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只癞蛤蟆

天黑得越来越早了，好像魔法师在做法，气温神奇地从零上直线滑至零下，不得不感叹冬的内力深厚，寒风萧瑟，吹走每一片凋零的枯叶。

感叹不已：“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拉开了初冬的帷幕。

“下雪了！秦姐，快来看，窗外都白了。”刘畅用手指擦了擦窗户上雾气，努力地看窗外雪景。

“嗯，好美！”秦璐托着小下巴，也一起欣赏雪景。

“今天是11月7日吗？立冬了，对了秦姐，我姨家表哥今天说要来给我送钱。”

“几点火车，下午4点半。”

“嗯，那我们早点准备去接他，你表哥是做什么的？”

“没什么职业，混呗，他的朋友可多了，天南海北的，喝酒打麻将，到处溜达，反正不干正经事，我可不希望他来了，最好不让他听课，他虽然啥也不干，社会经验还是蛮多的，滑得像的泥鳅，好像哪行哪业他都懂。”刘畅抿抿唇说。

秦璐默……

“可是钱在他手里，他不听课，他会把钱交你手上吗？你怎么和家里说的？”

“我说想租个摊，卖水果，随便说的，想好几天，也没想好，不会骗人，是不是我说得有些心虚，所以他们才不相信我的。”

“对，你本来就没有任何社会经验，即便你真的想做什么买卖，你父母也不会放心的，你不能怕，就算你表哥不来，你父母早晚也要来看你做的工作，所以就坦然面对吧！还是想办法让你表哥听课，这是唯一办法了，我们也不能真的去租个水果摊来演戏。”秦璐双手扶着刘畅的肩膀，目光坚毅地说道。

刘畅点头。

下午4点多钟，刘畅让陆韶华陪她来火车站接她的表哥。

听刘畅介绍，他的表哥又喝酒又抽烟，也是混社会的，陆韶华事先准备了烟和火，以备不时之需，看见刘畅来回踱步，紧张到极点了。

“没事，有我们在，放心。”陆韶华手揣在兜里，白色羽绒服衣领子竖起，紧紧围在脖子周围，说着，白色气体随着呼气，一股股冒出。

拉着行李箱，提着大包小裹的人群簇拥而来，熙熙攘攘，嘈杂声裹着偶尔的老人孩子的咳嗽声。

“那个就是我表哥？”

“哪个？”

“高高的，胖嘟嘟的，脸黑不拉黢的。”

“嗯”

“表哥，这里！”刘畅摇摇她戴着手套的手，大喊道。

一个身穿黑色羽绒服的，约有一米八几的高个子，但是因为胖完全不显高，好像一堵墙在移动，走路随着重心，好像鸭子一样左右摇着，粗粗的腿儿，冬日里显得更加粗壮，好像大象腿一样。

胖子走近了，两只眼睛好像刚刚用刀子刻出一条缝儿，勉强能看到一丝黑色眸，淡淡的眉毛，距离远根本看不出有眉毛，大大的鼻子，鼻孔向外翻翻，粗壮鼻毛，撅出一小撮儿，咧嘴笑着，看不出嘴唇形状，只露出满口大黄牙，不是没刷干净，就是天生黄。

胖子，上下打量下陆韶华。

“谁？”

“这个是陆韶华，我的朋友。”

“对象？”

“没有，不是，哎呀！”刘畅脸微红，羞赧看下陆韶华说道。

“小白脸，呵呵。”胖子笑嘻嘻地说着像裤兜里摸了摸。

“来，抽这个，表哥。”陆韶华急忙拿出兜里准备多时的烟来。

胖子毫不客气，直接接过他给的烟，用食指和中指夹住。

一个明亮的火凑过来，火星明亮，冒了一股烟，胖子吐了一口，随意懒散地问：“去哪里，你们有住处？”

“有，朋友一起合租的，走吧，我们回去。”刘畅拉着胖子表哥往出站外边走去。

路面刚下过雪，所以出租车也开得极其小心，速度明显比平时慢，赶上晚高峰，还有点堵车。

“多远呀？还没到。”胖子像一堆肉一样堆在后座上，不耐烦地说道。

“快了，都堵着那，没办法，我们也不想堵车。”司机解释说道。

“合租都什么人？”

“有秦姐，还有秦姐的朋友，总共6个人，加你7个人。”刘畅说。

胖子眉心拧着：“能住下吗？”

