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废柴

在树林中走走停停，用力将近半个时辰，立仁终于在一棵老槐树的侧枝上掏出刻笔，开始笔画起来。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立仁向候潇潇询问道：“候姐姐，你吞噬元素时有什么要求或需要注意的地方？”候潇潇先是俏脸微红，两息之后才答道：“你还是叫我潇潇姐或者直接叫我潇潇吧，候姐姐听起来感觉怪怪的。我现在只能通过神阙、气海、带脉穴四个穴位吞噬元素，所以最好能将元素引致我身前两尺远。”立仁思索片刻后道：“好办，那潇潇姐你就先上来，我帮你寻找打坐的位置。”说吧立仁闭目凝神，右手持着刻笔在空气中勾勒着淡淡的水波纹般的轮廓，直到轮廓延伸至距离树枝只有三尺之遥时才停了下来道：“潇潇姐，你在这个位置打坐方便吗？”候潇潇毫不犹疑，直接到立仁指的位置盘膝而坐，此时立仁反而有些脸红道：“一会儿我会尽可能将空间开口靠近你的身体，姐姐千万别多想啊。”一句话说完，候潇潇和立仁都脸上发烫。但立仁很快平静下来道：“姐姐做好准备，我会先打开一个小缺口，你感受其中的元素，如果合适，就直接吞噬，如果不合适，需要你立即撤走，防止意外。”候潇潇并未答话，而是点点头后直接进入凝神状态。立仁掏出空刃，在刻笔标记的轮廓上选择了距离候潇潇小腹仅有一尺距离的点，慢慢将空刃插入空气中，立义睁大眼睛，这次他看的很清楚，空刃的刀尖完全进入到了水波纹的纹理中，乍一看仿佛刀尖在空气中消失了一般。而立仁则像是在面对空气将手中的短刀缓慢的画了一个小圆。就在立仁撤出短刀，空刃的刀尖再次出现在立义视野中的一刹那，一股极为纯粹的金元素自短刀画出圆的位置汹涌而出。候潇潇双手在小腹前瞬间结出一个盘印，手心相对，中指亦翘起相对，拇指朝天，两手如同虚端着一个精致的器具，而手印中间的形成了一个没有任何元素存在的真空，就连光线照射到其中时都不复存在。受到这真空的牵引，从圆形水波纹中涌出了金元素如同找到了宣泄口般直接冲进候潇潇的手印内，站在候潇潇身旁的立仁清晰的感受到候潇潇周身的经脉瞬间开始充盈，整个人都仿佛开始升华。立仁赶紧招呼立义也到了近前，轻声道：“我们也要保持注意力集中，一旦潇潇姐吞噬到极限，我们就要迅速将她无法吞噬的元素吸收，这个空间中有多少元素我没法有准确的感知。”一柱香后，从空间中涌出的元素已经变成了木元素，而立义和立仁的感知中，候潇潇的身体开始变得有活力起来，被潇潇吞噬的元素仿佛直接进入她的体内，成为了脏腑和身体的养分。同时候潇潇的吞噬速度也越来越快，似乎对这种纯净的元素有极度的渴望。立仁默默的感受着空间内的变化，轻声给立义讲解道：“这个空间大概有四十丈左右，全部是由二级空间元素形成，目前我能感受到其中最充沛的是木元素，但具体有多少还感受不出来。估计潇潇姐至少还要在吞噬两刻钟左右我才能感知出其中的元素还有多少。”随着吞噬速度不断增加，立义和立仁更加明显的感知到了候潇潇身体的变化，立仁突然向候潇潇提醒道：“潇潇姐，别太着急吞噬，有精力的话还可以淬体！”这一句提醒让候潇潇整个身体一颤，迅速将正在收往脏腑的元素导向气海，周身的经脉再次充盈起来，肌肉开始收缩抖动，皮肤上的毛孔开始扩大，身体内的杂质随着一些并不纯粹的元素被释放而出。候潇潇整个人仿佛成为了一个元素过滤的机器，毫无停滞的将空间内的元素尽数吸收。半个时辰后，空间中不再有元素涌出，候潇潇的盘印也变成了内缚印，整个人进入到了一种冥想的状态。立仁开始用刻笔将空间元素引导至新做好的储物腰带中，立义则无奈的在典武堂内寻找芮明娣的身影，找她去通知候潇潇的家人，想办法将其送回家，毕竟这样的冥想谁都不知道会是多久。申时末，立仁和立义各系了三条腰带，两个手环，三个发簪回到了会馆，曹松明难得的没有修炼，在会馆后院晒太阳喝茶。看到二人奇怪的装束，曹松明问道：“你兄弟二人是在卖储物饰品吗？”立仁回答道：“这可不是卖不卖的问题。首先，我现在做的储物器具都是由一级空间元素为主的，里面一旦储存了物品，就不能再收入到其他储物器具中，否则会引发空间元素的融合。其次，今天我们的收获可能会超过曹老大你的想象，这几个储物腰带即便给我百万兑钱，我都未必会卖。不知道曹老大有没有兴趣帮我们清点收获啊！”曹松明似乎对立仁有一种自然的喜爱，见面自来熟，竟然直接起身搂住立仁的肩膀道：“没问题啊，你都开口了，我自然不会拒绝，不过要是发现适合我的宝贝，我也不跟你客气哈！”立义满脸黑线的跟在二人身后，心里暗暗嘀咕着“玉恒说的确实没错，曹老大现在的风格的确有些闷骚！”当三人来到仓库，见立仁将半个仓库堆满后，曹松明留下一句我通知大家明天来清点收获，随后就像风一样消失了。立义和立仁无奈的离开会馆，打算在主殿前等待婉妤，可尚未走出会馆所在的区域，就被来来往往的学员议论声所吸引。

