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活阎王暴虎冯河,俏娇娘大闹香闺(5)
“这世上负心人千万,我若托身于你,你怎能保证不会始乱终弃?”
苏寡妇俨然已经没了刚才那会子的热情,小脸仰着,桃花眼里满是认真的盯着王土旺。
“某自无法保证!”
钢铁直男王土旺亦认真盯着她的眼眸,直言不讳道。
“那你如何敢叫我离了白莲教,你难道就确信你比那盘踞山东百年的白莲教还厉害?!”
“现在自然不敢胡乱拍胸,不过往后还真不一定。”
“好狂妄!”苏寡妇一声娇叱,寸步不让的盯着土哥虎眸。
“老娘承认,抛开其余不谈,俺确实瞧上你了!
但这并不代表你能随随便便两句话得了俺的身子!
俺虽不是那达官显贵家的深闺小姐,但好歹也是江湖儿女,你在江湖,没走个英雄救美的流程,就想抱得美人归,纯属想屁吃。”
“何为流程,怎般救美!”
王土旺毫不犹豫上前一步,径直逼问,见他这般气势逼人,苏寡妇顿觉心尖尖儿猛得一颤,竟情不自禁后退一步,低下头来,语气竟也磕绊了起来。
“自然...自然是救人于水火,携手...于患难。”
寡妇这般说着,哪知王土旺泼皮本性,压根就不与她玩你进我退那一套,厉声喝道:
“甚狗屁救人于水火,某只问讨嫂嫂你的流程,莫要拿那空话糊弄某!”
王土旺进一步,苏寡妇就退一步,眼下这俏寡妇已然退之墙角,退无可退;
感受着后背墙面冰冷的触感,苏寡妇咬着贝齿,鼓起心头最后一点点勇气,抬头看向大刀眉耸立的王土旺。
“你个小贼听好了,老娘本名云封隽!
二十年前尚在襁褓时被一头陀和尚捡到,后被白莲教前任教主肖云鹤收养!”
“哦?让某猜猜,是在理国公府捡到的?”王土旺面无表情的插话道;
“差不多。”苏寡妇轻微的点了点头,补充了句
“理国公府后门,我十五岁入京,潜伏王家巷五年,就是为了找出生父母。”
“你怎知你那生父母就一定是理国公府的人呢?!”
闻言,寡妇双手抬起,从脖子后面扯出一根细细的红绳,微微一提,从衣襟内的深渊中抽出一块玲珑剔透,如冰块般纯净的玉牌;
接过这带着淡淡柰香又入手温热的玉牌,王土旺压下心头旖旎,翻来覆去的打量了片刻,借着淡淡的月光看到了玉牌一面镌刻的娟秀小字。
——云封隽。
“这等玉牌,可是普通人家有的?”寡妇梗着脖子,气鼓鼓的反问道。
“那倒未必,某看那理国公府倒不像是会把弃婴直接抛之后门的。”
“老娘怎不知晓这点,只是线索只有这些,我只能从理国公府下手!”
听到这话,王土旺皮笑肉不笑的颠了颠手上玉牌。
“当年那头陀和尚呢?”
“横死江湖,被仇家杀了!”
“仇家呢?”王土旺犹自追问。
“仇家被老娘手刃,确认与我身世无关!”
“之前可有言说过关于你身世的问题?”
“未曾!”
“如此这般,某没问题了!”
说到这里,王土旺大手接住抛起的玉牌,塞回寡妇手中,
“你留着吧,这时候无论某说了甚,都有种夸海口哄你上床的感觉,某亦不是那种好哄骗女子之人。
且等着罢!”
说完,王土旺惊人气势一收,随后双手往袖中一拢,径直往小院外走去。
看着他潇洒离去的背阴,寡妇顿时歪着脑袋,一头问号。
“啊嘞?小贼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儿没做?”
“有甚事?”王土旺边走边答,压根没有回头。
“就是...就是...江湖话本里不是写了吗?少年英雄救美,女侠总得表示点什么呀?”
听着身后传来云封隽支支吾吾的腼腆嗓音,王土旺咧嘴一笑,只摆了摆手,径直走出院门。
“留着罢,你我勾搭成奸,就差珠胎暗结了,想来也不会赖着某不给的!
只待某查到点什么,再予了某!”