两室一厅的房子，除了你都很瘦，我们都打地铺睡，所以很宽敞的。

路灯下的明亮光纤，柔和的光让黑与白更加分明，路灯下，娇小身影，跺着脚，搓搓手，在焦急等待着。

一辆出租车驶过来，车门依次打开，“嘭！嘭！”两声关车门声音，三个人从车上走下来。

“哥，我给你介绍下，这位就是我和你说的秦姐。秦姐这位是我表哥。”

秦璐喜欢式伸出她白皙微胖的小手，去拉住胖子的手，仪式性握握手。

“您好！我叫秦璐。”

“好！好呀！美女”胖子满脸堆笑的样子，褶子轰轰的像个猪头，鼻孔翻得更加厉害，仔细看看让人呕吐的大鼻毛撅着。

胖子握着秦璐的手，好像被抹了 502胶水一般，始终不肯撒开，胖乎的大手油腻而潮热，秦璐使劲挣脱了那双胖手，把自己的手藏于身后，第一次感觉握手给她带来的不适。

“住几楼？”胖子问刘畅。

“四楼，走吧。”

胖子左右摇晃着，上到2楼就气喘吁吁了，稍缓了下，扶着楼梯扶手，好不容易才到了四楼。

“卡擦！”门打开了，寝室里的其他经销商都现站在门口迎接这个胖子新朋友了。

胖子走进来，看着地上的铺着泡沫块儿，打着地铺的样子，急忙转身对刘畅说：“小妹，你是不是做传销的！小丫头片子学会骗人了是不是？”

刘畅惊慌失措，瞠目结舌，想到她表哥社会经验多，但是没有想到他见到这样的环境就知道是做什么的。

秦璐也不能淡定的坦然面对了：“怎么接话，是还是不是，现在还撒谎，明天也不能听课，反而会更加反感……”

“我不住这里。”说着胖子就转身往楼下走。

“你去哪儿，哥！”流畅紧跟其后。

秦璐陆韶华也跟着下楼了，后面剧情如何谁也不知道，因为这也没按照剧本走呀！

到了楼下，刘畅哭着近乎哀求地拉着胖子的手，不肯让他走，也不知道刘畅哪里来的坚定信念，或许是真的想梦想成真，或许是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

“你不可以走，你了解下，我确实不是卖水果，因为我说做什么了，我妈就不能支持我了，你既然来了，帮我了解下，真的不行，你再走，我也不拦你……”刘畅边说着。

“是呀，哥，这里住不适应，找家旅店住吧，明天看看再走，现在这个时间走，也没有车了。”秦璐也拉下胖子的手，笑盈盈地说。

“既然妹子说让我留下，我就留下了，你帮我找旅店去。”胖子看着秦璐，一条缝儿一样的眼睛弯弯，几乎看不到眼球了。

“好，我去帮你找旅店。”秦璐爽朗答应了。

“我带你去找！”陆韶华脑门上贴着两个字“不爽！”眉高挑，眉心紧锁，眸色很暗，眼神冷冽，空气中满是火药味儿。

胖子没吱声，转身就走，秦璐跟在后边：“附近就有，不用远走，我带路”。秦璐很快追上胖子，两个人一前一后消失在夜色里。

防盗门“咔！”一声打开了，秦璐从外边回来了，打开玄关昏暗的门灯，黯淡的光与影交错处，高大身影双手叠于胸前，眸光凛冽而荒寒，像块木雕一样毫无表情，不声不响，让人不寒而栗。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秦璐不解地问。

“你离他远点！”陆韶华声色俱厉一句狠话，然后转身回到男寝室里去了。

“秦姐，我哥住下了吗？他不走了吧？”刘畅听到秦璐开门的声音，从女寝室里走出来迫不及待得追问着。

秦璐边放好包包，边换鞋子：“没事，明天我带他去听课，他答应听一堂课看看，放心吧。”

“太好了！秦姐，谢谢你了，还是你厉害，我可不想他回家告诉我妈，然后把我揪走。”刘畅拉着秦璐的手欢呼雀跃像个小孩子。

洗漱完毕，换好睡衣的秦璐，站在没拉严的窗帘处，透过一点熹微之光看过去：“好难，给我更多的光明吧！快要没有希望了，不这样还能怎样？”

＊

依然是拉的严严实实的窗帘，还有座无虚席的经销商，时而高喊，时而叫好，时而掌声雷动……

坐在最后一排的胖子，听了一会产品课，然后就不耐烦地打开领子扣子，烦躁地左右摇晃，好像屁股上有根针一般，原本就油乎乎的脸上，渗出细微的汗水，看起来更是满面油光，好像擦了猪油一般油光锃亮的。

