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欧阳荣月
苏凉愣了一下爬了上去，直到在天上飞了好一会儿还在想自己好像亏了这件事。
顺子问她，“姑娘是落华宗弟子吧？”
“嗯。”
“姑娘此行去上元城所为何事啊？如果是买东西的话，我倒是可以给您介绍一下，还能便宜些呢。”
“不是，嗯...跟您打听个地方...您知道泠鸢在何处吗？”
“泠鸢？您是指地名还是指秘境？”顺子不解。
苏凉深吸口气，想了想道，“我也不太确定，不过应该是个地名吧？”
“地名啊。咱们大承我几乎都快跑遍了，没听过这个地方啊。”
“好吧，谢谢。”苏凉叹了口气。
顺子似乎感觉到苏凉不太爱说话，于是也闭上了嘴巴。
有坐骑就是快，不过半个时辰就已经飞到了上元城，像她这种没有坐骑的，就算靠着传送点，从暮云岛到繁华大道都要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了，没办法，落华宗太辽阔了。
顺子把她放在上元城城门口，苏凉付了三个金币。
“小姑娘，再见啦！祝你此行顺利！”顺子飞到半空冲她招呼。
苏凉也挥了挥手，随后有些感慨，果然，即便是十来岁的皮囊，也早已失去了朝气。
她转身踏入上元城，刚进入城门口，就听见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这么大的修仙城市居然还有人骑马？
她不由探头看去。
“平御卫开路！诸君退让！”
呼！
一阵疾风刮过，吹得苏凉刘海乱飞。
密集的马蹄声哒哒哒响起。
苏凉心头一惊，急忙缩回脑袋，只看见乘着双翼白马远去的白色制服平御卫，严肃又漂亮。
两排平御卫，皆身着银白长袍，腰束银链，连靴子都是不知名材质的水润银色，月光般熠熠生辉，他们头上戴着银辉耀耀的统一饰品，表情认真严肃，五官清朗俊秀。
苏凉向后看了看，不知这平御卫为谁开路。
一只巨大的白虎爪子踏入城门，苏凉看见一个面色清冷的美人坐在白虎背上缓缓出现，她眉间没有一丝笑意，周身仿若寒冰地窖般冷的生人勿近。
唯一的温暖大概是在白虎脑袋和背上跳来跳去的雪魇小团子，一个灰色的小松鼠躺在白虎屁股上呼呼大睡。
“荣月...”苏凉喃喃自语。
她看上去高贵又漠然，清冷且疏离。
她看上去...很不开心啊...
还有小松，她有两年左右没见过他们了吧。
平御卫整齐划一的半跪于她两旁，“欧阳大人是否与殿下一同入宫！”
她没给平御卫哪怕一个眼神，驱虎前行，冷冷道，“不必。”
围观的人群忽然窃窃私语。
“是欧阳大人，她真美啊！”
“声音犹如天籁。”
“让一让让一让！”
一个男人从苏凉背后挤出来，一把把苏凉推到一旁，屏蔽了灵力的苏凉一个没站稳摔到在地，“嗷！我的屁股。”
“欧阳大人呢？”
“啊只能看欧阳大人的背影了！”
又有几只脚挤了过来，苏凉急忙喊到，“等等等等！别踩我！”
等苏凉爬起来的时候，那几个大汉早已跑到前面去了。
而那个冰冷的背影也渐渐隐没于拐角处。
苏凉站在原地，长长叹了口气。
没一会儿，一头雪狮从天而降，奔入城内，后面跟着无数平御卫。
雪狮背上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欧阳呢？”
“回殿下。欧阳大人先行回去了。”
“连个人都留不住？废物！”
平御卫半跪于地，宠辱不惊。
待众人散去，确定没人再来苏凉才缓缓从街边走出。
于此同时，白虎屁股上的小松正支棱着耳朵四下张望，它刚才好像听到有人说天道语。
会是苏凉吗？
苏凉此时正在茶楼吃东西，以前看电视剧的时候，别人都是去茶楼转一圈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于是苏凉决定试试。
然而面前的点心已经快吃完了，也没听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只有一堆大汉在互相吹牛皮。
“听说裕王殿下和欧阳大人此次下秘境是为了契约沧海兽，不知道契约成功没。”
“指定没啊，不然以裕王殿下的性子必然是要大张旗鼓的炫耀一番的！”
“可惜了我的欧阳女神，居然要与那等草包联姻。”
“嘘！你脑袋不想要了我的还想要呢！”
“嘁！这上元城谁不知道他就是个好色草包，上个居然把主意打到了左丞相孙女身上，被人好一通戏耍！哈哈哈哈大快人心！”
“心疼我的欧阳大人...”
