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娶太子妃?
谢重渊怔怔地看着她,似乎再度陷入了漫长的幻境中。
良久,他听到身前传来一道低低的道歉声。
“对不起。”
对谢重渊,余晚烟心底升起了一抹难得的愧疚。
“我以为你很快就会……”
就会什么?余晚烟的声音低了下去。
谢重渊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他是不是应该感谢一下至少晚晚还考虑过他的感受?
他勾起一丝苦笑,“你以为我很快就会忘了你吗?晚晚,我以前到底做得有多糟糕,才会让你觉得我对你的情意淡薄到很快将你忘记?难道说,你离开后,很快就把我抛之脑后,于是认为我会和你一样?”
余晚烟一时哑口无言,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反驳了声,“不是的。”
别的不说,她哪敢忘记谢重渊啊,隐藏身份,东躲西藏,她一直关注着谢重渊呢,生怕被他发现了。
“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晚晚,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好?”
谢重渊固执地追问一个答案。
“是不是……是不是我让你害怕了?你看到了宋府暗室里的那两人以后,是不是害怕了?”
那两个人不成形的模样余晚烟至今还记得,她的身躯微微一僵,没有说话。
谢重渊看得分明,似乎找到了原因一般,骤然升起希望,他急急开口:“我可以解释的,那些人被谢璟衡收买,潜伏在——”
“我害怕的不是这个。”余晚烟打断了他的话,“权力相争,尤其是皇位相争,总是你死我活的。你要是不狠,只会将这个位置拱手相让,最终又能落下个什么样的结局呢,纵观过去,我们都知道。而且,谢璟衡可不是个仁慈的东西,他绝对不会放过你。所以,你去争,并没有错。”
余晚烟无奈地苦笑,“你觉得我胆小也好,懦弱也罢,总之,我不想卷入其中。周聿辞通过林家联系我,虽然只说了些回忆往昔的话,可我又何尝不知,这里面有谢璟衡的授意。”
“夹缝中的棋子,总是身不由己的。人命啊,就和蝼蚁一样,太脆弱了。你看,就算背景强如平阳侯,不也在一夕之间坠落泥潭。而我,只是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出身普通的百姓,我只想活下去。”
谢重渊诧异地看着余晚烟,这番说辞在他的意料之外。他以为在他的庇护下,晚晚可以安稳度日,他并不知道她终日活在惶恐中。
“对不起,是我之前的处境让你觉得不安了。晚晚,以后你不用再害怕,如今朝堂上依附谢璟衡的党羽已经被我剪除过半,至于陛下,军权握在我手里,他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随意拿捏我。晚晚,我能保护好你的,你信我。”
谢重渊说得真挚,他迫切地安抚着余晚烟。只要她别离开,说什么他都认,他会努力抹去一切让她觉得不安的因素。
畏惧权力的斗争只是原因之一,现如今他坐稳了太子之位,谢璟衡已经构不成威胁,只要牢牢握着兵权,章平帝拿他没办法,只需好好活着,皇位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至于名声,他不在乎,后世史书怎么评论,也随他们去了,他不在意。
晚晚说他争权没有错,那他争的手段争的方式让她害怕了吗?
谢重渊知道从他将争权放到明面上后,他的风评就已经变了。那天大殿上整齐排列的十颗头颅,数位大臣昏死过去。在弥漫的血腥里,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温润如玉的君子,他逐渐变成了人人畏惧的太子。
谢重渊记得那些人看他的眼神,恐惧、不满、难以置信。他们跪着哀求,希望能饶他们一命,有些骨头硬的,会指着他破口大骂,还有些言官指责他行事狂妄手段狠辣,有失太子之德。
剩下那些站在他身边的人,则是尊敬、畏惧、战战兢兢,无人敢冒犯他。
谢重渊同所有人的距离一下子都拉远了,他没有高处不胜寒的感觉,反倒觉得这样甚好,不用再虚与委蛇,直截了当地做事,他能省出更多的时间画画,还有,见晚晚。
他可以不在意别人,可他不能不在意晚晚的看法。晚晚会害怕那样子的他吗?会厌恶真实性情的他吗?
如今变得我行我素的谢重渊开始迟疑了。要是晚晚不喜欢他那副模样,他可以将那惹人生厌的一面藏起来的,他可以变回曾经的君子。
谢重渊正埋头沉思,便听到余晚烟在说,“你既然已经大权在握,就应该知道我走不了。谢重渊,让我见方庭岳一面吧,我只想问他几句话。”
她的心思昭然若揭,谢重渊直白地问道:“你依然想问与赵彦和有关的事情,是吗?”
“……是。”谎言无用,余晚烟平静地承认了。
“方庭岳,我不会让你见他。晚晚,我说过了,你想知道什么,问我就行,我不会骗你。关于赵彦和的事,等过段时间一切都处理好了,我再告诉你。”
余晚烟一愣,战争不是小事,不是打赢了就意味着结束,后续还有同胡人的谈判,还有对有功之臣的奖赏,诸多事务需耗费精力,结局未定,那就再等等吧。
余晚烟头低了下去,目光无意间扫过谢重渊刚翻开的一本折子上。
她看到了什么?
娶太子妃?
余晚烟往前凑了些正要仔细再看,折子被谢重渊合上,扔到一边。
谢重渊脸上闪过不耐烦。这帮人,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盯着他身边的位置,试图插手他的后院,活得不耐烦了吗?真想让这些爱管闲事的人全都……
算了,忍住,晚晚不喜欢血腥的他。
“你看到了?”
“没,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余晚烟迅速扭头,否认得飞快。
她暗自寻思着,这一年多谢重渊还没有娶太子妃吗?朝中动荡,边关战乱,灾祸横生,兴许是他没有时间。如今他大权在握,世家大臣又怎么肯放过这块肥肉呢。
“晚晚,除了你,我没有别人。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