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梦境

陈诚在新居的第一个夜晚过去了，当闹钟响起的时候，他已经坐起身来，独居的新鲜感，让他有些迷茫。

六点半起床是陈诚的生理记忆，闹钟只是做为保障措施。他打开床头灯，踩着拖鞋拉开窗帘，外边的天空只有东边的一抹浮白。稍稍将落地窗拉开一条缝隙，凛冽的寒风蹿了进来，一下驱散了他的睡意。

陈诚随意的做起了伸展运动，尽快的让身体进入清醒状态。

看着宁静的街道，偶尔一两个行人匆匆而过，赶着奔向遥远的工位，他想这或许也将是几天后他要开始的生活。

简单的活动了一下之后，陈诚打开卧室门，一步走进客厅，忽然感到一阵恍惚和扭曲，眼前出现了好几个男男女女，他们喝酒的喝酒、玩牌的玩牌，兴高采烈地享受着聚会的快乐。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陈诚有些发懵和不知所措，这时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扑进了他怀里，抬起头用忽闪闪的大眼睛注视着他，微微嗔怪地说：“才喝了几杯就睡着了，酒量不好下次就不要喝了。”

陈诚看着女孩，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不留痕迹地抽出了被女孩抱住的手，使劲揉了揉脸，直到把脸上的皮肤搓得发热，才放下手，可眼前依旧是那双好看的眼睛和精致的面容，并且挂着不解的表情。

另外几人看着他一脸呆像，纷纷调笑着说：“怎么了？一瓶啤酒就断片儿了？不至于吧？”听到他们对自己说话，陈诚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失忆了，可仔细想想昨天的事情，每件事都清晰合理，自己怎么可能失忆呢？

他扭头看向墙上的时钟，凌晨一点一刻，又转过头来看着一屋子烟酒、食物的狼藉场面，莫名其妙地说：“弄这么乱，房东肯定得把我赶出去了。”

大眼睛女孩一愣，伸出手来要摸陈诚的额头，陈诚下意识地躲了一下。女孩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还是义无反顾的按了上来，“不烧呀，一明，你怎么了？”女孩不安的问道。

“一明？谁是一明啊？”陈诚感觉双腿有些发软，强烈的眩晕感让他向后倒去。

感觉马上就要摔在地上，他猛然睁开了眼，闹铃正在耳边奋力地摇动着，他猛地坐起来，深呼吸了两下，这才从刚刚的梦境中平复了过来。

伸手打开床头灯，刺眼的光亮照亮了卧室，陈诚遮住眼睛，回想刚才那宛如真实般的梦境。良久，他将手放下，目光向卧室门下方的缝隙投去，耳朵也竖了起来。

然而，除了窗外偶尔车辆从楼下经过发出“呜呜”声，就只有身边的闹钟指针在咔哒咔哒地转动。陈诚看了看时间，“六点四十”，他踩着拖鞋拉开窗帘，东边的天空只有一抹浮白。

跟刚才一样的情景，让陈诚有些迟疑，他慢慢拉开门，随着轻微的合页声，一条光线从卧室溜到了客厅，自己的影子也映在了地板上。

“呼……”原来真是一场梦，陈诚放下心来，松弛了紧绷的肌肉，回想起大眼女孩那秀气的脸庞和滑腻的触感，心里似乎出现了一丝失落。他走进卫生间洗漱了一番，又在客厅中间做起了拉伸，这种熟悉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梦境当中，不由得，又惦记起那个女孩。

陈诚总觉得女孩如此眼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突然，一道灵光闪现，他回到卧室，拉开衣柜，拿出了那本相册，果然，那女孩就是相册中的新娘。

“原来是她呀，看来昨天看照片就记住了她，虚惊一场、虚惊一场。”找到了梦的根源，陈诚也就放下心来，合上相册，又把它放回了原位，心中不免有些唏嘘。此时无所事事，他便拿出手机，打算采买一些生活用品和食物，可想起了冰箱里满满的都是食物，还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便打消了购物的念头，只点了一份外卖早餐。

吃完早餐，天光已然大亮，陈诚手里提着剩余的早饭，打算扔掉。刚一出门，正赶上这层的电梯门要关上，他赶紧伸手把电梯按住，闪身进去。电梯里对门的邻居大姐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嗓子眼儿里发出半声惊呼，但看见是他之后，赶紧将身子转了过去，并且往电梯角落靠了靠。

