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喜欢你

火车缓缓进入站台，像一只长龙，扭动着身子，并且不断的发出叹气声。

已经快到夜半了，站台里走出稀稀拉拉的人群，不知道是困倦，还是旅途劳累，人群里只有窸窣的脚步声，全程没有人与人的交流，一切都静而有节奏，生怕打破了夜的寂静。

收到了姚莹的短信的陆韶华立刻买了返回东市的火车票，他记得秦璐姐姐的话，无论什么情况，你自己要不受影响的回来，别意志不坚定，受了失败的打击，陆韶华觉得他应该立刻回到秦璐身边，这样他会有动力。

他无精打采的走出出站口，他迈着大步子飞快地朝向出站口外边的那条马路走去。

突的听到身后一阵跑步声，声音听得熟悉，他还没等转身，声音已经到了他的跟前，一只白皙微胖的小手拉了拉他的袖口：“走那么快做什么？”

陆韶华转身低眸看向这个熟悉的娇小身影，眼睛湿润润的，眼前女孩儿变得蒙眬不清晰。

“传呼告诉我回来也不说几点回来，我从中午就在这里等你，还以为不回来了呢，终于等到你了，我都睡着了，在座椅上……”秦璐笑着埋怨口气地呢喃细语。

“别杵着了，走吧，吃饭没……”秦璐拉着陆韶华的袖口朝着路边走去。

陆韶华跟在她身后，像极了懂事的姐姐拉着犯了错误的弟弟……

回到寝室里，由于太晚了，秦璐给陆韶华买了一碗泡面，加了两个荷包蛋，昏暗的厨房里，陆韶华吃着璐璐姐姐的泡面，开心的看着姐姐，听她讲两天来发生的有趣事，完全忘记了第一次邀约就失败了这件事，他并没有告诉秦璐，他失败是因为他不想把姚莹当做女朋友，因为他心里开始住着位姐姐，姐姐还专门等了大半天来接他，他的心里更加坚定了对姐姐的爱，希望早点向姐姐表白，不要一直暗戳戳地喜欢了。

中秋节到了，不回家过节的经销商们要一起聚餐，晚上一起去迪厅跳舞，难得一起出来玩，大家都打扮得格外漂亮、帅气。一个硕大的桌子，大家可以随意找位置坐，陆韶华想都没想就坐在了秦璐身边。

除了秦璐寝室的经销商还有别的寝室的经销商，有特别会玩的，边吃边做游戏，猜谜语，轮流猜，猜错了的就罚酒，出题的人好像故意刁难秦璐，每到她那里，题就变难了，所以她每次都答错，大家开心的起哄让她喝酒，好像非常喜欢看秦璐老师喝醉的样子。

秦璐摇摇头：“认赌服输，酒量真不行，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别把我灌醉了……”

转眼秦璐已经喝到了第五杯啤酒了，她刚要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的时候，一只纤细修长的大手按住了她的手腕。

“璐璐姐姐喝多了，她接下来的罚酒都由我来喝……”陆韶华解围说道。

“切！弟弟你喝怎么算，你要帮忙就一次两杯，不然我们可不干，哪有代喝的？”一位经销商愤愤不平地说道，语气里带点埋怨，又带点挑衅的样子。

“行，我就喝两杯，哥哥姐姐们高抬贵手。”说着陆韶华仰起头，张开嘴，酒杯里酒好像一下子倒进嘴里，“咕噜”一声，一大杯酒从嘴里一股脑流过食道的时候，喉结上下动了一下，接着的第二杯几乎直接倒入嗓子眼里一样，他打了个嗝儿，使劲用手扇了扇酒气。

“好样的弟弟，我们接着玩。”

虽然换人喝了，年轻伙伴们似乎丝毫没有怜悯这个替喝酒的小屁孩，一连替喝两次了，还要接着喝。

秦璐用她右手食指在背后轻轻点了下陆韶华，示意他不要再替她喝了，喝不了大不了就认怂呗，一个游戏而已。

手指轻轻触碰到他的背的瞬间，陆韶华好像接收到来自姐姐的暧昧信号了一般，突得用他纤细修长得左手抓住了她的右手，狠狠地，任秦璐怎样逃脱，那只手也无法逃离他的手臂牢笼了，怕被别人看到，两只手就像私会的情人般，暗戳戳的约会在桌子底下，陆韶华还给他们的手找了个家，轻轻地把她的手放在他的腿上，不时摸索两下，隐秘而大张旗鼓的勾引，秦璐局促不安起来，面红耳热，眼神飘忽不定，不敢看这个大胆的弟弟一眼了。

