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近水楼台先得月
太阳刚刚升起，泊理大集。
不过早上六点多，牌坊大门口，已经排了不少准备进集市摆摊的小贩。
“刘大哥，你给我个好点的摊位，要挨着那些生意好的！”
一个穿着花棉袄，拉着一车纸皮核桃的年轻大姐，跟大集的管理员刘强套着近乎。
刘强斜睨个眼，语带不耐烦的说道：“我这一天到晚只坐在大门口，哪知道里头谁生意好，谁生意不好！得，给你个靠中间的位置，你自己看吧！”
刘强往小木桌上扔了块摊位号码牌，抬头呦呵一声：“下一个——”
一个穿着皮夹克，带着耳罩瓜皮帽的老头赶忙说道：“给我个靠大门口的摊子吧，谢谢大哥了。”
“嗯，刚好往里走几步还有个空位，给你了。”
“真是太谢谢了，来抽根烟。”说着递了两根烟给刘强，对方接过，把烟往耳朵上一夹。
早上刚开集，不少摊主小贩都想占个好一点的位置，别看这大集游人都是从头逛到尾，可是摆在后头的摊子生意还是会差点。
大家都一路吃一路买，逛到后头多数也就只看不买了。
手工辣条摊的摊主老李，来大集有好一会儿了，平时他早就进了集市，摊子都给支楞了起来，可是今天他待在集市大门口，人站在三轮车上，望着通往大集的几条路。
“那个小伙子，今天来不来啊……可别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李老头原本带着期待兴奋的脸上，渐渐露出了些许不安。
上回大集，他那摊子摆在林航的小吃车旁边，真是跟着喝汤吃肉，那一天赚的能顶以往三天。
回去以后，他满脑子想的就是下回也摆在林航的小吃车旁边，那生意能跟着沾光不少，想到这他觉得自己这主意真是精到家了。
挽着一篮子莲蓬子的大姨，走着小碎步来到大门口，看见李老头打了个招呼。
“李老头，你咋还不进去啊……站在这风口喝西北风呢？”
李老头手揣在袖子兜里：“你才喝风呢，去去去，摆你摊去！”
等了半天也没看到人，李老头想着心里的小算盘估计得落空了，脾气也有些焦躁了起来。
不过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打着这小算盘的人还不只他一个。
管理员刘强看着不少熟悉的小贩都挤在大门口的空地上，推着三轮的，挽着竹篮子的，都像是心神不定的在等着什么，一个个脸上透着股神秘。
“咋啦，都咋啦？不拿牌了？我可告诉你们……大门口可不许摆摊，见一个罚一百！”
一群人个个透着古怪，让他摸不着头脑。
公路上，林航一行人加紧速度直往大集而来。
“都怪冬子，真是懒驴懒狗屎尿多，非得上完坑才出来。”
“你还说我，咱们脸上又不用抹粉，哪费什么时间！”
“你们俩个咱就耍不到一起，见面就跟斗鸡似的。”
“哈哈……可不是嘛！”
大春今天和晓虎一起坐在车斗里，两人蜷着腿，盘坐在车上，大春围着大山妈送的粉色围巾，别提有多臭美了。
“航子哥，你这两天到处去人家里做饭吧！”
林航一听，脸上露出笑容，估计自己到处找人家做饭的事，已经在村里传开了。
“是不是槐树底下都传遍了？”
“可不是，尤其是三叔公还有姨婆，嬷嬷他们，把你说的是样样都好，什么开窍了，懂事了，娃有出息了，听的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林航也是司空见惯了，村里的老人们没什么娱乐，闲唠嗑是最主要的消磨时间的方式。
你帮他干点农活，帮个小忙，他们能坐在村头夸个三天，当然要是起了摩擦，对骂几句，不出半天也是全村皆知，能把你说的一文不值。
坐在林航身边的刘川微微站起身：“门口怎么拥了这么多人，怎么了？”
大春和晓虎也从车斗里探出脑袋：“对啊，好多都是摆摊的，有几个我上回还见过！”
林航看过去也觉得有一丝不对劲，不过他只担心别出不了摊。
“来了，来了，是那辆车！”
辣条摊老李瞅准了林航一行人开进空地，噌的跳下三轮，赶紧跑到管理员那里准备先下手为强。
“这老头挤什么呢？没看到我们先排在这了！”
“是那小伙子吧，来了，来了！”
“知道不，我们村的大爷上回把馍饼摆在他旁边，生意好的一个炉子都忙不过来。”
“大姐，人家卖的馍饼，你卖的是毒鼠强，你凑什么热闹！”
“去，要你碎嘴！”
林航走下车，看了看管理员那挤的人嘀咕道：“好像要排队，你们先等会儿。”
死党们点点头，林航整了整外套，朝人群走去。
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原本热闹喧天的小贩们，看到林航走来，瞬间个个安静了下来，还犹如海水分流一般，从两边让开了道。
林航也不知道这群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脸疑惑的走到刘强跟前。
“大哥，早，还是老样子给个大点的摊位吧。”
刘强点了根烟，叼在嘴里，一说话就带出丝丝烟雾：“这才几天生意就做的火热了，瞧瞧……这群人都是想跟着你发财的！”
林航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当他看到上次的辣条摊老板时，就明白了大伙是想把摊子摆他旁边，蹭点人气。
林航接过摊位的塑料牌：“我也是运气，生意都是靠自己，走了，大哥。”
林航刚一转身，没走几步，耳后就立刻下炸开了锅一样。
“他拿的几号啊，给我个旁边的摊位……”
“来，兄弟，这包烟给你，帮个忙，让我挨他那近些！”
“推什么推，哎……大哥，我娘家跟你一个村的，照顾点呗，我就摆那小吃车对面就行。”
一堆人把管理员刘强的小木桌，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那小木桌都被推的“咯噔”往后移。
刘强被这群人吵的脑袋“嗡嗡”疼，他手忙脚乱的从抽屉里拽了一把摊位号码牌，“唰”的撒在桌上：“自己拿，谁抢到算谁的，别来吵我！”
一声令下，刘强眼前闪过七八双手，“嘭嘭”拍打着桌子，抓着一个算一个，眼睛都没来得及眨，眼前的一对摊位号码牌已被一抢而空。
“刚那小伙子拿的几号摊位？我这是46的……”
“没看清啊，我这是81的，咋离这么远？”
“废什么话，赶紧去摆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