随着院门合上,男人带着调侃的嗓音消失在呼啸的北风中,再无回响,徒留院中寡妇臊红着脸蛋,兀自娇羞的跺脚怒骂。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甚没脸没皮的骚话都说出来了,还...还...勾搭成奸,珠胎暗.....”
自家小院里,王土旺哼着小曲儿,心里忍不住感慨万千。
这寡妇真好玩啊!
嘴犟,性子却怂怂的,自己进一步,她就退一步,可就算退了,嘴上却怎么也不饶人;
待自己让步,她又惦着个小脸巴巴的凑过来,简直了!
关键是,这小妞还是个不禁逗的,一逗就脸红!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这样的有趣的灵魂,我能逗她一辈子。
......
翌日清晨,昨晚喝的烂醉的三人在鸡鸣声中唉声叹气的起了床,也不洗漱,就这么带着一身酒气,晃晃悠悠,准备出门点卯。
可还脚还没卖出大门,就听门外像唱大戏似的哄闹起来。
一听这动静,王土旺急忙迈步而出,就见隔壁寡妇门外,一群面生的男子重重拍着门。
见王土旺出门,这群人仿佛像打了鸡血一般,嚷的更大声了。
“贼贱虫寡妇开门,你他娘的卖的什么烂肠豆腐,害的老子拉了一夜,快滚出来,给老子个交代!”
“开门,给俺们大哥一个交代,不然把你家都点了!”
“狗肉肏的寡妇,再不开门别逼俺们报官。”
“对,别逼俺们报官把你浸猪笼!”
吵骂声不绝于耳,什么难听的都蹦了出来。
王土旺身旁,刚走出院门的铁牛一见这些个孙子在自家嫂嫂门前叫骂,睡意瞬间消散,一双牛眼瞪得溜圆,二话不说捏着拳头就要上前。
下一刻,一双大手伸出,如铁钳般牢牢把住了铁牛大臂。
“铁牛,冷静!”
见状,铁牛鼻孔瞬间喷出两大团白气,回头又是焦急又是愤怒的盯着自家哥哥。
“哥哥,怎滴冷静,这都欺到俺家嫂嫂头上来了!
哥哥撒开手,俺手底下分的轻重,逮住这等鳖孙好打一顿便是。”
闻言,王土旺见街上围着不少人,自不愿这般当众与他解释,只不时用余光打量着巷尾。
“行了!连某得话也不听了吗?!冷静!”
“哼!”铁牛一声冷哼,心中不痛快的紧,但他到底以自家哥哥为重,后退一步,杀气逼人的眸子犹自盯着闹事恶徒。
安抚下铁牛,王土旺这才迈开步子,眯眼冷笑着,带着铁牛和瘦猴越过这群不知何时安静下来的泼皮无赖,径直向理国公府后门走去。
身后,叫骂声再度甚嚣尘上,一如王土旺心中越发旺盛的怒火。
待入了理国公府后门,再憋不住的铁牛嚷了起来。
“哥哥好生不晓事,男人这般拼杀,不就为了护着妻儿,怎到了哥哥这里,就成了眼黑瞧不见眼白了!”
“铁牛,哥哥心里不痛快,你少胡咧咧!”
“怎滴!俺就是心里敬着哥哥,才甚狗屎鸟心思都说与哥哥听,怎好叫俺学那戏台子上的白脸曹操,一肚子诡谲。”
“好好好,俺说不过你!”瘦猴被这糊涂种子气的马脸拉的老长,委屈的都快哭出来了。
就在此时,王土旺开口打断两人争执。
“铁牛莫急,吾等若刚才出手,藏在巷子那头的官兵一准冲出,不由分说将吾等拿下,下了狱,算是再长两张嘴,也说不清了。
到了那时,只怕尔等嫂嫂急也要急死!铁牛,你说某说的可有问题?!”
王土旺不愧是专业劝铁牛的行家,三两句话下去,铁牛就挠着头皮不吱声了。
没多大等会儿功夫,这黑脸大汉猛地以拳击掌,大声嚷了起来。
“哥哥所言甚是,是俺见识短了!
瘦猴兄弟,俺也给你赔个不是,你莫恼俺!”
