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你才不懂
“这般么。”北云抿唇,“还有呢?”
“北小姐说,总有一天,要看完地上的景,人间的书,不知北小姐如今,可还记得这些?”
北云摇摇头:“倒是还是喜欢看书,先生,你作为地根一族的老者,可知晓治疗失忆之法?此前我问过玄冥二位长辈,他们并未与我细说。”
地叔叹了口气:“反正老朽也活不长了,没什么顾忌,便将自己知道的事儿,都告诉你些吧。不知北小姐,可还记得,天地之初,有十位神明?”
“这我知晓。”
“如今,那九重天上,早已没有了十方神明,而魔界,却仍有邪神。”地叔缓缓将往事道来,“天地之初是混沌,混沌之气分两缕,一气正,一气邪,这便是最初的神,与魔。神魔对立,划分天地两界,又以地根一族所在之处,为中间区域,此间花鸟虫兽,应有尽有,我地根一族所造灵气便是滋养这些的存在。”
“后来,生死二位神明创造了人类,他们不同于植物,也不同于动物,他们与我们最大的区别便是,他们创造了文字,且他们信仰神明。死神又划分出一片区域,专门管理人们的鬼魂。”
“再后来呢?”
“再后来,邪神不满十方神明汲取人类的信仰之力不断变强,挑起了神魔大战。这便是,第一次神魔大战。第一次神魔大战,陨落了邪神,也陨落了初神。兽族更是打得不可开交,倒是人类,被好好的护下来了。”
“这时候,就得说起,你那两位长辈了。”
北云疑惑挑眉:“和玄冥二位长辈有什么关联吗?”
地叔苦笑:“或许,他二人也不知晓自己做的到底是对是错,第一次神魔大战之后,玄冥二位善心起,觉得人类实在弱小,便挑选了三位和眼缘的人类,传授其修炼之术,在道修的记载中,便称这二位为玄虚大帝。”
北云微微一愣:“这般么?”
地叔咳了咳,似乎有些力不从心:“北小姐猜猜,这第二次神魔大战,是谁挑起的?”
树下端坐的女童,没有急着回答,等到杯里的茶都凉了,她才试探性地开口:“是……人类吗?”
“呵呵呵,北小姐聪慧。”地叔连续咳了好一会儿,“老朽虽不知北小姐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大致猜出北小姐的失忆应与人神有关。第二次神魔大战之后,诸神消失,天地间最强的只剩下神兽与凶兽,以及身为后来者的人神,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三清,至于那二佛,实力还比不上人神,顶多算天仙。”
“只是,因为神明的离去,地根的损坏,此间天地灵气愈发凋零,修仙之人又日益增多,总有一日,会尘归尘,土归土啊……咳咳咳。”地叔伸出枝桠抚摸北云,“神兽虽带了一个神字,但终究不是神啊……会衰老,死亡。某些地仙沾沾自喜,觉得此间无神,只要除掉了神兽与凶兽,人类便是最大。可……咳咳咳……北小姐,你应是知道的……”地叔话未说完,闭上了眼,没了下话。
北云手中的茶杯应声而碎,她整个人怔住,仿佛被人施了定身术,她轻轻唤了一声,未得回应,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片树叶落下,树下的女童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位银发及地的女子,女子伸手接住那片落叶,任由清风吹动她的衣衫。
九条尾巴在身后肆意飞舞,女子微微吐气:“多谢了,老朋友。”
结界散去的时候,应希明走上前来,看着眼前的银发女子,微微一愣:“北大人?”
“何事?”北云又变回了女童模样,看向应希明,脸上带了笑意。
“万妖宗的大家想来看看你。”
“让他们都来树下吧。”北云飞退到树下突起的树根上盘坐而下,拿出骨笛来,试吹自己新作的曲子。
万兽闻声而来,或盘跪,或坐下,皆抬头看着那吹曲的女童。
卫七看着不起眼的地方,静静看着这一幕,人间皇帝,也不过如此吧,更何况,眼前这些家伙,对北云是绝对的臣服。
吹完曲子,北云睁眼看着大家:“你们觉得,方才那首曲子,可有需要改进之处?”
众兽你看看你,我看看我,几只颜色不一的鸟儿凑上前来,你一句我一句。
“北大人,我觉得曲子还可以再欢快一点。”
“北大人,别听他的,我觉得要再稍微缓一点。”
“我觉得北大人可以多加一些羽音。”
“不不不,要多加一些商音。”
“北大人这是骨笛,又不是木做的,加什么商音,你懂不懂!”
“我懂不懂?我看你才不懂呢!”
“你不懂!”
“你不懂!”
在卫七耳中,只能听到叽叽喳喳一片,哪里知道这群鸟儿在吵什么。
眼见这两只鸟儿就要打起来,应希明赶紧上来拉住劝架:“干嘛呢干嘛呢,叫北小姐看笑话是不是?打什么打,要讨论就好好讨论,君子动口不动手。”
许多妖兽笑出声来。
“老应,瞎说啥呢,咱不搞人类那套啊。”
“哈哈哈哈哈,又开始了又开始了,和事佬老应。”
“争不过那就打一架吧,多大点事儿,谁赢了听谁的。”
“要不让北大人都试试,咱们来选,如何?”
在场除了应希明,没有一个说人话,卫七扶额,她突然怀念刚进来的花林了,至少那群姑娘会照顾她说人类的语言。在她耳朵里,鸟叫兽吼,嘈杂乱耳,她很疑惑啊,这群妖兽,互相能听懂对方在说啥吗?北小姐能听懂是因为牛逼,他们呢?
这些妖兽的叫声有些还自带攻击性,吵,太吵了!
卫七默默退远,站在一棵树上,堵住耳朵,
听不懂,耳朵疼。
直到北云再次开始吹笛子,这群妖兽终于安静下来,卫七算是懂了那句如听仙乐耳暂名。应该是这句吧。原谅她没文化。大概或许可能是这句,反正就是想表达自己耳根终于清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