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一刀

感受到陈瑞城开始领悟到了血鼎的作用，柳凤便安心的跃回众人面前，安排道：“这小子应该没什么问题了。立仁每天子时至巳时负责守护，浩文每天午时至亥时负责守护，其他人安排自己正常的修行和修炼吧。浩文除了需要加强铸模和塑形的练习外，还要开始锻造的练习，否则太浪费你的天赋了。潇潇明日起与婉妤一同随我学习医理，了解自己的身体才能将吞噬来的能量实现最大程度的转化。立仁和浩文的武修就拜托二姐了，这几个女孩子的武修我倒是都能给些指点。”柳毕点点头，立仁却好奇的问道：“娘，老大大概什么时候，什么状态算是好了？”柳凤一拍额头道：“忘了说了，什么时候他将这一鼎的血水与骸骨全部炼化了，什么时候才算是好了。以我的估计大概一个月吧。那时候差不多芮明娣也该彻底领悟饕餮技能了。”立仁点点头，旋即又问道：“娘，你确定能指点她们的武修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练武啊！”话音未落，大厅内的温度骤然变冷，柳凤以一种富含杀意的笑容看向立仁道：“从你开始游历以后你确实很少见识到娘的武技了，不过你这么快就能忘了屁股痛，说明娘最近练功确实有些懈怠了！”柳毕周身灵力淡淡的波动了一下，明显是给柳凤传音说了什么，柳凤眼前一亮，一把揪住立仁的腰带，眨眼间消失在门外。柳毕则对其余人道：“浩文去准备锻造和铸模的材料吧，明日辰时到后院随我习武。潇潇和婉妤稍等一下吧，应该用不了一盏茶的功夫。帮我转告立仁，我戌时来接他，让他提前调整好状态。”说完闪身而去。柳毕离开不到二十息的时间，立仁的嚎叫便从空中传来，两道身影宛如流星般落向前院。柳凤止住身形时，立仁的脸距离地面仅有一尺的距离。随手将立仁扔在地上，柳凤向候潇潇和张婉妤挥手道：“我们去西院看看明娣的情况，随后你们随我修炼。浩文你和立仁就先准备辅修的材料吧。”候潇潇和张婉妤闻言微笑着离开，马浩文无奈的等在了原地。一刻钟后，立仁勉强从地上爬了起来。柳凤带着他以急速在空中仅仅飞了半盏茶的功夫，但空中气流对身体的压迫感和柳凤不断旋转起伏带来的精神冲击让立仁险些失禁。此时立仁才终于发现柳凤已经达到了天灵境。原地又打坐了半个时辰，立仁的精神才彻底恢复。毫不犹豫的先去浴房洗漱更衣，然后跃身到厢房的房顶，感受着空间元素的变化，静静打坐起来。

酉时七刻，当柳毕自西南区域城卫府离开，脚步踏入到西北区域时，立即心生感应，远远望向十里外的陈府。随后也不再收敛，直接展开身法，以最快的速度来到陈府东院。此时柳凤也站在院中，候潇潇、马浩文和张婉妤则在屋顶立仁的左右打坐，一同感悟天地法则的变化。柳毕望向柳凤道：“为什么不设禁制？”柳凤摇头道：“他在感悟空间法则，如果设置禁制，我怕反而刺激他直接突破境界了。他的空间元素共鸣已经超过了我感知的范围，但愿今天他能带来的是惊喜而不是麻烦吧。”柳毕回应道：“仁儿的空间元素共鸣已经达到五里的范围了，我刚过北街就感受到到了他的气息。到底是让他再压制一段时间还是让他直接突破呢？”柳凤思索了半晌后道：“再压制一段时间吧，我能感觉到仁儿和妤儿的基础已经相当夯实了，如果他们再压制一段时间，说不定…至少会加快他们达到创灵境的时间，绝对是有益无害的。”柳毕点了点头道：“只要你不心疼，我肯定能保证他俩都能创造奇迹。这几天你就安心指导妤儿凝练灵海吧，仁儿的修炼不仅是我，那江老头也挂机的紧，你大可放心。”

