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娄枭,我回来了

水流越来越湍急，轰隆隆的水流声在水道里回荡，隐约之中又传来瀑布的声音。拐过一个弯道，前方出现了一个半圆的洞口，在刺眼的光线下笼着一层白色的水汽。

“成越，前面是瀑布，我们会掉下去的！”凌小曦惊慌地指着前面说。

“放心，我水性不错，会把你救上来的。”成越却笃定地说，还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木筏依旧按原来的速度平稳前进，后方的水冲上了船尾，激起了白色的浪花。

眼看洞口越来越近了，凌小曦紧张地攥紧了拳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已经做好了跳水和游回岸边的准备。

“放松点，没事的——”成越刚说完，木筏就冲出洞外，凌小曦吓得闭上了眼睛。

可是，没有下落时离心的感觉，也没有被水包围的冰冷，竹排只是稍稍倾斜了一下，轰隆声就被抛到后面了。

凌小曦疑惑地睁开眼睛，发现木筏居然浮在了半空，她望向成越，看到他依然气定神闲地站在前头。

木筏慢慢下落，像蜻蜓点水般落回水面，然后飘向岸边。成越先上了岸，转身把手伸给她。

“刚才那木筏……是怎么回事……”凌小曦依然在惊讶中没回过神来。

“只是用了一下意念力，这对于勇士来说是很平常的一件事。”成越笑着说，把她拉了上岸，“好了，我们已经回到自己的地方了，艰苦的行程结束，你也安全了。”

“真的——”凌小曦压抑不住喜悦，开始好奇地环视四周。

她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形状像窄口瓶一样的洞穴，灿烂的阳光从顶部半月形的穴口倾泻而下，居然养育了一片动人的郁葱。这里与其说是一个洞穴，倒不如说是一个地下花园。岸上长满了娇艳的小花，翠绿的红丝草装饰着粗糙的岩壁，在白雾缭绕的小瀑布旁边，几棵小树争先恐后朝着阳光生长，一切都显得生机盎然。

“这地下河究竟藏了多少像这样神奇的地方啊？”凌小曦惊叹道，抬头向洞口望去，不禁皱起了眉头，“成越，当年你和炎旭是怎么从这里爬出去的？”

“爬当然是爬不上去，但要把炎旭扔出洞口，这个倒是很容易办到……”

“那……那等会我……”

“放心吧，”成越笑着说，“除了你，我还必须保证后面引路者的安全。”

他说着放下背包，走到木筏旁边蹲下，随着“喇——”的一声，木筏被拆开了，木头滚落周围。他又从背包里拿出一根绳子，每隔几米就捆住一根木头，很快做成了一条软梯，而梯子的尽头，则是两根被削尖的木桩。

随后尖头木桩缓缓升起，带着软梯向洞口方向飘去。就在尖头木桩飘到洞口边缘上方的时候，突然迅猛地打在了地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软梯被固定了，在空中剧烈地摇摆晃动。

“好了，我们可以走了。”成越说着拿起背包。

“你是要我从这里爬上去吗？”凌小曦看着那条离地还有两米多、而且每隔几米才一根木头的梯子，往后退去。

“当然不是。”成越笑着说，突然把她抱了起来。

“喂，你干什么？！”她惊慌地问道。

“解决你的难题呀！”他笑着说。

凌小曦还没来得及回答，突然眼前一晃，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在中途猛然抖了一下，再看清周围时已经是郁郁葱葱的树木了。成越把她放下，她定了定神，转身望去，看到一个巨大的洞口在身后，还隐隐约约听到流水声。

“我们这就上来了？”

“其实还可以更快一些。”成越说着，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已经进入我们神庙大军的防线了，但离入口还是有些距离。”

“我们还有走多少时间？”

“那就要看谁的速度了——”成越说着，走到凌小曦跟前，猝不及防地又把她抱了起来。

“成越！”

“我的背包里可没有帐篷，如果你不想露宿深林的话，就乖乖地别动！”

