下来。
那边的沈清欢回到了卧室，她收起了刚刚嬉闹的表情。刚刚自己这么做，只是为了调节气氛。
她拿出手机，相册里面都是她小时候日记的照片。日记本作为物证放在了警察局，但还好她已经全部拍了下来。
按照记忆，找到了相应的日期。她一字一句读当时自己记录下来的内容。
“那个男人总是会在半夜敲我的门，不知道要干什么。我用力把书桌和都堆在了门前，他一直在砸门，怎么办。”
“又开始了，又在砸门。这次他感觉快要冲进来了，他到底要干什么。妈妈，救救我。”
这样的内容大概持续了几天。
直到一天。
“今天那个男人来砸门，感觉马上就要进来了。我好害怕，我以为我要死定了，但是没想到他停了下来，好像门外还有人，应该是那个男人的儿子，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吵起来了。还好，那个男人忘记我了，我安全了。”
紧接着就是第二天早上醒来，她才得知，周远乔被送进医院，住了一个多月，就被带回家了。
从那以后，周远乔的腿便落下了残疾。
这便是真相，无可否认的真相。周远乔保护了她，代价是一条腿。
沈清欢立刻做出了一个决定。她开始在手机上编辑着短信。
“姑姑，新年快乐！由于身份证意外丢失，所以无法及时当面拜年，我很抱歉，我很快会回去看你的。不过，巧的是，我们院长给我打电话，把我调到了B市的分院，我决定留在这座城市了。”
沈清欢思索着，在手机上打出了这样一段话，确认无误后，给姑姑发了过去。
紧接着，她点开了院长的联系方式。手心微微出汗，天知道她为了进这个医院付出了多大的努力，但是没办法，牵人家一条腿，她不能不还！
沈清欢闭上双眼，在胸口画了个十字，朝天拜了拜。还求院长不要将自己加入黑名单，不然她回去了，一家医院都不会再要她的。
下定决心，编辑了一大段辞职小作文，然后找到辞职模版，填好后，将小作文和辞职信打包发给了院长。
沈清欢心中还有些愧疚，毕竟院长十分看好自己，自己却辜负了院长的期待。
叹了口气，她并没有关上手机，而是打开了招聘软件。起码药混口饭吃吧，整天白吃白喝周远乔的，自己也不好意思了。
时间很快来到了早上，周远乔正准备出门的时候，看见沈清欢全副武装从楼上下来。
“去哪？我带你。”周远乔问她。沈清欢点点头，和周远乔一同上了车。
“xx街道xx巷。”沈清欢看着手机，对周远乔报出了地址。
周远乔开着车，有些惊讶。“你去那么偏僻的地方干什么？”
这个地方甚至要比周国强家还要偏，是在一个小巷胡同，里面基本上住的都是老人。
“当然是去拜师学艺咯。”沈清欢盯着前方的路况，随着往前行驶，这座城市越来越旧。终于到达目的地，沈清欢解开安全带，按照地址，找到了那条巷子。
阳光洒在旧的小巷子里，温柔而明亮。穿过斑驳的砖墙，微风轻抚着老旧的石砌街道。破旧的木门上刻满岁月的印记，苔藓在门前石阶上生长茂盛。小巷子两边是古老的石头建筑，墙角的青苔透露着岁月的沧桑。窗户上挂着虚弱的纱帘，透过虚幌的间隙，可以看到老房子内幽默的光影。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面上，晕染出斑驳的光影，仿佛开了一本古老而神秘的书籍。在这个小巷子里，时间似乎静止了，仿佛是一幅老照片记录着岁月的转和人们的故事。
里面坐着早起的老人，穿着厚厚的衣裳，戴着红线帽子，看见巷子口出现这一对养眼的人，都上下打量着他们。
沈清欢深呼吸，昨天她在招聘软件上，看到了一中医寻找助手的消息。别人不知道，她一眼就认出来，这个招聘的人，正是中医界知名的人物。
只不过他淡泊名利，而且已经是晚年，便选择留在老家，也就是这个小巷子里。
沈清欢欣喜若狂，没想到啊，否极泰来！继丢了身份证，遭遇了危险之后，好运气终于降临到了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