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空间

立仁坐在山顶，感受着不远处马浩文身边元素的变化，逐渐感受到了土元素与其他元素间的不同，但是此刻他更多是借助马浩文周身释放的气势锻体。当柳毕开始在立仁和婉妤间打坐时，锻体的效果愈加明显。柳凤的声音总能在适当的时机提醒立仁身体窍穴的变化。经过在乱战谷与婉妤和候潇潇众人的交流，立仁终于明白柳凤目前在身体开发方面在魏国的地位有多么的高，因此在感受到娘亲的气息后立仁一直没有停止与柳凤的精神力交流，也是在柳凤的提醒下立仁才明白淬体是由内而外，锻体是由外而内的锤炼身体的方法，立仁一方面需要继续强化自己的体魄，另一方面也是想感受一下淬体和锻体那种对窍穴的锻炼更有效果。柳毕释放的气血威压如同无形的巨掌，挤压着立仁的身体，需要立仁调动全身之力才能勉强抗衡，而随着立仁不断调动气血和元素，泥丸宫中先前淤积堵塞的经脉血管也渐渐活络起来。不出两个时辰，立仁不仅伤势恢复，窍穴更是锤炼了十三处。立仁惊讶的发现锤炼窍穴的过程其实就是将形成窍穴的一级空间元素压缩迫使其融合为二级空间元素的过程，对于其他修士而言这个过程最难的在于对窍穴的感知，对于立仁而言，这个过程几乎没有任何负担，更多的时间是在借助外界的压力锤炼肌肉、血管和经脉，让血管和经脉更加有弹性和韧性，让肌肉更有爆发力。沉醉在这个过程中时，柳凤也在不断提醒立仁对于肌肉、血管和经脉锻体和淬体同时进行，甚至可以将压力带至脏腑。立仁很快便进入了物我两忘的状态，周身气血和元素宛若浪潮，在脏腑、血管和经脉中循环奔走，不知过了多久，立仁突感感到一股冰凉之意自会阴穴被传送至心脉，刹那间周遭的空间元素开始向立仁的气海倒灌，而立仁的气血之力则澎湃外放，柳毕的威压顿时减轻了不少。柳玄和柳凤的声音同时传入立仁脑海：“仁儿…你…你…你突破了？！！！”立仁情绪上还来不及得意，柳玄的声音再次响起道：“气血内收，练气化精，看看能不能有机会连破两境！”柳凤的声音亦是微微一变道：“自己想办法吸引更多的空间元素进入气海，体内的其他元素尽可能送入心脉压缩为气血，淬体开窍，感受有没有突破至创灵境的契机！”精神力迅速开始扩散，周边天地三十丈范围内的所有元素变化全部落入立仁的感知之中。遗憾的是三十丈内立仁仅感受到了三个隐匿空间，心中暗叫可惜的同时，也呼唤不远处的候潇潇转移位置。以空间元素结阵打开隐匿的空间，立仁首次尝试便取得了成功。不仅打开了隐匿的空间，还引导隐匿空间内的元素沿着他以空间元素搭建通道直接到了候潇潇身边。立仁也摊开了自己的十来件刻画着储物阵法的衣物，将里面积攒的各种元素释放而出，适合自己的直接吸收心脉或是压缩为气血，或是淬体、锻体。不适合自己的则直接引导给候潇潇进行吞噬吸收，一时间，整个山峰被五光十色的光晕笼罩，罗汉松的虚影不仅凝实，甚至还在缓缓的拔高，以吸引更多的五色光晕。

一只四肢比躯干还要粗壮的变异猿猴绕到山体另一侧，花了一个多时辰缓缓沿密林靠近候潇潇打坐之地，当距离候潇潇还有五十丈远时猛然加速，不再影藏身形，迫不及待的想要偷捞眼前这个机缘大补。可身形尚未冲出十丈，动作便已迟缓下来，努力冲出十五丈时已有四缕根须自其排泄孔生长而出，又过了不到五息的时间，那猿猴似的异兽身体已经完全被一棵小灌木支撑着离地而起。待到异象持续到第二日傍晚时，候潇潇身前十丈处多了一棵山茱萸树，奇怪的是树干竟然是从一头形似猿猴的异兽身体穿过生长而起。柳玄向柳毕和柳凤传音道：“时间差不多了，方圆三百里内的异兽都应该到齐了，我再去警告一次。我感觉仁儿似乎感受到契机了，你俩关注一下天地异象，以防不测。”说完后林中近百只异兽突然被一股强大的气势笼罩，脑壳嗡嗡作响，部分煞气外露的异兽此时都加紧了尾巴，生怕自己的气息受到这些人类的关注。一些灵智较高的异兽则大胆的向那些玉带草边缘靠了靠，努力吸取更多人类逸散出的灵力。