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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新的辟邪方法

阿措随着常喜一起到了后殿, 元珣正盘腿坐在后殿的长榻之上,手边的案几上正放着那食盒。

见她来了,元珣面无表情的给了常喜一个眼神,常喜立即会意, 麻溜的带着其余宫人一起退下了。

“过来。”元珣朝阿措招了下手。

“……我还没行礼呢。”阿措小小声道。

“没外人在, 就不用弄那些麻烦的。”元珣道。

“好吧。”阿措抿了抿唇,她本来也不爱行礼, 但是看宫里人人都得行礼, 她潜移默化的也觉得行礼是必须的。

她缓缓走到元珣面前。

刚一站定脚步,就见他伸出手来,温热的手掌一把拉住她的手。

他的手掌很大, 一下子将她的小手裹的严严实实。

元珣好看的眉头微蹙着, 沉声道, “手这么冷, 那些狗奴才都不知道给你个手炉?”

阿措垂眸看着他给自己捂手的动作, 只抿唇笑了下,没说话。

元珣见她还笑,面『色』不由得黑了几分,“手要是生冻疮了,看你还笑的出来。”

真是个糊里糊涂的小傻子。

阿措笑盈盈看向他,轻轻软软道, “陛下给我捂暖和了,就不会冻了。”

元珣,“……”

勤政殿内烧着地龙, 这殿内又有两个暖炉,所以元珣给她捂了没一会儿,阿措就喊暖和了,将手从他手中抽了出来。

她一边将自己身上的红斗篷脱下来,一边对元珣道,“陛下你别看我了,快点吃饺子喝羊肉汤吧,这些冷了就不好吃了。”

元珣蓦得觉得屋子里有点热,偏过头,语气生硬道,“朕没看你。”

他将那食盒打开,尚食局的人在食盒里放了不少热水包,所以这会儿饺子和羊肉汤拿出来还是温热的。

案几上,一盘饺子,一碗撒着葱花的羊肉汤,还有一碟醋和一碟干蘸料。

阿措坐在元珣的对面,一脸期待的盯着他,“陛下,这个饺子真的好好吃,你快吃。”

她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他吃到饺子的那种幸福与满足感。

元珣瞥了眼那一排皮薄肉厚的大白饺子,神『色』寡淡。

不就是饺子么,她倒稀罕的像是吃什么龙肝凤髓似的。

他拿起筷子,在阿措热切注视的目光下夹起一个。

味道是不错……嗯,正宗的饺子味。

阿措见他吃了,睁大眼睛激动道,“是不是很好吃!”

元珣本想说还行吧,但见她这个样子,也不忍打击她的心情,颔首道,“嗯,不错。”

“那陛下你多吃点,我最喜欢的是这个芹菜羊肉馅的,然后便是豚肉菘菜馅的,鲜虾鸡蛋馅的也是好吃的!”

“你很喜欢吃饺子?”

“嗯,喜欢呀。”

“那朕让人再添一副碗筷。”元珣见她提起饺子就眼睛发亮,只当她也馋了。

哪知道阿措这次却拒绝了,“不不不,我不吃了。”

元珣眸中划过一抹讶异。

第一次见她拒绝吃的,真是稀奇了。

阿措有点不好意思的垂下小脑袋,低声道,“安秀姑姑说吃太多饺子会积食,到时候肚子疼。”

元珣顿时明白了,淡淡道,“你今天吃了多少个?”

阿措有点心虚了,支支吾吾道,“唔……也不是很多……也就十八个。”

元珣,“……”

他默默扫了遍眼前这盘饺子,二十四个,足够他个大男人吃饱了。

她吃了十八个?也就是吃了四分之三。

往年他也曾与阿姐一起吃过饺子,但阿姐每次吃到八个就会放下筷子,吃到十个就直喊吃撑到了。

思及此处,元珣看了眼身量娇小的阿措——

瞧着这么娇小的身板,怎么吃下这么多的?