立仁结束感悟时，自己也吓了一跳。因为院中除了柳凤、柳毕外，还有杨自强、柳玄、江爷爷以及另外两个陌生的脸孔。而院外则有大量的城卫散布在周边的院落、屋顶以及树木里。看到立仁睁开眼，江清风亲切的向他挥挥手，示意他赶紧下来。立仁收敛了心神，看了看身边依然在冥想感悟的候潇潇三人，随后提气轻身，跃下屋顶，向众人行礼。江清风正欲开口，柳玄抢先道：“仁儿，抓紧时间回屋压制你的境界，两个时辰后有重要的事情等你去做。”立仁虽然不明所以，但依然乖乖的行礼告退后，回到自己的屋内。抬眼发现圆桌上摆满了食物，于是毫不犹豫的双手握住腰带，将气海内的空间元素尽数注入其中，随后坐在桌前狼吞虎咽起来。东院里柳玄则在立仁进屋后才向江清风行礼道：“江堂主，仁儿距离破境已经不远了，不如让他先调整好状态。若有其他事情，可以亥时到利德聚馆找我们，我们今晚会带他去斗坑磨砺一下。”江清风明白柳玄依然对于清除内乱的事情有很多芥蒂，也不多言，微笑还礼后与另外两人直接告辞离开。随后院外响起一声清啸，城卫也在三息内散的无影无踪。柳玄最后向众人交代道：“婉妤醒来后就留下压制境界吧。今晚自强也留下来，和凤儿一同保护婉妤、陈瑞城和芮明娣，这里绝对不能出意外！毕儿你戌时带上其他几个孩子一起到利德聚馆。我先行一步，去安排晚上的事情。”说完直接闪身离开。柳凤直接以灵力包裹依然在冥想的张婉妤去了芮明娣的房间。杨自强则行礼后去了大堂。只留下柳毕一人默默站在院中，感受着候潇潇和马浩文身体及精神层面的波动。

立仁体力恢复后迅速离开房间，因为他的精神力已经感知到柳毕正在院中指点候潇潇和马浩文修炼。拉开房门，立仁立即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刀气。抬眼望去，候潇潇正挥舞着七尺长的‘裂空鬼头斩’斩向一截一尺高的木桩。刀在距离木桩两尺高的地方停下，刀气则将木桩劈出了四寸深的裂口。候潇潇摇摇头，再次挥刀劈砍，第二次灵力凝聚的太少，只在木桩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痕迹。距离候潇潇背后不远处，马浩文则握着他那‘熔岩百流鞭’，任由两丈长的鞭身宛若活物般盘旋缠绕在身上。柳毕坐在院子中央，手中拎着一个酒壶，时不时的向口中倒一些，淡淡的说道：“想要用好兵器，就先要将兵器掌控到如臂使指。否则你们手中的兵器也就只能是一种装饰。给你们五天的时间达到基础的要求，练习的时间你们自己想办法挤出来不能占用其他练习的时间。现在先停下来吧我们要出发了。跟我来。”说着起身向外走去。候潇潇与马浩文赶紧收起兵器，向立仁打了一个跟上的手势，快步跟上柳毕。立仁哪敢迟疑，也快步跟了上去，登上了等在门口的马车。进入马车，柳毕才以传音的形式向三人告知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原来，立仁在屋顶的感悟竟然持续了足足三天，第一天立仁引气了周围五里内空间元素的波动。于是柳凤让候潇潇、马浩文和张婉妤一同感悟立仁引动的空间法则。第二天，立仁引气的空间元素波动扩展至了二十里，引气了王城内外城防御阵法的空间屏蔽。包括柳玄和江清风在内的魏国仅存的七位天灵境高手全被这场元素波动所吸引。自从叛乱事件发生至今，除了有太子和禁卫的军令外，还没有人被允许离开王城。而王城一直在抓捕叛党余孽，城卫也对王城所有的事物一直进行着监视。最让大家意外的，是立仁引起的空间波动尽然将西南域工部魏家院落内空间障眼法的屏障扭曲了，城卫意外的找到了叛乱后失踪的部分工部要员及其家属，其中甚至还包括了两位空间大师程尚荣和魏恒成。经过连夜的审讯，竟然确认了其中大部分人都参与到了这次的叛乱中。程尚荣和魏恒成更是杀死郑大师的元凶。叛乱失败后由于王城封城，守城大阵又阻止了空间传送，所以他们只能通过程尚荣的空间障眼法一直躲藏在魏府，直到前日被发现。由于魏国对资源和环境的重视，所以这百多人中，所有聚灵境以下的人都被制成了人偶。这是一种极为残忍的刑罚，是通过破坏受罚人的泥丸宫，使其变为没有思想的人偶，每天固定投喂一些事物，保证其气海能正常运转，再通过阵法不断抽取其元素之力，用于动物、植物、矿物的加速生长或者储存作为其他用途。特别是向程尚荣和魏恒成这样极为稀少的空间元素者，直接杀了实在太浪费，做成人偶后将源源不断的为魏国提供空间元素，保证了储物器具和传送阵法的维持，相对更有意义。而聚灵境和聚灵境以上的人，由于人类还没有开发出将灵力分解为元素的方法，所以他们会被直接带到斗坑，供人娱乐的同时变相的处死。今天柳毕带他们到斗坑，就是因为这些人也算是他们的仇人，同时还能锻炼他们殊死相搏的能力。

