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活阎王暴虎冯河,俏娇娘大闹香闺(3)
理荣堂。
已经过了晚饭的饭点儿,王广仁、王庆、王庐三兄弟却依旧脸色发白的坐在堂内,没有丁点胃口。
前院营房他们已经去看过了,那般宛若人间地狱的场景,直接让广字辈三兄弟其中最不堪的王庆吐了个天昏地暗。
而另外两人也好不到哪去,血腥味至今萦绕鼻尖,害了喜般干呕连连。
再看那收拾营房的小厮,一个个更是吓得两腿发软,更有甚者干脆两腿发软脚底打滑,摔在满地脑浆子上吓得尖声惨叫,屎屁尿崩的满地都是。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王土旺,当时还领着两个小弟,坐在那稍稍干净一点的餐桌旁,胡吃海喝。
想到当时那场景,从小娇生惯养、软玉满怀的王广仁只觉心悸的厉害,直直看向下首捧着茶杯脸色煞白的三弟王庐。
“三弟,你...你当时为了拦下吾。”
自家大哥突然低声开口,王庐忽然一震,随即苦笑着放下茶盏。
“大哥此言差矣,若是这番直接唤人拿下王土旺,送去开封府衙门,且叫当时在场亲军如何看吾。
当时林老护院也说了,王土旺此举是奉吾之命令,诛杀刺客。
吾若拿下他,必会让军中误会吾等出了事儿只知推手下送死,日后上了战场,谁敢拼死效命。
况且王土旺此举,并非全是坏处。
那些亲军,多数是卢都泽遣人送来着,忠心尚且两说,光是整日盯着吾行踪,叫吾日后怎好行事。”
见三弟这般说,王广仁眉头不仅没有松懈,反而皱的更紧了。
“那卢都泽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他为殿前副都指挥使,有得圣上宠爱,此举岂不是开罪于他。”
闻言,王庐心中重重叹了口气,只觉自家大哥见识实在浅的厉害。
对方手已经伸到家里来了,不寻个由头推开,怎滴,还等他摸你我夫人柰子一把吗?
“欸~大哥,如若今日王土旺不发作,吾只怕也会在大军开拔之前,寻个由头退了这二三亲军。
此举乃是必然,吾上了战场,怎可将安全交予他人之手。”
说着,他又在心里补充了句。
若这些个害群之马不除,就算自己日后得了军功,刚想要运作一番,就被那卢都泽得了信,到那时,只怕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旺哥儿此人暴虐,但到底还是姓王的,不瞒哥哥说,吾还是信他多过信别人;
况且这般一步一杀人的勇猛之徒,到了战场上,岂不更好护我周全。
至于那卢都泽,吾听朝中好友言,此人惯是个贪财如命的,只待吾托人送些金银,再与他好生分说一番,定无大碍。”
见三弟这般苦口婆心说道,王广仁这才叹了口气,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
“那杀才确实是个手底下有真东西的,若全心全意服你还好,若他敢有丝毫忤逆,你自通知吾,吾拿家法治他!”
说到这里,王广仁底气忽然又足了起来。
这个时代,家法在某些地方,比国法还管用,王广仁若真想治王土旺,他改名换姓出逃,还真就一点办法没有。
族长一句‘目无尊长、无君无父’就能把族人仕途、人缘断个干干净净。
这也是为何王土旺心心念念想把自己名字从王氏族谱中勾了去的原因。
理荣堂内,王广仁和王庐讨论,理荣堂后的暖阁内,一众小辈也聚在一起,胆战心惊的讨论着。
“二姐姐,真是暴起杀人、脑浆子乱溅?”
众人中,一个头身着桃红撒花袄的少女两眼放光的揪着王埰宁的衣角,连连蹦着,急切的连声问道。
“四妹妹,莫再提了!”王埰宁脸色煞白,连连摇头。
光是听底下丫鬟叙述,她都有点吃不消,更别提再说一遍了。
这下子,小丫头顿时不依了,只扯着衣服,窜天猴似的上窜下跳。
“二姐姐真真讨厌,不与我讲,也不让碧云与我分说!气死我啦!我这就去后巷寻旺哥儿,让他亲自与我说道说道!”
一听这话,二丫头王埰宁顿时吓了一大跳,连忙弯腰搂住自己这个最小的亲妹妹。
“埰露!不许去!也不许提那个名字!怪渗人的!”
“我偏不!爹爹明明说旺哥儿做的无甚大错,就是急了点,怎好好的就不让人说了!”
四丫头王埰露扭着身子,欲挣脱自家姐姐。
王埰宁哪能如她愿,一边抱着不断挣扎的小胖妞,一边唤人帮忙。
“埰荷,快来帮忙!”
清脆中带着焦急的声音落下,一旁文文静静的王埰荷抿了抿粉嫩的红唇,一脸为难的看向身边捂着耳朵装死的王玉圭。
“玉哥儿,你...你去帮二姐!”
王玉圭这会儿正捂着耳朵不让拿甚脑浆子之类的词儿钻进自己脑袋,哪里听得到自家三姐的叫唤。
一边是缩头乌龟的弟弟,一边是和小胖妞较劲,急的一脑袋汗的二姐,王埰荷终是个跺了跺脚,上前拉住小妹手臂,猫咪叫似的唤到:
“埰露,莫闹了,莫闹了,爹爹一会儿商量完事来看见,不像样。”
一听自家老爹,小丫头胆气顿生,莲藕似的手臂一甩,别开自家两个亲姐姐。
“别拉着我,我不闹了!一会儿我问爹爹去!”
看着犹不罢休的小妹,王埰宁只觉脑仁子一阵阵的涨,心里不由得对那个挑起事端的王土旺更怨了三分。
说起来,这理国共三房,大房二房人丁皆不兴旺,大房王广仁一子一女,分别是土字辈的王坦、王埰云;
二房更是干瘪,王庆姨太太一大堆,独出了一个王埴,这王埴也是个好色如命的短命鬼,留了一子就死在了外面女人的肚皮上。
唯独这三房王庐,儿女双全,端是生了一大堆。
先是嫡女王埰宁、再是次女王埰荷,再是嫡子王玉圭,到了最后,又在姨娘肚皮上攮出个王埰露。
听说最近这家伙又娶了一方年方二八的小妾,正疼爱的紧,只怕一来二去,又要攮出个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