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破境

立新二十二年，乙卯年五月初三，辰时三刻，惊堂卫一众少年们齐聚在会馆的议事厅内。议事厅内已是元素激荡，经过了两年平静的修行，除了马启民、杨立仁和张婉妤外，其他人已经全部达到通灵境大圆满，芮明娣和候潇潇明显已经快压制不住境界了。少年们的面容逐渐成熟，陈瑞城依然站在首位，此时的他唇角边的黑须已经窜了出来，声音也变得低沉而又充满磁性，只听他缓缓说道：“今天是正宇的生辰，也是咱们相聚六年的日子，明娣和潇潇已经压制不住境界了，我提议今晚我们为正宇大庆后集体破境，不知道大家有什么意见？”立义目光向四周扫视，看到大家都似乎在犹豫什么，直接接口道：“破境到不是什么问题，只是我们这么多人同时破境会不会动静有些大？当初曹老大破境之时可是督查院派遣高手护法的，我们是不是在这方面要准备一下？”陈瑞城道：“我想上报典武堂来为我们护法，大家觉得呢？”候潇潇却面露难色道：“我家族长开年时就安顿过，我破境时族中长辈要一同观礼，如果在典武堂破境，恐怕族长不会答应的。”刘亚楠也开口道：“我们姐妹二人必须等待家族长辈前来，除了家族要送下一批子弟进入王城学习外，还要对我人的修为进行评测。”芮明娣在刘亚楠说完后也不停的点头，表示她也有同样的问题。立仁此时眯缝着小眼睛，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面露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接口道：“看来陈老大也快压制不住境界了。其实我觉得你们现在需要商量的是破境后要去哪里。毕竟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大家终究是会被分开的，突破的事情其实很简单，大家可以直接到兵部去突破，既有高人护法，又可以直接确定去向，何乐而不为呢。”此言一出，众人立即眼前一亮，郝玉恒接口道：“好主意，我是去哪里都没问题的那种人，就看各位大佬愿不愿意带我玩了。”田利军点点头道：“我其实一心想去国卫，不建功立业，要这身修为岂不浪费。”陈瑞城和马浩文却面露难色，马浩文率先开口道：“我那老爹一心想让我入城卫，开年时就托人四处打点关系，我需要回家再好好和他谈谈。”立仁笑道：“这种事情也可以先斩后奏的。最多被逐出家门嘛。”大家闻言一笑，陈瑞城的面色也轻松了很多继续说道：“那亚榕、亚楠、正宇和明娣你们四人今日就联系家族看能否有个大概的时间，兵部的事情就交给立仁联系吧，时间最好能安排到一个月内，我觉得大家能一同迈出这一步是一件值得我们记住一辈子的事情。我们也都和家人商量好，如果大家突破后还能继续在一起，那我们惊堂卫将成为一个新的传奇。第二件事情是惊堂卫下一任会长的事情，虽然我们还是惊堂卫的一员，但管理权也该交接了，管事和侍郎启明都已安排好，但会长人选除了立仁和婉妤外，各位还有什么人选推荐？”大家尚未开口，立仁却先开口道：“我对什么会长是没有任何兴趣的，现在每日修炼的时间都不够，哪有空来管理这么大的行会，如果各位哥哥姐姐真的心疼我和小妹，那就最好别让我们来管理行会，我们要认真修炼，争取聚灵后直接和你们加入同一骑卫！别忘了我们还有很多的宝贝没有去探寻呢。”说着手指向上指了指。众人也明白立仁所说。在这两年的静修中，立仁进步最快的就是阵法上的造诣。惊堂卫十位元老中，除了赵正宇惊堂棍外，其他九人兵器上的阵法全部是由立仁一手包办，特别是陈瑞城的‘金刚破魔刃’和芮明娣的‘游龙刺’，竟然能够与血脉之力相通，让人唏嘘不已。而大家之所以能够将体魄和境界都推向通灵境巅峰，都是依赖于立仁对隐匿空间的开发，立仁在除了田利军外的每个人家中都以阵法锁住了一个隐匿空间，通过阵法的催动，使得空间内的元素五行相生，保证了每个人的修炼所需的元素充足。