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他．
“快快，今天传送阵要开启了，我们虽然无法进去，但错过了才是真的可惜。”一个灵者道，眼中充满了憧憬之色。
今日，传送阵彻底修好，也是风江道陵中优秀子弟离开这里前往神洲的日子，前往那个他们所向往的地方。
大乾王城，数不清的年轻灵者纷至沓来，伴随着传送阵的开启。
一道道身影没入其中，耳畔也传来了七位老祖的声音。
“你们身上有我七大家的气息印记，离开以后，激发那股气息印记，一定范围内可以感知到其他人，便于以后的汇聚。”
“七大家的事到了神洲后，切勿随意提起。”
“神洲的世界，很大，但同时也充满了危险，没人会无缘护你，管好自己，神洲，才是你们锤炼自身的地方。”
“到那一天，七大家会重新出世，同时，也让宋氏，付出应有的代价！”话至此，没入传送阵的人越来越多。
可见的是，风江道陵中五州许多地方，或荒芜，或者繁盛，有微弱的光芒亮起，赫然是一个小阵法，纹路繁琐，如出一教的气息，与大乾王城的传送阵共鸣。
这是叶家所为，也是李无道之举。
多到数不清的小阵法，支撑着大气王城的传送阵。
以天地为基，辟阵点。
以时间为淀，成阵法。
李无道的手笔，可谓极大，传送极远的距离，而且只有一个阵法，再无阵法与其相应，这本不可能的事情，但李无道做到了。
“主人，还不准备出发吗？”只见一青年立于林清玖一侧，看其模样，竟然是当年被林清久废掉的那个灵者，追求林清玖的那个灵者。
但下刻，青年的模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竟然变为了女身，一袭黑袍，眼神冷冽，这是一名刺客。
“影儿。”林清玖道。
被唤作影儿的少女，长发束及腰间，虽然仅有一双眼眸可见，但从气质却能感受到影儿也是一美人胚子。
“走吧。”林清收回了看向江州的目光，道。
“是，主人。”影儿道。
影儿的出现，与林清玖身上的体质有关，一个神洲霸主都忌惮的体质。
……
一片幅员辽阔土地上，奢华宏大的宫殿皇廷林立着，周遭遍布无数的城池。
位于其边关，一支军队披坚执锐、神色肃穆，肃杀之意充斥着空气。
数万人的军队，每一名将士都是接受过残酷的训练，上过战场杀过敌，流过血的人，经过鲜血与战火的洗礼，他们，所向无敌。
“列国百侯的格局，该变了。”这支军队的将领，眼中露出一丝锋芒，其气息，赫然是灵皇级别的。
……
叶家，距各势力的天才子弟进入传送阵离开神洲，已过去了四五个月，风道陵中倒是冷清了不少。
而后，老祖们允许各势力的长辈，一些修炼了许久的老怪物，离开风江道陵中，但，有限制，那便是王境的修为。
于是，风江道陵中的人再度减少了一番，只留下了普通人与普通灵者。
“今天就先讲解到这里吧。”王风道，看向众多的炼器师，大多集中在四品与五品，至于炼器师协会会长，已经找到了突破方法，正在闭关。
叶府。
“小柒还没回来吗？“王风说道。
叶天与林画诗脸上的神色已经说明了一切，他们等了将近快一年了，但叶染依旧没有回来。
“没有。”叶天摇了摇头，说道。
“要不我再派人去找找？炼器师会那边我可以暂时搁置一番。”王风探性地问道。
“再等等吧。”叶天说道，语气却是很沉重。
叶冥与叶焱带领叶家子弟去了神洲，不少长老也是如此，本是最应该去神洲的叶天，却选择了留下，等他的儿子回来。
“染儿，你怎么还不回来。”叶天道。
月色悄然降临，河水静静地流淌着。
宁静之中，叶天与林画诗互相拥抱，望着皎月，等待着。
念今日依明月如昔，魂心殇伤，盼归来，会千倾澄碧！
……
“哥，你怎么还不回来啊，小月好想你。”一个身形小巧玲珑的紫衣少女喃喃道，眼中有些难过和委屈。
“小月再也不会不听哥的话了，你快回来吧。”说着，小月双手抱住膝部，头埋在怀里，低声哭泣道，眼中渐渐蒙胧。
下一刻，叶天的身影出现在房间，将小月带走了。
“也是苦了这孩子了。”
……
风江道陵中的一年，也快到头了。或许是太多人离开了，又或者是老天有意为之，一场大雪落在了五州的大地上。
这场雪下了很久，似乎不铺满风江道陵中就不会罢休。
寒冷空气拂拂吹来，如沉重的步伐。让人有些压抑。
冰天雪地中，微微细雪飘着，一道青袍身影静静躺在银装素裹的大地上，下一刻，一双眸子睁开。
……
重峦叠嶂的群山被白雪蒙上了一层神必的雾纱，连绵山峰上，生长着一种灵植，寒风撩动了树枝，一片片洁白无暇的花瓣相互交错，在风雪中绽放出美妙的风姿。
朴素、自然，纯洁以及……希望。
它叫灵山茶，那怕在寒冷的高山上，也能生存。