话音刚落，凌小曦便感觉两边的景物模糊一片，只听到耳边呼呼的风声。走了一会儿，成越突然停了下来，把她放在了地上。

凌小曦以为已经到了，刚想看清周围，却想不到前方出现了一个身影，然后越来越多，很快他们就被一些身材健壮、穿着深绿色衣服的男子团团围住了。

“成越——”她惊慌地向他靠过去。

“不用怕，都是自己人！”他低声地说，把她拉到身边，却突然露出了笑意，“左大哥，很久不见！”

一个宽脸盆、浓眉圆眼的中年男子兴奋地从人后走了出来，“成越！原来是你呀，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啊？我还以为是黑晓团的人呢！”

其他人听闻，纷纷把右手放在左胸鞠躬行礼：“白骁弈！”然后退到了后面。

左大哥走到他们跟前，打量了一下凌小曦，“这位就是你找回来的引路者？”

“是的，结界入口被黑晓团封住，迫不得已，只好抄了一条小路，惊动左大哥了。”

“居然还会有小路？！”左大哥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在哪儿？不会被黑晓团发现吧？”

成越笑了笑，“暂时不会。之后几天，我们的人会陆陆续续从这里带‘引路者’回来，所以有劳左大哥多派人手驻守这里，一方面接应他们，另一方面也防止黑骁团从这个入口闯进来。”

“好，包在我身上！成越，我们这么久不见，不如去营地聚聚吧，明天早上再走！”

“谢谢左大哥的好意，但成越有任务在身，必须要尽快回去复命，下次有机会一定带上罗雾香跟左大哥畅饮。”

“你有任务，我也不强求，我送你们吧！”左大哥豪爽地说，搂了搂他的肩膀，“你这小子，这次去人类世界又见识了不少好东西吧？我说，如果什么时候座前祭司也派我去人类世界找引路者就好了……”

经过成越的介绍，凌小曦知道左大哥叫做左凡，是绿骁团的骁幕，虽然和成越不属同一个军团，小时候却对他多有照顾。他们边走边聊，时不时会看见穿着深绿衣服的勇士巡逻，没多久，凌小曦便看见前方树林的营帐了。

“成越，我就送你们到这里吧！前面祭司们下了法障，我不好过去，我们以后有机会再叙！”

“好，一定！”

告别后，成越领着凌小曦从营地后方走进了一片密林，密林老树盘根、蔽不见日，只有一条被踩出来的小路一直通往密林深处。

他们踩着枯枝前进。很快，凌小曦就发现一块巨石挡住了去路。她一边走一边疑惑地张望，发现这块巨石镶嵌在两棵参天古树中间，巨石表面平整，长满了青苔，粗壮的树藤缠绕着包裹着它的周围，远远看去就好像一块镶嵌在檀木框里的巨大碧玉。

“小曦，那里就是娄枭大地的入口了。”成越指着巨石说。

“入口？那块巨石？”她的心开始怦怦直跳。

她慢慢向前走，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块巨石，想象着巨石隆隆挪开，然后出现一条光明大道的情景。

然而，巨石并没有动，却突然出现了一条细长的裂缝，随着他们的靠近，裂缝在不断地向两边扩张。凌小曦眨了眨眼，确定这不是自己的幻觉。裂缝继续在扩大，在他们到达巨石之前，已经出现一个圆形的洞口了。透过圆洞，她看到里面是一条漆黑的隧道，隧道的尽头隐隐约约有像水帘一样向下流动的银光。

“来，我们回家吧。”成越轻声说，牵着了她的手。

彷徨、不安、期待、兴奋百般滋味涌上心头，她把脚踏入了隧道，只觉得地面是软柔的，仿佛踩在了厚厚的地毯上。她跟着成越往通向光明的方向走去，随着银光徐徐洒在身上，一泓碧如翠玉的湖面跃入眼帘。

凌小曦看着眼前的景色，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叹。

“怎么，我没骗你吧？这里比碧翠湖漂亮多了——”成越用自豪的语气说。

翠绿的山峦环绕着一望无际的湖面，微风吹送，如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撩动湖畔的小花，让它们尽情地伸展摇曳。广阔湛蓝的长空之上，几十只巨大的黑鹰展翅翱翔，盘旋搏击，传来了一声声苍劲有力的长鸣。