苏凉不由凑了过去，“两位聊什么呢？”
二人脸色警惕，“聊我媳妇儿呢，小孩子少打听，去去去！”
“哎呀！”苏凉不小心从口袋里掉出一张极品灵符咒，赶紧捡了起来吹了吹，“也不知道是谁掉的，好想赶紧还给她啊。”
二人瞪大眼珠子瞅着苏凉，“小姑娘，这是你捡的？”
苏凉纯真的点头，“对呀，正想问问你们知不知道是谁的呢？”
左边的男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不如你把它给我，我来帮你找啊，你一个小姑娘还是赶紧回家的好。”
“好呀，可是我想听你们聊天啊。”
右边的男子反应了过来，“你想打听什么？”
苏凉给自己搬了张椅子坐了下来，又从怀里抽出一张极品灵符咒，压在杯子下面，“这天南海北的稀罕事儿，都讲讲，我都爱听。”
二人对视一眼，眉飞色舞，唾沫横飞的讲了起来。
“话说这上元城啊，有四大将军府，两大丞相府，皇亲贵胄无数...”
这两人从跋扈亲贵讲到各大宗门，又从各大宗门讲到大小秘境，也算是让足不出户的苏凉开了眼界。
二人讲累了，灌了一大口茶水，苏凉悄声问，“你们听说过泠鸢吗？”
二人一脸懵逼，“泠鸢？没听过，涵鸢谷倒是听过。”
苏凉撇了撇嘴，没说话。
“我们讲的还算全面吧？”二人试探性的抽走了苏凉杯子下的灵符咒。
苏凉又掏出两张压在杯子底下，“那你们再跟我讲讲皇宫里的事儿。”
周边有人瞥见了这一桌的，自告奋勇过来，“姑娘，我来给你讲！”
“唉！你这泼皮，怎么哪都有你，去去去，莫要坏了我们兄弟的机缘！”
你们连皇宫都没进过，能讲出个屁来啊，好歹我也是三次出入皇宫的人了！”
苏凉一听眼睛亮了起来，又拍了两张极品灵符咒，“这位壮士，请展开说说！”
周围人顿时闹腾了起来，“我来讲！我懂的比他多！”
“你们给老子起开！老子表弟的堂妹的表姑的儿子的同窗乃是御前平御卫，谁有老子知道的多！”
“你算个屁！”
“你在给老子说一句？”
苏凉目瞪口呆，眼看周围人就要打起来，赶忙挪到安全范围，随后大喊，“安静，和气生财啊，不要激动，不要动手，不要...哇啊！”
苏凉正说着，一个大黑耗子就窜了过来，吧唧糊在她的脸上。
下意识准备用灵力甩开的苏凉，最终还是按捺住了，闭着眼睛张牙舞爪，“什么鬼东西偷袭本尊！”
然后那个大黑耗子扒开了她的眼皮。
苏凉睁开眼睛就看到眼前一个大大的松鼠脑袋，清澈且圆溜溜的眼珠子此刻正好奇的在她脸上看来看去，也不知道是在找什么？
苏凉一把捏住他的后脖颈将它从脸上抓了下来，“我是不是教过你要有礼貌！”
原本还在挣扎的小松鼠忽然愣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吱了两声。
“你真的是苏凉？”
苏凉没憋住笑，开心的咧开了嘴，“将近两年不见，你混的不错嘛，老虎的屁股都敢躺了？”
小松眼睛变得亮晶晶的，表情从开心又变得愧疚，最后居然有那么丝丝的委屈。
“这是我的！”
是我的！你给我撒手！”
...