凡人界有这样一句话。
山茶花开春未归，凛风送尽林一新。
等待着，等待着那一天，春暖花开之日，翠郁晨曦之时。
一个金袍青年在雪地中走着，容貌俊逸，气息沉稳，神色平静。
……
另一边，青袍身影缓缓起身，发丝散乱，在微冷寒风中的随风飘荡，唯独双目缺少了神采，有些发怔。
青袍身形灵力澎湃，比以往何时候都更加强烈。
青袍身形迈出了步子，在冰封般的世界，他的心，似乎都冷了下来，他有些麻木，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
……
一户普通人家里，几个孩子正在屋外嬉闹戏雪，玩得很是开心。
“好久都没见到过这么大的雪了。开心。”一个女孩，穿着厚厚的棉袍，双手捧着雪，口中还呼着热气。
一个男孩经过，微笑道：“我们去外面玩吧。”
“好呀。”几个孩子欢快地跑着。
“小心点，别摔着了。”屋檐下传来妇人的声音。
“小启年啊，你有什么事就说，千万别闷着啊！”一个邋遢老者，看着身侧的小男孩，也就是刘启年，道。
“没有啦，启年有叶染哥哥，有扶苏哥哥，还有小月姐姐。启年一点都不孤单呢！”刘启年道，眼神澄澈，刘启年其实已经道了关于他父母的事。
逆伐因果时，刘启年在自己的梦境中有了一个了断，和他逝去的父母，也是深爱着他的父母。
或许是刘启年本身已经是近二十的年纪，心智成熟了不少，但这一点，刘启年似乎不知道似的，而且刘启年的身体还是六七岁的模样。
“那我现在带你去找他们，好不好啊？”老者道。
“真的吗？”刘启年道，有些希冀地望着老者。
“走咯！”邋遢老者笑道。
……
“哥，你说他们都走了，这风江道陵中都少了好多热闹。”一个小胖子双手撑着脸，有些无聊地道。
“你要是什么时候能让我安心，你无聊死我都没问题。”
一个身形略微削瘦的青年道，若是一些散修淘汰赛的参寒者或观赛者看到，一定能认出这个人，陈溪。
“他们又去了吗？”小胖子问道。
“那两个赌疯子？他们的事你别管。”时溪冷哼道。
“不好吧，毕竟……“小胖子有些迟疑。
嗖！
只见一把飞刀飞来，其刀柄末端还有一封信函。
陈溪将飞刀取了下来，脸色一沉。
……
金袍青年走着着了下来，一条小溪旁，一些落叶上覆盖着白雪。
“枯叶，也还是会复苏的，对吗？”金袍青年捡起一片落叶，望着溪流中的倒影，喃喃道。
“何况是你呢？”金袍青年道，无奈地笑了笑。
“命都不要了，下一次我可不一定能够救你。”一个古老声音响起似乎有些不满。
“有些事不得不为。”金袍青年道。
“还是，谢了。”金袍青年道，但古老声音却是陷入沉寂。
“该回去了。”金袍青年起身，轻笑道。
此山水景扶千雪，生死肝胆路漫漫，毋改英雄意气！
金袍荡出，那人依是少年中人。
……
雪飘千里，一人一青袍，落寞孤心伤。
青袍身形走着，不知走了多久。
“现如今，七大家天才子弟都去神洲，七大家对五州的事也不再管了，何况，王境的数量也急剧减少，对我这些人，可是很有利啊。”一个刀疤男子道。
“那找机会干一票大的。”另一个枯瘦男子道，眼中出现了贪婪之色，这是一帮山匪，而且实力不俗。
“你们看，那边有个小子，这身衣着，身上的宝贝肯定不少。”一个山匪道，其他人眼中也是露出了贪婪之色，他们看到的，正是青袍身形。
“小子，天寒地冻的，一个人不好好待在家里，跑出来，是特意来找我们的吗？”
说着，这些人缓慢地围住了青袍身形。
“小子，你是被吓傻了吗？交出身上的宝物，兴许还能留你一命。”
青袍身形停下了，笔直的站着，眸子扫过众人，然后望了望雪花飘茫的天穹，眼中露出了一丝迷茫。
“滚。”青袍身形轻声道。
“笑话，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本来可以考虑放你一马，但现在，不可能了！”
青袍身形单手微微抬了起来，灵力在掌中闪耀，那股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东西。
扑通！
青袍身形眼瞳一缩，另一只手抵住了心脉的位置，脸色一变。
“小子，想装死吗？”
“别跟他废话，上吧。”灵力亮起，天地灵境级别的气息。
“那就吃我一招！”一个山匪道，气息也达到了灵玄境巅峰。
山匪眼中冒着凶狠之色，一手朝青袍身形抓去！
青袍身形胸口处蓝白光芒亮起，一种极不稳定的气息弥散。
“虚张声势！”山匪道。
吟！
不知哪里来的剑鸣声，一道蓝白剑光飞出！
噗呲！
那个山匪直接被斩杀，身体倒下，鲜血流下，染红了这雪白的大地。
“此人……”又一道蓝白剑光飞出，那名天地灵境同样被秒杀！