立新二十年，乙丑年正月初三，立义进入典武堂的第二年，典武堂新学年的第二天，惊堂卫再次霸占了典武堂的热议榜单。首先是惊堂卫高调宣布，今年的最猛新生杨立仁和最美新生张婉妤正式加入惊堂卫，所有要挑战杨立仁的人可以直接向惊堂卫下挑战书，所有想要搭讪张婉妤的人也都将收到惊堂卫的挑战。其次是由惊堂卫设计，杨立仁亲手刻画的通灵境即可使用的好哥哥牌储物器具将由惊堂卫进行发售，每月仅限十件，不接受预定，每月二十日在惊堂卫的会馆进行拍卖，经济条件有限者可通过完成惊堂卫规定任务，并加入惊堂卫获得。

看完信息榜上悬挂的竹简，立义决定让立仁先行回家，免得待消息真正扩散开后立仁成为众矢之的。自己则在主殿门前静静等待婉妤出现。

立仁听从哥哥安排，准备先行离开典武堂，可就在临出大门时，碰上了正在与一群锦衣少年吹嘘聊天的马生荣。看到立仁的身影，马生荣挑衅式的站在了道路中间高声道：“这不是最猛新人杨立仁吗？一个空间系的废柴这么早就要放课回家，是没有可修行的技能还是想回家找妹妹啊！”跟在马生荣身边的锦衣少年闻言纷纷放肆大笑起来。立仁尚未反驳，一位先生模样的中年人突然出现在门前，呵斥道：“混帐，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在这里放肆什么？管好自己的嘴，要么滚，要么就留下腰牌永远别再进来。”锦衣少年吓的纷纷离去，只有马生荣依然站在路中，盯着杨立仁轻声道：“你一个空间系的废柴，这几年老子就忍了，不过别让老子聚灵，否则第一个打残你！”杨立仁嗤笑一声，回敬道：“要是你的修为像你的嘴一样厉害，那你聚灵绝对没问题。对了，你说你这么公然侮辱我，那我在典武堂的这四年里，每天都向你下战书，你敢不敢接呢？奉劝你一句，能动手的时候别耍嘴皮子，否则会被人打掉牙的！”说罢，直接前行，一肩顶开了愣神在那里的马生荣，扬长而去。

