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死缠着
静谧的小山村如同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一样，漆黑的夜只有偶尔的狗吠声。
窗帘极其简易，就是一块褪了色，露着洞的破布，灰色的夜室内室外浑然天成，宛如一幅深灰色的油画，眼前一切依稀可见，却又那样模糊不清。
睁着眼，并没有感受到一点光亮，一个不受欢迎的夜，为什么要到来，躺在热炕上的秦璐，辗转反侧，丝毫没有睡意。
“你要出国了吗？”
“嗯”
短信的内容好像陆韶华亲口对她说的一样真切。
“天各一方，各自为战， 有缘再见”的慷慨陈词呢？
此时为什么会难过？
理智的声音：“为什么会难过？应该祝福他，今生他应该活得更精彩，他原本就应该是成功的人，不要成为他的牵绊！”
可是本心的声音：“不可以让他离开我，那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自己熬过每一天，痛苦地想念，会折磨死我，现在想想都心痛得到要死！”
她忍不住小声啜泣，完全不受控制的泪水打湿了枕头。
老人一向浅眠，听到枕边“嘤嘤”哭泣声音，奶奶扯下身边的灯绳，拉开灯，闭着眼轻声问：“璐璐，做梦了吗？还是哪里不舒服？怎么哭了？”
躺在秦璐右边的秦双，用一根手指轻轻碰下秦璐的肩：“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秦璐咬着唇，眼泪更加肆无忌惮地流出，一只胳膊挡住眼睛：“你们睡你们的，我一会就好了。”
秦双披着被子，有些冷，不知所措地躺下，长长打了一个哈欠，准备继续睡觉。
平躺着的奶奶，翻了个身，侧躺着注视着仍然抽泣着的秦璐，问道：“是不是好久没离开家，想家了啊？”
沉浸在悲伤里的秦璐不想花费精力在解释上，应声答道：“嗯，我想家了，我想回家，明天我就回家去。”
奶奶长长叹口气，轻轻拍拍她的被子安慰道：“别哭了，孩子大城市待惯了，农村这大炕也睡不习惯了，回家就回家吧！你爸你妈过年也忙，也不能回来过年，你们一家四口回去过年吧！我还有你叔，我这老骨头是不能折腾了，也没机会去城市里看看了，睡吧！别哭了，哭肿了眼睛，丫儿不漂亮了。”
秦璐听到关键性的话语：“回去吧！”
是的她想回去，恨不得现在就回去，站在陆韶华家楼下，大喊：“你出来，说说你为什么要抛下我去那么远，能不能不自私的想你自己好吗？”
好像这样要求他，本身就是无比自私的表现，可是自己做不到不自私，就算去求他，也要让他留下来，好吧！就这样吧！自己马上要化身一个没皮没脸的女孩子，死缠着他，什么他妈自尊，什么他妈廉耻，就出于自己的本心，这辈子怎么也不能把他弄丢了……
这样纵容自己的想法越来越强烈，昏昏沉沉地睡到清晨4点钟，一眼一眼瞄着奶奶家的机械打响的钟，分针刚到12点，机械钟发出清脆扰人的打点声：
一下，
两下，
三下，
四下。
秦双早已经把耳朵捂得严严实实的，奶奶扯了扯自己的被角，显然已经醒了。
“别着急，我马上起来烧火做饭，你们早点坐火车回家去吧！心都飘走了。”
＊
秦璐很佩服自己的行动力，8点钟她就坐上返回阳市的火车，秦双一路撅着嘴，抱怨道：“昨天刚来，今天就走了，来回折腾，不是和妈说多住些天吗？说变就变，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火车缓缓开走，离开站台，她眉弯弯，眼弯弯，唇角勾起一个笑。
秦双盯着秦璐的眼睛看道：“你是在笑吗？”
秦璐忍俊不禁，抿抿唇。
“神经病，这么不爱来奶奶家，下次你别来了，我还没呆够呢？浪费车票钱，这么快就回家了。”
秦璐睨着秦双，嘴角依然噙着笑道：“谁让你跟着了？你可以继续在这住，我自己也能回家。”
秦双瞥一眼秦璐，见她脸上笑意依然存在，把脸凑近她的脸道：“秦璐，你实话说说，你是不是有什么情况呢？”
秦璐眉心紧蹙，把头别向车窗外，佯装没听到，眸光落在车窗外飞快向后退的景物。
＊
回到家，秦璐来不及换衣服，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陆韶华家里找他，无论如何今天她一定要得到最可靠的关于他的消息，不管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她都要刨根问底，问到第一手消息。
步行来到陆韶华家所在的小区，他家是一处封闭高档小区，没有门禁卡无法进入。
现在时刻是下午3点钟，一直站在外边也等不到人，虽然可以找到他们家的具体位置，但是说出哪栋哪单元，她有些记不准，和门卫保安说了半天，保安只是一句让业主来借她。
秦璐无奈地离开了，找到附近一个电话厅，她记得曲靖的电话，以前一直不好意思打给她，现在只能硬着头皮来找她了。
经过一系列思想斗争，做了很多心里建设，才拨通电话，想象着各种接通电话后，曲靖能对她说的话，想着怎么应对，怎么回答，手心里汗涔涔，一只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裤兜，拧来拧去，焦急等待电话的接通。
“喂！哪位？”
电话里传来熟悉的温婉声音。
秦璐轻咳一声，好整以暇地应声：“喂！曲阿姨，我是秦璐，我……”
想得很理直气壮，我就是要找陆韶华，可是嘴好像被什么东西黏住，张不开嘴，支支吾吾半天。
曲靖：“你找陆韶华吧！”
秦璐兴奋地应声：“嗯”
电话里顿了片刻，只有短暂几秒，可是这几秒却让秦璐备受煎熬，到底是忍不住出声道：“他去哪里了？为什么找不到？”
这次电话里又是长时间的沉默，似乎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一般。
“他要出国了吧？既然她决定了，我不影响他，我只是想见见他，就算是离开了，也可以见最后一面吧？同学一场，不会不辞而别吧？”
秦璐说出这些心里话，畅所欲言的感觉特别好，但是莫名感觉到自己的卑微。
“人家不想见你，这还不明白吗？果然脸皮厚到一定程度了，天各一方的未来里，可能两个人不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了，再也没有任何交集的机会了，平行的人生轨迹再也不会相交了，所以他不想见我，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好久，久到秦璐快要挂了电话的时候，电话里传来一个拯救她枯萎的心的声音：“他在荆城学习语言，两个月后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