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洞窟
鬼书，全名御鬼古书。收服鬼奴本来就是玉髓体质自有的一种特性，可一般只能收纳一只鬼奴，修为强大的人可收服两至三只。天下万物，强不可逆天、弱不可无用，玉髓体质虽然有驾驭鬼奴的作弊能力，但也存在上限，那就是鬼奴修为不可超过鬼主，所以一般玉髓族人一生也只收一鬼奴，如非有特殊情况，极少出现超过三只鬼奴的现象。
二十年前，玉髓一族突现一名天才青年，却利用玉髓体质吸纳了近百鬼奴，且全部都是修为高绝或有特殊技能之辈，让那名青年无敌于当世，相传，那青年就是修炼了鬼书。
只是青年最后与昆仑十三妖峰一战，力竭而死，鬼书也失去了下落。直到现在，有传言此书在华山出现，所以，明里暗里吸引了大批修炼者的觊觎。不过，大部分修炼者还是顾忌华山派的实力，只敢暗中行事或在山外窥探，只求能从那青年坟冢中捞得些好处；少部分艺高人胆大的，就强闯山门，要求华山分一杯羹。
华山派自古都是名门正派，对外坚称玉髓青年坟冢不在华山派范围之内。可山外修炼者将周围百里大山翻了个遍，却未发现丝毫线索，便又将矛头转向华山。
吕质见阳真道长开门见山的坦白了，便也就没说话，等着听他的下文。
“吕老弟对华山上一代和贫道这一代的弟子有救命之恩，将此事告知你理所当然。”阳真道长喝了一口柳盈盈递过来的茶水，继续说道：“贫道于十年前修建思过崖大阵时，无意间发现了那玉髓青年离世的洞窟。由于修建大阵，贫道心力耗损严重，本想寻觅一处调息之所，没想到误打误撞进了那人布置的阵法。对于阵法一道，贫道还时颇有新得，破解了一番便见到了他的尸身。”
陈诚眉毛一挑，似乎听到了有意思的事情，他问道：“掌门，您说看到了他的尸身，而不是尸骨？难道此人尸身十年不腐？”
阳真道长点点头，说道：“说是尸身其实都有些牵强，贫道进到洞窟里后，此人面色红润，须发如常，如同未死一般。可当贫道靠近他时，他身上涌出无数鬼奴，其中大部分鬼奴修为在百年左右，有几只修为达到了二百年以上，甚至有一只已经超过了金鬼的层次。”
阳真道长将那时发生的事一一道来，原来，当时的阳真道长虽然道法高强，但也不过是五百年的修为。全盛时期，靠着肉体强度与精妙道法，或许还可以与那金鬼周旋一阵，但如果对方全部冲上来，他恐怕也是难以抵御。
就在阳真道长暗自盘算时，那为首的金鬼说道：“我认得你，华山派的阳真老道。”
阳真道长没有说话，几年前，三方乱斗时期，上一代华山掌门带着他们曾与这青年有过几次交手，不过大多都铩羽而归。
“你不用担心。”那金鬼继续说道，“我主人已经仙逝，也与你们人类修炼界无关，所以我们不会对你如何，只是你既然能来到这里，说明是我主人生前认可的众人之一，你可以选择我们任意一只鬼奴，一只鬼奴代表着一种术法，也是御鬼古书中的一种术法，但我你就不用选了，我有其他任务。”
阳真道长即便是修为超群、见识卓越，也没听过以鬼奴传术的诡异方法，当即表示不需要馈赠，只需将他送出便可。
可那金鬼却说道：“我修至金鬼之身，主人交办之事无不完成，即便主人仙逝，主人遗愿我仍要一丝不苟的完成。既然你不愿意选，那我便替你选了便是。”
金鬼随手一招，一只二百年修为的鬼奴就化为一团黑气出现在它手中，它看着黑气说道：“鬼术寄身，你我都不得现世，现在将你身上的术法交出，你便自有了，别忘了主人交代之事。”
说罢随手一甩，那团鬼气就向着阳真道长飞来。阳真道长修为已至二尺，岂是任人揉捏之辈，见鬼气及身，运起真气在周围形成一道屏障，想要阻挡一二。可谁知那鬼气却无视防御，直接窜入阳真道长体内，消失不见。
鬼气入体，阳真道长只觉得遍体生寒，一道术法修炼的卷轴在脑中打开，一闪便深深印于记忆之中。片刻之后，阳真道长恢复了意识，心中吃惊无比。
“阳真老道，我观你体内生机逸散严重，修习其他术法对你毫无益处，只有这通阙诀适合传于你，修炼至精，可将你寿元补齐，如有机缘更能让你延寿多年。这术法交予你，如何处置悉听尊便，只是主人仙逝之所，请你务必不要传出，以免歹人觊觎。”金鬼说罢，只一挥手，阳真便出了洞窟。
众人听了阳真道长的讲述，都陷入了沉默。吕质惊于那玉髓青年即便死后还有控制鬼奴的方法，陈诚则是考虑那青年与自己的关系。
“二十年前，到底发生了多少事呀……”陈诚叹道。
柳盈盈好奇的问道：“既然师父是唯一进了洞窟之人，为何鬼书现世的事情如今会传了出来？”
“此事也怪我。”阳真道长叹息了一声，说道：“放虚静出来后，我见他洗心革面，心中总觉得亏欠于他，便将此事原原本本告知了他，当时他说对那鬼书毫无觊觎之心，只想专心修道，我还觉得虚静确实转变了性情。按现在的情形看来，他早就独自去了洞窟，但恐怕不是那人所托之人，也就什么都没得到。”
