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来晚一步

“肚子……我的肚子好痛！”

裴雪贞这一跤摔的突然，青鸾即便察觉出来，伸出手去扶。但奈裴雪贞身上的那一层惯性力道实在是太大，青鸾也被硬生生的带倒在了地上。

青鸾甚至顾不上自己身上传来的那钻心的疼痛，一咕噜便是爬了起来，连忙去瞧裴雪贞。

“贞侧妃，你没事吧。”

“我……我……”裴雪贞张着嘴，像是被离了水的鱼，眼见着出气多，进气少了。

脸上挂着细细密密的汗珠，整个人瞧起来是真的疼极了。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周皇后见此模样，一时也是慌了神。

裴雪贞的生死她并不在意，可是那腹中的孩子若真的是太子的血脉。那这么一下……周皇后痛苦的皱紧了眉头。

一直跟在裴雪贞身边的秀珠像是忽然看到了什么似的，惊叫出声：“血，天哪！主子流血了。”

如今已入春日，天气并不什么寒凉。身上的衣服着的也是不多。

裴雪贞身上穿的又是一身浅色的衣裙，眼见着有殷红的血水从裴雪贞的下身涌了出来，将那一层薄薄的衣裙都给染红了。

青鸾有些无措：“怎么会这么多血？只是摔了一跤，这不应该啊……”

裴雪贞被秀珠扶着，一双手拼命的想要去抚摸自己的小腹。像是渴望挽留什么一样：“孩子，我的孩子。老天爷求求你可怜可怜我，不要带走我孩子的命，我宁愿代替我孩子去死，不要……不要啊……”

周皇后闻言，心头也百感交集。竟是不顾身为皇后的千金贵体，蹲下身来，连连安慰道：“老天爷会听到你的话的，一定没事的。医师正在从宫中前来的路上了，马上就来，马上就来……”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可周皇后的一颗心却是沉的越来越深。

那殷红的血几乎刺痛了她的眼，身为女人，那样的出血量。她心中很清楚，这个孩子只怕是保不住了。

心中的惊惧，让周皇后也变得有几分狂躁：“快，再去一些人催一下。去路上看看，究竟还要多久才能来！”

屋中的下人惊慌失措的向着外面跑了出去。

裴舒面上做了关切的样子，也是走了过来，只是眼底却并不见关心之色。

温声软语道：“贞妹妹，你一定要撑住啊。女医马上就来，你和你腹中的孩子一定会没事的。”

裴雪贞泪眼朦胧的点了点头：“是，多谢姐姐体恤，我一定会坚持住的……”

心中一股阴暗的情绪却在不断的滋生着。

裴舒……我落得现在这个下场，也全然都是拜你所赐。你竟然还敢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不过咱们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今日之耻，我来日定是要一一还报与你。

剧烈的疼痛，又一次的来袭，裴雪贞明显能感觉到下身像是开了闸的水库似的。血液正不受控制的向下身涌去。这一下，连她都害怕了，她可不想因为一个孩子，而让自己活活流血至死啊。

关键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青鸾正拉着上官雪向屋里狂奔而来，上官雪身上的药箱也不受控制的在空中直晃荡。

周皇后见状，连忙道：“医妇，这里，快来看看贞侧妃。”

上官雪在路上的时候，便听着人说过太子府上的事情。可现如今发生的这一桩事情，和说的也不一样啊。

说的滴血验亲，现在都直接血崩了，哪里还能瞧见孩子的痕迹。

上官雪连忙到了裴雪贞的身前，将手指搭在裴雪贞的手腕处，仔细观察了一下脉象，眉头皱的更深了几分。

没有丝毫犹豫，芊芊素手立刻打开了药箱。极为快的拈了银针，在裴雪贞身上的几处大穴上，一一封上。又是拿了几粒药丸，用汤水送服。

歇了一会儿，裴雪贞原本没什么血色的脸，终于多了几分红润的模样。

裴雪贞也觉得身上那浸入骨髓的疼痛，也逐渐平息了下来。

周皇后面上带了几分期盼：“医妇，贞侧妃她……”

“人没事，不过腹中的孩子恕微臣难以回天。”上官雪欠了欠身。

那一句话，像是一根刺，扎在了裴雪贞的心口。

“不会的，我的孩子还在，他不会没有的。”裴雪贞状若疯癫的摸着自己的小腹。

忽的又是抓住了一旁的上官雪：“医妇，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他是无辜的啊，我的孩子何其可怜，求求你救救他吧。”

上官雪在宫中见过这种情形太多次，宫中那些贵人为了一个孩子死去活来的样子。她本以为自己已经看的麻木了，可是见着裴雪贞，心里头还是浮起几分不忍来。

安抚似的握住了裴雪贞的手：“贞侧妃，请您节哀。您腹中的孩子实在是……没法子了。”

“不！”

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几乎刺破云霄。

裴雪贞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瘦弱的手指着裴舒，一双眼布满了血丝，带着骇人的红。

“都是你！若不是你为了歪曲事实，故意将矛头指向了我，摘指我腹中孩子血脉并非太子殿下的。又怎么会有后来的这些幺蛾子事情？是你……是你害了我的孩子！裴舒！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毒妇！”

“你不得太子殿下宠幸便罢了，还将太子殿下最后的血脉给葬送。你的心肠实在是歹毒。”

裴雪贞唰的一下跪在了地上，跪的坚毅，跪的决绝。膝盖触地的声音，犹如金石相击。

裴雪贞满眼的悲伤决绝，看着周皇后：“皇后娘娘，请您为我做主，为太子殿下的孩儿做主！”

说罢，重重的在周皇后身前磕了一个头。

面伏于地上，极为好的掩饰下了她面上的笑意。这就是她趁势逼死裴舒最好的时机，借着她失去孩子，是最为弱势的时候。

利用周皇后对于裴雪贞的恨，借周皇后对太子子嗣的执念，彻底抹除裴舒。

周皇后似也是有所感怀，深深吸了一口气，呵斥道：“舒侧妃，给本宫跪下！”