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降临

陈诚三人走出冷库，程心停下了脚步。

陈诚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向前走了几步，转过头来问道：“怎么了？”

“你到底是谁？”程心扶着程语坐在冷库门口，抖开了手中的锁链，脸色阴沉的问道。

陈诚语塞，支支吾吾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因为要解释的东西太多，他也不知道该从哪说起，只得说道：“我们先回去，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而且你姐姐身体状态也不太好。”

程心犹豫了一下，看到姐姐虚弱的模样，最终还是收起了锁链。

陈诚走过去，转身在程语面前蹲了下来。程语有气无力地看了一眼程心，见她点头，便趴在了陈诚后背上，三人一路向山沟外走去。

送陈诚和程心来的出租车司机正在山沟外的公路边抽烟，看见他们出来，赶紧将车挪了过去。

三人坐上车，各怀心思，一路无话。

回到了家，陈诚将程语放在床上，程心细心地为姐姐整理好床铺，看着她安然睡去，这才同陈诚一起来到客厅。

“说吧。”程心坐在沙发上，直直地盯着陈诚。

陈诚尴尬的笑了笑，给程心接了一杯水，放在桌子上，这才坐下来说道：“其实，我是茅山第四十七代传人。”

程心瞪大眼睛惊呼道：“不可能！”话刚出口，就意识到姐姐还在休息，赶忙捂着嘴压低声音，“从小我爹就告诉我们，我们程家是茅山在尘世的代言人，茅山弟子出山，我爹怎么会不知道？”

陈诚认真地说道：“我确实是茅山弟子，而且我师父，也就是茅山现任掌门，也没有告诉过我，茅山在尘世有代言人这一说法。”

程心摇摇头，说道：“不说这个，你为什么骗我？”

“其实我倒不是有意骗你，下山前，我师父告诉我，尘世间修炼者虽然不多，但很多人都是居心叵测，对任何人都要保留三分警惕。当时你在车站故意引我租房，其实我是知道的。至于为什么还要租这个房，一来是因为我身上确实没什么钱；二来我也想通过这个事儿了解一下尘世。”

“不是有意骗我就不算骗我了吗？”程心追问。

陈诚一脸尴尬，无奈地说：“你关注的点是不是有些奇怪了？”

“你少跟我废话！你就说是不是骗了我！”程心不依不饶地说道。

看她不讲理的样子，陈诚只能苦笑，当初他下山前，师父就叮嘱过，要谨慎对待女色，“是是是，我隐瞒了实力，我向你道歉。”

程心趾高气昂地哼了一声，其实她并不是很在意陈诚的来历，通过几天的相处和两人之间那种心照不宣的默契，程心坚定地相信，陈诚绝不会伤害自己。

“刚才在那地洞里，我要出手，你为什么拦我？”程心问道。

陈诚想起从天而降的威压，神色有些凝重，“因为我觉得，如果逼那个人出手，我们必败无疑。”

程心不服气，她身上还有几个秘宝没有拿出，否则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你姐姐现在身体虚弱，不如给吕前辈打个电话，让他来看看吧？”陈诚提醒道。

程心点头，给吕质打去了电话。

吕质得知程语已经得救，二人也顺利返回，悬着的心放下了大半，他让程心准备一盆热盐水，自己随后就到。

地下洞窟这边，陈诚带着程家姐妹走后，王秀瘫倒在地。与陈诚争斗一番之后，他体内鬼气已所剩无几，更是受到了严重的内伤，只能靠着石壁缓缓溢出的鬼气，缓缓修复着身体。

这时，一块碎石掉落在地，发出的脆响在安静的洞窟中格外清晰。王秀睁开眼，看了看碎石，又抬头向上望去，让他吃惊的是，碎石居然是黑鸟雕像上掉下来的。要知道，四大鬼王的雕像都受本体的护佑，别说自然碎裂，就算受到外力攻击，也难在其上留下一丝痕迹。

