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首相府与猫
“魔药？什么是，魔药……？”
蓝猫将自己的姿势从俯身趴在地上转换成了弯腿端坐，两只小猫爪整齐地排在身前，困惑地歪着脑袋，看向被微光照亮着的顾时的脸庞。
“哦？你不知道什么是魔药吗？”
见到蓝猫表现出的疑惑不似有假，顾时便换了个方法问道。
“你应该还会有留存着一些关于之前的模糊记忆，那在你获得灵智的那天，你有没有记得自己是否误食过什么奇怪的东西，嗯，以近似于液体的东西为主。”
“没有哇，我没有，吃过什么奇怪的，东西……”
没想到蓝猫还是否认，顾时的好奇心便立刻被激发了出来。
一般来说，动物成为非凡者的方式其实和人类差不多，以通过服用魔药的方式最为稳妥。
当然，有的动物若是体质足够强大，意识足够坚挺，自身又足够幸运，还可以通过直接吞食由其他非凡者死后析出的非凡特性，以精神半疯为代价直接晋升为相应序列的非凡者。
前者在第五纪的世界并不罕见，有不少非凡者都执着于为自己创造一只独一无二的非凡动物。
后者虽然在世界上也不是没有案例，但现在已经脱离了那个古神为王的黑暗时代，动物吞食非凡特性的晋升就显得格外异常了，尤其是在现在的这个贝克兰德。
而蓝猫会成为『观众』的机缘无非就那么几个，既然它自己否认了服用魔药的方式，那么剩下的原因就尤其需要细品了。
足够的幸运加一个合理的非凡特性，都是蓝猫成功晋升不可或缺的条件。
“那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突然就有了灵智，并能够开口说出人言的吗？”
顾时微微低下了头，以显得亲近为目的，将脑袋稍稍靠近了蓝猫。
“嗯，我记得……不对，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蓝猫本来还在认真回想，但它转眼看到了顾时那凑过来的笑脸，一下子就想起了之前被他接连吓唬的不好回忆，于是干脆就耍起了脾气，用力地从鼻子里喷了一股气，然后把头扭开，用自己的翘挺的胡须对着顾时。
“真是调皮。”
顾时也不生气，只是笑着伸手摸向了单片眼镜。
一直在用余光观察着顾时动作的蓝猫见到这幕，立刻吓得把脑袋又转了回来。
之前他每次用手捏住单片眼镜的时候都不会有什么好事情发生，几次下来蓝猫已经能够确定，面前的这个奇怪的人类同样有着古怪的力量，而那单片眼镜就是他力量的标志。
“不要不要，我说我说……”
顾时满意地点着头，柔声说道。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总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蓝猫抬起一只前爪来舔了几下，即使它现在已经拥有了与人类相同的灵智，但这源于过去的习惯依旧能帮助它冷静心情。
“我也，不太记得，究竟是什么时候来……”
“就是，某一天，街上突然变得，灰蒙蒙的，什么都看不清……”
蓝猫这说的显然是贝克兰德大崩溃的当天，顾时的判断果然没有出错，作为一个非凡动物，蓝猫会这个时间段出现在如今的贝克兰德，一定是与什么事情有着相关联性。
在这样的环境下，任何不寻常的事物出现都一定具有更深层的内幕。
“当时，我好像是在，巷子的垃圾桶里找东西吃……”
“接着，我听见街上，传来许多人，混乱的喊叫声……”
“我被吓到了，就躲到了，垃圾桶后面……”
“再然后，我听见了，一个非常可怕，但又非常，吸引猫的吼叫声……”
可怕而又吸引人的吼叫声？
顾时刚刚开始在意识中匹配特征与之相符的生物，一条来自远端时之虫上传至网络的信息就进入了顾时的脑海。
是另一边在圣尼尔教堂地下的顾时，刚刚从值夜者埃利克那儿得知了大崩溃当天发生的几件事。
