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我想保护你
花伶说完,不等他有下一步动作,只见白骨突然从棺材里坐起来,直扑上去掐住了季清婉的咽喉:“你害死含霜小姐,我要你陪葬!”那迅捷的速度,与先前说话时被迫的缓慢截然不同。
那是极度的愤恨。
“救……救命……”季清婉从喉咙里发出几个字节。转瞬间的功夫,她好像就要被掐断了脖颈似的。
陶月儿见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冲上去抓住白骨的手,情急之下又用牙齿去咬白骨的手腕。然而白骨纹丝不动,稍一抬手就将陶月儿推了出去。
而后,她就像一枚翻飞的叶子般离地而起,向后倒去。
“你不要命了!”花伶飞速掠去,将陶月儿拦腰抱住。这才让她不至于大力撞在身后的树干上。
“快救季姑娘!她不能死!”陶月儿捂住胸口,顾不得自身疼痛,挣扎着从花伶身上跳下,再次冲向燕青的白骨。
花伶叹息一声,知道拦不住她,便不拦了。
他站在她的身后,右手食指在袖中不动声色的一指,一道白光便向前飞掠,没入了白骨的额心。也就在这一刹那,漫山遍野的火焰熄灭,绯色鲜花燃烧殆尽,大风将停,一切恢复了平静。
季穆远、季子涵和季仲黎三人从天掉落,跌在地上,入眼的便是白骨扼住季清婉喉咙的模样。
季穆远手里握着的镜子已经碎了,那白骨显然是被姽婳附身,再次有了自己的意识。
“你害死小姐,今天,你们一个都跑不了!”白骨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
季穆远、季子涵和季仲黎三人回过神,立刻祭起长剑,向白骨砍去。
白骨没有了姽婳楼中的幻影所庇护,在三人面前只是一堆骨头,长剑分别砍在他的头骨、手臂和盆骨。
霎那间,骨头齐齐碎裂,落在了地上。季清婉也恢复了自由。
“咳咳咳咳……”季清婉落在地上,大声的咳嗽,她刚回过神,便从怀里掏出金网,将散落的白骨网在里面。
白骨失去护身之法,很快化作一滩黑水落在地上,其上冒着丝丝黑烟。
“终于……结束了么?”季清婉惊魂未定。
“这一次应该真的结束了吧?”季穆远也是一脸懵懂。
子涵和仲黎浑身大汗跌坐在旁边,都是一脸心有余悸。陶月儿松了一口气,整个人也跟被抽尽了力气一样,坐在地上。
只有花伶,跟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垂手站在陶月儿身边,无所反应。
片刻后,天地恢复平静,四周只剩焦坑。白骨被烧成了灰,散落一地。而不腐尸身和黑金棺椁也都化作烟消云散。如梦一场,不复存在。
“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季清婉面上带着优越感,问陶月儿和花伶。
她以为燕青的白骨是被他们玄清宗弟子合力围剿而死,而她是玄清宗的宝贝,自然而然的觉得自己技高一筹。
花伶双眼细长飞挑,看着陶月儿,似乎是在征询她的意思。
陶月儿握着花伶的双手,将他的衣袖拉起,却见他双手仍带着姽婳留下的印记。
“不知各位少侠,可有法子让花伶恢复正常?”陶月儿问道。
季清婉几人面面相觑,最终摇了摇头:“我不会,但我的长辈们一定可以。”
陶月儿急道:“求求小姐救救我家少爷!”
季清婉皱眉,迟疑了一会,问她:“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一会儿弟弟一会少爷。”
陶月儿面色一红,嗫嚅道:“他比我小,所以是我的弟弟。但我发自内心的觉得,他……应该是个少爷。”
陶月儿说话时,花伶快速的转头看了她一眼,似有些不满,但最终也没有反驳。
而季清婉则“哦”了一声,点头道:“无所谓,你们是什么关系对我而言不重要,这样吧,你们随我们回玄清宗,届时请师叔师伯为他诊治,可好?”季清婉指着花伶。
“可以吗?”陶月儿问花伶。
花伶没有说话,不反对也不应承,那就是听陶月儿的意思。
陶月儿便站起身,郑重其事地拱手作揖:“那就拜托季姑娘了。”
季清婉很满意陶月儿的礼数周全,见二人对自己还算客气,便也端起对师弟们的高高在上的态度,淡然地点了点头。
六人歇息了一会,天色便渐渐暗下,临走前,陶月儿将散落在地的灰烬拢至一处,而后开始挖坑。穆远和清婉十分不理解她的做法。
清婉蹙眉道:“这等魔物,曝尸荒野、挫骨扬灰也罢了,管他作甚?”
陶月儿一边挖土一边道:“若看不见也罢了,既然看见了,还是不希望他曝尸荒野。他……其实也是个可怜人。”
“他可怜?那那些死去的人可不可怜?”季清婉翻了个白眼:“就连我们也差点葬送在他手里!”
陶月儿没有停下手中的活,沉默一会,才道:“我在姽婳楼中,她们待我都还不错,并没有为难我,是我们搅扰了他的安宁。我到底还是有些不忍心,便能帮忙的就帮助一二吧。举手之劳罢了。”
“迂腐!”季清婉气得跳脚,但也没有很强硬的阻止她。其余三人便也没有多说什么。
陶月儿抬头看向花伶,生怕花伶也跟着他们一起不满。但好在,花伶没有那样做。
花伶站在一旁,面对夕阳,陶月儿只能看见他的背影。
他的背影修长高挑,气质出尘,宛若误入人间的谪仙。
陶月儿突然就明白了他这副与众不同的气质是从何而来了……
原来他也是一个玄修者。
他会法术,只是可能没有季清婉她们那么高超罢了。
陶月儿突然开始对玄修有了丝丝兴趣,如果能更加靠近花伶,跟他一起学习,似乎也很不错?
陶月儿一边想着,一边将燕青埋葬了。
傍晚,山里便多了一个小坟包。没有墓碑,没有棺椁,只是避免了曝尸荒野的命运。陶月儿也没觉得自己在做善事,她只是想那样做,于是就做了。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