阿措自然也感受到他的打量,脸颊不自觉发烫,抬眼飞快的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闷闷道,“陛下,你是不是觉得我太能吃了?”

元珣没出声。

果然是嫌她能吃么。阿措抿了抿唇,可怜巴巴的看向他,“其实我平时不是很能吃的,一顿也只吃两碗米……但安秀姑姑说我正在长身体,所以才吃的比较多……等我不长身体了,或许我能吃的少点……今天是因为饺子太好吃了,所以我一下没控制住多吃了些。唔,那我以后少吃点,可以么?”

她碎碎念了这么一大堆,元珣听得好笑。

见她还要念叨,他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戳在了她娇嫩的脸颊上,指尖一片温润。

阿措,“???”

元珣一双深眸定定的盯着她,“你想吃就吃,朕虽算不上特别富裕,但养你还是没问题的。”

阿措,“!!!”

突然觉得陛下的形象变得好高大。

她星星眼的看向元珣,“陛下你真好。”

元珣最受不了她这眼神,简直撩人的要命。

他垂下头继续吃饺子。

等他吃得差不多了,阿措献宝似的将她画的画卷递了过去,“陛下,送给你。”

“这是?”

“我画的画!”阿措有点小骄傲的抬起下巴。

“嗯?”元珣挑眉,她倒是长进了不少,现在还会画画了?

瞧她脸上的得『色』,想来应该画的不错。

这般想着,元珣将那画卷缓缓展开……

他微微一怔,“……”

他皱起眉,“???”

他看向一脸忐忑等待评价的阿措,沉『吟』片刻,低低道,“这画的是什么?”

阿措道,“陛下看不出么?这画的是我们呀。”

元珣的表情顿时有点一言难尽。

这画卷上,绿『色』的那一团姑且称作是树吧,那黄褐『色』抹开的方块姑且算作屋子吧,那些红红黄黄的是花,白白蓝蓝的底『色』算作天空,那另一边黑『色』为底还挂着点点白『色』的……是黑夜?

他也不去计较夜晚和白日是如何并存的,只说画面中间那两个柴火棍似的东西……这个,难道是她和他?

嗯,他拒绝,并不想承认。

阿措见元珣不说话,只觉得陛下的想象力实在太差。

她凑到他的身旁,伸出小手指着,解释道,“这是我画的锦绣轩,这个穿黑『色』长袍的是陛下,另一个穿红『色』裙子的就是我,我画的是我们俩个一起坐在后院,看白天的云,看夜晚的星。”

她解释的一本正经,软糯的声音透着认真。

闻言,元珣眸中的笑渐渐被另一种情绪的笑给取代,一颗冰冷的心也因着她的话渐渐滚烫起来。

一屋两人,一日三餐,赏花赏云赏日月星辰。

少年时,他也曾畅想过这样简单而平淡的生活,只是后来的事谁也没料到——他从未想过会被牵扯进黑暗残酷的血腥斗争中,从未想过未来有一天会当上江山之主。

那一颗曾经也渴望平凡幸福的心,逐渐变得封闭冷酷,再不复从前。

刚看到这画时,他只觉得幼稚可笑,画的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如今见她一点一点的给他解释,解释着那个她心目中所构想的美好画面,一种久违的单纯情感涌上心头。

忽的,元珣弯下腰,伸手抱住了小小的她。

被温暖笼住的阿措怔了怔,这是怎么了?

可她是背对着他的,所以此刻也看不清他的神情。

静默了半晌,她试探的问了声,“陛下,你睡着了么?”

是不是她的解释太无聊了,把他都听困了?

一声轻笑在头顶响起,随后她的脑袋就被某只大爪子胡『乱』的撸了两把。

“啊呀,我的头发……”

元珣心情愉悦的弯了下唇,又接过她手中的画,声音淡淡的,“虽然画的丑了点,但看在是你第一次画的份上,朕就勉为其难收下了。”

阿措一听这话,不高兴了。

她转过身,小手叉着细腰,“哪里丑了,上次我刺绣,你也说我绣的丑。你要不喜欢,那就还给我好了。”

她也是有脾气的好不好!

