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做戏做到底
祖尔格拉布门外的战斗异常激烈，一方是与小兵们合力出手的副本boss，一方是以数量优势和悍不畏死的风格作战的穿越者大军。
按照常理来说，凡是需要喘气儿的生物，都不可能维持长时间的高消耗运动；无论是智慧生命有目的性的健身锻炼，还是野兽的捕食行为都是如此。而在战争当中，士兵通常处于一种高度集中注意力的状态，这更加速了从生龙活虎到人困马乏的速度。
但艾泽拉斯世界有它与众不同的地方，它充斥着魔法与神灵的位面拥有着太多比能量饮料、甚至肾上腺素还要强劲的“补给道具”。无论是单兵作战能力，还是军队整体的状态与士气起伏，都不能完全用地球人的认知做等量代换。
所以，无论是早应该白热化的战斗仍在如火如荼的持续着，还是祖尔格拉布门口忽然冒出一名蒙面法师和赞吉尔战作一团，都没有让战场中的巨魔们太过在意。毕竟，哈卡和邦桑迪这两尊真神可都还坐镇在各自的阵营中呢；虽然它们目前还都未正式出手，但神灵和凡人之间的差距就是有着如此明显的本质上的差别。
……
方瑜和赞吉尔之间的这场战斗，并不是他们脑子一热想出来的点子。他们做出这个决定的主要原因还是为了保证巨魔巫医在“阵亡”时，所表现出的真实性。
虽说假死术其实是来自沃金曾经的挚友兼宿敌——扎拉赞恩，也并不是沃金的专长。不过作为暗矛氏族的后裔，包括沃金本人（巨魔）在内的参与过夺回整片回音群岛的本土、和穿越者巨魔们，应该都对这个假死术有所了解。
这就对赞吉尔的金蝉脱壳计划增加了一定的难度了。
以赞吉尔目前还不太熟练的施法水平，如果让他现在直接加入到战斗当中去的话，说不定就会被人（巨魔）发现破绽，从而导致计划失败。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给赞吉尔安排一个托，双方打一场声势夸张的战斗，并在一片又一片扬起的尘埃中，宣告这名巨魔巫医的“死亡”。
那么，在赞吉尔为数不多的能信任的人当中最适合、也是唯一能做托的，就只有方瑜一人了。
至于这两人的演技到底像不像那么回事儿，还是得问问方瑜他潜伏在邦巴拉的队友们了。
“火法技能，没有浮空，还带着个大兜帽把脸给挡住了。”
“强哥，你怎么看？”
率先发现了端倪的姜之凡摆出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开始和富强指点江山起来。
“我觉得吧，这种欲盖弥彰的行为能骗骗不懂行的人（巨魔），但是肯定逃不过咱们的法眼。”
“你看看，那个什么烈焰风暴他都放了多少个了？”
“我都没细数，但少说也得有十几个了吧！还绕着圈儿把自己和那个赞吉尔围起来了。”
“看着是打得热火朝天的，其实一个威胁性强的技能都没中过，所有炎爆术都是歪着打出去的。”
“我的评价是，也不行。”
对于富强的点评，姜之凡给予了十分高的评价，他甚至是带着些许不可思议的感情回道：
“行啊，强哥，这法师技能的名字都记住这么多了？”
“但是有一点你说错了…….老方用的那个是火球术，火球术的技能打出去的是纯纯的火焰，火球的大小也不是特别大。”
“如果是炎爆术的话，火焰中间就会有类似于岩浆一样的球状物，颜色比较深，规模也会比火球术大上不少。”
“不过老方他的这个情况比较特殊，可能从技能的规模啊、杀伤力来判断确实不太容易，只有像我这样的老玩具才能从小细节上区分他使用的技能。”
富强递出一根大拇指，非常佩服地称赞道：
“诶呀！姜哥有东西啊！”
……
相比较于姜之凡和富强没心没肺的样子，万栖遥就显得比较担心了。虽然她也明白方瑜极大概率是在和赞吉尔作秀，可是等他们两个打完了呢？他该怎么抽身？那些个祖尔格拉布的boss会不会突然联手对付他？
“要不咱们还是往那边靠近一点儿吧，这样万一出了点什么特殊状况，也好接应他。”
“别，不行！”
万栖遥的提议是出于感性，以及对方瑜的担心才提出的。但李思聪却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做出的一种极不情愿的回应。
“咱们的实力和那群boss比起来差太多了，万一真的出了什么状况，咱们反倒有可能变成那个拖后腿的。”
“还是……”
“还是在这里等他比较好。”
虽说万栖遥并不清楚李思聪也从方瑜那获得了“作弊者”的“外挂福利”，但是同为队友了这么长一段时间后，她对每个人实力也都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如果连那个“争强好胜” 的李思聪都主动说出了这样的话，那么接应方瑜的计划就肯定是没戏了。