回到家中，立仁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小院正中，开始思考自己的修炼问题。空间元素无法进行淬体，也没有任何以空间元素为基础的体修方式。虽然立仁和江堂主游历了六年，接触了许多武学，可真正能对他有帮助的却寥寥无几。立仁郁闷的探查着护臂中的珍藏，虽然这十丈的空间中藏着不少立仁收集的好东西，但似乎他能用到的也就那几样。忽然立仁发现了一个竹简，那是家宴那天二姨和二姨夫送给他的礼物，由于这几天遇到的事情繁多，立仁尚未参阅其中内容。此时立刻抖手取出，满怀期待的打开，可当看清标题后，又难免有些失望。原来这是一部名为‘万锻金身’的体修之法，而且还是一部金系的体修之法。别说立仁了，此书交给杨家任何人，可能都还不如一顿肉有意义。可立仁仔细回想当日二姨赠书时的场景，不禁又觉得蹊跷。因为柳毕是纯木系，而二姨夫是纯火系，虽然二人都是体修，但却和金系毫不沾边。赠书时二姨却说这是她和二姨夫多年的修炼心得。而且立仁隐隐感觉似乎二姨夫的修为还在二姨之上。那这金系的修炼心得中定是记录着什么特殊的修炼法门。带着这样的想法，立仁耐心的将这通篇不过千字的秘籍反复阅读了三遍，直到杨自强回家，立仁才将秘籍收了起来。杨自强进门看到立仁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直接开口问道：“仁儿在想什么？有没有什么爹能帮你的？”立仁又思索了片刻问道：“爹爹，你有没有遇到过木系的武者修炼金系的技法而大成的人？”杨自强哈哈一笑道：“你游历了六年，难道没有遇到这样的人吗？哦，不过倒也正常，凡是修为大成者，都因到各国的护卫中了。你和立义自修炼开始，就遇到了江堂主和王先生细心的指点，所以在你们心里有明确的属性和技法的区分。爹爹我当初修炼的时候，因为家境和天资的原因，没有先生对我进行过详细的教导，我身边的很多人都如同我一样，管他什么土系还是木系，只要是觉得能给自己帮助的技法，拿起来就练。爹爹的‘锋雷场域’就是当年从一个风系的场域技法里偷师而来的。在我这一代人中很多人都是修炼其他属性的技法而大成的。所以在我认为，多学没有坏处，哪怕不适合你，但你了解了其他技法的特点，在很多细节上就能用于完善自己的技法。万事无绝对，修行的基础道理都是相通的！”立仁恍然大悟，跳到杨自强怀里一顿撒娇，搞的杨自强幸福感爆棚，当下就答应将他的‘锋雷场域’书写出来传给立仁，还兴奋的出去多订了十只牛健和一坛烧酒。待到柳凤和立义回家之时，杨自强已经被立仁灌的不省人事了。

戌时三刻，立义听完立仁下午从杨自强处新学到的修炼心得，顿时也是眼前一亮道：“没错，五行即是相克相斥，又是相生相融；阴阳即是分割，又是一体。有些时候我们太过介怀与属性而忽略了技法真正的意义。由此可见你的空间元素一旦找到修行的门道，修炼起来也不是问题啊！”立仁点点头，然后嬉笑的看着立义道：“我其实看的很开的，我只是担心我修炼太快，如果就这么轻松超越你了，你心里会不好受！对了，忘了告诉你，今天爹爹给我开窍后，我现在精神感知已经有十二丈了!”说完，立仁直接一个闪身逃离了立义的房间。立义则呆立在房间中，仔细思索着自己的修行该如何安排。

立仁回到房间，又将柳毕送他的竹简仔细参阅了五遍，同时结合自己游历六年中所遇各种体修的特点，终于在竹简的几句话中体会到了关键所在“千淬万锻，化精为骨，百炼提纯，练气为肌，融神入体，凝意成刃，心容天地，何求金身”立仁明白了不论是体修还是武修，其实都是在追求对精、气、神的修炼，元素属性只是属于气的一小部分，只要耐心摸索，一定能找到适合自己的修炼方式。恰恰自己又提前进入典武堂，而典武堂最不缺乏的就是修炼技法。想通了所有的道理，立仁再次将心态调整至最初修炼的状态，按照‘万锻金身’的技法开始基础的淬体修炼。由这天起，立义和立仁的生活又开始紧张忙碌起来。