“皇后区有龙出现的踪迹，而作为『空想家』途径的神话生物，巨龙的吼叫声也确实能做到在威慑生物的同时，通过心理暗示起到吸引某些特定存在的作用……”
想到这，答案就非常明显了，蓝猫听到的那个吼叫声，就是来自于某条巨龙。
看来在大崩溃当日，有巨龙出没的消息并非谣言。但与其相关的疑问随后就展现了出来，那条巨龙是哪个非凡者呈现的神话生物形态，他发出的吼叫声又为何会对蓝猫起到吸引的作用。
顾时的思考发生在一瞬间，在他理清了思路后，面前的蓝猫也才刚从上一段话的休息中衔接到了下一句话。
“那个吼叫声，很让猫亲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无端地离开，朝着那个叫声的方向，前进……”
“而且，不只有猫，还有别的，狗……”
那巨龙吼叫的作用对象不只是猫？好吧，看来其吸引的对象很有可能是贝克兰德中除了人类的所有动物。可是为什么呢，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打断一下，你还记得，你被那叫声吸引去的地方是哪里吗？”
为了得到进一步的信息，顾时只好先打断一下蓝猫的回忆。
“嗯，我记得那是一个，很干净，很整洁，又很空旷的街区……和这里很近，又和其他的地方，很不一样。”
和西区很近，又和其他城区截然不同的地方。嗯，那看来就是皇后区了，如此一来，从巨龙的出没再到其活动的地点，便和值夜者埃利克所说的传言全都对应上了，果然都市传说都是真实的吗……
“我也只能记得，这些。然后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我的脑子就一下子灵活了起来，知道了好多好多以前不会想到的事情，又一下子能看清楚这个世界的样子。”
“我也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记得当时的眼前有好多漂亮的，像蓝水晶一样的碎片飘浮在地面上。我本来只是靠近去闻一下那些碎屑，然后我的脑子里，就突然间多出了一些奇怪的知识，等到我反应过来，我就看见自己的身边，有好多其他的猫狗动物……我一下子被吓到了，就赶紧转身逃跑了，之后就一直在街头徘徊到现在，直到遇见了你……”
蓝猫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顾时细细地回顾着刚才蓝猫的回忆，首先就挑了一个明显的问题询问道。
“你是说，在碰到那些蓝水晶后，你就忽然拥有了灵智，而且当时在你身边还有其他的动物，它们也和你一样产生了神识吗？”
“是，是的。你不信的话，可以去附近找找，这里还有好多其他的猫猫狗狗，它们都很聪明……”
“那就不必了，我有你便足够了。顺带一提，你现在的人类语言已经说的很不错了。”
“有吗？咦，真的诶……！”
蓝猫随便对着空气说了几句话，那已然变得咬词清晰的发音令它很是兴奋，粗胖的尾巴迫不及待地高高翘了起来，在身后微微地晃来晃去。
顾时看着蓝猫的兴奋模样，心里给它打上了一个不合格的『观众』的标签，因为真正的『观众』可从来不会将自己的情绪表现给外人。
不过这也无可厚非，毕竟它只是一只猫，并且还是一只以极其怪异的方法成为非凡者的猫。
蓝猫的序列途径是『观众』无疑，那么致使它与其他的那些流浪动物成为非凡者的恐怕便是蓝猫口中那些飘浮在地面上的蓝水晶碎屑。
但是作为『空想家』亚当的兄弟，顾时曾经见过这整条途径所有的非凡特性的模样，其中没有一个能够和“布满地面的蓝水晶碎屑”这个特征对应上的。
而且一般来说，非凡特性都会以一个具体的，独立的方式存在，不可能会出现像蓝猫所说的，洒漫地面，宛如星辰落地那种像是舞台节目效果一样的情况出现。
