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得封县主
那一炷香最终燃尽,裴舒也在最后一刻在宣纸的角落,提写上了自己的名字——裴舒。
每个人的画卷全部都被女官一一给收了上去,由宫中的画师来作为评判。裴舒等贵女,皆是在台上耐心的等待着。
考官和贵女之间只隔了一道纹绣了仙鹤图样的屏风。然而在屏风后,时不时的有争执之声传出来。不过这也属于是正常的,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评判标准,若是毫无争执,才是有鬼。
“你们觉得这一次,这会不会又是裴大小姐得了一甲?”
“应当不至于吧?若论写照,还有秦小姐在呢,她的写照功夫可是在京城中,排的上号的。”
说着说着,几人又是没了声音。言语之中也多了几分不自信起来。
裴舒今日给到众人的惊喜可真是太大了,过去那些对于裴舒各种各样的传言,今日算是彻底不攻自破了。
什么琴棋书画无一长进,明明应当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才是。
所以,如今谈论到如今裴舒的画技,那些激烈唱衰的声音也是少了许多。
终于,那一扇隔绝了众贵女和考官的屏风缓缓被拉开。
一位女官神色肃穆的走到了台前,高声道:“此次获得画这一项头名者——裴舒!”
裴舒!?
这个答案几乎是在许多人的预料之中,又让人觉得是意料之外。
百年以来,从未有人能够一次得了四项的头名。今日却是让裴舒这个恶名昭着,不学无术的人给得了去。
裴舒今日的表现,简直是硬生生将其它贵女的颜面放在地下死死的践踏着。
裴锦的笑还僵着,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她必须要在众人面前维持着一个,为了姐姐十分高兴的善良大度的模样。
但是掩藏在衣袖中的手,指甲已经深深的刺入了掌心。即便血从掌心之中流下来,她此刻竟然也好似察觉不到任何痛楚似的。
裴舒得了女子四艺的头名,大大的出了风头。那她又算什么?
她今日的这一身锦衣华服,国色天香,只让人觉得是莫大的讽刺。
裴锦看向裴舒,却发现她满脸的淡然,好似她只是做了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罢了。
“究竟裴大小姐是如何得了画艺的头名的?那作品可否让我们看看?明明秦小姐的写照技艺更为出彩,即便是在京城之中,也是能排得上名号的。秦小姐会输给寂寂无名的裴大小姐,这若是不见了那真本事,怕是无人能够相信的。”
不知是谁先开了口,紧接着如同一时激起千层浪,众人皆是对裴舒的画作产生了兴趣,人人都想要瞧上一瞧。
为首评判的画师考官看了一眼安文帝,见安文帝点头,便也让人将裴舒的那一张画给取了出来。
当画作展现在人前的时候,人群中只听着一贵女尖叫了一声便是晕了过去。活生生的被吓晕了过去。
裴舒画上画得不是别人,正是隋仪景。只是……这画上的隋仪景,竟然和真人都没什么区别了。那浑身上下透着的气势,仿佛隋仪景进入了那画中,看着众人一般。
眼睛的神,身体的势,甚至于那一个动作,都带着倾略性。这那里是在画人啊,简直像摄了隋仪景的魂放入了这画中似的。
一瞬间,场上再无人去质疑裴舒的画技是如何得了头名。那些还反对着裴舒的人,此刻也是默然无语,他们也很清楚……这一场,裴舒赢了。
写实写意,裴舒都做到了。她的技艺早就已经超越了寻常画师一大截了。
裴舒微微垂眸,神色如常。这一份气度,更是让人称赞。
只是裴舒却清楚,在这画的头名上,她得的并不十分光明正大。如果不是隋仪景从中修改几笔,今日的头名究竟该轮到谁,还说不好呢。
安文帝看着今日这一场盛世,竟然当真得了四项的第一,心中也颇为喜悦。
隋仪景抚了抚身上的狐裘,温声道:“陛下,裴大小姐今日的表现的确能称得上是惊才绝艳。陛下答应的赏赐,此时也是该兑现了啊。”
菀嫔一惊,她拼了命的拦。没想到还是没拦住,毕竟……她也想不到,裴舒竟然真的能够得了四项的一甲。
当初那话,她也是应下了,如今就算想要反悔,都找不出由头来了。和王氏互相对了一眼,皆是知道裴舒这赏赐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便也只能将这份不甘给咽了下去。
安文帝似是思索了一下,忽的正色道:“裴将军府嫡长女裴舒。丕昭淑惠,珩璜有则,持躬淑慎,秉性安和。敕封县主,号嘉柔,尚黄金百两,东珠十斛,良田百亩及封地一处。”
听着安文帝亲口宣下的赏赐,殿内的众人也是艳羡异常。京城之中的贵女,得了县主封号之人,并非是没有。
但是得了封地的人,裴舒却还是第一人。这代表着裴舒的这嘉柔县主的封号并非只是虚名,而是有着自己封地的,有实权的真正的县主。这比着那些空有名头的县主,那更是不同了。
裴舒也好似是惊住了,隋仪景轻笑着:“裴小姐还不跪下谢恩吗?”
裴舒回过神,才是连忙跪下,口中念诵着多谢圣上隆恩的话语。她忽然想到了些什么。
只怕,今日的这一出,也是隋仪景在故意为自己做的局。
若是一开始自己只是凭着琴艺的一项,便得了安文帝的封赏,那只怕得到的只是虚名。
隋仪景可是堂堂九千岁,他若执意站在自己这边。想要压一个菀嫔,也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只有将这一份原本就应该给她的赏赐,再压上一压,那么在她得了四项头名的时候爆发出来,那么才能真正的让她得了实权。
“臣女,裴舒多谢陛下赏赐,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曾经那高不可攀的皇权,如今……她已然染指,连她自己也没想过,一人的荣辱兴衰,只不过是安文帝的一句话罢了。
就一如……当初的裴家,也只是一句话,就彻底覆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