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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逃跑南迁才对!

“臣,接旨!”

朱祁钰起身,对着龙椅,对着珠链后面的孙太后就是一拜。

只不过因为朱祁钰刚才在找仪鸣身影的时候,没能仔细去听册立朱见深为太子的诏书。

群臣偷瞄之下,还以为朱祁钰呆怔不语,还以为他是被突如其来的土木堡之变给给吓傻了。

朱见深也被孙太后给抱到了朝堂之上。

一个两三岁的娃娃,突然看到黑压压的一群人,神色大为不自在。

“哇……”

“我要找我母妃。”

朱见深突然就哭了,任凭孙太后怎么哄,都是止不住。

“大明,完了!”

一些本来就心慌意乱的臣子,在这一刻顿觉社稷无望,这江山怕是要被瓦剌骑兵的铁蹄所践踏。

“圣旨?”

“谁的圣旨?”

“哪里来的圣旨?”

还有一些大臣,对着前后两份圣旨不以为然。

朱祁镇如今可是人在瓦剌大营中,成为了也先的乖巧听话好俘虏。

难不成,他还能飞鸽传书不成?

这圣旨,只能是珠链之后的那个女人颁布的,而且还是假托天子之名。

“三岁的娃娃,二十岁的毛头小伙子。”

也有一些大臣,看了看朱见深,又看了看朱祁钰,一颗心顿时就往下沉。

国家巨变,凭他们就能力挽狂澜?

还有一些大臣的家人,也在这次出征行列中。

他们之前还不愿意相信亲人已经埋骨他乡,直到孙太后的两份圣旨,彻底破灭了他们最后一丝希望。

这些些大臣,心中悲苦,不由得呜呜咽咽哭泣起来。

“朝堂之上,成何体统!”

吏部尚书王直,乃是百官之首,久经宦海沉浮。

伴随着王直一声怒吼,原本哭泣的大臣纷纷收了哭腔,用衣袖擦拭起了眼泪。

“臣请殿下,让前方送信之人出来,把详细情况说与百官。”

王直提到信使,也是有他的用意。

如今的大明京师之中,各种流言蜚语充斥着街头巷尾。

与其让人胡乱猜测,还不如让臣民对这次大败清楚明白。

“人就在偏殿。”

“去把人带过来!”

朱祁钰一挥手,金英心领神会。

金英离了大殿,不久就带着一个人又走了回来。

信使,是一个军中千户。

这个千户,也是死里逃生。

一道从眉心蔓延到嘴角的伤疤,如同一条丑陋的蜈蚣趴在他脸上。

因为走动,千户胸前的伤口崩裂,血水将衣衫染红。

如此触目惊心,顿时让在京师养尊处优日久的群臣为之悲切和胆寒。

“把这次大败中,你知道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朱祁钰望着千户,语气有点冷。

“臣遵命!”

强忍着伤口痛处,千户对着朱祁钰一拜。

“太后、殿下、各位大人,在下朱骥,乃是锦衣卫千户。”

朱骥开口,像个文人,而不是武将。

“捡要紧的说。”

朱祁钰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臣,遵旨。”

朱骥也不再啰嗦。

“七月,我大军出居庸关,经宣府,于八月一日抵达大同。”

“起初,瓦剌主动北撤,王振收到消息后坚持北进。”

“后来听说前方战败,王振又让大军回撤。”

“但撤退过程中行军路线来回改变,士兵疲惫不堪,撤退途中屡次被瓦刺军队袭击。最后我军退到土木堡。”

“瓦刺军队将土木堡水源全部截断,我军则依靠土木堡的高地进行防御,双方僵持不下。”

“后来瓦刺部落首领也先诈降,言明两军不再交战。”

“谁知道我军将士到河边喝水的时候,瓦剌骑兵倾巢而出,我军骤不及防之下,死伤无数。”

朱骥简略的说明了整个过程。

“也先,真狗贼!”

一个大臣叫骂。

“说好了和平共处,居然出尔反尔。”

“背信弃义的小人!”

又一个大臣满是愤慨。

不过对于这个大臣的话,朱祁钰不以为然。

“骂瓦剌背信弃义?”

“敌我双方都短兵相接了,哪里还会有什么和平可言?”

“这时候的和平,只有一方被打趴下,然后失败方对着胜利者俯首称臣而已。”

“古人云,兵不厌诈!”

朱祁钰停了一下,又接着往下说。

“自太宗最后一次北伐蒙古,距今不过三十年。”

“列位臣公,你们难道忘了沙场人心险恶了吗?”

“还是说,自仁宗以来的休养生息,让你们麻痹大意了,以为天下太平了,以为敌人不存在了?”

朱祁钰叹息一口气。

自永乐以来,大明从主动出击,到被动防御。

随着老兵们的溘然长逝,大明慢慢陷入到了安乐窝,武功也开始一日不如一日。

“殿下,臣有本上奏。”

只见一个身穿六品青袍的官员,越众走了出来。

“京师守备空虚,各营精锐皆随天子出征,军士、器械十不存一。”

“下官于西山仰观天象,见紫薇星蒙尘。”

“结合星象之说,这是表示眼下大势已去,天命不在我!”

“臣以为,唯有乘瓦剌敌寇尚未深入,尚未合围京师之时,借助运河之便,乘舟南下。”

“等到了南京之后,再发愤图强,发大兵北伐,一雪前耻!”

历史车轮滚滚向前。

并不因为朱祁钰的穿越,而改变它巨大的惯性。

徐珵这个投降派、南迁派,还是如同原本历史上的那样,第一个出来主张逃跑。

而徐珵之言,立刻就引来满朝文武大臣阵阵窃窃私语。

在不少人看来,如今的局势确实是危如累卵,南迁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天子被俘,人心惶惶。

大军覆灭,难有再战之力。

“臣附议!”

“如今的大同、宣府一线,外围堡垒尽皆落入敌手,两地官军最多只能自保,难以支援京师一兵一卒。”

“如今边境四面漏风,瓦剌人想从哪里打进来,就从哪里打,想什么时候打,就什么时候打。”

“想我大明京师位于边境之上,非是久留之地。”

“若是咱们此时趁瓦剌还未入关,尚有南迁时机。”

“若是慢了,只怕想走也走不了,成为瓮中之鳖!”

徐珵的话,引来一个大臣的赞同。

“臣也以为,南迁不为一个避敌锋芒的好法子。”

“我大明本就是以南京为旧都,太祖凭借江南富庶,才有了重现汉家江山之举。”

“都城南迁,乃是一个可进可退,可攻可守之计。”

“攻,等到集结南方七省军民之力,咱们可以师从太祖,行北伐之事。”

“守,就算拼不过瓦剌人,大明也不至于彻底沦陷,之前还可以和贼人划江而治。”

这一个大臣,本就是南方人士。

他的亲朋、家业都在南方,北境是否生灵涂炭,对他来说并不看中。

大明京师到了南京,他们的经济利益和政治利益,都只会有增无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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