若不是王城内禁止私自设立传送阵，大家都可以肯定立仁能把传送阵开到每个人的床前。张婉妤在这两年中选择了医武双修，柳凤也成为婉妤的医道之师。而婉妤的医术也是一日千里，仅仅两年时间，对于内外伤的医治可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大家平日里开玩笑都在说，只要还没被打死，婉妤都能抢救过来。最让惊堂卫众人刮目相看的是婉妤已经成为了惊堂卫第一人，以十四岁通灵境大圆满的修为在拳脚的比试中战胜了芮明娣。所以在考虑接管会长人选时，大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张婉妤。当大家听完立仁的表态后，也对立仁的心情有深刻的体会。毕竟聚灵境对于立仁来说是个非常重要的门槛，直接影响到他未来要走的路。面对如此场面，陈瑞成只得开口道：“那这一个月各位就要多加一件事情，就是物色惊堂卫的堂主。”马启民此时忽然示意，然后正色道：“其实我们还有三个人选。”众人好奇，马启民微笑道：“有两人大家一定有印象，一个叫楚朝晖，一个叫陈洁纯。”立仁闻言立即跳起来道：“他们加入惊堂卫了吗？什么时候的事情？”众人见到立仁的反应，这才想起，楚朝晖是与立仁同期入堂的少年，曾经两次与立仁相对，但都没有交过手。而他身边经常伴着一位青衣少女，想来应该就是马启民所说的陈洁纯了。马启民答道：“早在一年半前他们就加入惊堂卫了，当初是为了储物器具的任务而来，但在这一年半中，已为惊堂卫做了很多有影响力的任务，比如连续两年堂比横扫南堂，还有去年开年与王室间的切磋，还有曹老大这一年中也调配二人做了很多探查任务。”听着马启民的介绍，众人顿时感到耳根发烫，在惊堂卫的四年中，除去陈瑞成还参与惊堂卫的日常管理外，其他人基本没有操心过惊堂卫太多的事情，每月除了三、九为工部做一些阵法的刻画外，他们连任务是什么都搞不清楚。赵正宇尴尬的清了清嗓子，然后问道：“那还有一个是何人？”马启民答道：“是去年入堂的一位新生，入堂前是北识院第一少年，柳先生的弟子，卧虎州曹家送至王城的长房二公子，曹老大的远房表弟。”候潇潇听完一拍脑门道：“哎呀，我们又不熟悉，而且听起来这三人都很合适。要不还是老大你定吧，女孩子想太多事情会影响容颜的！”候潇潇话音未落，芮明娣，双胞胎和张婉妤都开始频频点头。立仁哈哈一笑道：“要我说，其实惊堂卫的内部职能可以改一改了，你们几个最多称得上供奉，不如未来就成立个供奉堂，像曹老大还有你们交接以后就到供奉堂养老。然后再多弄出几个堂来，把优秀的人都招来，多几个堂主就多几个人才。这些事情应该是陈老大和浩文哥最擅长的吧，就当你们临走前给惊堂卫留下的长久发展的种子好了。”大家闻言拍案叫绝。随后又讨论了一些细节后众人纷纷赶回家中，告知家人晚上聚餐之事，同时也就未来的安排与家人进行沟通。

立义拉着立仁并未回家，而是先到医馆，向柳凤汇报了今日的事情，然后又神秘的和柳凤低语了一炷香的时间，搞得立仁一头雾水。待柳凤点头后。立义带着立仁直接前往北识院求见柳毕，立仁此时才明白原来立义是为了共同破境之事而来。在偏厅见到柳毕时兄弟二人均是一颤，立仁率先呲牙笑道：“恭喜二姨已经天人交感，距离成圣只有一步之遥了。”柳毕却一脸不悦道：“你们两个小鬼，四年多主动来看过二姨几次？平日里除了二姨去找你们娘亲时与你们打个招呼，连我家门都未曾进过。今次来油嘴滑舌，恐怕是有事求我吧。”立义尴尬的低下头，立仁却笑得一脸灿烂，抖手取出两个竹简道：“二姨勿要不悦，我和哥哥每日静心修炼，确实疏于走动了，但二姨的教诲却一直牢记于心！您看，我和哥哥把您赠予我的功法又注解了一番，这样修炼起来更加事倍功半。”说着将竹简递给柳毕，柳毕脸色立即柔和下来道：“你们两个小鬼真的很不错，你们的进步都超乎了我的想象。