……
远处的战场上，方瑜和赞吉尔的战斗已经率先进入了白热化。
火焰以十分形象的方式，将法师与巫医之间的激烈碰撞具现化出来。奥术烈焰的颜色以明亮的黄色为主，它跃动着、翻涌着似是充满了活力；而巫术的绿色魔焰则更像是在阴暗处蛰伏的野兽，在蓄势待发中寻找能一击毙命的机会。
巨魔巫医的声音有些急躁，它似乎对自己没有能够狠狠压制住对面的事实感到有些难以接受。
“该死的，赞吉尔马上就杀掉你！”
“看招看招！赞吉利之火！”
原本环绕在赞吉尔周身的魔焰像是突然活了过来的巨蟒，相互缠绕着、旋转着朝着方瑜的方向激发而去了。
方瑜做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将双脚死死地踩在地面上。紧接着，一颗硕大的龙头从他的头顶上方浮现。
伴随着无声的龙吼，由无数猩红色火花与黑烟组成的龙息火焰和赞吉尔的赞吉利之火撞在了一起。
轰！
剧烈的爆炸将战斗的规模再次提升了一个档次。包括血领主曼多基尔，还有高阶祭司温诺希斯在内的两名距离较近的boss，都跟着普通巨魔士兵们朝这二人（巨魔）的方向看了看。
“那个家伙是谁？是沃金的帮手吗？竟然能和赞吉尔战作一团而不落下风！”
……
“那个巨魔也是boss吗？我怎么不记得祖尔副本里有这个样子的家伙？”
“笨！赞吉尔啊！就是后来祖尔格拉布变成五人地下城之后的boss！”
“可那个法师又是谁？咱们军队里有这么厉害的施法者吗？”
……
疑问与惊叹纷纷从双方的阵营中出现，但这其中，却没有任何一人（巨魔）对正处于战斗中的两位有丝毫怀疑。
只可惜，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作为表演者，同时也作为当事人，方瑜无法从远处的巨魔士兵身上得到反馈。在他看来，自己和赞吉尔刚刚的战斗实在是破绽太多了。
就拿“赞吉利之火”技能来说吧。
在他们二人初次交手的时候，这个能吞噬魔法弹法力燃烧的幽蓝色火焰，可是让方瑜记忆犹新。用他当时的第一感觉来描述的话，赞吉利之火更像是一种以元素为媒介来进行传播的毒。
可是刚刚在赞吉尔喊出“赞吉利之火”这五个大字的时候，从他身边飞出来的火苗是绿色的。这要是被哪个熟知赞吉尔技能的家伙逮到了，他们两个的计划恐怕就要被拆穿了。
同样的，自己在反击的时候的表演也有些发力过度的迹象。
赞吉尔的假赞吉利之火速度并不快，正常法师在这个时候可能都会直接使用闪现术来进行躲避。可是方瑜呢？方瑜是如何选择的？他直接释放了一发威力恐怖的龙息术来进行“格挡”。且不说这个选择合理与否，就单凭他在释放该技能时故意调整了角度，故意突显火焰在相互碰撞时的爆炸效果，便很有可能被施法者老手们看出端倪了。因为对于布甲职业来说，以最低的消耗打出最高效果的伤害的作战方式，才是最保险、最有效的。那些无法威胁到敌人的攻击技能，都不过是在给对手建立优势罢了。
……
“该分出胜负了！”
方瑜故意高喊了一声，随后，一发让艾泽拉斯本土人都有些大跌眼镜的控制技能，代替了那些极具破坏力的伤害性技能将赞吉尔变成了一只娇小可人的羊羔。
“变羊术！”
赞吉尔眼神惊恐，似是真的没有料到对方竟然会来这一手。
“冰霜之环！”
由银白色的符文所绘成的圆圈在经过几番快速的旋转之后，在这片已经被火焰灼得焦枯的地面，形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冰环。
这个能在目标位置召唤出一道持续10秒钟的冰霜之环的技能，在艾泽拉斯本土并不出名，许多修习奥术之道的法师甚至都没听说过它。但作为来自地球的穿越者，许多老玩家都对法师的这个控制技能有印象。尤其是在pVp战场上，这个能将敌人瘫痪10秒钟的群控技能可谓是相当恶心。更有趣的是，在法师的众多专精中，最契合冰霜之环法术的往往不是冰法。
配合变羊术，法师可以在身处劣势的对决中，给自己争取到整整10秒的调整时间。这十秒钟对于冰法来说可能只能读个唤醒，吃点蛋糕，跑跑位或是等一等cd。但对于火法来说，有了这10秒时间，他们就可能靠着超高的爆发反败为胜了。
一股如同熔岩汇聚、又压缩而形成的巨型火球，开始在方瑜的双掌间翻涌。伴随着阵阵热浪，方瑜发现自己的手掌指尖处，竟是已经开始变成了那种如同烧红的玻璃一般半透明发光体。面对这种仅作用于外表上的变化，方瑜下意识地就以为，这应该就是自己高频率释放火焰法术所带来的效果。可事实真的如此吗？
……
“这是什么技能？蓄力的炎爆术？”
离着方瑜和赞吉尔战场最近的温诺希斯率先感受到了周围温度的提升。