这样她的手被他欺负了好久，他见秦璐没有手吃菜了，才大发慈悲放开她的白嫩嫩的小手，并不断地给她夹菜，来安慰她的心虚和不安。

借着酒劲大家转了战场，来到吵吵嚷嚷的迪厅里，年轻的朋友都尽情宣泄自己的情绪去了。

秦璐坐在一角还在默默回味着刚才被摸手的心惊胆颤，努力理清这个混世魔王弟弟对自己到底是哪般情，一而再，再而三地撩拨她，她真想找他好好聊聊。

狂暴的音乐声里，旋转跳跃的宇宙球灯，闪烁着的频闪灯，狂魔乱舞的人群，喝多了的秦璐更觉得天旋地转，身体略微倾斜，头靠在沙发背儿上，微微闭上眼睛，任各种光亮在眼皮眯着的一条细缝儿里跳跃，震撼人心的音乐声音，让自己本来就很乱的心里没有些许安宁。

倏地一个高大的身影，一只长长手臂，轻轻勾住了秦璐的肩，带着些许酒味和丝丝温热的脸慢慢向她的脸庞凑了过来，秦璐下意识向旁边躲下，又被他长长的手臂勾了回来，他的温润软糯的唇瓣轻轻抵在秦璐的耳唇儿处，几缕细细暖暖的气息扑在她的脸庞上，唇瓣儿微动，轻触她的耳唇儿，发出一个如同春风拂面的轻柔声音：“璐璐姐姐，我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

秦璐并不敢转头看这个人，听这熟悉的声音，她也知道那人就是陆韶华。

她仿佛被冷冻了一般，不敢出声，也不敢动，或许在这种音乐轰鸣声里，可以忽略不计这句让她内心无比激动，又无法接受的声音，她想一直装傻怔在那里，不被那个小屁孩发现，以后以便于抵赖，就说根本没听见他的表白，可是小屁孩立刻抓住她的手，把她拉进了人挤人，人挨着人的舞池里，找到了适合他们两个人一起跳舞的地点，面对面，看着她，让她一起和自己融入忘我的肆意宣泄中……

玩得很happy的寝室经销商们，10点多回到寝室，因为十五的月亮比较圆，大家还要趁着月色一起去爬枫山去。秦璐一直还在担心小屁孩抛出那句“喜欢你”，会不会突然向她索要答案，完全没有理清自己想法，所以还是装醉，装睡吧。

秦璐静静躺在泡沫板的地上，拉着一个被子把头盖得严严实实的。

不一会寝室里的人都去爬山了，陆韶华见秦璐不去，他就留在寝室里了。

其实，他喝得也很多，可是心里有事，表现出急躁和不安，他去卫生间洗洗脸，然后回到秦璐的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静谧一片，他慢慢走到，秦璐旁边，坐在地上，见她的头被盖得严严实实的，怕她透不过气来，轻轻向下拉下被子。

装睡的秦璐也不能和他拗，怕被他发现是在装睡，是个考验演技的时候，秦璐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硬生生地装睡，呼吸节奏不可以太急促，也不能太缓慢，眼睛紧闭，也不能发现，那个小屁孩就坐在自己旁边做什么，她似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了，真想突然跳起来说：“弟弟，你在做什么？”

突然听到，“啪”一声，好像什么东西拍在墙上发出的声音。

“该死的蚊子，还在打扰姐姐睡觉，看我弄死你！”秦璐听见陆韶华喃喃自语。

“喝大了吧？现在还有蚊子吗？”秦璐差点憋不住笑出声来。

又接连听到同样“啪！啪！”几声。

“终于逮到你了。”秦璐听到这样一句话后，再也没有“啪啪”声音了。或许真的有秋后的不死小蚊子，弟弟你真专注，为了姐姐不被蚊子咬，还是真拼了，不捶死它誓不罢休。

过了一会，空气凝结，秦璐狐疑：“弟弟又在做什么？”

陆韶华觉得秦璐真的睡熟了，所以这正是他仔细观察她的机会了，所以他俯身脸贴在距离她的脸近在咫尺位置上默默注视着她。

浓密眉毛如同弯月，鼻头略微带些肉感，像一滴水滴一样，线条感非常流畅，上唇有着明显的唇峰，像极了大写字母“m”型，水灵灵，红润润，看起来既性感又妩媚……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偷偷看她睡觉的样子了，看着看着嘴角突得勾起一弯浅浅的笑来。

突然他觉得屋里的灯光太亮，或许会影响到姐姐睡觉，关了灯开关，然后又回到姐姐旁边坐下，他看看窗外圆如玉盘的中秋之月，拿出手机，编辑了信息给妈妈发了一个短信：“妈妈中秋节快乐，我想你了。”

数秒后，他的电话铃声响了“叮铃铃”打破了夜的寂静，他慌忙捂住手机跑到房间外边去了。

轻声：“喂！妈，没睡吗？”

“你不也没睡吗？在做什么？为什么中秋节不回家，学习任务那么重吗？一个培训班而已，老师不休息吗？有时间回来呆几天，在那里吃得习惯吗？住得好吗？钱够花吗？不够妈妈再给你汇点，出门在外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多吃点好的，别乱交朋友……”电话那头妈妈开启唐僧碎碎念模式。