我真的回来了？凌小曦想着，转回身，发现身后的银光已经消失，只有一块质地温厚的巨大石碑。石碑颜色雪白，上面浮现出几百个颜色或深或浅的圆形图案，那些图案虽然很抽象，却也可以大致看出像凤凰一样的鸟展翅盘旋、首尾相接的模样。抬头看去，这块几十米高的石碑就好像从天上垂下来的绣着华丽凤鸾图案的白丝锦缎。

“那块石碑上的图案……是图腾吗？”

“没错，那些是历代圣女艾琦可的图腾。”成越抬头眺望，“而这块连接着两个世界巨石叫芮殷石，以前在每一年灵殷大典的祭祀仪式上，圣女都会把力量注入自己的图腾，来维护娄枭结界的力量。你看……”他说着指向了芮殷石的左上方，顺着他的方向，凌小曦看到了一个锈红色的图案，“那是上一位圣女万祺娜留下来的图腾，但是自从她‘消遁’以后，图腾的颜色就慢慢从鲜红色变成这样了。”

“这意味这图腾的力量越来越弱吗？”

“是呀，如果再找不到圣女的传承之人，不注入新的力量，结界就慢慢瓦解，两个世界的平衡就会打破，那将会是一个巨大的灾难……”他叹了一口气，凝望着锈红的图腾。

“放心吧，预言不是说真正的‘引路者’已经出现了吗？我相信圣女也会很快找到的……”说到这里，她的心突然抽动了一下。

真正“引路者”出现之时，也是我离开之时吧……

她没有再说下去，用一个微笑掩饰住心里的不安，然后装着不经意地望向石碑。

她沿着芮殷石走，抬头逐个欣赏上面的图腾，就在她走到芮殷石边缘时，突然一个黑影从后面腾空窜了出来，差点和她撞了个正着，她“啊”的一声惊叫，慌乱下往后一摔，成越迅速把她抱住。

“小曦，没事吧？”

她摇了摇头，朝影子移动的方向望去，发现一只麋鹿向湖畔草地飞奔而去。突然，又“嗖”地一声，一只长矛从石块后的林中飞出，不偏不倚打在麋鹿身上，麋鹿踢腿挣扎，最后倒在了草地之上。紧跟着是“咚咚咚”沉重的脚步声，一个巨大的身影迅速经过石块，向麋鹿跑了过去。

她定眼一看，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走出来的一个体型魁梧、全身长毛的人形动物，他把麋鹿身上的长矛拔去后，转头看向他们。

凌小曦看清他的脸了——他前额眉脊突出，脸上长着灰色的绒毛，一双圆形的大眼睛警惕地打量着她，扁平的鼻子好像在嗅着什么。

凌小曦紧张地攥着成越的衣服，担心这野人尖锐的长矛随时会向他们抛过来。

成越把她挡在后面，走前几步，从喉咙里发出了低沉的声音，野人站了起来，也回应着类似的声音，然后便转身弯下腰，把麋鹿甩到肩膀上。他慢条斯理地走向前面的树林，而草地上则留下了一串深深的脚印。

“这是野人吗？怎么会在这里？”凌小曦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

“他们是这里的原居民，当然在这儿了！你对于他们来说才是入侵者呢。”成越幸灾乐祸地说，“嗯，还有，他们不叫野人，他们叫坪猿人，可是这里的灵物呢！如果他听到你这样说，会生气的。”

“那……你刚才是跟他说话吗？”

成越哈哈一笑，“只是跟它打了声招呼。当然，他们也有自己的语言，而且很聪明，并非你们想象中地那样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只会用蛮力生存的人。”

凌小曦惊讶得合不拢嘴，突然想到了神农架神出鬼没的神秘野人，好奇地问道：“那他们可以穿过这个入口，到外面去吗？”

“当然，只要入口的守卫者虬鹰不反对，他们可以随意进出。不过他们好像也不怎么喜欢到外面溜达，而且外面世界的人对他们太好奇了，这对于他们来说很危险……小曦，你好像对坪猿人很感兴趣呢，要不我让你们认识一下？”

凌小曦听出了他语气里的调侃，瞅了他一眼，“他们这么聪明，我可不想给他们作弄，这样的机会还是留给其他人吧。”