元珣见她这副『奶』凶『奶』凶的样子,笑的胸腔都震动。

“你还笑我……”阿措柳眉拧着,伸手就要去抢。

元珣轻轻松松一举手,就将那画卷放到了高处的柜子上。

阿措见状,伸直了手,还用力蹦了蹦,但压根够不着!

元珣双手环抱在胸前,好整以暇道,“送出去的东西,岂有要回去的道理?”

阿措气呼呼的哼了一声,个子高有什么了不起,她以后也会长高的!

元珣见她还不高兴的样子,拉着她的手,转移话题道,“许久没考你功课了,今儿个正好考考你。”

阿措一听,立刻就怂了。

她虽然有认真学习,但是特别害怕考试,尤其害怕被陛下考!

不知道为什么,同样是答不出问题,在陛下面前答不出和在女先生面前答不出,丢人程度是不同的。

她不想在陛下面前丢人,不想让他觉得她很差。

唔,妖精也是要脸面的。

“陛下,今天是立冬,也算个节日,节日就不要考试了,好不好?”阿措眨巴眨巴眼睛看向他,一双黑眸莹润又可怜。

元珣捏了捏她柔柔的小手,又恢复平日那副清冷严肃的模样,“不行。”

说罢,便不由分说的将阿措牵到了前殿,随机考问了一番。

好在这次问的都不算难,阿措大多都答对了,剩余错的一些,元珣也没凶她,而是耐心的给她解释了一番。

阿措开始还认真在听,但听着听着,注意力就不禁被他周身的龙气所吸引,视线也落在他那张唇形完美的薄唇上。

靠的好近呐。

她想,好久没有跟他亲亲了。

元珣自然也注意到她的心不在焉,唇角微沉,“你在听朕说话么?”

阿措愣住,抬起头,正好对上他那双狭长的深邃眼眸。

鬼使神差的,她呆呆蹦出一句,“陛下,我下个月就及笄了。”

元珣,“……??”

阿措长而卷翘的睫『毛』微微一颤,像是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傻话,白皙的小脸有点绯红。连忙站起身来,朝他福了福身子,“陛下,我想起锦绣轩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说罢也不等他回应,便提起裙摆慌慌张张往外跑了。

元珣依旧在原处坐着,再次回想起她含羞带怯说出“快要及笄”时的模样,又静坐了好半晌。

直到常喜快步走进来时,元珣才堪堪回过神,沉声道,“她走的急,斗篷落在内殿了,你赶紧给她送去。对了,再拿个手炉给她送去……”

常喜本来就准备提醒陛下这事的,没想到陛下倒比他先开口。他愣了一愣,忙跑去内殿拿了。

等再次回来的时候,他还有点喘,弯腰道,“斗篷已经给沈嫔主子送去了,陛下不必担心。”

元珣沉沉的“嗯”了一声。

过了片刻,他伸手按了按眉心,淡淡吩咐道,“内殿的八宝柜上放着一副画卷,你拿去如意馆叫人好好装裱下。”

“是。”常喜应道,心中却是奇怪,好好的画怎么放到八宝柜上面去了?

待他取下那画后,倒也没打开看,便直接就送去如意馆了。

如意馆的裱画工匠打开画卷一看,顿时傻了眼,等回过神来,忙唤住了常喜,“常喜公公,你这画……没送错吧?”

常喜公公人都走到门口了,愣是倒转了回来。

他看了眼工匠手中的画,“………”这都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就在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拿错时,脑中灵光一闪,忽的想起沈嫔怀中抱着的那副画卷,难道……就是这个?

那位主子是个书画不精的,想来应该是她的手笔了。

“没送错,就是这个。”常喜舒了眉头,拂尘一甩,“咱家可提醒你,这幅画你可得拿出十足的功夫好好裱,没准陛下要将这画挂在寝殿里呢。”

裱画工匠懵了——

就这鬼画符的玩意儿,还挂寝殿?

呃,难道这是什么新的辟邪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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