“所以他便将这事传了出去，借机让华山内外忧患，以便自己谋夺掌门之位？”陈诚接道。
阳真道长点点头，说：“正是如此。”
“掌门既然掌握了恢复寿元的术法，又能够在中毒时自行醒来，为何还要假死这么多天？”太栖真人问道。
阳真道长又叹了口气，说道：“这通阙术确实是千古奇书，但补齐寿元岂是易事，虚静用毒害我，我本瞬息便可将毒逼出，只是那毒气入体之后，通阙术便自行运转起来，将那毒气转化为精纯的能量，用于填补寿元。在这个过程中，我虽然意识清醒，也能够感知外界发生的事情，但却失去了对肉体的控制权。直到今晚虚静意图杀我，迫使我深层意识中的自保本能发生作用，这才恢复了行动。只可惜太桓师叔身死，我来不及施救。”
众人听罢，心中也是一阵黯然。
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吕质知道此事宜早不宜迟，便说道：“刚才看掌门与陈诚相识，想必也直到他身怀玉髓体质的事情，今日来拜访华山，也是因为此事。既然掌门已将事情告知，那便请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那洞窟位置告知一二吧。”
“那洞窟在我派思过崖大阵之内，常人别说找到，就算靠近都难。今日各位为本门操劳，还请好好休息，贫道恢复一晚，明天一早，贫道带各位前去便是。”阳真道长说道。
其实早在十年前，阳真道长刚刚得到通阙术，便赶到了茅山，将此事告知须闻道长。因为他们知道陈诚的玉髓体质肯定与那人有些关系，那时，阳真道长本想立即带陈诚去那洞窟试一试，却被须闻道长拒绝，理由是陈诚尚且年幼，等日后修炼有成，再去那洞窟才有所保障。
没想到，他还没再去找陈诚，他就被吕质带来了这里，想必这也是天意。
吕质等人听阳真道长所说也觉得有道理，便应承下来。吕质说：“既如此，那我们就叨扰华山一夜，倒是那个虚静，请华山严加审问，务必问出他与鬼教何人勾结，如何联络，或者鬼教中人何处落脚等信息，告知于我。”
太栖真人说道：“此事便交由我华山派处理吧，定会给吕兄弟一个交代。”
叛徒虚静本是华山派之人，此事交给华山处理也在情理之中，吕质没有再说什么，陈诚却偷偷看了他一眼。
华山派地牢共有三层，一层是惩戒门派弟子的地方；二层是惩戒长老、堂主这级别人物的地方；三层则是用于关押大奸大恶之人的牢狱。
此时，三层的一间牢房中，虚静被束住双脚，双手也被铁链向后捆住，挂于屋顶，嘴中则戴了棉质牙套，这样既能让犯人正常说话，也能防止其咬舌自尽。
虚静先经体内真气鼓胀之痛，又遭吕质十枚银针贯体之伤，全身经脉早已断裂殆尽，此时只靠着体内吕质留下的灰气续命，只要他收回灰气，虚静随时可能毙命。
地牢里火光摇曳，一道细长的影子向着虚静的牢房走了过来。
“师弟，你何必如此，十年来，如果你把精力都用在修炼上，如今不说到达二尺，起码也要远远超过三尺修为，何至于如此下场？”阳真道长的脸庞出现在牢房外。
虚静此时连睁开眼都十分吃力，有气无力地说道：“师兄，你一生都活在阳光之下，你是师父的德才兼备的大弟子；是师弟们难望背项的师兄；是弟子敬仰信服的掌门。你拥有了一切，而我呢？无论做什么都在你之下，无论怎么样都在与你相比，我就像活在你背后的影子一般，永远无法超越你！”
虚静表情逐渐狰狞，继续说道：“所以我要毁了你，我要夺走你的掌门之位，我要这华山都听命于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只有我才能带领华山派重新出世，我才是华山派最需要的掌门人！”
“哎……曾经师父等告知我，要我好好引导你、细心照顾你，我本以为是让我多关心你，现在想来，师父可能早已知道你的脾性，只是让我严加看管你罢了。”阳真道长叹息着说。
虚静艰难地扯动嘴角，讥笑道：“少在这假仁假义了，如今你仍是光鲜亮丽的华山派掌门，而我，已经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华山叛徒，还有什么可说的。”
“既如此，你便下去找师父请罪吧。”阳真道长表情一冷，手上多了一把黑鬃拂尘。
虚静见阳真道长要杀他，惊得瞪大了眼睛，喊道：“阳真！你敢杀我！鬼教……”
未等虚静说完，阳真道长的拂尘已经甩出，那拂尘上的黑鬃，如同一道道钢针，瞬间穿透了虚静的头颅，再拔出时，虚静已然面目全非，生机全无。
看着虚静的尸体，阳真道长神色淡然，眼中闪过一道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