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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鸿刚强冷硬, 平时就算有心想讨好佳人,可能也不会有什么动作。
而此刻的嬴鸿, 喝了些酒, 那些棱角倒是被抹平了些。就算知道央央还是不太习惯他的靠近,也会厚着脸皮主动去挨着人。
“我喝不喝酒,与你又有什么关系?你这样在意,是不是心里也关心我。”嬴鸿声音低低的,呵出的气, 都带着些酒味儿,央央只觉得耳朵又痒又热, 害得她心也跟着痒起来。
央央挺直了小背, 身子颇有些僵硬。
“您是世子爷,是……是我的丈夫。您喝醉了酒,我问几句,也不行吗?”央央可能是知道他心里是有自己的,所以不自觉便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
她想着,就算话说得出格了些, 他也不会怎么着自己的。
果然,嬴鸿不恼反笑起来, 抬手搂住央央脖子, 声音瓮瓮的:“所以说,有娘子的人就是好, 有人疼。”
央央脸热了起来, 开始推他:“你离我远点。”
嬴鸿搂着人的手没松劲儿, 那双黑色的眸子,只是盯着央央看,看得央央不由得又低了头去。
央央说:“你太重了。”
嬴鸿凑近了些道:“比全部压在你身上还重?”
“您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央央别过脑袋去,尽量离他远了些。
嬴鸿低低的笑。
嬴鸿也只是抱着她,并没有什么别的动作。央央本来整颗心都是提着的,见他靠着自己似是要睡着了,这才松了口气。然后安安静静坐着,让他靠着自己。
两个人,这是头一回在没有行房事的时候抱得这么紧。而且嬴鸿,也是头一回表现得这样温和而又平易近人,央央总觉得,此时此刻两人在一起的时光,似乎跟从前都不一样,有种细微的微妙之感。
在马车里,嬴鸿醉得都快睡着了,等到了王府后,“睡了一觉”的男人忽然精神抖擞起来。
王妃不放心派来候在门边的嬷嬷瞧见了,过来请安说:“世子爷世子妃回来就好,王妃不放心,特意让老奴过来候着。世子爷世子妃回来了,老奴便去复命。”
嬴鸿朝老嬷嬷抬了抬手,示意她起身,这才说:“去跟母亲说,也好让她安心。”
老嬷嬷闻到了什么似的,抬眉看过来,问:“世子爷这是喝了不少酒。”
嬴鸿道:“高兴,略喝了点,无大碍。”
“那老奴告退了。”
“嬷嬷慢走。”
这老嬷嬷是王妃身边的老人了,跟着王妃从娘家嫁过来的,从小是看着王府里几个孩子长大的。所以,嬴鸿待她十分敬重。
“你喝了酒,嬷嬷会告诉母亲吗?”
嬴鸿看了她一眼,手自然搂住央央腰,站在上风口,帮她遮住湿冷的寒风,之后一道往小两口自己的院子去。
“她对母亲忠心耿耿,想必会说。不过,我虽喝了酒,却尚清醒,无碍。”
央央就知道,他刚刚是装的。此番他自己揭了自己短,央央便哼了一声说:“爷可真有意思呢,分明没有喝醉,却还骗我。刚刚在车上,我身子动都不敢动一下,可累了。”
嬴鸿只是笑笑,却没说什么。
央央等了许久也没等到他的回应,仰头看了眼,然后也不再说话。
等过了初八,年味儿就淡了些。嬴鸿假期结束,要继续去营里,而央央则也不想在家闲着,讨得嬴鸿跟王妃的准,又每日高高兴兴去忙她的事业去了。
嬴王难得有空管家里的事情,得知儿媳妇不好好守着规矩呆在家里生娃传宗接代,又跑去外面野了,嬴王就气冲冲跑去王妃那里。
王妃年间病了一回,虽说如今好些了,但是身边的丫鬟婆子们一个个依旧小心伺候着,不敢怠慢分毫。嬴王去的时候,丫鬟正伺候着王妃喝什么补药。
王妃捏着鼻子喝了口,然后一抬眼,就看到王爷负手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哼!”嬴王一进来就重重哼了一声,坐下来的动作也特别大,似是对王妃有些成见。
王妃性子恬淡,纵然嬴王再气急败坏,也是一拳头砸在了棉花上。王妃只是看了眼嬴王,才问:“王爷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王妃,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嬴王一双虎目瞪得圆圆的,因为生气的缘故,鼻息喷得胡子都翘起来,“我问你,谁允许你又让那丫头出去鬼混的?”