随着碎石掉落越来越多，黑鸟雕像腹部裂开了一条缝隙，空无一物的半空中，仿佛有一条无形的阶梯，一道玲珑有致的身影，从缝隙中缓步走来。

王秀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一时呆在了原地。原本这洞窟四周点着无数幽蓝色的壁灯，但随着那身影的脚步，灯光好像被压缩了一般，虽未熄灭，却怎么也照不亮那人身后的地方。

倩影在距离祭坛五米处停了下来，一道锐利的目光扫来，王秀脑中如铜钟轰鸣，连忙浑身颤栗地跪在地上，口中高呼：“恭迎魅鬼王！”

魅鬼王一挥手，所有威压散去，灯光也重新照亮了整个洞窟，也露出了鬼魅王的绝世容颜。

魅鬼王面容清秀，眼眸中风情流转，小巧的鼻子下边，却是血红的朱唇，“王秀，你做得不错，在吕质眼皮底下，还能折腾出这么多事来，对你来说已经十分不易。”

“谢魅鬼王！小人愧对四位鬼王大人，没有将那程家女儿留下，也没有捉住那陈诚。”王秀低着头，不敢看向魅鬼王。

魅鬼王伸手虚空一指，程语丈夫的尸体从远处飘来。她看了看这具尸体，眼神又飘向了王秀，轻声说道：“你这副身体已经破烂不堪了，那陈诚虽然与你近身搏杀，用的确实道法，而且还十分纯熟，这点你看不出，却逃不过我的眼睛。”

“道法？魅鬼王，小人与他争斗，并未发现他有施法的痕迹呀，是什么道法能够这般没有痕迹？”王秀惊道。

“道祖葛洪的九字真言而已。”魅鬼王悄无声息地落在王秀身边，“这九字真言华山、龙虎山、茅山皆会，但能如此纯熟运用的，只有正统茅山道士，想必这陈诚就是茅山出世的修炼者了。”

感觉到魅鬼王靠近，王秀将头埋得更低了，恭敬地说道：“据小人所知，茅山已经二十余年不曾出世，怎会有修炼者突然出现在京城？”

“哈哈哈哈哈……”魅鬼王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兀然出手，按住了王秀的天灵盖。

王秀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地面，他只觉得一股股纯正、粘稠的鬼气从头顶涌入，却如剃刀一般，将他的血肉与骨骼分离开来，只是一瞬间，他身上的肉就如雪花般落在地上，散发出腐烂的臭味。可奇怪的是，他的意识还保留在骨骼上，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只剩骨头的身体。

“你这副身体，实在没有留着的必要了。程家大女婿的身体，因为得了程家大小姐的元阴，已经筑了道基，虽然强度还比较弱，但比起你这副破烂要强得多，既然他被吓死了，不如就便宜了你。”魅鬼王如法炮制，将那尸体的血肉剥离，用鬼气引导着附在了王秀的骨骼上。

几分钟后，王秀的肉体重塑回来，只觉得全身力量涌动，筋骨竟比原来的身体更加强韧。他跪倒在地，拍起马屁，“谢魅鬼王助小人重塑肉身，魅鬼王神力无双！”

“我只是分身至此，本体还在与其他三位鬼王一同破除封印，待我们脱困后，教主也将降临京城，到时才是你得到至高赏赐的时候。在此之前，你我的任务就是建立更加稳固的祭坛，为其他人顺利进入京城做好准备，你可知道？”魅鬼王说道。

“小人全凭魅鬼王吩咐。”王秀大礼叩拜。

吕质到了陈诚这里后，立刻查看程语的情况，他吩咐程心将准备好的热盐水拿来，抽出随身的银针侵入水中，说道：“语儿被困几天，一直处于鬼气浓密之地，而且体力早已透支，全凭一股意志才坚持到现在，一会儿我用银针逼出她体内的鬼气，你们先出去吧。”

听了吕质的话，陈诚和程心走出了房间。吕质转过头来，皱着眉头看着床上微微抽搐的程语，说道：“既然来了，就现身吧。”

吕质话音刚落，一道虚影从程语身上分离出来，身形居然与魅鬼王相差无几。

那虚影微微施了个万福礼，说道：“二十多年不见了，你还好吗？”