见铁牛这般大大方方道歉,瘦猴也不是甚小肚鸡肠之辈,只觉这汉子磊落的厉害,心中竟生起一股敬意。
“铁牛哥哥外道了,兄弟间哪有不磕碰的,又不是娘们。”
“嘿!”铁牛咧嘴一笑,用力拍了拍瘦猴肩膀。
“俺就道你是个好的,就算心里藏了奸,也是冲着外人去的,俺中意你!”
感受着肩上重重的拍打,听着耳边耿直到近乎骂人的话,瘦猴眼角抽搐,哭笑不得的点了点头。
这铁牛兄弟,还真是...磊落的吓人!
给瘦猴赔了不是,铁牛这才兴致勃勃的望向走在前头的王土旺。
“哥哥,俺们接下来该怎么干死那些直娘贼?”
得了问,王土旺并未回答,只扭头瞅了眼瘦猴。
“瘦猴,你待如何?”
一听哥哥问自己,瘦猴心中一喜,急忙将藏在心中早已准备好的奸计尽数低声道来。
“哥哥,那厮无赖欺人太甚,后头指定就是那石固兄弟,俺们不若将计就计,来个一石二鸟!”
“如何一石二鸟?”
“俺们可以这样...”
瘦猴凑到王土旺身边,竖起手掌在他耳边小声嘀咕起来,一边嘀咕,还一边拿眼儿四处瞧,防着外人偷听。
好一阵唧唧歪歪,听得王土旺不住点头,只觉这孙子脑子确实挺够用的。
而躬着腰凑在一旁的铁牛早已忍耐不住,用力拍着瘦猴肩膀仰天大笑。
“真阴险啊!瘦猴,俺...俺更中意你了!”
这黑汉子肚里没二两墨水,夸人的词儿翻来覆去也就这么两句,只是这拍人的巴掌,还真让瘦猴有苦难言。
三人阴谋完,王土旺在瘦猴期待的眼神中,笑眯眯的点了点头,通过了这个在他心中还算不错的计划。
随后,三人照常点卯操练,在诸多亲军的敬畏中夹杂着钦佩的视线中,又混过去了一上午。
午时时分,三人破天荒的没留下来吃免费的午饭,反而勾肩搭背的离了理国公府,径直回了家。
到了家,三人又是躲在屋里讨论了许久,这才各自出门,分开行事。
其中铁牛和瘦猴离了王家巷,不知去了哪儿,而王土旺则径直翻墙到了寡妇院中。
这会儿功夫,清晨一直在门外吵吵的泼皮早已不知去向,但他们时机选的很好,耽误了早晨出摊的时间。
院儿里,小寡妇正坐在石磨旁,一张小黄脸儿拉的老长,气鼓鼓的揪着裙角,嘴里嘀嘀咕咕也不知在骂谁。
被落地声惊动,小寡妇惊醒,待看到来者是翻墙过来的王土旺时,脸蛋瞬间委屈的鼓了起来。
“说好的勾搭成奸呢!说好的珠胎暗结呢!急上场时便没些用!让俺被骂做了活该浸猪笼的黑心黄脸婆寡妇。”
换做没甚情商的女人,一开口就让人眉头紧皱,恨不得立刻离了去;她倒好,连这般抱怨的话,都说的王土旺嘴角抑制不住的往上翘。
土哥一笑,生死难不难料我不知道,但小寡妇却是急眼了,纤细食指指着王土旺直达哆嗦。
“好你个篱笆不牢的犬儿,老娘都被骂的要哭了,你还笑,好摸摸你的良心,你笑得出来!
呜呜...无生老母欸,您睁开眼睛瞧瞧奴婢瞧上的这个糊涂种子呦~呜呜~”
另一边,王土旺彻底憋不住了,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这下子可把小寡妇彻底惹急眼了,裙角翻飞,挥着绣拳上来就是一顿攮。
王土旺自不与她当真,只两手摊开挡在身前,连连后退,嘴里不听解释。
“好叫嫂嫂知道,某真不是故意想笑的,实在是没憋住,非战之罪。
嫂嫂消消气,莫气坏了身子!”
“你还笑,你都没停过!”
“好好好,某不笑,不笑行了吧!”