“一起上！”场上气息最强的那个山匪当即道。
“飘雪……”青袍身形呢喃道，眼中莫名有了一丝悲恸。
围攻过来的数十人，个个灵力涌动，但——
“嗖！”一阵寒风从青袍身形席向四面八方，随即是数道剑光！
吟吟吟！
剑光带着那一丝悲恸，将山匪皆尽斩杀！
这些山匪死前看到了一样东西，一个金灿灿的令牌，“叶”字刻印其上，而反面，单一“染”字。
“是他……”他们如果知道青袍身形的身份，哪怕再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动眼前这个人。
可惜，没有如果了。
叶染强撑着身形，直至某一刻，叶染似乎再也撑不住了，半跪在地上，神色痛苦。
胸口处的蓝白光芒似乎达到了某个极限，倾斜而出，不断向外扩散。
叶染自那一战，使用过飘雪剑诀后，它便再没有出现了，并不是无法使用，而是叶染将其藏在了自己的心中，不愿使用，因为飘雪意境中还藏着一些东西，一些与她有关的东西。
那时叶染还能保持冷静，与飘雪意境离不开关系。
他将自己的情绪都都藏入了飘雪意境中，这是一个很大胆的做法，但叶染却做到了，尽管他只是想逃避，那又何妨？
而现在，那股情绪再也压制不住了，完全的爆发出来了。
“啊啊啊！”叶染仰天嘶吼道，语气悲恸，眼中朦胧。
飘雪意境不断向外扩散，于这冰天雪地中，似乎更加强烈，最重要的是，叶染的情绪，也蕴含其中。
无论是以前的，还是现在是，那些情绪融在一起，似乎连这片天地都影响到了。
清玖，让我忘了你吧……
好痛苦，为什么，我做不到……
遇见你，我真的很抱歉……
我，对不起你……
叶染眼中留下了眼泪，他也会流泪，他也是个正常人，他有想要的，也有想做的，但现在都化为了泡影。
“扶苏，启年，易叔，刘老哥，我似乎没能做到呢。”叶染道，飘雪意境还在扩散，而叶染的心脉，因情绪波动起伏，跳动地极为不稳定。
叶染只感觉心中一阵绞痛，而且在极剧升温。
叶染身形再度向下一倒，一手撑着雪地，一手抵住胸口，他的神色有些迷离。
那是叶染的痛苦，爱之痛，情之伤，友之悲。
我，是谁……
“叶小子，清醒过来！”长渊的声音响起，有些焦急。
长渊刚一苏醒就看到了叶染的状态，无比糟糕！
“你现在的心脉已经超出灵者的正常范畴了，快停下！”长渊道。
叶染此时的双眸都蒙上了蓝白色，那怕心如刀割，似乎都麻木了。
染儿，我们在等你自来啊…
叶染，兄弟我还等着你呢，快跟上！
叶染哥哥……
数声音响起——
你是叶染，并非我的唯一。
叶染看到了一个白衣少女，眼中冷冰冰的目光却一下子变得温柔地看着自己，还朝自己笑了笑。
来自他的内心吗？
但此时，临渊空间有了动静，一股清凉的感觉传来。
“叶小子，现在赶快抱守心神。”长渊道，叶染眼中有了一丝光彩，随后盘膝而坐，脸上的神色有了些许缓和。
“临渊……”叶染立运转起了行渊术，心神合一，飘雪意境开始褪去，也包括叶染的情绪，不断收回。
半个时辰后。
“呼！”叶染艰难地喘着气，心脉的负荷让叶染无比难受，不过终究是压制住了，飘雪意境的光团，安静地悬浮在叶染胸口处。
长渊也是松了一气，好在没有出事。
“谢了。”叶染道，但神色依是很落寞。
“又，又出什么大事了吗？”长渊看着叶染的神情，意识到了什么。
“那不想说，我们就先目去吧。”长渊又道，生怕得罪这个祖宗。
“好。”叶染点了点头道。
……
“快到了。”一个金袍青年道。
……
“快到咯。”褴褛老者道，身边带着一个小男孩。
……
冬夜若有眠，枕的是雪，薄薄的雪惬意地依偎在土地的怀抱里，白得清澈，白得温暖，白雪覆盖下，万物皆静。
这静，透进骨子里，刻在心头上，天空中仍残留着夜的味道，冬末的这一缕晨光，仍执着于自己的清高，迟迟不愿奔赴这场盛大的白雪。
临近的脚步……
叶染迈着沉重的步子来到了，叶家前。
一个紫衣女字与一个中年男子，以及一个紫衣女孩，在叶家大门前站着。
“我们得去找染儿——啊！”紫衣女子道，然后惊乎出声，双手捂住了嘴，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
“回来了。”叶染道。
与此时同，一个金袍青年出现，以及一个小男孩。
扶苏，刘启年……
大家……
叶染身体一震，眼角湿润了，同样也是扶苏小月启年，以及他的父母的心情……
一缕阳光照下。
冬末的阳光格外温暖，悄悄地落满人间。
我踏雪而来，只因他们。
他们踏雪而来，亦为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