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启程（一）
“没有可是，你跟我们去岭南可以，但别以奴婢自居。”
“以往我爷说过这个问题的，你这样要让悦菡如何自处？”
“你记住，我们就是一家人，你可不是我的奴仆了。”
以前她还只是在他们大房的院里，以奴婢自称。
只有小范围的人知道，倒也不打紧。
反正她院子里的事情，都露不出什么风声。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这是在府外，身边又都是陌生人。
她这么说，不是让别人平白看低她和悦菡吗？
虽说姜悦菡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平日里还不如她和小侄女绾绾亲近。
但总归是她夫君的骨血，是大方唯一的女儿。
她是不允许外人看轻她，作贱她的。
“是，小姐，奴……妾记住了。”
芹姨娘听到自家小姐说的这番话，这才转头看向正扶着自己的女儿。
就发现她眼中早已是热泪盈眶，连扶着她的手用力了些，她都没发现。
想想她以前对女儿的教育，从来都是让她听小姐的话，要谦卑恭顺。
她在小姐面前，自称奴婢，却真的没有设身处地为女儿着想过。
只一味的按照自己的方式教养女儿，却没想过之前女儿作为侯府家的小姐该是什么样子。
虽说自己的女儿不如三房的小姐那般尊贵，却也是忠勇侯府世子的女儿。
还好女儿虽养在她名下，却也同其他少爷小姐们接受同样的教育。
所以才没有像她这样的性子。
“菡儿，以前都是姨娘不好，委屈了你。”
听见自己姨娘这么说，姜悦菡当即拦住了她。
“姨娘，您别这么说，我知道您的心里也是为我好的。”
“再说了，女儿作为侯府小姐，可没有委屈的时候。”
虽说她的性子是在小时候被姨娘教养的有点过于温顺。
但自从她和哥哥弟弟们一起在前院读书、练武（锻炼），就知道她的世界其实不止姨娘所说的后院那么点儿。
只要她想，她也能跟着兄弟们一起打马游街、看更广阔的天地。
而且母亲还派了教养嬷嬷专门教养她，还把她带在身边学习掌家。
所以她其实也不是姨娘想象中的那个，温慧娴淑的女儿了。
“好好好，还是要多谢小姐对菡儿的关照。”
芹姨娘看出女儿的眼睛里的光亮的坚定。
不像她在知道侯府被问罪流放后，只知惶恐害怕。
她就知道被小姐教养出来的女儿，内心强大，能扛得起事儿。
不像她，不管是以前做奴婢，还是后来成了世子的妾室，都立不起来。
“好了，悦菡，你带着芹姨娘先去马车上换身衣裳吧。”
王乐窈看到换了身衣裳的谢湛英下了马车，就马上安排这两人去换衣服。
看看人来人往的南城门，各家的马车似乎都已经准备好了。
应该很快就要启程了，他们都还没换衣裳呢。
“是，母亲（小姐）。”两人早就发现王乐窈他们身上的衣裳，都换成了粗布麻衣。
也知道这样的衣裳才方便他们行动，所以应声后，就走向马车。
“爷，等二弟妹换了衣裳，您和二弟他们也上去换身衣裳吧！”
姜照、姜嘉煜和姜嘉谨三人，被扒了官服以后，就只剩下中衣了。
虽说被贬官流放的人，大都是这样的装扮。
不过，他们既然买了衣裳，还是去换上为好。
“行，辛苦你了乐窈。”
姜嘉煜知道，被流放的圣旨到侯府以后，她和娘想办法藏了不少钱。
现在才会买马车、买物资都不带犹豫的。
虽说他很清楚，这次姜家被流放不过是权宜之计。
以后自然还会有回到京城，重掌权柄的那一天。
但是王乐窈在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还能尽心尽力安排好这一切。
在见到他以后，没有跟他抱怨半句，委实是让她受委屈、受累。
王乐窈好笑的看着眼前，面带歉疚的姜嘉煜。
“爷，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既跟你享受了荣华富贵，也能和你同舟共济、共度难关。”
“这一切本就是我作为长子长媳应该做的，你不必替我委屈。”
她和姜嘉煜成婚前，虽没见过几面。
但总归这人是自己点头答应要嫁的人，婚后他也待自己很好。
他们虽不像三弟三弟妹那般感情甚笃，好歹也风雨相伴多年。
哪儿能说是没有感情的呢。
就是没有两个孩子，她也不会离开他。
既然想着要和他风雨同舟，自然是要安排好一切了。
“好，知道了。”姜嘉煜知道她的未尽之意，两人相视一笑。
一旁的姜晏熙和姜晏逸，眼看着爹娘无视他们的存在。
俩难兄难弟只好跑去找弟弟妹妹们了。
等姜家众人都换号衣裳后，完成了从白天鹅到丑小鸭的蜕变。
嗯，其实也不是那么明显的。
毕竟“粗缯大布裹生涯，腹有诗书气自华”。（宋 苏轼）
即便是换上了棉麻布衣，姜家众人还是有点气质在身上的。
“咚咚咚，咚咚咚。”两声铜锣响彻南城门。
吵嚷的人们突然就安静下来，因为这是官差在敲响铜锣。
看大家都这么识趣，本次押送他们的负责人戚言栀还是很满意的。
毕竟他可不想在这次办公过程中遇见些不好伺候的祖宗。
他们能一直这么听话最好，他们就能相安无事，和睦相处。
只要把人送到岭南，他就能回来交差了。
要是碰上些拎不清的人，少说会惹他厌烦，破坏他的心情。
严重的甚至会干扰他办公，耽误去岭南的时间。
要是不能让他按时交差，想他被朝廷处罚。
那也就别怪他不客气，对他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以及老幼女眷动手了。
嗯，不过，不小心瞟到姜家人的戚言栀，突然就没有那么理直气壮了。
毕竟朝中谁人不知，姜家靠军功起家，现任忠勇侯姜照还上过战场来着。
听说他们家小辈从小要跟着大人一起练武、学习骑射。
他们家还是有一定的武力值的，他应该是打不过的。
安抚好怦怦跳的小心脏，这才扬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