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兆
小胡桃习以为常地看着饭桌上一老一少的争吵,伸出筷子夹了个虾饺,放进口中咀嚼,明亮好看的黑眸享受般地微微眯起,同两年前一般模样。
一桌三人,吵吵闹闹,好似家人一般,即使往生堂的大厅宽敞偌大无比,这一方小小的桌子,且显得一点也不空荡。
这种变化,是从笨蛋林尘来到往生堂逐渐才有的,以前,只有我和爷爷的饭桌,虽然同样很好,但是也会有些无聊。
就是林尘太笨了,一点都不可爱,还没大咪二咪可爱,哼,笨蛋林尘,大笨蛋,你在这么笨下去,未来的七十七代堂主就不要你了。
小胡桃想到了早上林尘说着刻晴那些话,顿时心里没由一阵气,恶狠狠地瞪了林尘一眼,用力地咀嚼着虾饺。
哈?啊?
林尘小脸满是迷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又发生啥子情况了,今天的虾饺不合口味,老胡包糊了?
林尘赶忙夹了一个虾饺,放在嘴里细细嚼着,嗯,可以啊,老胡手艺不错嘛,嘿嘿,这老胡,当初不会是凭这一手讨的老婆吧?
被美味虾饺冲击到的林尘,一时忘记了自己吃虾饺的本意,开始胡思乱想,想起关于胡彪与那老郑及一位漂亮大姐姐的爱恨情仇。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八卦与美食毕竟是绝配嘛。
“好好吃饭,把你林小子那眼神收收,吃饭就吃饭,一直瞅着劳资干啥。”
胡彪被林尘看得身子一阵打着冷颤,总感觉这林小子又对他胡彪憋着什么坏呢,当即没好气地大喊道。
“这不没想到你老胡还有这一手嘛,糙汉子还会做细活,很是优秀嘛。”
林尘倒也不恼,笑眯眯地看着胡彪说道。
“打住,你林小子给我就此打住,有屁快放,别整天跟那钟离瞎学,拐弯抹角,磨磨唧唧的,成个什么样子!”
瘆人的慌!
胡彪被林尘这瘆人的眼神看的,是真的身上一阵发冷,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重。
“啧啧。”
林尘轻轻摇摇头,果然还是那个老胡,即使会做细活也拯救不了他的脑子,今天晚上你是别想睡好觉了。
我要是钟离,晚上不变着法儿地在梦里弄你胡彪,都对不起我钟离这个名字。
林尘用怜悯的眼神看了胡彪,随即笑嘻嘻地继续说道,“老胡啊,你看你今晚都亲自下厨了,你这不喝点酒庆祝一下?”
“你林小子想干嘛?”胡彪一脸警惕地说道,喉咙却不由自主地咕咚一声。
“瞧你老胡说的,咱这不是今天高兴吗?再说今天我和胡桃都没等你老胡,偷摸去玩了,你老胡回来还亲自下厨做了桌好菜,没责怪我俩,我这不得赔罪意思一下。”
林尘摊开小手,小脸满是真诚。
“真的?”
胡彪瞥了眼没有说话的小胡桃,半信半疑地看着林尘说道。
“那还有假,瞧这。”
林尘小手一翻,当即桌前出现了好几瓶玉壶,浓郁的酒香还没开封就已经溢散了整个大厅。
“仙人醉,神之眼储物这手,你林小子什么时候学会的,看样子空间还开辟的不小。”
“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咱神之眼都能大能小了,空间大点很正常,至于某老头那连把枪都放不下的神之眼,就不用提了。”
林尘摆着小手,随意说道。
胡彪话卡在嗓子眼,良久,才憋出一句,“你林小子懂个屁,我那是在养枪,蕴势懂不懂,就你那刚小成的枪法造诣,你懂个屁。”
“所以你老胡神之眼空间开辟多大?”
“要养枪,就得把枪放在外面。”
“空间多大?”
“蕴势很强的,一枪下去,就你林小子,怕是连点灰都见不着。”
“空间多大?”
“砰!”
“哎哟。”
胡彪随意地收回自己拳头,大手一抓,从林尘面前将仙人醉包圆,重新回到自己位子上。
随手微微用力,玉壶上的塞子自行飞出,顿时,酒香溢散,常人光是闻上一口,就已经快要醉了。
“嗯?这酒香怎么比以往更浓几分,林小子,你不会掏了傻月亮的老底吧?”胡彪鼻子轻嗅,随意地说道。
“你说那头大傻鹿啊,不知道它还有没有了,这些还是上次敲诈它们的存货,这两年,我每天都两点一线,哪有时间闲得去找它们。”
林尘取出一小壶清茶,小心翼翼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装作随意地说道。
嘿嘿嘿,老胡啊老胡,这仙人醉可不是以前的仙人醉,这可是我费了好大劲专门提纯的,味道肯定更好,这浓度嘛,自然更是高那么一丢丢。
我就不信今天灌不醉你老胡!!