利德聚馆虽然名字和所有的事物都未发生变化，但负责人已经成为太子了一名亲信。田利德在叛乱的前夜被供奉堂的人秘密处死，而他手下的半数黒卫都惨遭杀害，其余的全部参与了叛乱，几天则会成为表演者。而利德聚馆现在的护卫则全部来自于立国卫。由于立国卫参与叛乱，大部分人都直接被处死，剩余的六百人在经过详细的调查和审核后被分到了刑部及王室护卫，其中就有百人被派到了现在隶属于刑部的利德聚馆。马车在利德聚馆的后门停了下来，一位身着管事服装的中年早已经等在门前，见到柳毕后躬身行礼。柳毕点头回礼，正欲抬步进门，但伸出的脚却停在半空，随后又收了回来，目光望向那管事，五息后轻声问道：“你是贾怀生？”那中年人虽然一直低着头，但明显知道柳毕他们一行人的身份。听到柳毕叫出他的名字，周身微微颤抖，依然低头，行了一个下人的礼数道：“回柳都统，正是小人。”柳毕语气严厉道：“抬头与我说话。”中年人正欲找借口，柳毕却又补了一句道：“你们依然是魏国的卫士，只是换了报效的方式，没有什么抬不起头的。”中年人周身颤抖的剧烈起来，猛的抬起头，却激动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柳毕盯着他那已经通红的双目道：“把我的话也带给你手底下的兵，你们手上没哟沾染自己人的血，跟随立国卫回城是听从的军令，所以没必要因为这些事情感到耻辱，等所有的调查结束，叛党处理完毕，自会让你们重回骑卫。况且你们也很清楚在这里处理的都是什么人，让你们留在这里才是对你们最大的信任。都打起精神，把这里的事做好！”中年人激动的行了一个军礼，拳头狠狠的敲击着自己的胸口。柳毕点头，这才迈步进入聚馆内。再次走入漆黑的甬道，闻到潮湿和略带血腥的气息，脑海中立即想起了上次来这里的经历，立仁不由的有些犯呕。他们来到的依然是正北的荣耀通道，此时时间尚早，看台上只有稀稀拉拉的少数人闲聊打趣。引路的黑衣人在距离栅栏门尚有十丈远的地方停下，向侧面的墙壁有节奏的敲击了七下，一道暗门被从内部打开。柳毕带着少年们进入，发现是一间只有两排座椅的厢房。房间内的侍从依然黑布蒙面，待众人做好后递给柳毕一个竹简，低声道：“全部找人切磋过一次，姓名前以圆圈标注的是适合给通灵境练手的。除了那个姓名前画叉的，其他的要求全部击杀。”柳毕没有着急回答，而是将竹简仔仔细细的又看了一遍，才说道：“知道了，你在这里再给他们交代一下情况。我去厢房等人。”说着起身又向候潇潇三人强调道：“他们都是该杀之人，没有必要留手，你们与人搏杀的经验太少，所以这次你们也可以看成是一种修炼。特别是潇潇，争取最大收获。”说完闪身而去。黑衣人则又开口道：“每人一场，修为最低的先开始，一轮后会有一场轮空，随后你们根据自己的能力可以选择连续的战斗。没到聚灵境的小伙，你一共有四场战斗，对手都是聚灵境，但都是有伤，无法释放灵力。控制好自己的体力。唯一强调的一点，斗坑内是生死搏杀，别存在仁义之心，一旦他们杀死你们，他们的死罪是可以豁免的！”说完这些话，黑衣人便宛若石像般立在门前，不再有任何言语。