说罢,王土旺双唇抿住双唇,一嘴森白牙齿紧咬,眉心倒竖。
听不见笑声,小寡妇这才喘着小气儿,撅着红唇儿,气鼓鼓的上下打量了一番王土旺,见他脸上真没了笑意,这才娇气的哼了声,跺着小脚犹不解气的走回石磨旁坐下。
王土旺这会子也把笑意憋了回去,自顾自的走到石磨旁站定。
“嫂嫂,某真不是故意的,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听他这般言说,小寡妇居然冷这个小脸认同的点了点头。
“好!这是你说的!反正俺气坏了身子也是你吃亏!
现在不气归不气,可俺总不能不做生意吧,就算不做生意,如此这般天天闹下去,俺离气死也差不离了。
昨天也就罢了,你傍晚才归,不知者无罪,老娘忍了,可今早怎么回事,当真就这般看着?!”
说着说着,小寡妇又生气了,眼泪儿竟向不要钱似得哗啦啦的流了下来。
“俺算是看透了,你个小贼也是个不顶用的,你早上但凡吼两嗓子,老娘也能少挨两句骂呀!”
说罢,小寡妇的眼泪顿时流的更欢了。
头一次见她这般委屈模样,王土旺也慌了,只不知所措的东摸西扣,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块干干净净的手帕来。
“嫂嫂,你听...听我解释!我不是不想帮忙,只是这...这...那劳什子仇家守在那巷子尾,我稍有动作,怕不是免不了一趟牢狱走一遭。
如此这番,下次那些个混账再来,嫂嫂怎个办!
故我今儿刚进理国公府,就和铁牛瘦猴谋了个法子,一劳永逸,直接摘了那起子混账的瓢,嫂嫂看这样可中?”
话音刚落,小寡妇哭的梨花带雨的脸蛋忽地抬起。
“真的?”
“真的!”王土旺重重点头。
“可这番直接要了人命,是不是太...太...太大题小做了?”
“自然不会,某倒是觉得刚刚好。”
见王土旺一脸凶相,寡妇顿感心安,挂着泪花儿的嘴角破涕为笑。
她乃白莲教妖女,压根就不是什么善男童女,之前有此一问,无非是习惯性的维持自己可怜小寡妇的人设罢了。
见王土旺不以为意,她自然不再多问,只美滋滋的低着脑袋,拨弄着粉嫩嫩的指甲。
“那何时才能完事?”说到这里,小寡妇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快速仰起脸蛋,连连摆手道:
“那啥...俺不是催你,只是这起子鳖孙恼人的紧,实在不行俺带着晴儿出去躲几天,避一避。”
“这倒不用!”
王土旺摇了摇头。
“某倒是个急性子,今晚就办了他们。
要不然,这王家巷的人怕不是以为某是泥捏的了。”
.....
待铁牛和瘦猴回家,王土旺也归了自家小院,三人不知从哪里掏出铁锹这类的施工工具,竟在自家小院热火朝天的挖起了坑。
没多会儿功夫,小寡妇带着晴儿也过来了。
按照昨天的习惯,外面来的那群无赖晚上可能还要闹一阵子,两女索性来王土旺家避一阵子。
当然了,小寡妇肯定不会承认自己是因为害怕才过来躲着的,用她自己的话说,是担心王土旺一爷们不会收拾,家里乱的和狗窝一样,她是来帮忙拾掇屋子的。
就这样,两个女人屋内收拾屋子,王土旺三人兀自在院内哼哧哼哧挖土。
很快,酉时时分;
三九冬日的天总是很短,刚到酉时,天已经黑了下来,外面阵阵西北风吹过,端是冷的厉害。
而这群无赖倒是准时,吆五喝六,聚众在寡妇家门前中气十足的骂了起来。
骂了好一阵子,见一点反应都没,不少泼皮无赖开始纳闷了。
“大哥,这寡妇家好像没人,早个俺们来骂的时候,还能听到里面对骂,这会子怎一点反应都没?”