顾时能想到的，要么就是那其实是某种仪式魔法的外在表现，要么就是有人对『观众』的非凡特性动了手脚，使其产生了“蓝水晶碎屑”那样的效果。
但无论怎么讲，这都和那条巨龙脱不了干系。蓝猫在内的动物们都是被他的叫声吸引过去的，又是在他出没的皇后区遇到了那些蓝水晶，并被变成了非凡者。
他为什么要特地将那么多动物变成非凡者呢？要知道就算是动物，它们需要服用的魔药与非凡特性也不会因为它们的体型小于人类而减小，一个普通生物成为非凡者会占据一个非凡特性，这是亘古不变的法则，也是非凡守恒的体现。
即使序列九的数量不会受到限制，但是要想把那么多的动物变成非凡者，需要收集的非凡特性与材料也不在少数。
有人在暗中收集大量的观众非凡材料，这肯定会招来这条途径的顶点，也就是亚当的关注。而这件事已经成为了现实，是否说明亚当对此的态度是……默认？祂其实知道这件事，并且选择认同对方的行动吗？
“我亲爱的父兄啊，你到底在盘算着什么呢……”
顾时在心里默念着，他知道亚当的“凡有言，必被知”，他现在倒是很希望亚当能知道自己的想法，然后就像以前那些神出鬼没地出现在自己身边，像是讲故事一样地把事情的经过与真相缓缓告知自己。
但是和其他正神一样，亚当也莫名其妙地失去了消息，这让顾时再一次感受到了一种无名的孤寂，伴随着从窗外照入的绯红月光环绕在自己身旁。
不过既然亚当不来找自己，那么顾时也很乐意接下这个躲猫猫的挑战，反过来去找祂。
当然，对于现在的顾时而言，亚当有些太遥远，那就得从最近的线索开始找起，也就是那条出现在皇后区的巨龙。
“注意，皇后区巨龙出没的消息属实，需要派出一个顾时前去那里搜索一下，看一看有没有与巨龙相关的线索。”
顾时轻松地将这个情报告知给了其他的时之虫，随后就不再去管。
巨龙那边会有其他的时之虫去处理，而自己就只要从蓝猫这边入手，看看那只巨龙将这么多的流浪动物变成非凡者究竟是什么目的。
在这个世界可没有什么动物保护组织，也没有人会如此慷慨解囊，闲着没事找来大量非凡材料把大量的动物变成非凡者。
顾时相信那巨龙这么做一定有什么特殊的需求，尤其是对于『空想家』这条途径的半神来说，想要在分散特性的同时做手脚，那是再轻松不过了。
最有可能的，就是在这些动物的潜意识里种下某种暗示。
于是顾时叫停了还在自我喜悦的蓝猫，伸手从单片眼镜中掏出了一根他之前在逛街时买来的猫条。
“哇，这是什么……！”
顾时撕开包装，一股非常吸引猫的香味钻入了蓝猫的鼻腔，它根本无法控制自己油然而生的食欲，这从未见过的神奇零食令它心潮澎湃。
“这是给你的奖励。”
顾时笑着说道。
“除了那些记忆以外，我相信在你拥有灵智后，意识里应该还总是会有某种难以言说的暗示与即视感吧？给我一个有用的信息，我就奖励你一根猫条。”
“有的有的，我确实经常会感觉脑子里多了些什么东西……！”
来自现代工业的产物一下子就征服了蓝猫的意愿，它现在已经下意识忘却了自己和顾时之间的那些不愉快，如今在它眼里，顾时简直就是一个有些奇怪小癖好的大善人。
“那么，不妨先告诉我一个信息吧。呵呵，我这里还有很多，你可以慢慢来。”
顾时笑着挤出了一条混着三文鱼与鸡肉碎的猫条，看着这一幕的蓝猫瞬间就起了一身兴奋的鸡皮疙瘩。
“好呀好呀……！”
蓝猫嗲声嗲气地叫着，跑过来在顾时的腿边不停地蹭。
“其实，对于这个地方，我就有一点既视感……”
蓝猫说着，第一个消息就很让顾时满意。
“我的脑子里，有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信息在告诉我。这个地方很重要，在楼上的那个办公室里，有一个东西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