王妃心知肚明,却故意问:“王爷您说哪个丫头?是说鸿之媳妇,还是凰丫头?”
“当然是鸿之媳妇!”嬴王道,“嫁来咱们家都多长时间了,崽不晓得下一个,就知道成日往外跑!简直……简直是不守妇道!”瞥了眼一直坐在旁边不为所动的王妃,见自己都这么火了,王妃还是这般淡定,嬴王忽然有些心虚起来,总想着,是不是自己哪里说错话了。
但是嬴王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说错话,反而更加挺直脊背,嗓门堪比铜锣声:“王妃,你不说一句话吗?”
王妃说:“王爷想叫妾身说什么?难道,只纵容自己女儿外面抛头露面,却要将别人家的女儿禁足?王爷别忘了,当初凰儿说想做女将军,您可是同意的。”
“你……”
“还有……”王妃并不在意嬴王的气急败坏,直接打断说,“还有,提高女子身份地位,走出家门,这是皇后的意愿。她想开铺子做生意,难道我还能拦着不成?何况比起凰儿来,她做得也不算过分,王爷连凰儿都能包容,为何就非得挑她的刺呢?她是个不错的孩子,至少不惹我生气,而且在我生病的时候,还能衣不解带伺候着,实属难得的了。”
“你!”嬴王被气得嗖一下站起来,抬手朝王妃指指指,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负手来王妃面前踱来踱去,最后却放弃了,重重“哼”了一声,又大跨步出去了。
“娘娘,与王爷好好说话就行,何必这样激怒于他呢。”伺候王妃的老嬷嬷劝着,说,“这些年来,奴婢都是瞧在眼里的,王爷……虽则说粗鲁了些,却是待您很好的。”
王妃望着窗外,淡然道:“这偌大的王府里,对他言听计从的人太多了,不差我一个。何况,的确是他不对,对人对事都有两套标准,如何能服众?”
“何况,他这是因为顾家的事迁怒了徐家,从而又没事找事迁怒到那丫头身上。朝政上的事情,我一个妇道人家,管不了,不过,那丫头的确是不错,我也不能让她受这无妄之灾。”
老嬷嬷顺着王妃话说:“陛下有意替顾家平反的事情,奴婢也有所耳闻,难怪王爷会这般生气。”
“好了,这也不是你我能管得了的。他们父子兄弟的事情,我想管也够不着。还有凰儿……”王妃轻叹一声,“凰儿主意大,怕是往后她的事情,我也管不了了。”
“娘娘,您别这样说,郡主最懂事孝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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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嬴鸿才回来,便有王爷的人候在门口,将其请去了王爷书房。
嬴鸿本以为父亲找他是商议军中要事,却没有想到,却又是谈的子嗣的事情。嬴鸿性子沉,素来稳得住,纵凭王爷再如何动怒生气,嬴鸿自始至终都无动于衷。
直到等自己父亲完脾气,他才抱手说:“子嗣的事情急也急不来,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鸿之,你太过纵容她了。你看看她……看看她……现在被你宠成了什么样子。”嬴王气不过,“本王倒是没想到,这个丫头有点本事,现在不但你受了她的蛊惑,就连你母亲也……”
嬴王气得胡子乱抖,最后重重一甩手,根本不想再多说一句话。
嬴鸿郑重看着自己父亲,表情颇为严肃:“父亲在意的,恐怕不是娇娇,而是顾家吧?陛下有替顾家平反之意,若是顾家一家安然无恙回京,对嬴王府势必是致命的打击。”
“哼!顾家?顾家就算回了家,那也只是折了翅膀的鹰,本王如何会放在眼里。”嬴王并不承认,依旧一副倨傲的模样,“再说,能不能回京,也得看他们的本事。”
嬴鸿望了自己父亲一眼,继而垂下眼眸,没说话。
从嬴王书房回去的一路上,嬴鸿一直就有些心事重重。直到等候他多时的央央笑嘻嘻从内卧迎了出来,嬴鸿才缓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