闻言,带头的无赖也觉蹊跷,但他终究不是穿着官皮的捕快,等闲不敢登门入户。
就在他皱着眉头思考要不要向上头人言说一句的时候,隔壁小院里,嘻嘻哈哈的笑声传来。
仔细一听,随着北风而来的,竟有甚‘发财了’、‘这般又能潇洒半年’的只言片语传来。
他一个泼皮哪听得了这些,当即对身旁一脑子灵活的小弟使了个眼色。
这小弟常年跟着混的,哪能不晓得自家大哥的意思,点头的同时眼珠咕噜一转,随后一个箭步蹬墙,悄无声息的攀上王土旺家墙头。
瞧他这熟练的架势,显然惯是个翻墙头的。
借着夜色的掩护,小弟探着脑袋,往墙内望去。
只一眼,这无赖的眼睛就瞪得溜圆。
小院中,一高大男子掌着灯,借着他手中灯光,无赖瞅见他左右,一黑脸壮汉拿着铁锹气喘吁吁的立在一大坑旁,另外还有个獐头鼠目的家伙抱着包裹的银锭子,正哗啦啦的往埋在坑内的木头箱子里倒。
叮铃作响的声音不大,但着实把攀在墙头的无赖惊到了。
这般多的银子,换做吊钱,不得把腰都缠满咯!
一时间,这无赖瞳孔收缩、心跳加快、一股股战栗直接从尾椎骨窜到了后脑勺,心里更如百猫舔舐般奇痒难止。
这般多的钱,怕不是能让自己从年初女票到年末,在那西凤桥夜夜日日做新郎。
而且,偷窃是有瘾的,这种瘾就是将人心中不劳而获的贪念放大到了极限。
这么说罢!小偷、赌鬼其实都是一类人,他们心里其实是知道辛苦赚来的钱要好好珍惜的,但他们内心普遍认为通过这种不劳而获方式得来的钱可以尽情挥霍;
尽情挥霍的过程对他们来说可能并不会产生快感,但发现、寻找、得到到这些不劳而获之财的过程中,那种拿着钱财肆意妄为的脑补,却能让他们怒内高潮;
再简单点说,贼分两种,一是享受结果,不享受过程;二是享受过程,不享受结果。
而攀在墙上这泼皮,显然就是第一种和第二种结合体。
想都没想,泼皮攀着围墙的双手轻轻一松,轻巧落地,紧接着三步并做两步窜到泼皮老大身旁,附耳道;
“大哥,俺瞧见了?”
“瞧见甚了?”泼皮低声问道。
“俺瞧见主顾让俺们注意的那仨男人正在院里挖坑,还在往里面卖银子哩,那银子,个个都是新崭崭的银锭子,哗啦哗啦聚了一箱子。”
“当真?!”泼皮老大一把薅住小弟衣领,眼底贪念肆无忌惮的流淌着。
被拿住衣领,这小泼皮连连点头,刻意压低声音重重点头。
“当真!俺若敢骗大哥,叫俺头顶生疮,脚底流脓。”
见自家小弟这般信誓旦旦,这贼头子当即信了大半,只拿眼不断瞧那巷尾。
他那主顾这会子正带着城东押捕、捕快守在那里,原是为了王土旺和他们发生冲突时拿下王土旺,顺带也算是保护他们。
这会子看来,倒是有些碍眼了。
那些兵痞甚尿性,贼头子太懂了,若是自己得了这么大笔银子,绝免不了被这等兵痞敲干喝尽。
可若是现在不取,待会儿过了戌时,内城宵禁,自己哪敢在那巡逻兵丁的眼皮子底下溜进内城;
想到这里,贼头子心生一计,顿时喝止了叫骂的无赖们。
“兄弟们,停下停下,听俺说两句。
这院内若是有人,俺们叫骂倒也罢了,可这院内无人,这会子天寒地冻的,俺实在担心兄弟冻坏了。
这般罢,俺寻了主顾言说言说,今日暂了,明日大早继续,也好让兄弟们早点回家休息。
如此这般可好。”
泼皮无赖们早就冻得直打哆嗦了,外加口干舌燥,自然乐得如此。
“大哥高义!”
“合该如此,合该如此,早上闹才是正理儿!”
“大哥你说甚俺们都听!”
得了小弟附和,贼头子不再废话,扭头就像巷尾走去。
没多大会儿功夫,得了允的他这才回来,给那眼力劲儿十足的亲近比了个眼色,这才领着中泼皮浩荡而去。
另一边,院内三人也填完了院内大坑,随手将一足有半人大的石锁压在迈白银的地面上;
王土旺先是将小寡妇和晴儿送回了家,三人扮出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乐呵呵叫嚷着‘今夜耍个痛快’的口号,勾肩搭背结伴去了百花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