一人一鼠开心的跨出茶馆大门，背后是一群薅头发戳鼻孔打架的大汉。
苏凉带着小松去吃了点东西，边吃边聊。
虽然前世就看过一些宫斗电视剧，但听到小松绘声绘色的讲述，苏凉还是忍不住心里发怵。
苏凉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个新的灵言，递给小松，“你把这个带回去给荣月。”
小松接过灵言，没走，睁着大眼睛瞅着苏凉。
苏凉被它看的不自在，从怀里掏出一瓶丹药给它，“给，跑路费。”
小松没客气，一下塞进腮帮子里，腮帮子瞬间被撑得鼓鼓的，它依然没走，还在看着苏凉。
苏凉上下瞅了自己两眼，“怎么了？干嘛老看我？”
“我也要一个。”尖细的声音里居然还有些委屈。
苏凉笑了笑，又递给它一个，“给你给你，你会用吗？”
小松没说话，叼着两块小玉片三两下跳走了。
没多久，苏凉就收到了欧阳荣月的灵言。
由于欧阳荣月身份特殊，她来找苏凉的时候已经是半夜时分了，苏凉在客栈里盘腿修炼，忽然一个小松鼠从窗户外面跳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二三个雪魇小团子，最后是一个黑衣少年没用灵力徒手爬了上来，然后站在窗边看着苏凉。
“阿凉？”连声音都是少年。
苏凉一愣，手中弹出一团灵力，幻颜符失效，露出苏凉的真容。
对面黑衣少年一愣，也是一团灵力甩出，随后变成了一个清冷美人。
“真的是你阿凉！”欧阳荣月跑了过来，一把抱住苏凉，肩膀都有些微微颤抖。
不一会儿苏凉感觉肩上热热的，于是拍了拍她的背，“荣月，你怎么了？”
欧阳荣月松开手，两人坐在桌子旁。
白日的清冷美人此刻却泫然欲泣，我见犹怜。
苏凉帮她擦了擦眼泪，“荣月，别哭了，是不是宫里那些人欺负你了？”
欧阳荣月抓着苏凉的手，“阿凉，我没有父亲了...”
她像个孩子一样哭了出来，“我没有父亲了...”
苏凉忍不住抱了抱她，她不善言辞，也不怎么会安慰人，只能给她一个肩膀，“怎么回事？”
“秋小山那次，我父亲为了救我，被魔族重伤仙逝了。”欧阳荣月趴在她肩头，不停颤抖，“这么久了，我一滴眼泪都没掉过，因为我知道，他们只会笑的更开心，阿凉，我好想回落华宗。”
苏凉拍了拍她的背，“没事了，没事了...”
欧阳荣月在她怀里哭了好一会儿，渐渐地声音小了，时不时传来抽噎之声。
过了一会儿，欧阳荣月肿着两只眼睛从苏凉怀里起来，“阿凉你知道吗？秋小山之战的始作俑者居然是皇室！如果不是他们，我父亲就不会因为救我而死，而我，却要终日待在在仇人的巢穴里，学着他们的礼仪，对他们屈膝叩拜！”
欧阳荣月恨恨咬牙，眼泪成串的往下掉。
苏凉轻轻拍着她的手，忍不住问出了疑惑，“什么意思？为什么说是皇室？”
“呵呵。”欧阳荣月仰头深吸口气，“你以为魔修从哪里知道落华宗新弟子如何历练的？是皇室一早就将消息放出，还捏造了落华宗即将列入皇室宗门的消息，也因此魔修才会挺而走险。”
“落华宗第一宗门的名头享誉全国，还是在皇城脚下，每年秘境收入比皇室都多，皇室忌惮已久，经此一战，落华宗陨落三位大长老，其余弟子无数，魔修受到了落华宗重创，二者之间结下死仇，必然不死不休。他们根本不在乎那些弟子的死活，也没人在乎我父亲的死活...”
“你父亲，是欧阳上卿？”
欧阳荣月点头，她长叹一声，“要是当初我没有私自离开家，参加落华宗的选拔多好，阿凉，我好后悔...”
苏凉皱眉，“既然你父亲已经不在了，又是谁给你定下联姻，将你困在皇城的？”
“联姻是早就定下的，只不过我不知道而已。”
“那...你要嫁给裕王吗？我听...”我听大家对裕王殿下的评价似乎很不好。
后面的半句她没说出口。
欧阳荣月摇头，“寒渊已经没有我的至亲了，没有人在乎我的感受...”
苏凉有些心疼的抱了抱她，“修士寿命绵长，总有拨开云雾的一天。”
“那你呢？我听说你已经是暮云岛大长老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苏凉想了想，“我想去泠鸢，我想知道师父的死因。”
“泠鸢...”欧阳荣月皱眉，“我好像听他们提到过这个地方。”
苏凉眼睛一亮，随后又渐渐暗淡，“我问了好多人，知道的都不愿意告诉我，不知道的连一点蛛丝马迹都说不上来，就像是被上位者刻意隐瞒修饰了。”
旁边的雪魇小团子忽然焦急的跳上了欧阳荣月的膝盖，木哇木哇的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