林尘偷偷摸摸地抿了口岁月茶,这茶,经他林尘研究表明,在解酒这方面,有着奇效。
(钟离:“………”)
“来,老胡,咱俩干一个啊。”
林尘举着茶杯,小脸笑得分外真诚。
胡彪也没多想,美酒就在眼前,何况他这两年,被桃子管着,也没啥机会光明正大的喝酒。
何况这仙人醉比过去好喝多了!!
“可以,林小子,以后你得多学学做饭了。”
“你老胡看不起谁,我林尘做饭可比你老胡强多了。”
“呸,我胡彪信你林小子个鬼。”
“………老胡,我好的你不学,瞎学这没用的干啥,来,今天没等你老胡,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喝一杯。”
“可以。”
“我代胡桃认错,来一个。”
“好。”
“我替没来的二哈赔罪,再来一个,酒没了,没事,咱再开一壶。”
“啥子,哦,喝!”
……………………
酒过三巡,林尘笑眯眯地看着对面眼睛昏浊的胡彪,小手伸出在胡彪面前晃了晃。
“老胡,你看这是几啊?”
林尘笑眯眯地伸出两根手指。
“嘿,林小子,你丫看不起谁呢,我,胡彪,千杯不醉,你这分明是四嘛,嗝。”
胡彪一把将林尘的小手拍到一边,半睁着眼,打着酒嗝,没好气地说道。
嘿嘿。
林尘满意地点着小脑袋瓜,不枉他林尘费那么大劲提纯仙人醉,随即从怀里取出纸笔,笑眯眯地看向胡彪。
“老胡,你叫啥啊?”
“什么话真是,嗝,劳资是胡彪。”
“噢对对对,你孙女叫啥来着?”
“嗝,嗝,当然叫胡桃了。”
林尘小手搓了搓,拿起笔沾好墨,笑眯眯地看向胡彪,出言问道,
“那你老婆叫啥啊?”
“废话,我老婆当然叫,叫……”
“叫什么?”
“呜哇,阿柳,我胡彪对不起你啊!”
胡彪摇摇晃晃,像个小孩似的,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
这什么情况?都七十多的岁的人了,这还怎么说哭就哭啊。
林尘心里无语至极,你老胡还能不能成熟点,有点往生堂堂主的样子。
还能咋办,哄呗。
“没事,没事,别哭啊,阿柳肯定没怪你。”
“瞎说,阿柳肯定会怪我的。”
“乖,不哭哈,来吃个杏花酥,阿柳姐不会怪你胡彪的。”
“啊——”
林尘嘴角一抽,却还是无奈地喂了某涕泗横流的胡茬大汉。
码的,怎么也没人提醒我,这老胡醉后是这个样子,比三岁小孩还三岁小孩。
“老胡啊,别哭了,有个姓郑的老头要过来抢阿柳姐了。”
“谁?郑愣子,他丫的人呢,你看我今天削不死他。”
胡彪闻言,当即站了起来,眼睛都还没完全睁开,就大声嚷嚷着。
“郑愣子是谁啊,老胡。”林尘循循善诱道。
“哦,一个瞎玩刀的蠢货,屁本事没有,嗝,还贪恋阿柳,就你林小子说的那句,啥也不是。”
“不对啊,我怎么听说,那郑老头比你更爱阿柳姐呢?”
林尘拿起了毛笔,笑眯眯地说道。
“放屁,他丫郑愣子能有我喜欢阿柳?”
“那老胡你喜欢谁啊?”
“阿柳啊。”
“谁喜欢阿柳啊?”
“当然是我胡彪。”
“有多喜欢?”
“喜欢不得了,我胡彪,最喜欢,不,最爱的人就只有阿柳!”
胡彪大口灌着仙人醉,有一句没一句地喊道。
林尘满意地看着布满字迹的白纸,总感觉似乎还少了点什么。
少了点啥呢,就这几句也不算啥黑历史啊?
“他…他郑愣子算个啥,我,嗝,我胡彪,可是还给阿柳写过情诗呢。”
林尘眼睛一亮,我就说嘛,咱历代往生堂堂主,那写诗造句的爱好,肯定是刻在骨子里的。
“来来来,老胡,别喝了别喝了,来这,来这,嗯,不错,先按个手印。
好,等会,等会,别睡,还没完了,来来来,你老胡念一句,我写一句。”
“念啥啊?”
胡彪眼睛迷迷糊糊,似要倒头就睡,喃喃说道。
“阿柳姐说她最喜欢你这首情诗了,你老胡得念出来,好让它流芳百世,让这璃月都知道,你胡彪才是最爱阿柳姐的那个人。”
“对!”
胡彪蹭的一下站起来,豪爽地拍着林尘,“对对对,还是你林小子想的周到,你说我胡彪以前怎么,嗝,没想到呢?”
“听好了啊,这可是往生堂七十五代堂主,胡彪,的,得意之作。”
“月色弯了枝条,我寻花望去。”
林尘赶紧动笔。
“流年碎了四季,我举目无意。”
林尘奋笔疾书。
“好似今朝酒儿醉了明日人,来来去去,纷纷扰扰,正值春………”
…………
在刚刚的饭桌上,因好奇偷尝了一小口仙人醉,也醉倒的小胡桃,此刻眉头微皱,白皙小手捂住耳朵,小脑袋换了个方向,继续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