时间慢慢流逝，看台上嘈杂的声音终于传入甬道内，候潇潇三人从冥想中睁开的眼睛。黑衣人略微释放了一些气息，三人顿时心有所感，望向他时，他只做了一个挥手的动作，三人便起身来到距离栅栏门四尺开外的地方向斗坑内张望。尚未看清什么，一道充满魅惑的女声便在斗坑上方响起：“各位贵宾，各位才子佳人，欢迎大家来到利德聚馆的斗坑，持续了一个多月的宵禁相信各位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欣赏几场激烈的战斗来放松一下紧张的精神，所以我们也就不再废话了，请各位抓紧时间博彩，精彩的战斗马上就要开始，让我听到你们的欢呼声和尖叫声吧！”候潇潇三人在甬道内愕然的看着对面高台上那一张张写满兴奋和狂热的面孔，被雷鸣般的吼叫声震荡的不得不已元素之力暂时封闭听觉。欢呼足足持续了十息的时间，高墙上五十多名黑衣人不得不释放灵力引导八万多人共同欢呼引气的气浪向穹顶冲去。欢呼平息后女声再次响起：“今日第一场斗战，正式开始！”刚刚平静一些的看台上顿时又热情涌动，激昂的欢呼声让身在甬道内的众人连栅栏门被拉起的声音都无法听到。立仁无奈的迈步走向明亮的斗坑，刚一出门，他便感受到西侧栅栏门内涌出的杀气和杀意。虽然自我感觉已经经历过很多事情了，但面对如此大的阵仗，立仁依然感觉到自己的呼气开始急促，周身涌动着一股奇怪的热流，让他的肌肉不由自主的震颤着。看着立仁垂下的‘空刃’在不断的颤抖，候潇潇无奈的向他传音道：“要么就让自己兴奋起来，享受周围的呐喊，要么就让自己冷静下来，别管周围的呐喊。你来是为你哥哥报仇的，不是来送死的！”声音传入立仁的脑海，立仁的脚步猛然停下，周身一震，一阵气血之力顿时自立仁的周身释放而出。身体抖动自然的停止了，再次迈开脚步时步伐沉稳，停在斗坑正中时，双目已经迸发出了阵阵杀意。看台终于安静下来，西区的栅栏门此时才缓慢开启，刚刚抬起四尺高时，就有一道身影蹿了出来。黝黑的皮肤，漆黑的衣服，挥舞着青黑的铁刀，一个面容扭曲如野兽般的青年咆哮着向立仁冲来。从他冲出大门的一刹那，立仁便已感知到此人的灵海已经被击碎，但其境界应该至少达到了创灵境，因为即便是灵海破碎，其周身气血的波动依然没有呈现出虚弱。刀芒挥舞，从那握刀的手法、挥刀的方式和那种一往无前的杀意，立仁立即肯定了这一定是个骑卫中的叛党。因为这种一往无前的气势只有在沙场冲杀多年的人才能具备，而且这种简单且没有一个多余动作的劈砍也正是魏国骑卫每天都在操练的最直接的杀人技。当长刀开始下落时，真正的功力便显示出来，看似简单的劈砍，首先袭来的却是杀意，刀未到，杀意先到，青黑的刀身在下落的过程中轨迹却在不断变化，似有意却又无意，一招就可以看出此人至少在刀法上浸淫了超过十年的光景。直到此时，立仁的气息才突然内敛，整个人被那股杀意冲击的周身发冷，眼眉倒竖，右手空刃上挑，身体却向前冲了出去。

立仁身体前冲的一刻，在斗坑顶层最大的厢房内柳玄和柳毕满意的点点头，安心的坐了下来。江清风微笑的唠叨着：“这小子十岁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与匪徒搏命了，你们就放心看吧，唯一的问题是他最后会不会下杀手。”柳玄面无表情的向江清风道：“到底从程尚荣口中问出了多少东西？为何你会如此平静？”江老正欲开口，目光却猛然锁定在墙壁的讯息晶石上，柳玄和柳毕的目光也立即看了过去。就在他们聊了着两句话的功夫，斗坑中的战斗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随着立仁身体前冲，青黑色的长刀加速向身前落下，‘当’的一声脆响，两刀在空中相碰，立仁顿时瞳孔微缩一股冰凉的刀气尽然伴随着杀意透过‘空刃’直冲立仁的心脉。这绝对不应该是一个灵海破碎的人能劈出的刀气，锋利却又缥缈，迅速破坏着立仁的经脉。幸好立仁已经调集的周身元素之力充盈着经脉，当刀气透体而入，首先就与经脉内的元素产生了冲击。立仁闷声后退两步，青黑的刀芒却追身而至，像是一条毒蛇张口咬向立仁的脖颈。厢房内的江老、柳玄和柳毕三人都是一惊。奇怪立仁为何会在一招内溃败。可一切好奇、惊讶、震撼和紧张都救不了立仁。就在青黑色的刀芒即将划过立仁脖颈时，立仁突然被一阵水波状的元素包裹，瞬间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