候潇潇的冥想足足持续了七天，当她睁开眼时已经是初九的早上巳时了。沐浴更衣，然后又静心感受了身体的变化，候潇潇激动的差点晕了过去。草草的吃了些东西，又匆匆给家人打过招呼，候潇潇直接骑了家中的青狼飞奔至典武堂，丝毫不顾那些异样的目光，直接将青狼拴在了惊堂卫的大门口，然后冲进了会馆，在后院找到众人后，一把将立仁抱入怀中旋转着，激动的不停的重复道：“我提升了，我找到修炼的法门了，姐姐太感谢你了！”后院中除了候潇潇语无伦次的复述外没有任何声音，田利军甚至连口水都忘了吞咽。一盏茶后，候潇潇的情绪才平复下来，看着周围呆立的众人，一把甩开立仁，然后跺脚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女神境界提升的样子吗？”双胞胎和芮明娣闻言，尖叫着和候潇潇拥抱在了一起，男生们则默默的挪开了视线，捡起刚刚掉在地上的鸡腿，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继续开始聊天。陈睿城走到候潇潇近前，递给她一个巴掌大的锦囊道：“我们已经将惊堂卫的令牌做出来了，这是你的，希望你能喜欢！”候潇潇此时才注意到，双胞胎靠近脖颈的衣襟口，芮明娣的发夹，陈睿城的腰带上都有一个一模一样的金属标志，以银色为主色调，长四寸，宽两寸，向一支尾部带弯钩的箭矢，又向像个被拉长的‘卫’字，芮明娣帮候潇潇取出令牌，解释道：“我们借用箭矢的形状筑了一个‘卫’字，预示着大家将来都能成为魏国的护卫。中间那一竖实际是个拉长的‘壹’字，象征着干支第一年，横折钩上共有十个枝丫，代表着我们十人，因为我们都是甲子年出生，是水木相生。下面的一横被改成了两只猛虎组成的箭镞，象征着属虎的弟弟妹妹，背景上刻画着风，代表着曹老大。每个令牌背面都有每个人自己的名字。卡扣是老大亲自设计的，可卡、可别、可带，随时可以调整更换。浩文这次是立了大功的，专门设计了浮雕铸造模具，凝聚阵和震荡阵都是刻画在浮处上的，让令牌更有手感，而背面和阴处全部是弟弟刻画的锁灵阵，绝对是个惊喜！快试试吧！”候潇潇闻言，直接将令牌别在了袖口上，凝神感受后突然尖叫道：“十个十丈的空间！我的天啊！弟弟真是太棒了！”说着转身看向立仁，却见立仁和立义正远远的坐在廊道的石阶上，各拿着一个鸡蛋，敷着自己的眼眶。刘亚榕做了个鬼脸道：“早上我和姐姐欢迎了一下他们兄弟两个，不过弟弟的实力确实已经比哥哥强了，姐姐用了一息七击就把哥哥收拾了。我用出‘断江百击’才把弟弟欢迎到位。”陈睿城干咳一声道：“潇潇，你要不要给大家分享一下这几天冥想的收获？”候潇潇点了点头，陈睿城立即叫停了田利军和郝玉恒的切磋让后让所有人围圈而坐。立仁跟着立义有样学样，坐到了立义和芮明娣的中间，随后又接过陈睿城早先准备好的烧鸡，还在不明所以的猜想要干嘛时，候潇潇直接开口道：“这次境界提升我的感悟颇多，在分享之前还是要再次谢谢立仁，吞噬元素对元素的纯净程度要求极高，自从通灵后我只能通过消耗自身的血脉之力维持体内吞噬元素的运转。立仁为我找到了纯净的元素不仅让我的血脉得到恢复，还让我直接进行了二次淬体，更让我的气海、脏腑和奇经八脉内存储的元素尽数转化为吞噬元素，这次境界提升到通灵境大成，我就可以完全掌控体内的吞噬元素，不再需要用纯净的元素或者是血脉来孕养吞噬元素了。这也是我为什么这么激动的原因。这次境界提升我最大的感悟是修炼中精、气、神的平衡因为我通灵后几乎每天都要用血脉滋养吞噬元素，所以身体支持不了境界的提升。当我完成了元素二次淬体后，体内的脏腑和气海对元素的转化瞬间翻倍，直接让我的境界不受控制的突破了。所以诸位在修行之中一定要注意修行的平衡，任何一个境界的提升都是精、气、神三方面同时的提升。还有就是这次冥想时，我突然明白了正宇的‘爆’元素的意义了。如果把吞噬元素比作吸收，那么‘爆’元素就是释放，所以正宇有时间可以参考一下吞噬元素的一些修炼方式，反其道而行，对你‘爆’元素的修炼会有很大的帮助。这几天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们组个小队吧，因为我也想借鉴一下你的修炼方式。”听到候潇潇的分享，立仁此时只能惊讶的将鸡腿含在嘴里，却完全忘了咀嚼。立仁第一次真正感觉到这群人之间的亲密和信任。如此隐私的修炼法门，他们分享的仿佛毫无秘密可言，甚至专门和大家讨论细节，在这种环境里想不进步，是根本不可能的。就在立仁发呆之际，立义则起身将昨晚兄弟二人领悟的修炼法门直接分享了出来，还特别强调是立仁想到的，众人更是对立仁大加赞许。分享过后候潇潇并未和大家一起吃午饭，而是将青狼送回家，简单吃了些东西后又折返回了典武堂。在议事厅见到众人后，候潇潇向立义发问道：“我们在演武场后面收获的东西都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