此时的立仁异常痛苦，连续两天不断的淬体、锻体，充盈气血，不仅让他此刻有种周身气血鼓胀欲爆的感觉，气海也已经被他用三级空间元素填满。明明已经感觉到只要再使劲一点，不仅能让身体再次突破极限，提升一个境界，同时也能让气海内的空间元素可以实现压缩融合，蜕变为四级空间元素，可不论他怎样发力，自身已经达到了目前所能努力到的极致。柳凤的声音也在此时传来道：“不要着急，先开穴炼窍，你的身体距离升灵境其实还有不小的差距，千万别因为自身感觉到达极限而误认为你已经具备了创灵境的体魄！身体是你的容器，只有容器的强度真正达到创灵境的层面，你才能有机会突破这层壁垒。”立仁闻言心中立即仿佛抓住了他破境的关键，但却又找不到这关键点在哪里。心神只能集中在自己身体中，遵循着柳凤的指引：“十二正经上共有三百零九个窍穴，但由于十二正经以任督二脉为轴左右对称，所以十二正经上实际可以淬炼的窍穴是六百一十八个。奇经八脉中仅任督二脉上有固定窍穴，共五十二个。这些窍穴都是你经脉通畅后便能感受到的。另外人体还有五十个经外奇穴，这些就需要你自己去感受体会。先将除去气海穴外的六百六十九个窍穴锤炼一遍吧，看看你的身体潜力究竟能开发到哪一步。”

修行是单纯且枯燥的。不仅是立仁，陈瑞城等人亦是在柳凤的指引下开始淬炼窍穴，虽然距离立仁最远，但芮明娣对窍穴的感受却明显比其他人更加清晰，三天时间，仅有距离立仁最近的候潇潇能与芮明娣进度相仿，淬炼了一百九十六个窍穴。而此时的立仁已经将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上的窍穴全部淬炼完毕，正在努力将神阙穴中的二级空间元素压缩融合为三级空间元素。这也是他在淬炼窍穴时的突发奇想。因为立仁发现任督二脉上的五十二个单穴除去气海穴是三级空间元素外其他窍穴中均含有二级空间元素，要比十二正经上的双穴更具备活力和延展性。索性就在这里开发起自己的第二气海。对于天生空间属性的修者而言，立仁发现这种想法对他来说实现起来真的比较轻松，仅仅经过了十七此尝试，自身气海立即感觉到一阵轻松，原本已经被填满的三级空间元素突然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快速被引导至仅有两尺之隔的神阙穴，为立仁刚压缩而成的第二气海注入了活力。未等立仁得意，柳凤焦急的声音立即传入立仁的脑海：“儿子，你这是要闹拿出啊！这个时候开辟第二气海，那你破境所需的积累是否要加倍了？本来以为能剩颗洗髓丹的！你这败家的速度也不弱哈！”立仁眼前一黑，险些吐出一口闷血，感觉到自己的智力确实需要好好补补。无奈的向候潇潇传音求助，因为眼下只有候潇潇的距离勉强能主动联系上柳凤。一刻钟后，除了惊堂令外，立仁这些年为大家制作的储物器具尽数摆在了他面前，甚至还有他早期制作的以二级空间元素为基础的小储物袋。看到这储物袋，立仁忽然眼前一亮，心中喃喃道：“是啊，三级空间元素如何储备四级空间元素？我若是想掌握四级空间元素，就要先将气海变为四级空间元素才行！先要对四级空间元素有所感悟。”说着，再次以传音的形式与候潇潇进行了联系。片刻后，立仁自行来到山顶另一边的空地，身边五十丈的范围内已经空无一人，望着那罗汉松的虚影，立仁深吸了一口气，再次进入冥想状态。