精神力都已达到化形，仁儿现在的体质完全可与正常升灵境相比，义儿境界突破后可进入炼神还虚的状态，这都意味着你们的未来定有一番成就。二姨没有看错你们。说吧，什么事情。”立义头低的更加厉害，立仁则笑得更加灿烂，抖手又取出了一盒花生递给柳毕，然后开口道：“二姨啊，是这样的，哥哥和他的那群好朋友最近都快破境了，之前他们修炼的时候每每境界提升之时都利用气机的牵引共同提升，已达到最好的提升效果。这次破境他们也有同样的想法。但现在的问题是如果十人一同突破动静首先就会很大，而且也没有那么多高手帮忙护法，于是我就出了一个馊主意，让他们一同到兵部的演武场去共同突破…”柳毕眼前一亮，直接打断立仁的话语道：“是个好主意，是谁快压制不住境界了？”立义终于开口道：“陈瑞成，芮明娣和候潇潇”柳毕点点头道：“知道来找我，说明你们心里还有我这二姨。明日带他们三个来见我…不，明日你们一起来吧，什么时间都可以，我传你们一些控制境界的小手段，顺便帮你们确定一下突破的时间。至于兵部那边，你们今日先去找你们四姨，着她先向兵部打声招呼，其余的事情我来安排。”立义和立仁闻言大喜，又与柳毕寒暄了半个时辰，柳毕针对二人的修行又指点一二后二人方才离开。出了识院，又直奔柳金家。出于这两年每日接送婉妤的关系，二人和柳金甚是熟络，到家后直接说明了今日的情况，顺带为婉妤晚上参加聚会的事情进行了通报，柳金笑着全部应下，也不迟疑，直接去了兵部。立义立仁兄弟二人至此才匆匆吃了午饭，返回典武堂。

立义回到会馆，两年来辛苦的修行让他此刻放松下来时，有些不知该做什么，唯有去会馆刻画一些阵法打发时间。立仁则直接来到了典籍阁的四层，跨入摆满竹简的大堂，摸索了一盏茶后，手拿两卷竹简而出，撞开了厢房的木门，大马金刀式的坐在了一张圆椅上，向着主位上正眉头紧锁的戴先生打呼道：“老戴啊，我终于明白这两个阵法的问题出在哪里了”说着一把抢过戴先生手中的方木和刻刀，然后将竹简摊开摆到他的面前。戴先生没有因为立仁的不敬有任何的不满，相反这种忘年交让他感觉自己年轻了很多。低头看向两个竹简眉梢一挑道：“雷霆绝杀阵、炎火爆裂阵？两个从未有人用过的阵法？”立仁笑着回答道：“是啊，这大厅内的阵法竹简至少有五千卷以上，但真正用过的又有多少？这些可都是阵师们的心血，不能仅凭一次实操不成功就直接放弃啊。”戴先生闻言微笑道：“这里共有阵法竹简六千七百三十一卷，其中器用阵法三千九百六十五卷，大型阵法一千六百五十四卷，武技阵法二百一十九卷，辅助阵法八百九十三卷。工部在用的有四百八十三卷，城卫用了六十五卷，这典武堂用了九百二十七卷，其余的你能有时间修正多少？”立仁又露出了他那招牌式的微笑，道：“我会发动惊堂卫所有的阵师一同帮我验证修正，其实这种修正的过程本身就是不错的学习感悟过程，况且一法通则百法通。我目前已经修正的三百二十三卷，基本找到一些修正阵法的小窍门。如果能发动惊堂卫的阵师每月帮我修正百卷，两年半时间也足可以将所有的阵法修正完成。到时候你就想好怎么谢我吧。”戴先生微微一愣道：“何不把你的窍门分享出来，我以任务的形式在典武堂发布，这样修正起来会事倍功半。”立仁摇头道：“这是一阵学习和体悟的过程，目前我已经发现了两卷对空间修炼颇有帮助的阵法，待我真正将这些融会贯通后，自然能找到更快捷的验证方法，说不定到时候你我二人就足够将这些阵法全部验证了。对了这里所有阵法的木刻你都有保留吗？”戴先生点点头。立仁拍了拍戴先生的肩膀道：“老戴你的细致实在让我佩服，先帮我把这两个阵法的木刻找出来吧，我给你演示问题出在哪里。”戴先生却并未离开座位，而是继续问道：“你先告诉我为什么会对这两个阵法感兴趣。”立仁点头道：“我哥哥他们就要通灵了，未来肯定会去国卫，我想送给他们一些能够用的上东西，现在物件和技法他们又不缺，所以我就在阵法里挑选了良久，这两种刚好符合他们的属性，而且即可以算是武技阵法，又可以随时放量成为大型阵法，他们一定用的上。”