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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江湖趣事拉开帘,泼皮头子探头望(3)

王土旺抛出颗泥巴丹,搅浑了中京那滩浑水,而他自己,已至河北东道沧州府;

这二日,他心力全开,绞尽脑汁,终是寻摸出了一揽子一举多得的阴毒算计。

沧州自古多武学大家,便是街头随便拉一孩童,甚刀枪剑戟都耍的有模有样,武学氛围之浓厚,远超别地。

沧州清池县,王土旺领着魑魇军卒,征用了当地军衙衙门;

他为兵部侍郎,持半片虎符,凡离京检视地方,各地军管皆以巡检大吏待遇迎之,沧州也不例外,路分钤辖、州钤辖先后奉礼物来访,卑躬屈膝;

只王土旺压根不吃这套,这沧州属河北东道,压根不是他盘内的吃嚼,天晓得这起子武官的银钱从哪搞来的,他哪敢收;

非他不贪,只身居高位日久,爱惜羽毛罢了。

闭门谢客二日,云封隽领着柏曌子及一众青莲派弟子,抵达沧州。

午时,衙府内院天井屋下,王土旺席地而坐,倚着房梁,晒着早春的暖阳;

前头,吱呀一声,院门打开,云封隽轻巧入内,一席红裙,明艳的不可方物。

“官人,你可真够老爷的,自个往哪儿一赖不动弹,反把俺使唤的后跟不挨地儿哩。”

“夫人此言差矣!”

屋檐下,王土旺眼都不睁,懒洋洋的应了声。

“汝可是侍郎夫人,若是成日里疲懒后宅,成何体统。”

这话倒是讨云封隽欢心,就瞧这娘们大咧走到王土旺身侧,捋顺裙儿,露出窈窕曲线,搁王土旺身侧席地而坐。

“那就请咱家大老爷示下,此番又要作甚?”

云封隽发问,王土旺倒并未作答,只怔望着天井外的湛蓝天空,轻声道:

“闻人恨春被某放了,这会功夫,怕是已过香河,即将抵达津溪府了。”

“好端端的放了作甚,你就不怕那厮将俺们羽山所行之事透露出去?”

“怕,然羽山偌大,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言到这里,王土旺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嘴角轻翘少许;

“羽山殛鲧之地,娘子可知鲧为何人?”

云封隽怎不晓‘鲧’是何人,正欲作答,就被一旁坏人抢了白;

“唤你平日无事多读些书,偏不听,这下不晓了罢!”

听他这话,云封隽一脸无语的抿了抿娇嫩唇儿,又情不自禁翻了个白眼。

“鲧系颛顼生子,奉舜之名治理天下大水,九载不得成而洪水不息,被帝殛于羽山,生子禹,承父志,兴土木,行水文,定山川,终治洪水,得承帝位。

故后人曰,堵不如疏啊!”

这厮也不知从哪学来的文绉言语,非搁云封隽面前显摆一道,都老夫老妻了,云封隽哪不晓他能为,无语片刻,便也由着他去了。

一侧,王土旺似是上瘾一般,乐呵说个没完;

“某愿仿夏禹,与其弄死那闻人小贼;

咱不若唤人扮他一扮,操办个甚劳什子武林大会,广邀天下英豪,届时,唤那假的闻人恨春,领着原先那厮左右婢女上台,言说羽山真相,讨伐某这大魔头王土旺。

总之要扮出那种我当为武林盟主的气势,好叫那厮野心一露。

这人啊,惯好给别个套标签,尤其野心勃勃的标签,最是难以清洗。

到时候,咱在另寻一个长得像那厮的人,上头闻人恨春开会,下头闻人恨春诽谤台上那人乃假扮的,自个才是真货;

届时,大帘拉开戏幕起,台上造势,台下诽谤,便是那闻人恨春得了信儿冒死赶回来,他要走的路也被咱走绝了。

这招便是借尸还魂,那厮虽没死,某也要借他的尸!”

一侧,紧挨着土哥的云封隽听得云里雾里,妙曼的桃花眸子里满是疑惑;

“官人好算计,只俺们这般算计欲何为呢?”

“自有妙用。”王土旺摩挲下巴粗硬胡渣,坏水抑制不住的往外扑腾;

“某从前不晓,然京中高官位置坐了这恁久,瞧得多了,渐渐也咂摸出味儿来了。

这官场博弈,说白了与耍那马吊戏无异,机会从来都在那牌桌子中间,汝摸牌进张,就要吐牌出张,想要凑齐好牌面,不仅要盯着机会,亦要盯着对手。

咱羽山一役,得了神功秘籍一册,眼下虽瞧着无用,然到底也是进张了,有进就有出,自要吐牌。

魑魇军化整为零于潍密莱登四州练兵的事儿藏不久,既如此,某估摸着,何不将魑魇军的威名吐出去;

明面儿上借闻人恨春之名,假以《上清宝液虚道阴阳云笈》作饵,聚武林豪侠,讨伐某自个,打掉魑魇军威名,好叫中京高坐龙椅的皇帝老儿稍稍放心;

暗地里,一手掐住福建道的铸剑城,隔绝往来,一手逼闻人恨春北上,威名加诸他身,好叫辽国拉拢于他。

咱皇帝得了仙丹,得陇望蜀,自盯着那《上清宝液虚道阴阳云笈》不放,保不齐就要兴兵。

而咱魑魇军威名已丧,定然不是主力,又可行敌后袭扰之事。

哼!到了那时,某掌天下兵马,驱魑魇出山东,一击定而燕云,合我汉人三十载望北哀叹不见长城之夙愿!”

这厮思维方式已经渐渐朝着大佬那等方向靠拢,做事不再一棒子攮的通透,而是兜老大一个圈。

只他泼皮出身,手段里外亦藏着那股子怎也抹不掉的恶人气息;横行无忌,压根不在乎虚名,做事儿又霸道蛮横又无耻透顶。

一旁,云封隽痴痴望着容貌依旧,心性、能为却远超当初王家巷时期的小贼,裙下修长玲珑大腿拢的紧紧,厮磨不歇;

要么说这俩伙能凑成一对呢,泼妇配泼皮,都是‘泼’字辈,云封隽压根不觉王土旺算计有何道德上的不妥,反乐得合不拢腿...咳咳...嘴。

然她与土哥无二,皆是不怎善于表达感情的人,要么狠狠包容,要么就酸话一堆;

眼下这会子日头正烈,云封隽哪拉得下面儿,故紧挨着王土旺,酸溜溜的叽歪起来;

“好嘛,从头到尾都惦记着你那秦妹妹,成日琢磨收复燕云,俺估摸着你睡着了都不得忘。

官人切莫忘了,妾身才是你家大妇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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