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张氏孤儿6
四周悄无声息，还是江明开口，眼神古怪的看向眼前女子，破坏了空气中莫名的气氛。
“虽然知道本将相貌英伟，但何必注视许久不发一言，悲情尚在，你怎么还不诉说？”
女子好像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拜倒在地。
“小女子齐姜多谢将军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愿做牛做马，聊供侍奉。”
马上的江明随便应付了两声，目光却是扫向一众发呆的亲卫，亲卫们一个哆嗦，纷纷低头。
“嗯，你先说说刚才那伙人为什么追杀你？”
“小女子父亲是来往两国的商人，然而不知谁传的消息，说是我们船上有异宝，所以一众贼人前来抢夺。”
“然而我们都是做普通生意的，哪里有什么异宝？贼人们见逼问没有结果，索性就驾着快船想要上船抢夺。”
“沿河一路逃亡，终究比不过贼人的快船，索性父亲便命将船靠岸，我们跑入树林之中。”
“可是贼人终究凶悍，父亲被杀死在船上，又一路砍杀，举家之人，只剩小女子一个了！”
说罢，齐姜又是捂着脸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不过这时候亲卫们已不敢再看，无福欣赏这美人梨花带雨的样子了，但听到她的陈述，众人还是难免心头为之悲伤。
又等了一会儿功夫，前去追赶的四名亲卫已经赶回，丢下两具尸体，纷纷跪在江明面前谢罪。
“属下无能，贼人身手敏捷，才行不远就是赤水河，他们早就有船只接应，跳船就走，没有抓到任何人，不过一路上见到两具尸体，新死不久，想是被贼人所杀。”
“可有看见一艘商船？”
回忆了一会儿，一个亲卫道，
“商船确有，不过我们看到时已经早早远离河岸，贼人的快船最后同商船并肩离去。”
“嗯，回去后自行去军中领罚，贼人猖狂，竟敢在我面前行凶，看来得杀杀这些败类的威风了！”
说着江明就转身看向了仍小声呜呜咽咽的齐姜。
“姑娘可认得这两具尸体？”
“禀将军，这两人正是父亲安排给我的护卫，他们为了我横遭此难，还望将军给他们一处安息之所。”
“嗯，齐姑娘突逢大难，很是可怜，张三李四，等会儿你俩就近找个地方将两个护卫埋了，然后看看周围是否还有齐家尸体，若有也就近掩埋，然后回来复命。”
“齐姑娘你日后可有归所？”
“将军何出此言？孤身一人，又得将军救命之恩，齐姜已是将军的人了，日后天涯海角，都要追随。”
红颜托身，确实让人难以推辞，经过这一番闹腾，众人也没了游玩的兴致，于是江明带着齐姜领着一队亲卫，策马奔回了城中。
眨眼间三个月过去，这三个月里江明不时率军清剿周围的贼匪，小规模的就给手下们练手。
而对面的溯城，或许是由于这边清剿贼匪的原因，许多以往活跃在汾城一带的贼匪许多都转往溯城周围。
而对方城中主事也是无能之辈，政务懈怠，军纪涣散。
听过往的行人商贩说溯城当官的没有官样，当兵的也没有兵样。
边陲之地，本就比不得中部繁华，许多驻守在边境的将领都希望早日能够调回中部去享乐。
所以今日江明麾下常常给江明带些溯城的逸事，希望江明能够趁着溯城不稳之际夺下此城，更何况又有消息传出，吕国朝堂已有人弹劾田丰，田丰溯城都尉的日子恐怕要到头了，吕国会派遣国中能士前来整顿溯城。
田丰也似乎知道自己在外统领一方的逍遥日子即将到头，行为越发荒诞。
时间越紧，江明手下的将领就越急啊，这简直就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攻下溯城，大功一件。
到时候以溯城为跳板，纵使不能一举横扫吕国，也能时不时恶心附近的几座城池，挫伤吕国的士气。
他们汾城更是没有了兵临前线的危机，把持赤水，哪怕暂时还要留在两地，钱财也是哗啦啦的流。
不过江明对于此事一直含糊，直到今天，江明召集了麾下众将，共同密谋。
灯火摇曳，躲在暗处的齐姜待众将陆续散去，也悄悄出了都尉府。
只是她没看见在她离开后，两道身影却在其不远处闪动。
……
夜雨滂沱，江面上船只相连，船上军士皆沉默不言。
今夜，他们要破开溯城，扬唐国威名。
不过船上的军士却也有些疑惑，为什么一家船头要插些草人？
兵长们喝令他们不要多问，他们的船队有着特殊任务。
小队成员于是以为自己的队伍或者周围的几只队伍是特殊的，就是不知将领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但他们不知道的事，他们这一整只渡江的军队，其实都是一样的配置。
几个人一条船，船头一些草人。
田信站在溯城墙头，看着前方滔滔江水，心中冷笑。
对面新来的草包少年果然中计，这些愚蠢的唐国人还真以为自己有机可乘，竟敢来犯他们吕国疆土。
还幻想着让城中的内应在偷偷打开城门，岂不知城里已经戒严，守城的稀散小队也被替换，如今城头众军坐待，就等着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几次贼匪半夜偷偷入城甚至赚开城门，也不过是演给对面的好戏。
他们笑够了，今天也该见识见识吕国的厉害了。
介时顺势而去，定能夺得汾城！
这次城头受命，也是父亲有意培养自己，为自己谋些功绩，自己一定不负所托！
“将军！雾中似有敌军船只袭来！”
田信抬眼望去，只见隐隐约约间雾气里似有千军浮动，一艘艘快艇露出轮廓。
“哈哈哈！来的好！待其再前行五十步，射他丫的！”
“是！”
“嗖嗖嗖！”
一只只羽箭破空而来，呼啸在船上士卒的耳边。
“这吕军的火力也太猛了，我们夜袭真能成功吗？”
“继续前进！”
船上的士兵举起特制的大盾，举在前头抵挡并卖力的摇动着船桨。
只是这时江水之势已经改变，风浪激荡，唐军徘徊在江面，寸步难行。
眼见唐军突然止住前进的势头，田丰正在迟疑。
“报！将军，起风了，唐军逆风，难以寸进。”
“哈哈哈！好！好！真是天助我也！射！给我狠狠地射！”
箭雨密密麻麻，若不是有庞大的盾牌遮蔽，众多草人又吸收了大量箭支，在这迅风加持下，船上的众军早已溃败。
但架不住这箭雨铺天盖地，士兵们只觉得手上的盾牌似乎快要坚持不住。
“伍长，风浪太大，咱要坚持不住了！”
“都给老子坚持住！又没要你们命，不要像个娘们！”
终于，撤退的命令传来，一众士卒纷纷松了口气，顺势一划，船只飘扬而去。
此时溯城中的士兵也登上船追赶过来，前方的唐军在他们眼中犹如丧家之犬，一个个都是军功，自然是使出了吃奶的劲。
而唐军虽然有一段距离优势，但到底已经耗费了许多力气，面对以逸待劳的吕军，不一会儿就被追上。
“稳住阵脚，与他们拼了！”
唐军见走不脱，不得不与吕军接站，不过好在唐军小船分散，船上又有众多草人，一时间吕军也不至于迅速将其屠杀殆尽。
然而，就在众多吕军收割着眼前的军功，幻想着一路随着这支队伍冲入汾城好好劫掠一番时，上流的吕军中却传来一阵惨叫喧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