“不，不对！”
血领主曼多基尔回过头去，用手直指着方瑜的方向说道：
“那个法师进入炽热燃烧的状态中了，赞吉尔呢？他在干什么？”
温诺希斯原本是去被派去刺杀哈卡的，但在深入到祖尔格拉布的时候却反被金度使用赞吉尔的药剂给奴役了。如今，作为仅听命于金度的傀儡，他和他的毒蛇对这名让自己灵魂受困的始作俑者都十分不待见，甚至充满了恨意。
“那个家伙被变成羊羔了。”
“由他去吧，金度大人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已经没用了！”
曼多基尔对赞吉尔倒是没什么特殊感情，不过在听到温诺希斯的劝诫后，也很快就放弃了自己前去救助的想法。在他看来，这件事要怪就只能怪赞吉尔自己；谁让他是个那么孤僻怪异的神经病了？换做这在场上的任意一个哈卡莱领主祭司，他都会前去帮忙。
“好吧，就听你的。”
“不过一会儿咱们还是得合力对付那个法师。”
“正好趁这段时间让他在消耗消耗体力和法力！”
正忙着施法的方瑜已经完全隔绝了来自外界的任何声音，但是变成了羔羊的赞吉尔却把这两名祖尔格拉布 “生死弟兄”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这并不是促使他离开哈卡莱的“最后一根稻草”，但失望和愤怒却还是不自主地从心头一股一股地涌了出来。
砰！的一声。
赞吉尔身上的变羊术被解除了。
他的实力本就不比方瑜若，如果不是做戏的话，这种程度的变形术根本就不可能束缚住他。
见状，方瑜赶忙大喊一声：
“准备受死吧！”
这句一语双关的话算是把赞吉尔快要完全丢失的理智，又找了回来。他满眼怨毒地看了看温诺希斯，又朝着祖尔格拉布里的方向瞥了一眼。随后，他一脚踏入了方瑜的冰霜之环当中。
刺骨的寒冷从他的脚掌一路向上传递着，小腿、膝盖、大腿、髋部……
方瑜没有犹豫，在他蓄满炎爆术威能的瞬间，那枚炙热的魔法弹就像是有着自己意识似的朝着自己的目标飞去了。而更令他惊喜的是，一种熟悉的，仅在他花费时间积攒大量火焰之力后才会出现的通透感，在第一发炎爆术出手后的一刹那再次涌便全身。作为魔兽世界的法师玩家，他自然懂得这代表着什么。
“炎爆术！炎爆术！”
很可惜，在第二发炎爆术出手后，那种通透感并没有再次出现。失望和略微的挫败感，甚至让方瑜有了释放气定神闲再来一记瞬发炎爆术的冲动；但是，出于以大局为重的考量，他最终还是忍住了。
剧烈的爆炸声中，赞吉尔高喊道：
“可恶的虫子！”
（Filthy bugs！）
“我还会回来的！我会把你碎尸万断！”
（I will be back! And I will have my revenge by cutting you into pieces!）
充满了不甘与愤恨的怒吼响彻战场，就连方瑜都有那么一刻觉得，赞吉尔的这两句话不是出于演技，而是有感而发的。
“干掉那个法师！别让他跑了！”
温诺希斯的反应极快，就在赞吉尔惨叫声消失的一刹那，便马上指挥着自己手下的阿塔莱们朝着方瑜的方向冲来了。
躲在邦巴拉的万栖遥看到这一幕，更是瞬间就感到自己的心脏跳到了嗓子眼儿。然而就在她快要失声叫出来的时候，方瑜的身影竟是诡异的从战场深处直接消失了。
“卧槽？”
李思聪比姜之凡等人还要快一步地喊出了声。
他可以接受方瑜比自己强的事实，但一名法师是如何能使用出盗贼的技能？
“那不是法师的隐身术！”
他十分笃定地说道：
“法师的隐身术我见过的，除了必要的施法动作以外，整个人在进入隐身状态前，也会先变成那种半透明的晶体。”
“他到底是……”
还没等李思聪说完，一个熟悉的声音就出现在了众人耳畔。
“哟！我回来啦！”
在这一瞬间方瑜可以确认，除了万栖遥以外，他几乎是听到了在场所有人的一声“卧槽”，包括刚学会中州语不久的弗蕾雅也是如此。
“你怎么做到的？我们眼睁睁地看着前一秒你还在战场上呢，这就一眨眼的功夫……”
“你他妈的老实交代，是不是又偷学什么技能了？”
“隐身？瞬移？”
“不是老方你也太不地道了吧，怎么一句实话都不和兄弟说呢？”
“不跟我们说也就算了，你看看给我们万姐都担心成什么样子了，不地道啊！太不地道了！”
方瑜满脸歉意地伸出双手，示意众人先暂停对自己的口诛笔伐。
“这个……让大家替我这么担心呢，确实是我的不对。”
“但我确实没有偷学什么新技能。”
“至于我是怎么做到的，得一会儿再告诉大家了。”
“现在，我希望所有人伸出自己的双手，来欢迎一名会暂时加入咱们队伍一段时间的天才巫医。”
“赞吉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