“嗯，都好，不用惦记，就是每个节日都和你一起过，突然不在身边有些想你了……”突的停了一会。

“怎么突然停顿，哭了吗？果然是妈宝男，这才多久呀？果然是小屁孩，妈妈不在身边就想妈妈了，什么时候才能蜕变成真正的男人，所以就算喜欢也不能喜欢这样的妈宝男，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还能照顾好自己的女朋友，能负起责任吗？”秦璐偷偷睁开眼睛，透着一道窄窄的门缝里，看到他果然在用手擦着眼睛，看着还有些许可怜的样子。

“弟弟，姐姐该好好安慰你的，不怪你，你还小，以后姐姐一定会好好关心你的，别再伤感了，坚强点。”

“啪”一声响，他关了翻盖手机，重新回到了房间里。

接着坐在秦璐的旁边，眼睛微微泛着红。

秦璐没忍住，突的睁开眼睛，坐起来，睁大眼睛看着小屁孩的怂样子：“弟弟你想家了？”

“不是想家，是怕妈妈自己过节很孤独，除了我，没有人关心她，她自己在家，所以有点伤感。”

“哦，你爸爸？在？”秦璐试探着问。

“在，活得好好的，他不回家，他有别的女人，还不和我妈离婚，就这样各过各的。”

“是这样呀，那你挺可怜的，你妈也挺可怜。”秦璐并不知道怎么安慰他，须臾寂静了片刻。

“姐姐，喜欢我吗？”陆韶华看着秦璐眸色变深，目光深邃的如星空一般，眼望不到尽头。

“我……也……不知道，呃……”秦璐被突如其来的尬问问得不知道怎样回答，恨不得像土行孙可以遁地一般，嘴唇上下抖动着，眼睛立刻不敢直视地躲藏起来。

“没关系，以后我一定会得到你肯定的回答的，我有必要和你介绍下我的过去，我从小学开始，就有很多追求者和被追求者，写情书和收到情书不计其数，很多都记不住了，最印象深刻的就是姚莹了，那是初中三年暗恋的对象，经常骑着山地车子到人家楼下偷窥她，初三中考前一天我才把一封情书给她，约她在学校附近的公园里见面，中考完事那天我等了她一天，她也没来见我，一直到现在……”陆韶华没有任何羞涩地侃侃而谈，仿佛必须说出这些过往给秦璐听。

“那你岂不是很喜欢她吗？所以她没有和你一起做经销商，你也很伤心吧？”秦璐说。

“小时候并不知道什么叫做真喜欢，现在懂了，才知道那些都不是真正的喜欢，只是懵懂的异性吸引而已，还有一段孽缘，以后我再告诉你，现在说出来难以启齿，你还很单纯，不能理解……”

“我不能理解，弟弟你是觉得我很幼稚吗？我比你大好不好，你比我有经验吗？”秦璐不屑地说道。

“姐姐你有过男朋友吗？”

“没有”秦璐想都不用想，除了单恋田野学长以外，别无他人了，那样单恋也不算男朋友。

“牵过手吗？亲亲过吗？同居过吗？”陆韶华问得越来越离谱了。

“停！停！都没有，都没有过，算我单纯好了吧！话说过来，我觉得年轻要做点年轻人该做的，我一直刻苦学习，希望自己能不负父母希望，做个出色的人，有理想，有抱负，出人头地，所以那些情情爱爱的想都不敢想，高中曾经暗恋过一位学长，莫名的为他乱了心绪，不能认真学习那样的困惑，后来学长在一次帮我给小树浇水的时候，突然问我是不是喜欢他，我就是直接否定了，学长高三成绩一路飙升，高考考上了理想的大学，而我却名落孙山，所以觉得感情误事。爱是从敬佩开始的，没有什么一见钟情，只是对方有让你羡慕，佩服的地方，才会心生爱恋的，所以自己要做个出色的人，才能配的上别人的爱，所以我想有朝一日我能很出色……”秦璐看着远方的圆月，充满了和学长再次见面的期待，一个灿烂的笑容挂在嘴角。

“所以，你心里还有那位学长，他叫什么名字，考得什么大学，在哪里读书，家住哪里？”陆韶华眉头紧锁，成了一个大大“川”字。

“我心里谁都没有，我休学到这里，是想改变自己的人生，是想破釜沉舟，\\u0027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u0027，我们都还小，即便心生爱恋，丝毫负不起责任，爱就是个负担，我们可以做非常好的朋友，互相勉励，共同实现目标，我的初中同学只有21岁，就成为代理商，年收入过百万，他17岁开始出来打工，就是做的这个行业，也许他是幸运的，也许我们努力也不会像他一样成功，但是我想努力，我想试一试，就算一败涂地，也不枉自己曾经年轻过，可否？弟弟。”秦璐话音还未落，门锁被打开，一群经销商从外边走回来。

“月色好美呀！你们俩不出去看，站在山头上看月亮简直太美了！”一位经销商感叹道。

两个人不约而同朝向窗外看去“是啊！很圆，很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