陈诚心中纳闷，还有一丝不快，但嘴上还是客气道：“大姐，下楼啊？”

邻居大姐尴尬一笑，含糊地应了一声，便挪开了视线。

陈诚也有些尴尬，但是大姐的奇怪行为让他心里实在好奇，便说道：“大姐，您看，咱们邻里邻居的，我昨天刚搬过来，咱们也没接触过，是不是我哪做的不对，给您添麻烦了？”

“啊，啊，没有。”邻居大姐更加尴尬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对你其实没什么，主要是你住那个……”刚说到这，“哐当！”电梯猛然震动了一下，电梯内的灯光也是闪烁不定。

邻居大姐大惊失色，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合十，嘴里不停地喊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什么都不说了！我什么都不说了！”

陈诚靠着电梯的另一侧，看着大姐的行为有些错愕，不知道她是在向自己道歉，还是在向电梯道歉。几秒之后，随着邻居大姐不断地自我剖析，电梯恢复了正常，并且很快顺利到达了一层。

等电梯门一开，邻居大姐就飞一样逃了出去，转眼便消失在楼道中。陈诚追出去，却只看见邻居大姐的背影。他十分郁闷，一肚子疑问憋得难受，却又没处发泄，只得提着垃圾气呼呼的向垃圾站走去。

刚一拐弯，又看见了昨晚见过的老头，只不过这次他没有翻垃圾，而是就站在路边。陈诚与他擦肩而过，耳边传来一句话，“她盯上你了，快走吧，快走吧。”

陈诚停下脚步，看向老头儿，问道：“大爷，您跟我说话呢？”

老头儿却不再回应，摇摇晃晃地离开了。

陈诚在小区周边转了转，底商的类型比较丰富，餐饮、娱乐、购物需求基本都能满足，而且品质都不错。

走进一家菜店，购买了午饭所用的食材，陈诚给房东郑姨打去了电话，询问冰箱内食物的事儿。郑姨则表示冰箱里的东西随便用，是上一家人留下的，都是刚买的，如果觉得不放心可以全部扔掉，并且强调：“房子已经租给你了，里边的东西就都属于你，不用什么都来问了”，说完郑姨便挂断了电话。

陈诚看着手里的电话，多少感到有些无语，心里想：“算了，人家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我还坚持什么”。

回到社区，几个老人正在单元门前下棋，陈诚走过去，正好听到一名背对着他的老人说：“上炮，诶，听说了么，那屋子又住人了，这都第几个了？”“哎，第三个了吧？上一户听说是一对儿小夫妻，天天一块出一块进的，见人也客气，这回住了几个人？”坐在他对面的老人说。

第一个老人说：“不知道，说是一个人，男的……”

这时，旁边观战的人看到了陈诚，便捅了捅说话老人，使了个眼色。老人回头看了一眼，赶紧又转了过去，“赶紧走呀，该你了。”听了老人的议论，陈诚更好奇了，他径直走过去，问道：“大爷，我听着像是说我呢，到底什么事儿呀？”

“没事，没事，没说你，我们这说着玩呢。”老人没想到陈诚会过来问，赶紧慌张地回道。

越是如此，陈诚越是感到奇怪，为什么邻居好像对他租的房子都忌讳莫深的样子，难道房子有什么问题吗？

回到家，陈诚将买的菜放到冰箱里，顺手拿了一瓶饮料，坐到沙发上，打开了笔记本，搜索起关于这套房子的信息。当他将房子的地址输入搜索栏时，相关搜索信息里出现了许多“闹鬼”、“恐怖”等关联词。

陈诚不禁心中一沉，按下回车，网页上居然又显示为没有相关信息。他不甘心，又搜索了所在社区的传言、当地的民间故事等等，都没有明确指向这套房子的信息。

“怎么会这样，要是有什么问题，网上多少都会有些痕迹的呀，为什么什么都没有？”陈诚皱起了眉头。这时，猛然想起，在搜索社区信息时，看到网上有社区微信群的二维码，他赶紧拿出手机，扫了二维码进群，并把自己的群名片改成了门牌号。

“大家好，我是新邻居”、“有点事情想请教一下”……连发了几条信息，微信群里却是安静的异常，本来之前还有一条条的广告和红包信息，陈诚说话后，整个群里的人好像消失了，再没有人说一句话。

就在陈诚想继续询问时，微信提示有人添加他为好友，他打开一看，一个名叫程心的女孩在申请好友，申请消息上写的是：我知道你家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