不一会胖子起身，走了出去，在休息室沙发上坐着，拿出一根烟，夹在指尖，一口一口嘬着，吐出一缕缕烟圈，缭绕在脸旁。

马上要到秦璐分享了，她见胖子不在座位上，立刻去休息室找他。

“还有一堂分享课，哥你坚持下，一个小时左右，我是分享老师，你听听。”秦璐拉下胖子的袖口。

胖子慌忙腾出一手来拉住秦璐的手，握得紧紧：“妹子你讲呀！听，听，马上去听。”

“………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提出真理的往往是少数人，甚至是一个人；例如，牛顿的万有引力定律；

透彻理解真理的往往也是少数人，特别是有些高深的真理；例如，能够真正理解爱因斯坦的相对论的人为数不多；

有时坚持真理的也是少数人，随着科学和实践的发展，人们才逐渐认同一个真理；例如，布鲁诺坚持“日心说”，被罗马教庭烧死。

理论必须在客观实践中证明，而这个实践也许是很长的时间，也就是在很长的时间里，不被大部分人理解，就是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里，所以你们看到的今天的网络营销，也许大家不认同，那是因为他们还不够了解……”

秦璐针对胖子以前可能了解些这个行业的内容，所以说了很多辩证的长篇大论。

这堂分享课，秦璐讲的口干舌燥，讲得格外卖力，她希望胖子即便是不做这个行业，也不要直接回家告诉她家里，那样她辛辛苦苦邀约的新朋友，又要以失败告终了。

课程结束了，胖子马上就出课堂了，在课堂外边的路口，并没有走，就在那里抽烟，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直到看到秦璐出来，他急忙左摇右晃地走了过去。

“妹妹，东市哪里有玩的地方，带我去溜达溜达。”

“有啊，枫山，绿水，彩塔……很多”

“彩塔吧，山水有啥好玩的。”

“那好，我去叫上刘畅和陆韶华。”

“不用，他们以后时间还长着那，有的是机会，你就带我去就行了。”胖子仍然睁眼也不看不到眼球，丝毫看不出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没说要回家，这就是进步，现在思想可能比昨天刚来有所改变了，我在单独和他沟通下，没准转变更大了，自己最会沟通了。”秦璐自信满满。

两个人打车，来到了彩塔。

天气阴沉，满天是厚厚的低低的灰黄色的浊云。东北风呜呜地吼叫，肆虐地在旷野地奔跑，寒风刺骨，就如同针一样穿透心灵，这鬼天气，游人已经近乎绝迹了。

彩塔像巨人矗立在城市中央，好似擎天柱顶天立地，共13层。

秦璐抬眸仰望：“来东市这么久一次也没有登过这个塔，好高呀！”

秦璐又转身看看自己身后的胖子：“真的能爬上去吗？”秦璐不可置否地看着胖子。

“哥， 确定能爬上去吗？”

“你能爬，我就能爬，有什么爬不上去的。”胖子说着走在前边，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也不知是天气原因还是不是周末，爬塔的人很少，过了5层以后基本没有人了。

胖子毅然决然地执着地往上爬，油乎乎的脸上，汗珠子不断滑落，快要到塔顶的时候，秦璐突的后知后觉的感到，如果在这顶上发生什么事情，大喊，下边的人能不能听到。

这样想着，秦璐的脚步越发沉重：“胖乎乎的，累得汗水直流，坚持爬到顶是为什么？”

只剩下一层了，胖子还不忘督促秦璐：“剩一层了，妹妹，加油！”

“嗯”声答应道，虽然心里无数问号，莫名恐慌，但是她还是爬上去，支撑她的就是那一点点，希望刘畅能顺利成为她的另外一个下属经销商，她的网络能迅速扩大，她的努力不会白费……她不会成为大浪淘沙被淘掉的那个。

站在塔顶，向下看去，秦璐不敢站在离护栏近的地方看下边，因为她十分恐高，只是站在塔顶中间位置远眺整个城市尽收眼底，“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秦璐看得出奇，突的，她感觉一只潮热的大手紧紧罩住她的臀，一只大手箍住她的细腰，双手并用，把她禁锢在一堆肉里……

“妹妹，这里景色太好了，不想做点什么吗？”胖子丑恶嘴脸暴露无遗。

秦璐顿悟，刚想挣脱，两只手臂一起用力，向上微提，她的脚一下悬了空，像一个巨大香肠瓣儿的唇压在她的唇瓣上，不到半秒，黏糊糊的舌头撬开她的齿，蛮横搜索口中每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