吕质转过身，没有接礼，目光有些茫然，说道：“当年一战，你我各为其主，发生的事情，也超出了你我控制之外，我与你本无情缘，只望你收回鬼丹，这样你我再无瓜葛，今后若是兵戎相见也少了一分困扰。”

“虽为鬼王，但鬼丹乃是天结地造，我也无力施为，今天来见你，只是告知你一声，我们很快就要回到京城，教主也是如此，你天性淡然、善良，还是最好不要搅入其中，离开京城吧。”魅鬼王的虚影轻声道。

吕质看向虚影，说道：“为何是现在？”

“玉髓引鬼来，千妖奠魂归。尘间二十载，本是一徘徊。”话毕，那虚影便渐渐消散了。

吕质暗暗念了一遍虚影所说的话，看来鬼教卷土重来，是要重来一次二十年前灭妖杀道的历史。他叹了口气，想起曾经的过往，感到身心俱疲。调整了一番后，他从盐水中拿出手指长的银针，插入了程语的天突、神藏、膻中三个穴位。

三针入体，一丝丝黑色的气体顺着银针如一条条小蛇般盘旋而上，吕质手中捻着另一根针，只要有黑气缠针，便点上去将其击散。如此反复了二十几次，终于不再有黑气冒出。

他取下银针，将程心叫了进来，“你姐姐已经没事了，睡一觉，明早就能醒来，等她醒了，你们三个来一趟医院，我有事情告诉你们。”说完，吕质便要离开，陈诚起身送他出去。

陈诚跟在吕质后出了门，两人走到楼道中，吕质停下脚步，转过来看着陈诚道：“魅鬼王分身降临了，你们竟能逃出来，为什么呢？”

“什么魅鬼王？我们没见到，我们找到王秀时，只有他一人。”陈诚目光毫不退缩，微笑着答道。

听了他的话，吕质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时电梯正好到了，吕质走进电梯中，在电梯门只有一条缝隙时，吕质猛然甩出一道银针，直向陈诚面门射去。

陈诚眼中精光一闪，手中掐诀念道：“者！”，只见那银针气息忽然停滞，掉落在地上，电梯里的吕质也微微一笑。

捡起地上的针，电梯已经向开始下降，陈诚无奈的叹了口气，无论怎么抵赖，看来还是暴露了。不过他也没有过多懊恼，隐藏实力本来也只能是一时之计，早晚还是要被世间顶尖的人物发现，好在除了鬼教之人，目前遇到的大能还对他没有什么恶意。

回到屋子里，程心已经坐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解救姐姐的任务完成了，其他事情只要按部就班的收尾就可以了，此时，她已经放松了下来。

陈诚看了看表，已经晚上7点多了，他赶忙走进厨房，开始忙活起两人的晚餐。

半小时后，香喷喷的饭菜已经端上了桌，程心早就迫不及待了，拿起碗筷就开始大快朵颐。

没下山前，茅山道派十多名道士的饮食都是陈诚负责的，十多年间，早已练就了极高的厨艺，看着程心狼吞虎咽，他也感到十分满足。

吃饱饭，程心满意地拍了拍微微隆起的肚子，夸奖道：“就你这个厨艺，哪怕你什么都不会，我也要把你绑回家去，做个厨子也好。”

“算了吧，程家二小姐为了口腹之欲，绑架未婚男子，就着一条，你爹就能把我灭口。”陈诚开着玩笑说道。

听陈诚提到自己老爹，程心坐起来认真说道：“等姐姐恢复了，你跟我回一趟家吧，你说你的事，我要当面问问我爹。”

陈诚知道她说的是茅山与程家的事，这也是陈诚下山之后比较在意的事情之一，便点头说道：“你家是肯定要去的，只是现在王秀还未除掉，穆老伯和郑姨这边也要有个交代，师父从小就教导我，茅山道士如果遇到以鬼害人之事，必须一管到底。”

“可是那个神秘女人，你不是说我们必败无疑吗？”程心问道。

陈诚狡黠地笑道：“我们打不过，不是还有你吕伯伯嘛……”

看着陈诚的模样，程心也坏坏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