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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6章 徒留恨与怨

第366章 徒留恨与怨

信马由缰走到天黑也没遇见客栈和庄户人家;怎么看今晚只有住在荒郊野外了?

龙儿神识扩展到五里外那个桑园;里面盖有很多间房只住着一户人家。

大家急赶几步路来到桑园内;家中只有瞎眼婆婆和儿媳妇在,儿子没在家。

龙儿让灵仙们保持纱包形态堆在地上自己一人求宿,怕猛汉样子吓到她们。

堂屋旁空房里罗列着密密麻麻的架子;架子上层层笸箩里都趴着白胖大青虫子。

女主人从箩筐里掏出树叶一层层撒向笸箩,满屋“唰唰唰”的声音响起。

小媳妇边撒桑叶边对龙儿解释:“春季头沷蚕宝宝最宝贵咧;夜里都得喂几次。

喂少咧茧子结不厚实,搝[qiu]的那根蚕丝不长,织出的绸缎料就又厚又多疙瘩。

它们食量忒大咧,附近树上老叶吃光刚发的嫩叶不够;

额家那口得去桑林尽头采老叶子回来;这早晚都木到家咧。

你这么小你爹娘咋想地?敢让你独自个出门?你有几岁咧?”

“额快八岁咧”龙儿不知道凡人几岁应该多高,比着村里七八岁大的孩子个头回答。

“啥?有八岁咧?那你得有多委屈才长到这个头?你家大人不给吃喝还把你丢咧?

恰好额嫁过来几年都木有孩子,你留下给我做儿子咋样?额可稀罕你咧。”

我这个儿子你可要不起啊——龙儿没吭声,被安排在瞎眼婆婆隔壁房的小床上睡。

后半夜那家儿子进门给老娘问安,他娘拉着他手呜呜咽咽地哭。

儿子见老母亲委屈的止不住泪水,忙问怎么了?

“这多年你娘的眼瞎咧,心可木瞎;儿啊,你奏是眼木瞎心是瞎咧。”老婆婆哭道。

“你咋说话呐?儿子媳妇是缺你吃还是缺你穿咧?额做得哪不好咧?你说。”

“额看不见形容不出;可嘦[jiào]你木搁家,额奏像活在刀尖上地难受。

额干不来重活拖累你,可额都尽力找事,摸着黑缝缝补补地做咧。”

“娘,想说啥奏直说,有事别瞒儿子;明个一大早额还要出门咧。”儿子打着哈欠。

“那你奏歇着去吧,等闲咧再说。娘只是不想、不想做个怨死鬼。”

天亮龙儿留些铜板想走,女主人不要还殷勤地留他说是请吃肉;看来是真喜欢他?

他也想留下看看,那个瞎眼婆婆说的是不是真的。

儿子拉着车出门前对他媳妇说:“昨天割肉搁在案板上咧,晌午做给你和老娘吃。”

媳妇拍打着他身上的灰嘻嘻笑道:“放心,奏是额不吃也得先尽着老娘吃。”

看看他走远了,媳妇转过头恶声恶气对婆婆骂道:“瞎眼的贼婆,老不死的东西。

见天就知道吃闲饭呕闲气,咋不早点死个干净?省得折腾得不让人安生。

一天到晚忙的脚打后脑勺,还得伺候你个老东西;你倒好就知道怄人膈应人。

食盆在猪圈食槽头上晾着咧,你给额喂猪去。额喂蚕宝宝木时间。”

瞎婆婆拿了根长棍探索着往房后面走去,龙儿跟在屁股后头时不时提醒她一下脚底。

半人高的土墙豁口上放了个冒着腾腾热气的木盆;豁口后面是俩猪馋食的哼哼声。

婆婆刚摸索到木盆边脚下一个趔趄,“啊~噗通~哗啦~”,木盆被推落猪圈里去。

“吱~吱~”两头猪被烫的不轻惨叫得震天响,跑圈中间的稀泥坑里蹭湿泥去了。

龙儿个子虽小神识强大,看到猪被滚烫的猪食浇了一头,疼得直往头顶上裹稀泥。

媳妇立刻从旁边房里冲过来,“噼里啪啦”拍打瞎婆婆几下,连推带搡骂道:

“死老婆子,喂个猪都不会;要你有啥用啊?奏会挺尸装王八躺?滚!”

龙儿见瞎婆婆好容易才爬起来站稳身,两手捂在怀里发抖;估计也被烫着了。

她哆嗦着吭哧吭哧地抽泣,又不敢说话;儿媳妇去开猪圈门捡盆还不依不饶骂道:

“还有脸哭?几十岁的人猪都不会喂咧?木有用地东西养你干啥?扫前院子去。”

龙儿想说:她看不见啊?怎么扫?嘴还没张开,小媳妇笑眯眯转头对他道:

“龙儿你还小,帮不咧忙;快回堂屋去坐着,一会子就开饭咧。”

媳妇干起活倒是麻利干脆,几间蚕房连清洁带喂叶子半晌就搞完了又转到灶间。

她家做饭的灶台在堂屋门口,顶上搭个草棚;她过来麻溜地切菜烧火做菜做饭。

间歇里得空还抢过瞎婆婆手里横握的大扫把,三下五除二将大院子划拉得干干净净。

瞎婆婆不敢闲下来,摸索着摸到柴火堆旁的斧头,开始坐下来劈柴禾;

虽看不见但凭着感觉行事差点劈到自己手;又被媳妇骂成废物疙瘩啥事都干不成。

那媳妇虽然怨天恨地牢骚满腹秽言满口,手是一直没停很快在饭桌摆上饭菜。

“乖龙儿,来吃饭咧。”小媳妇眉开眼笑地想着自个心事。

龙儿望着眼前一大碗红烧肉一大碗青菜,两碗黄腾腾的小米饭,习惯性张口叫道:

“奶奶过来吃饭咧。”那声音活脱脱本地小孩一个。

“别叫那老不死东西,她不吃介个。”小媳妇端起碗开吃。

龙儿神识扫向瞎婆婆一愣神,顿时“哇~”地一声差点要呕吐出来。

瞎婆婆正坐在劈柴的位置,一手拿卷菜饼往嘴里塞,一手端碗浑浊黏汤发着呆。

薄饼离唇,满嘴青汁往下流;“嘎吱嘎吱”她木然地咀嚼着,显然已不是第一次吃。

卷饼上“咕喁咕喁”有几个活蚕从菜叶里正往外钻,探出上半截身体摇来晃去;

还有几个半截的没头蚕,连叶渣带尿往外冒着青水,一拱一拱地扭曲蠕动着。

那些断蚕活蚕在饼的青菜叶子间拱得真恶心;她给婆婆吃的是饼卷青菜包白蚕?

“呕~呕~,奶奶吃的啥?”龙儿第一次看见这样恶心的情景皱眉问道。

“嗯?你看见啥咧?”小媳妇纳闷龙儿坐在最里面,竟然像看到了瞎老婆子吃食?

“你你?给婆婆吃地不是肉肉是蚕宝宝?”龙儿惊恐又慌乱地盯着她。

“小孩子家家的,嫑管那多事。这红烧肉都不够额一个人吃,能有她地份?

哼!有蚕肉吃都已经是她的福气咧,她还敢挑剔啥?”

“你,你太过分啦!他儿子买地肉你俩一起吃不行吗?你要吃独食?”

“咔啦啦!”震耳欲聋中,雪亮粗壮的一道竖电闪现把门外远处一棵树给劈断。

“轰隆隆……”,炸雷就像在头顶上滚动开花,房檐下的人被震得歪歪扭扭站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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