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个俗套的故事
“游天！”
“嗯、嗯！金老师！”游天被喊声惊醒，神情依然有些恍惚。
他心里很纠结，要不要将自己知道的告诉警察，但是…
他有些担心，警方理解不了他的表述，也理解不了这种常人认知以外的力量。
“游天，一会儿你先陪宋书崇去一趟医院。”金老师奇怪地看了一眼游天，摇了摇头，对桑榆暖三名女生说道：
“你们三个先回去吧，今晚好好休息下，不要多想。”
“今晚发生的事也不要对外面乱说，知道了吗？”
向真贞哪里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已被吓得面无血色，呐呐忘了如何回应。
倒是其好友，那名容貌惊艳的白裙女生，冷静地应答，扶着向真贞离开。
金老师瞥了瞥向真贞二人的背影，转过头对宋书崇说道：
“你们也快去吧。”
游天犹豫半晌，他轻吐一口气，“好的。”
宋书崇连声感谢：
“真是麻烦你了，游天！”
住院部。
经进一步检查，宋书崇手臂裂口很小，只需简单包扎，住院观察一晚即可。
已近深夜，住院楼的照明灯已经关了一半，病房大都寂静无声。
只有一间病房，还不时传来阵阵哄笑和喧哗。
这是一间双人病房，除宋书崇，以及帮着办理住院手续的游天外，还住着一个花臂壮汉。
这名壮汉一条手臂绑着石膏，斜躺在床上，翘着腿，悠然地吹着口哨。
他的病床边，围着六七名皮肤雕虎纹龙的青年，一个个夸夸其谈，满口的脏话黄腔。
从聊天内容可知，花臂壮汉是这群人的头头，叫虎爷，因为斗殴导致手臂骨折住院。
与他对殴的人，则被打得脑花子流淌一地，已经在IcU抢救了十几天，至今还未脱离危险。
而将人爆头的凶器，就是他现在手上的钢钎。
混混们的夸夸其谈，总有故意的成分，为的就是引起别人的注意或者想让人畏惧。
“游天，今天真是太麻烦你了！”
宋书崇给游天倒了一杯水，满脸歉意道：“喝杯水，坐一会儿吧。”
游天无所谓地摇摇头：“不用了，你没事就好。”
“既然你安顿好了，我就先走了。”
宋书崇指了指游天手上的猪肘子，笑道：
“急什么，坐一会儿再走吧。”
“发生这么大事，院里肯定传开了，你回去肯定一群人追着你问，还不如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顺便把夜宵吃了吧，别枉费姑娘一番好意。”
游天看了看手上提着的一小袋猪肘子，微微苦笑。
这是在礼堂外，桑榆暖羞羞答答塞到他手里的，说是给他当夜宵吃。
他想说自己不爱吃猪肘子，迟疑的片刻，桑榆暖已经跟着向真贞走远了。
“也对，呵呵。”游天拉过一个板凳坐下，似想到了什么，问道：
“开学不久，你就请了很长一段时间假，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嗯…那段时间，我去了一个地方。”宋书崇点点头，没有继续说下去，转而问道：
“游天，你觉得，读书有用吗？”
不等游天回答，他继续道：“我曾经觉得有用…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游天干脆道：“好。”
宋书崇扶了扶厚厚的镜片，声音平淡：
“这是一个俗套的故事。”
“一对恋人自小在一起，经历小学、初中、高中，男多才，女美貌。”
“在男生辅导下，两人双双考上了汉国最富盛名的大学。”
“可是，环境变了，女生也变了，学识不再被仰慕，上万的手机、数万的化妆品、十数万的挎包，数十万的接送座驾，奢华的物质享受，变成了女生梦寐以求的东西。”
“不止是她，似乎大学里，不少女生都在往这方面转变，在汉国最繁华的城市，乱花渐欲迷人眼。”
“才华在财力面前，不值一提，没过多久，两人便分手了。”
这个故事，已经不是暗示，而是明示。
游天轻叹一口气：“的确很俗套。”
“最繁华的都市，是东中洲市，最负盛名的大学是东中洲大学。”