又是一日过去，山中异象已经持续了五日，罗汉松的虚影已经超过山顶五丈，山林中不时有异兽受到天地灵力的影响血脉觉醒程度加深，释放出阵阵可怖的煞气。忽然间，一阵剧烈的空间元素波动在顶峰扩散开来，天地异象开始发生变化。原本浓厚的云层在眨眼之间增加了一倍，但并不是凝聚而成，而是仿佛出现了空间叠加般出现在一个镜像里的世界。镜像自空中向下延展，很快便映射出罗汉松的虚影和山顶的虚影。虚影在靠近立仁打坐的身影时开始出现碎裂和叠加，没过多久，立仁的身形便如同虚空中的倒影般，忽近忽远，时聚时散。柳玄、柳毕、柳凤以及江老四人相互间暗暗传音交流着“这小子怎么突然搞这么大阵仗？”“不大，和婉妤那丫头相比震撼有余，气势不足。”“这还不够有气势？都直接撕裂空间了！”“婉妤造成的天地异象已经五天了！”“也对，可是我怎么感觉这小子的阵仗似乎与破境无关啊？没有感觉到什么契机啊！”“好像是！他那天开辟了第二气海，估计这次连续破境会很难。”“我觉得没问题，若是等异象结束后他还没破境，就让他把那洗髓丹吃了，不能浪费好东西啊！”“我们现在距离他有些远，会不会有危险？”“危险？是他有危险还是其他人有危险？你没看他周边的空间都在重组吗？我倒想放只异兽过去试试水呢，你看他周围百丈有异兽吗？也就我们几个距离他近一些吧。”“…额…好吧，若是异象结束他还没有破境的契机，我就通知他服下洗髓丹。”就在他们聊天之际，一股宛若实质的元素自镜像般的空间中流淌而出。柳毕和柳凤正欲扑上，却被柳玄传声制止：“别冲动！这小子还不错，这种时候都不忘了妹妹，他在引动空间中的元素帮助婉妤破境呢。毕儿、凤儿你们到那镜像分解线的一侧冥想感悟，立仁这是引动了空间法则，机会很难得。”柳毕、柳凤闻言立即闪身而去。此时的立仁心中则完全是一种酸爽，当他感受到四级空间元素存在的一刹那，这方天地仿佛便被他惊醒。他惊讶的发现他所生活的世界其实就是在一个更高级别的空间元素中由无数的一至四级空间元素堆砌而成。所谓人类生存的世界，也只是四级空间元素所构成的一个独立空间而已，而这个空间又和无数的四级空间元素形成的空间重叠在一起。他刚刚不小心打开了另一个四级空间元素与这个空间连接的门缝，大量的元素便涌入到现在的空间，甚至与周遭的三级空间元素都已经失去平衡被破坏和重组。立仁现在正在绞尽脑汁尝试着如何将门先关上，以防有什么未知的事情发生。三个时辰后，镜像虚影逐渐稳定，随后慢慢消失。柳凤则无奈的拎着立仁的衣领，将他扔到了刚开始时打坐的位置，随后向柳玄三人传音道：“不知道他干了什么，精神力透支，睡着了。”树林中顿时传来一些树木被气血冲击的碎裂的声音，一些异兽也被一阵突如其来精神威压就地击晕过去。

两个时辰后，立仁悠悠转醒，却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那罗汉松的虚影如今已经有如实质，每一颗松针都焕发出清亮的光泽。虚影外的火元素已经形成了火红色的树冠，将天空的乌云都逼退了几分，树影下的马浩文周身温度在不断的变化，身体彻底成为火元素与土元素转化的桥梁，气息却格外的平稳。山脚下的水元素和阴元素则完全融入到了树影之中，仿佛已经变成了根须的一部分。而所有向山上逸散出的元素则迅速进入到八扇已经达到三丈高的吞噬之门中。候潇潇周身两丈内除了偶尔释放出的气血之力，完全感觉不到任何元素的存在。浓郁的天地元素提醒着立仁现在是突破的好契机，耳畔也传来了柳凤的提醒：“精神力恢复的差不多了就将洗髓丹吃了吧，估计婉妤今晚一定能够破境了。这样的契机你若错过会很可惜。”立仁毫不犹豫的照做了，因为他感觉到如果不再提升一个境界，还是很难掌控四级空间元素的。随着立仁吞下洗髓丹，山顶元素的转化立即产生了变化。火元素绕过了马浩文，之扑山顶的杨立仁。立仁周身空间元素宛若涟漪般荡漾起来，不仅吸引着元素，连马浩文和候潇潇释放而出气血之力都一并牵引入立仁的体内。马浩文和候潇潇立即停止了吸收元素，快速移动往婉妤身侧守护。立仁则感觉到洗髓丹入口即化，精纯的能量沿督脉冲入脊椎，又转化为气血冲入心脉。立仁周身淬炼完窍穴所耗尽的气血之力迅速充盈起来，周身骨骼、肌肉在这股气血之力的冲击下再次开始汲取血液中的能量，提升着身体的强度。双气海被血脉形成的红膜包裹，仿佛与身体断开了联系，所有脏腑产生的和被窍穴吸入身体的元素全部被心脉压缩送入血液中，自脚开始堆积，不受任何控制的强化着身体。