成越开心地笑了。这时，突然从天上传来一声响亮长的鸣，他抬头看了一眼，对凌小曦说：“小曦，天色也不早了，我们早点启程吧！”

“我们往哪个方向走呢？”

“依太湖的对面就是伊侬神庙，当然是从前面走。”

凌小曦朝四周张望了一下，“那我们是去哪儿坐船呢？”

成越忍不住笑了，“依太湖是神庙的第一道防线，有伊侬结界的保护，只有用息攸神树做的船才能够浮起来。不过这种船只会在战时和重大节日才会驶出，所以很可能你在这里等上一个月，也不会等到一只船。”

“那你们是怎么回去的？”

成越对她笑了笑，从衣服里拿出一个闪着点点银光的黑色哨子，然后向天空长长一吹。可是，凌小曦并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

她正在疑惑，突然一个巨大的阴影从草地上快速掠过。她惊慌地抬头，发现一只体型如小型飞机的黑鹰正张开巨大的翅膀在他们头顶上盘旋。伴随着扑面而来的气流，它滑翔到前面的草地上收起了翅膀转向了他们。

这只巨鹰羽毛乌黑油亮，挺拔地屹立在草地上犹如一座黑色的大理石雕像，一条雪白的绒线从金黄色的钩喙上沿至脑后，而眼睛上方的绒毛在阳光下则泛着微微的红光。

它锐利的目光移向凌小曦，注视着她，而她则杵在原地，目瞪口呆。

成越高兴地走向这只足足有几个人高的巨鹰，巨鹰见他走来，喉咙发出“咕咕咕”的低鸣，然后把头低向成越。

“赤目，我们很久不见了！”成越走过去，亲热地拍了拍它的脖子，把脸贴在它的脖子上。

“小曦，过来吧！除了息攸神树船，能穿越伊侬结界的，就只有它了。”

他向凌小曦招了招手，但面对着这个鹰嘴钩爪的庞然大物，凌小曦还是不愿意移动。成越笑了，拍拍巨鹰的脖子，向她走来。

“小曦，你不想回去吗？”他的嘴角稍稍的翘起，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嗯，我觉得它对我并不是太友好……你看，她又在盯着我了……”

“虬鹰对一切不熟悉的生物都会很警惕的……”

“虬鹰？这就是虬鹰？”她更加吃惊了，想到他们小时候就是因为逃避虬鹰追捕而掉进河里，她觉得它更可怕了。

成越明显看出了她心里在想什么，忍住笑说：“那只是小时候的事情。赤目是我的兄弟，已经在这里等了我好些日子了。走吧，不会有事的！”

成越拉着她就往前走，然而凌小曦却发现，虬鹰的眼光一直没有从她身上移开，成越也明显发现了这一点，停下了脚步。

“小曦，看来赤目对你很感兴趣，想认识你呢……”

“你又胡说了！”凌小曦瞟了他一眼，转头发现虬鹰仍然盯着她。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成越却十分认真地说，“等会我们走近它的时候，你注视着它的眼睛，不要回避，然后慢慢地到走到它的跟前，如果它发出低鸣，你就像我那样拍拍它的脖子，明白吗？”

“那万一它只是觉得我好吃呢？”

成越忍不住笑了，“相信我，它眼睛里没有杀气，而且我说过，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凌小曦不再吭声了，深呼吸了一口，鼓起勇气抬头迎上了虬鹰锐利的眼光。它仍然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巨大的身体纹丝不动。凌小曦开始移动脚步向它一步步走近。她尽量镇静自己的呼吸，强迫自己不去理会它锋利的钩喙，不去理会它尖锐的钩爪，只是直视着它又圆又大的眼睛。

慢慢地，她发现它的眼睛清澈而明净，身体里不由得涌起的一股力量，驱走了原来的恐惧。

成越放开了她的手，她独自一人向它靠近。突然，它的眼神变得柔和，喉咙里发出了“咕咕咕”的低鸣，然后弯下了脖子。凌小曦微笑着踮着脚，学着成越的样子在它的脖子上拍了拍，然后把脸贴过去，它身体抖动了一下，温驯地伏在了地上。