戴先生听完毫不犹疑的闪身去了大厅后的仓库，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便带回了两块已经刷好油漆的木块递给立仁。立仁辨识了一下后，先将‘雷霆绝杀阵’的木刻放下，随手戴先生的茶杯，将少许茶水倒入那‘炎火爆裂阵’中，随后拇指按向木刻的聚灵阵上，一股纯粹的火元素沿聚灵阵导入到炎火爆裂阵中，沿阵法流转变化，至阵眼位置时转化成含有丰富火元素的爆元素，然后喷发而出。虽是非常微弱，但感受却无比清晰。随后立仁问道：“这是阵法以木刻论证其有效的过程，没有问题吧。”戴先生微微点头。立仁又手沾茶水，在桌面迅速描绘出炎火爆裂阵，右手拇指和左手拇指分别按住一个阵角，戴先生立即配合的按住第三个阵角，立仁点头道：“你主火。”随后左右手分别催动木元素和土元素进入阵角，而戴先生则催动火元素进入阵角。三种元素进入阵中后很快运转至阵心，但这次没有产生任何的变化。立仁问道：“这就应该是实操验证中出现的问题吧。”戴先生继续点头。立仁再次沾水，将桌面上已经快干涸的炎火爆裂阵又描绘了一遍，而这次在一个阵角处额外加了一个聚灵融合阵，随后两指按在聚灵融合阵的阵角，戴先生在示意下将两指分别按住俩个阵法各一个阵角，再次催动体内元素，戴先生能清晰的感觉到自身的火元素与立仁的木元素和土元素先在聚灵融合阵中迅速凝聚成爆元素，随后爆元素又在炎火爆裂阵中与火元素迅速聚合升腾，两种元素的能量被放量了十倍不止，自阵心喷发后在桌面上空燃气了一团黑烟。戴先生顿时一惊道：“究竟问题出在何处？”立仁表情认真起来，解释道：“其实这是五行相生的一个小规律而已，我实验的结果是一种基础元素在独立的空间中会产生五行相生，但其最多能生成三种元素，并在五行元素中不断循环。而两种以上的基础元素在独立空间中五行相生，能形式五行俱全的稳定空间。将基础元素与属性元素同时引入独立空间时，属性元素会对基础元素产生引导，使基础元素变成属性元素。因此单纯的基础元素导入到阵法中，会产生五行相生的效果，且基本都在三种元素内循环，不可能产生五行俱全，所以单纯的火元素导入阵中可以形成爆元素。但效果却无法和直接放量爆元素相比。如果将两种以上的基础元素导入阵法中，则会五行相生后，会形成五行元素的平衡，所以不会产生任何变化。只有将纯粹的爆元素与火元素导入阵法之中，该阵才能产生聚合效果。我想这也是此阵设计者当时的初衷。只是大家忽略了一个聚灵融合阵而已。”戴先生满意的点点头。目光又望向那‘雷霆绝杀阵’的木刻道：“这个阵法不用验证了，直接告诉我答案吧。”立仁戏谑的看着戴先生道：“老戴啊，你也学会偷懒了。这雷霆绝杀阵的问题与炎火爆裂阵相反，如果直接在阵中注入全部基础五行元素，则在阵中会引起五行相克，直到阵法中的五行元素平衡。因此不会产生任何效果。而如果直接注入雷霆元素，效果还不如用放量阵直接放量雷霆元素的效果明细。而在阵中注入任意三种或四种元素，在以雷霆元素做引导，可将雷霆元素放量五十倍以上，要比所有的放量阵法效果都好。”戴先生闻言一阵惊叹，随后又望向立仁道：“你是如何想到在这桌面上以水为媒测试阵法的？”立仁拍拍戴先生的肩头老气横秋的道：“老戴啊，钻研阵法不光要细致，还要学会举一反三。我现在不仅以水为媒，还可以以空间元素为载体，以细铜丝或细铁丝为媒，让人可以带着阵法满地跑呢。”戴先生摇头一笑，正欲收起木刻，忽然一愣道：“阵法可以移动？”立义笑道：“桌子可以移动阵法就可以。”戴先生表情严肃道：“此事有否告知过工部？”立仁摇头。戴先生道：“我立刻去找堂主，你这个想法将会彻底改变这个世界，真不知道该夸你还是该说你就是终结这个时代的人。”话落直接闪身离去。立仁将茶杯填满，独自坐在房间内冥悟着今日的体会，直到酉时，才慢慢起身离开，赶往名扬楼参加今日的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