立仁此时才明白什么是创灵境突破的契机。那并不是气血充盈到一定程度，而是整个身体完全提升到了另外一个层面。由于没有向芮明娣和陈瑞城那般经过了聚灵境扎实的打磨，当血液在心脏强有力的挤压下冲向泥丸宫，开始淬炼头脑时，立仁的酸爽逐渐沦为了痛苦的折磨。除了在心脏收缩之时能有片刻呼吸的机会，立仁感觉周身完全被一种无法抵抗的威压包裹，连精神力都被气血挤压在泥丸宫一块很小的空间内无法延展。胸口发闷，眼前发黑，除了心脏的跳动，就是无尽的压迫感。立仁将仅存的一丝清醒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心脏上，感受着心脏跳动那一瞬间身体能恢复的知觉直到发现心脏也被着充盈的气血淹没。

山腰间，柳玄众人感受杨立仁身体的变化却无从指导，因为此刻立仁感官完全被气血封闭，连柳玄都无法传音进去。更何况随着境界提升，破境的差异会越来越大，不是每个人的状态都能被别人掌握。就在立仁气息开始变得微弱之时，罗汉松虚影上一支松针忽然飘落，在空中飘舞旋转，穿过浓郁的元素流，突破气血屏障，精准的刺中立仁胸口的膻中穴。柳凤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道：“这种时候还能感觉到哥哥身上气血的变化，看来婉妤这次破境收获会很惊人！”立仁整个任脉上所有的窍穴应激般的收缩了一下，与立仁的心跳频率完全一致，原本开始凝滞的气血再次循环了刹那。立仁开始萎靡的精神瞬间被唤醒，将原本被挤压到百会穴的精神力操控着以那微弱的心跳的节奏擂动自己的百会穴。一下、两下、三下…泥丸宫内的血液开始微弱的流转，精神力能控制的窍穴自百会穴起，也在逐一增加，直到贯通任督二脉，心跳声渐渐由弱转强，一圈红芒自立仁身体跟随心跳扩散而开。柳玄突然出现在了候潇潇和马浩文身边，手中还拎着一脸茫然的芮明娣与陈瑞城。柳毕亦是到了近前，与柳玄一起，将陈瑞城四人丢到气血和元素流交汇之处并传音道：“抓紧淬体冥想。”随即几个闪身，来到距离立仁百丈的后山，周身磅礴的威压毫不掩饰的释放而出。此时山林间的异兽仿佛感受到了百年难得一遇的血食的刺激，开始蠢蠢欲动，开始向立仁所在的山顶逼近，有些甚至顶着威压来到距离柳毕五十丈处，双目释放着嗜血的光芒。立仁的心跳逐渐强烈如鼓，震动着整个山峰，气血红芒亦是扩散至百丈开外。柳玄和柳毕出奇的退至距离立仁五十丈远，让一些较为强横的异兽可以进入立仁的红芒之内吸收血气。那豹型异兽更是匍匐至柳玄身前十丈，周身震颤的顶着威压吸收气血之力。柳凤此时注意到，立仁周身的肌肉伴随着每一次心跳都在颤抖，汗水更是夹杂着血水渗透了黑红的战衣。立仁的痛苦其实才刚刚拉开序幕。由于身体的淬炼并未达到真正的创灵境，所以刚刚的气血充盈只是完成了对内脏的初步淬炼。真正对身体的淬炼才刚刚开始。每一次气血冲入肌肉后，立仁都清晰的感觉到每一寸肌肉被澎湃的气血之力迅速的撕碎，又在窍穴带入的元素之力下迅速的生长修复。洗髓丹给身体提供了源源不断的造血的能量，让他的气血在不断的流失中依然保持充沛，更让他的痛觉变得敏锐万分。他能感觉到每一丝肌肉在被从骨膜上撕扯而下，再寸寸碎裂的过程，也能感觉到每一次骨膜、肌肉再一次生长而出，丝丝相连的那种酸爽和酥麻。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立仁数次感到自己的精神即将透支，可总是在支撑不住时被撕裂的剧痛唤醒。当立仁再一次被剧痛惊醒之时，泥丸宫中突然响起了蛋壳的破裂声，柳玄等人亦是在此时同将目光投向山顶的立仁。柳凤无奈的拍拍头道：“这小子，身体还没完全破境，精神力倒是已经入微境圆满了！”马浩文和陈瑞城幽怨的望了山顶一眼，继续闭目牵引气血之力淬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