凌小曦高兴地转过头，成越带着赞赏的笑意向她走来。

“小曦，你做得很好！你是除了我第一个可以跟它建立感应的人。”

凌小曦听不懂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依然沉浸在快乐之中，“你的赤目，应该是这么多虬鹰里面对人最友好的吧？”

成越忍不住笑了，“我看在整个娄枭，就只有你会这么说……好了，小曦，你想试一试新朋友的飞行技术吗？”

“我们真的要飞回去？”凌小曦抚摸赤目的手停住了，转头惊慌地望向他。

“当然。”他狡黠地一笑，突然把凌小曦抱起，一跃跳到了赤目的背上。

成越把凌小曦放在前面，然后把她的手放到赤目的绒毛上，在她耳边低声说：“抓紧羽毛，等会儿起飞后尽量把身体向前倾，有我在你不会滑下去的，明白吗？”

凌小曦点了点头，赤目站了起来，成越在后面用身体压着她向前倾去。赤目张开巨大的翅膀，随着一股强劲的气流腾空而起。

透过绒毛，凌小曦可以感受到赤目拉动翅膀时强大的肌肉力量。赤目展翅直冲云霄，猛烈的风打在脸上让她几乎睁不开双眼。

在它的身体平稳下来后，她眯着眼睛往下俯视，发现自己沿着湖岸飞翔于群山之巅，广阔的湖面波光闪烁，犹如镶嵌在大地上的一块晶莹碧玉。

很快，群山被抛到了后面，周围便是广如浩海的碧绿湖水，天上的白云离他们是如此的近，仿佛伸手就可以碰触得到。

又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突然在前方地平线上出现了白色的雪峰，很快洁白无瑕的连绵山峰就映入眼帘。

随着他们的飞近，凌小曦终于看到了湖岸，碧绿的草地连着雪山青葱郁郁的山麓，一个气势磅礴的瀑布群展现在眼前。瀑布翻滚着白色的水雾，一层一层地往下冲击，就好像一条巨大的阶梯。而在瀑布顶部，翠绿簇拥之中，居然有一个小雪峰。

“那就是依侬神庙了！”在呼呼的风声中，成越指着前方在她耳边说。

他们越飞越近，凌小曦才发现在瀑布顶部的并非雪峰，而是一座建立在山峰之上的宏伟建筑。它的墙体剔透雪白，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而在神庙之下，在绿色之中点缀着星星点点，好像散落在树林中的五彩宝石。

“抓紧了，我们马上就到了！”

她“嗯”了一声，随后赤目突然向湖面俯冲而下。她吓得转侧脸闭上了眼睛，手紧紧地攥着它的绒毛。

离心的感觉消失了，然后是温暖的风吹拂到脸上，她张开眼，发现他们正在湖水之上快速滑翔，清透的湖水映出了赤目巨大的倒影，它时高时低地飞翔着，偶尔翅羽碰撞水面，激起的点点水珠像珍珠般散向半空。

凌小曦带着无比兴奋的心情，让风肆意地打在脸上，享受着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飞翔。

前面很快就传来“隆隆隆”的水声，忽然，赤目向前疾驰而去。

“伏下来，抓稳！”成越在后面喊道。

巨大的瀑布激起的浪花飞溅到半空，在阳光下映出一条绚丽的彩虹。

赤目向着瀑布的底部迅速冲去，浪花溅在脸上。眼看就要跟瀑布撞上，它突然急速向上爬升，擦着瀑布上方飞到了山林之上。

凌小曦惊魂未定地坐起来，发现自己已经在神庙上飞翔了，此时她终于看清楚神庙下鲜艳的宝石是什么了。

那是一间间房屋的屋顶，如果说神庙是一座鬼斧神工的宏大城堡，那么这下面的就是一个建立在树上的庞大村庄了。树上形态各异的建筑物错落有致，之间桥梁相通，与树林混为一体，如琉璃瓦的半透明屋顶覆盖其上，就像点缀在绿色绸缎上的点点鲜花。

她惊讶地望着这些建筑群，仿佛置身于神话世界之中。

赤目向这些建筑物飞近，然后降落在一个平台上。它伸展了一下翅膀，然后低头伏在了地上。她松开手，成越抱着她跳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