“故事中的男主人公，就是你吧。”
宋书崇低着头看不出表情：
“没错。起初，她一直不愿见我。”
“我以为，我做错了什么，直到某天夜里，我在教学楼下的一辆豪车后座，看到她与别人激烈拥吻，那个男人的手，在她的衣服下，用力揉搓。”
宋书崇的声音骤然变得激动：
“你知道！”
“那是我从来都不愿亵渎的身体！”
游天静静听着，等他继续说下去。
“我退缩了…你能想象么，我是个懦夫！我甚至不敢冲上去质问！”宋书崇呵呵自嘲：
“第二天我鼓足勇气找到她，想要一个解释，但是只换来一句冷冰冰的…”
“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游天若有所思道：
“所以，你觉得读书没用？”
宋书崇忽然抬头，展颜一笑，声音变得明亮起来：
“错，恰恰相反，我觉得读书有用。”
“我在图书馆不起眼的角落，偶然看到一本奇书，顺着书上的描述，找到了一个神秘的地方。”
“什么地方？”游天问。
“喂，说你呢！傻哔！”旁边忽然传来粗鲁的喝骂。
“啊？我？”游天疑惑地指了指自己。
两人的谈话，被虎爷其中一个小弟打断。
“就是你，小子！”
这名小弟脖子上纹了只狰狞的蝎子，面相凶狠：
“你去把我老大的尿壶洗洗。”
“还有，晚上你就在虎爷旁边伺候着，听到了吗？”
傻哔，滚！
游天心里翻了个白眼，刚要回话，宋书崇反倒替他淡淡地回绝了：
“游天，不用理他。”
很难想象，看着瘦削孱弱的书虫，有这种从容不迫的气度，与开学时唯唯诺诺的状态，完全不同。
“我曹尼玛！你再说一遍！”
蝎子男暴跳如雷，唰地将藏在后腰的铁管抽了出来，凌空挥舞两下，发出飒飒的响声。
花臂壮汉虎爷双眼微眯，看着宋书崇，细细的眼缝透出丝丝凶光。
宋书崇侧头，淡淡地瞥了瞥蝎子男和花臂壮汉，继续刚才的话题：
“刚才我说，去过什么地方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杀了那对狗男女，心里开心，想找个有资格的人，分享我的喜悦。”
游天嗖地起身，全身筋肉顿时绷紧，嘴角一扯，强挤出一丝笑：
“你杀了他们？别开玩笑了，哈哈！”
“哈哈哈！真踏马笑死老子了！”
蝎子男被宋书崇那轻蔑的一眼看得极为不爽，几步走到宋书崇床边骂道：
“小比崽，就你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还杀人？”
“你看什么看，小心老子把你另外一条手也打断！”
“还看，我糙尼玛！”
说着，手臂忽然一挥，照着宋书崇的右臂，直直抽了过来。
磅！
蝎子男手掌震得生疼，但是下一刻，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眼眶。
眼前瘦得像根豆芽的小子，单凭小臂，架住了他的钢钎。
钢钎微微弯曲，而这个小子脸上却没有丝毫吃痛的表情。
“你、小子你哪里混的！”
蝎子男话都说不通顺了，血肉之躯比铁还硬，这还是人吗？
宋书崇不屑同这样的小虾米解释，手腕一翻，猛地将钢钎夺了过来，旋即抬手挥棒，呼地一声风啸，钢管抽打在蝎子男的脖子上。
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蝎子男一声不吭地软倒在地。
“糙！”
“这小子做了什么？”
“马勒戈比，小子挺嚣张！”
混混们先前没有关注这边，还以为蝎子男是被宋书崇偷袭打晕，纷纷掏出藏在裤腰、袖兜的铁棒匕首，围了上来。
游天眼里有藏不住的惊骇，身体本能地又退数米。
他刚才看得真切，宋书崇那一击出手狠辣异常，钢钎触碰到蝎子男脖颈的一刻，后者颈椎应声而断。
在礼堂时，游天就惊诧于宋书崇的实力，吓得冷汗直冒，这回再经历一次，他更加确定，正面对抗，他…一丝逃生机会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